天下春秋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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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菟灵赞道:“旁人遇到如意顺心之事,多半会得意忘形,于是祸从福中生出。封儿却能因福而警祸,也怪不得你小小年纪竟能大有作为了。再过十日左右便是你大婚之期,婚礼后我先回莱夷,以防不测,你在临淄便多留些日子吧。”

    一路无话,待众人回到临淄城时,离新春便只有数日了。

    伍封将一千亲卫军驻扎于封府之中,又让列九将田盘带来的一千士卒交割给田盘后,重己先入宫见了齐平公,将莱夷的事禀告了他。

    齐平公也想不到伍封这一趟如此顺利成事,十分高兴,不过他也是大婚在即,又要忙于渔盐大典,是以颇忙,谈了一阵,伍封便将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都送入了后宫。

    这是预先议好的事,公主出嫁,按理上要有两个陪嫁的妾滕,正好将楚月儿和迟迟放入宫中,也好一趟迎娶。

    伍封先后见过田恒父子、晏缺、鲍息夫妇后,便躲在了封府中。按照齐俗,新郎新娘在婚前三日不能出门,伍封正好躲在府中休息。

    渠公、鲍息和楚姬已将封府布置得十分热闹,如今再有庆夫人和玄菟灵,更是如鱼得水,将一切事打理得十分妥贴,也不用伍封费心。

    鲍琴和鲍笛早以与那班卫女打得极是火热,带着众女上下忙碌。伍封将二人教来,考较自己教过他们的空手格击之术,见二人此术练得还算不错,日后再遇到田政恒善之流,必可以轻易应付,赞了几句,道:“天下练空手格击的少,你们这本事在临淄城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鲍琴和鲍笛大喜,鲍琴得意洋洋道:“这么说来,除了二叔之外,我们便可以所向无敌了?”伍封笑叱道:“胡说,你们这空手本事才初入门径,怎敢大言?再说别人都练剑的,若拔出剑来,你们三两招便伤了。你这空手格击也不如小笛练得好,我再教你们剑术,以备防身之用。不过练剑之前,有套养颜增力的法诀你们要学学。”

    鲍笛笑道:“小侄是男子,增力还可,养颜干什么?”伍封见他们脸上都不大愿意,想是悠闲惯了,又有卫女打得火热,知道空手之术有所小成,不愿意再辛苦练武。笑道:“我教你们这法子可是天下少有的,你们听说过夏姬的故事吧?”鲍琴和鲍笛是久往风月场厮混的家伙,夏姬的故事在风月场中传颂最多,他们自然听说过,一头。

    伍封道:“这养颜增力之术便是夏姬所传下来,男女练之皆大有妙用,尤其是御女之际,妙不可言,呵呵。”二鲍听闻有此妙术,大喜道:“这个一定要练练,二叔快教。”伍封暗笑摇头,寻思这两个家伙懒得紧,不这么说还真难使他们用心学本事。

    伍封将法诀告诉他们,让他们记熟,每日练习,二人听得十分认真,从此每日勤练巫氏秘术不提。

    伍封习惯了将楚月儿带在身边,如今楚月儿、迟迟都随妙公主入了宫,不免烦闷得紧,便只好找叶柔练剑,或是亲自指点亲卫军的刀术,每日与四燕女说说笑笑。

    这天教了亲卫军一阵子刀术,自己走到了一边,忽想起未见到叶柔,便到后院叶柔的房中去找她。

    才到房外,便听房内有数声插泣,伍封吃了一惊,在窗上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只见房中只有叶柔一人正坐在床边。

    叶柔见伍封突然进来,慌忙站起身来。

    伍封见她两眼红着,显是适才哭过,脸色苍白,面颊上依然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便如雨后梨花一般,惹人怜爱。

    伍封问道:“柔儿,你是否哭过?”叶柔慌乱之下,颇有些不知所错。伍封叹了口气,道:“是否在我府上,柔儿觉得受了委屈呢?”叶柔摇了摇头。伍封道:“若是真有人欺侮于你,或是你心中另有所想,不妨说给我听。”叶柔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伍封叹道:“若是柔儿想离开我府上,尽管说便是,我必派人以香车侍女相送。”叶柔惊惶地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道:“柔儿不是想出府,只是一时间感怀身世而已。”伍封坐了下来,也让叶柔坐下,道:“是了,我从未听你说过身世,曾问过招兄,他也不大清楚。”

    叶柔叹了口气,道:“其实柔儿是已有夫家的人。”伍封大奇,忙道:“你夫君在哪里?为何从未听人提过?”叶柔道:“我夫君是楚国叶公的幼子,四年前赴鲁迎亲之时,途中染了风寒,还未到楚国便死了,连拜堂之礼也还未行。”伍封吃了一惊,瞠目道:“原来柔儿……”,叶柔幽幽道:“柔儿其实是个寡妇。”伍封皱眉道:“既然未曾拜堂他便是了,也算不上真是夫妻,柔儿说不上是寡妇。”叶柔道:“叶公也这么说,但柔儿的父母是极为守礼的人。我自小受父母教诲,是以先夫死时,迎亲之众还未入楚国之境,当时有人劝家父带我回家,将婚事作罢。叶公向来仁厚,自不会有何异议。家父便有些拿不定主意。”伍封讶然道:“这有何拿不定主意的?便带你回家便是,此事关系你一生的幸福,怎能不慎?”叶柔叹了口气,道:“家父便是想到此点,才会拿不定主意。他是最为守礼之人,叶公家既迎了亲,我一出门便是叶公家的人了,若是半路回去,不合于礼。当下我便对先父说,仍入楚国,自是将吉服改为孝服,便入了叶公之门。叶公感动之余,后来还埋怨家父迂腐不知变通,误我一生。”伍封叹道:“你和令尊大人的确是迂腐了些。”叶柔道:“按照周礼,柔儿待先夫入葬后便除了丧服。叶公视我如亲女,怕我不乐,将我送返鲁国,在途中我便送书家中,自行到了吴越两国呆了些日子,后来才到齐国,入了子剑师父门下。”

    伍封对她大生敬爱之意,正要说话,冬雪走了进来,道:“公子,越国大夫文种来拜访公子。”

    伍封微微吃惊,他知道文种与范蠡并列为越王勾践的两大辅臣,计谋非同小可,站起身来。叶柔脸上若有所思,将伍封送出了门,又回房中。

    伍封走到前院,将文种迎进堂上,分宾主坐下。向文种看去,只见他满脸皱纹,虽然只是四五十岁,早已须发花白,看起来极为朴素,毫无特别之处,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露出其精明之色。

    伍封笑道:“文大夫的大名在下早就听过了,仰慕已久,只恨未能一见,今日能见到文大夫,委实极为高兴。”文种点了点头,道:“听范蠡大夫和陈音将军说过大将军的事,文某也十分好奇,想看看大将军是何等人物。今日在下是奉大王之令,贺贵君大婚之喜,适才已入宫拜见过贵君,趁暇来见一见大将军。”伍封笑道:“如此盛情,真是不敢当。”

    文种道:“文某颇忙,一阵间便要启程回国,若非范大夫和陈将军有托,只怕也无暇前来。”伍封在他的心目中并不如何重要,他也直言不讳,不加掩饰。伍封毫无不悦,道:“陈兄到贵国后,情况如何?”

    文种道:“陈将军到了鄙国,范大夫荐给了大王,大王用之为中司马。此人的确是天下罕见的人才,制作了连发神弩三千。大将军与陈音的才智令我们越人十分敬佩,如今我越国有三千神弩之兵,矢之所至,鸟不及飞,兽不及走。”伍封叹道:“陈兄果然得到贵国重用。”

    文种笑道:“大王感大将军荐人之德,命文某带了上好精铁十八斤来贺大将军之婚礼。”伍封忙谢道:“贵君如此厚意,在下怎当得起?”

    文种道:“大王说天下间以人为至宝,大将军不念越国小而偏僻,千里迢迢将陈音荐于越国,正是施大惠于我越国,这些许礼物不及其万一。范大夫和陈将军也有礼物,陈将军还制了一条铜矛,叫作‘屈卢’,文某一并带了来。”伍封苦笑道:“陈兄自有赴越之念,在下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又算得了什么?”感谢不已。

    文种也无多话,起身告辞,道:“国中有事,文某一阵便回,贵君和大将军的婚礼便恕文某不能参加了。”伍封与他口中客套,将文种送出了府。

    文种上马车时,回头道:“文某来齐时过了吴境,听说那颜不疑已经回吴国了,这人前些时受伤,近来剑术技击大近,我们在吴国的探子回报说,不知他练了什么功夫,劲力倍增,变得更是厉害无比。”伍封心道:“看来他受伤之后,‘蜕龙术’终是蜕变了一次,才会变得使得剑术气力倍增。”

    文种走后,伍封想起颜不疑来,心想自己与颜不疑一战后,剑术也颇有长进,但无论如何,恐怕也及不上“蜕龙术”的气力倍增之速,日后遇到这人,非得要十分小心不可。

    这时叶柔拿着神弩从后面过来,伍封顺手接过,细看才知道与自己所设计的连弩略有不同。虽然都可上三枝箭矢,但自己所设计的连弩是每一枝独有一弦,可将三矢分先后一枝枝射出,但陈音新造的这连弩却是只用一弦,机郭一发,三矢齐出。

    伍封惊道:“这神弩另有讲究,若是千人同射,便有三千矢齐出,威力大了三倍,用于战阵之上非同小可。”叶柔道:“公子的连弩能连发,虽然不能三矢同出,用于短兵相接,威力惊人,在战阵上也却较能持久,未必输给了陈音的神弩。”伍封道:“这也说得是。”又叹道:“越人有神弩之兵三千,吴国可是大大的不妙了。”他虽然担心吴事,但他一向欣赏陈音之才,视之为友,见他在越国果受重用,也十分为他高兴。

    叶柔道:“越国的范蠡和文种都是天下奇才,眼下又多了个陈音,莫非是天佑越国?”

    伍封道:“以前越国还有个越女,剑术高明,最能训练士卒,可惜不知去向,否则我非要到越国去拜访此女不可。范大夫我是见过的,这文种倒是第一次见到。”

    叶柔道:“勾践夫妇赴吴为奴,国中全靠文种打理,这人才智过人,为官清廉,极重名声,委实是个人物!”

    伍封笑道:“柔儿对越国的事颇熟哩!越人有三千弩卒,你们女儿营便都使用我们的连弩吧,陈音这种一发惊人,但上弦费时。”

    叶柔点了点头,道:“若是一千亲卫军都用公子的连弩,对付徐乘和叶小虫儿便容易多了。”

    伍封赞道:“此议甚好。”当下将公输问叫来,让他将上次府中仿制了近两千支一直未曾用过的连弩发给亲卫军。他知道叶柔也向楚月儿学过矛术,便将那条“屈卢”铜矛给了叶柔。

    伍封对叶柔道:“女儿营趁眼下无事,也勤加练习弩艺。”

    公输问与叶柔自去办事。

    一连数日,伍封也不打搅他们,自己勤习吐纳,研究剑术。

    终到了新春的大婚之日,这已经是公元前479年了。

    一大早,伍封先到宫中向齐平公祝贺新年,然后与众臣一起陪着齐平公到备城中社稷之庙中祭祀社稷之神。齐平公列少牢,宣祭文,率众臣拜毕,然后回宫,众臣也各自回府。

    本来依往年之俗,还要到西郊的淄水之旁拜祭水神,但此时仍是先君的三年丧服之内,除社稷之外,不好为其它祭礼。

    伍封回府之后不久,齐平公的使者将祭礼所用的胙肉颁了下来,伍封出府迎了胙肉,这才算祭礼已毕。

    此时府中宾客开始上门,贺婚之时,兼贺新春,人客络绎不绝,富豪云集,礼物堆满了两屋,连那长笑坊的老板许衡也送了礼物来。今日宫中、封府和相国府均有喜事,这几处都是非要亲往道贺之处,临淄城的这班官员贵人不免在城中东奔西走,着实忙了个不亦乐乎。伍封迎宾陪坐送宾,一刻也停不下来,也忙了个满头大汗。

    柳下惠大老远从鲁国也派了人来送礼道贺,说是他国事颇忙,无暇亲来,令伍封十分感动。

    伍封因是新郎不好出门,派了鲍琴和鲍笛代他先后到宫中和相国府送礼道贺。

    公子高在宫中忙于国君的大婚,便由晏缺带了他的总管来到府中。

    黄昏之时,伍封穿着吉服,到宫中迎亲,将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三女接回府中,陪嫁的还有五十个宫女,一路上的热闹也不毕细述。

    齐平公派人抬着妙公主的嫁妆和楚月儿的嫁妆跟在后面,不消说,楚月儿的嫁妆定是田貂儿为她办的,她原是田貂儿的侍女,今日田貂儿便是君夫人,是以也先将楚月儿的嫁妆从宫中送来。同时抬着的是玄菟灵为迟迟办的嫁妆,最有趣的是田盘也为楚月儿办了一份嫁妆,或是这些时太过忙禄,未曾与田貂儿商议,以致重复了,这时也抬在花车之后。

    伍封见了四份嫁妆,大感好笑,笑道:“我今日娶三人,竟会有四份嫁妆,倒是有些奇怪。”

    妙公主在花车上大嗔道:“你才娶了三个老婆,莫非心中已想娶第四个了?”

    众人大笑,一起入府,拜堂成亲,礼俗甚繁,最后取出瓠来,剖成二瓢,伍封先与妙公主各取一瓢酒漱口,成合卺之礼,然后又共食一牢,吃了一小片肉,成了共牢之礼。然后依次与楚月儿和迟迟行合卺共牢之礼后,三女由四燕女和五十宫女送入了洞房。

    伍封留在堂上,与诸宾同饮,月上时将子剑、闾邱明等宾客送出府,再与庆夫人、玄菟灵、晏缺、鲍息以及平启招来等自己人再饮。

    平启等人自是放不过伍封,非要灌酒不可,鲍兴在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含含胡胡道:“公子一日之内娶三女,英雄了得,与众不同,平爷还是让公子留些精神,应付三位新夫人吧!”

    众人大笑,伍封将鲍兴一顿笑骂,平启大笑道:“小兴儿说得不错,今日公子就少喝几爵吧!”

    伍封趁醉入了洞房,见三女身穿吉服,眉如春山,眼似秋水,各有各的美处,心中大乐,一颗心早已飘到天外,不知所踪。

    次日伍封醒来之时,见三女正自浓睡。本来三女各有房间,昨晚被伍封扯到了一处,幸好渠公大有先见之明,将伍封这主房之中的新床做得奇大无比,不说四人,便是十人也能睡下。

    这房屋分内外两间,有门相隔,他们睡在内间,四季燕女便睡在外间,随时等候他们呼唤。那五十名宫女都拨在四燕女手下,侍候在这石屋各处。

    伍封见三女如海棠春睡,美艳之处,不可名状,正得意洋洋时,楚月儿醒过来,羞答答看着伍封,笑道:“公子醒得倒早。”

    伍封失声笑道:“此时怕已是辰时了吧?还说早哩!”

    他二人一说话,妙公主和迟迟也醒了过来,妙公主笑道:“这人反是醒得最早,不知哪来的精神。”

    伍封见三女仍有些懒洋洋的,另有一番迷人之处,色心大动,怪笑道:“是么?若不再试试,我怎知哪来的精神?”说着话,忽地钻入大被之中。

    三女齐声惊呼。

    正午时分,伍封才跃下床来,道:“我颇觉肚饿,你们也该起身了吧?”

    楚月儿懒洋洋地道:“公子,我没甚气力,还是睡一阵子罢。”

    伍封笑道:“自今日开始,你们都得改口叫我夫君了。”

    三女慵懒地缩在被中,不愿起身,妙公主笑道:“是了,夫君大人。”又好奇道:“这人怕是个怪物,怎地精神格外地好?”

    伍封大笑,将三女抱下床来,道:“快盥洗穿衣,要去大堂拜见娘亲和岳丈哩!”将侍候在外的四名燕女叫了进来。

    四人又混了许久,才出了房门,到大堂上拜见庆夫人和玄菟灵,一同用午饭。

    玄菟灵笑道:“今日我要先回莱夷,以免徐乘他们捣鬼,封儿便留在临淄,一月后再动身吧。”

    庆夫人道:“我与亲翁也一同去,九师父也一道去。你们新婚夫妇,依俗要留府二月,不得外出,便留在府中。封儿最喜欢胡闹,不可欺侮她们。”

    伍封笑道:“她们三人都厉害得紧,以三敌一,大有胜算,我怎敢冒犯?”

    用过了饭,庆夫人和玄菟灵带着列九、楚姬等人一起出发,伍封派平启、招来带七百亲卫军护送他们去莱夷。

    将人送走后,伍封对楚月儿道:“我觉得精神颇好,月儿陪我练一阵子剑术。”

    楚月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一脸娇羞道:“今日便算了,夫君大人还是自己去练吧。”扯着妙公主和迟迟溜回房去了。

    伍封自己到了练武场上,先让鲍兴扛来铜戟练了一阵戟术,又练了一阵凌空行剑之术。回头之时,见叶柔坐在一旁,正自发愣。

    伍封插剑入鞘,走上前笑道:“柔儿在想什么?是否我的剑术之中有何破绽?”

    叶柔不料他会这么问,脸上微微一红,道:“公子的剑术天下无双,柔儿怎能看得出破绽呢?”

    伍封摇头道:“不然,这一点我绝不敢妄自尊大。我在对付楼无烦三人之后,只道楼无烦已是天下少见的高手了,谁知朱平漫又比他厉害了数倍。朱平漫是支离益的徒弟,我打败了他,自创‘刑天剑法’后,以为董门中人便是如此了,谁知那任公子又比朱平漫厉害,后来与颜不疑交手,才知颜不疑更胜过任公子。还有便是岳丈了,若不与他交手,怎知天下间除了董门之外,还有能与颜不疑并肩的高手?是以天下之大,真正的高手不少,我至今顺利,其实是运气稍好而已。柔儿的剑术眼下未必及得上我,但见识不凡,日后必有大成,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发现我剑术中的破绽,不妨相告。”

    叶柔见他是真心求教,笑道:“原来公子将剑术练到了如此地步,仍然谦虚得紧。我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只是觉得公子凌空行剑之时,剑招虽然神出鬼没,剑上的威力却不如你站在地上使剑的三成,未知何故。”

    伍封沉吟道:“我也觉得有此弊端,只是站在地上,可以借地之力使剑,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之处,以致威力大减。”

    叶柔道:“公子与颜不疑交过手,听说他的‘屠龙剑术’御风而行,威力不小。”

    伍封皱眉沉思,缓缓道:“我仔细想过颜不疑的剑术,他一起一跃之间,凭的是地力,是以倏起倏落,力量源自于脚下。我虽然能用此法,却不知支离益的独门要诀,恐怕仍不如他。”

    叶柔娥眉轻蹙,沉吟道:“子剑师父曾说,当年他跟随令舅王子庆忌之时,庆忌能手擒飞鸟,步格猛兽,曾说天下万物均有其力,地有地力,天有天力,鹰枭御风而行,翻然下搏,其力并非从地上而来。”

    伍封微微一震,凝神沉思,道:“鹰行于天,靠二翅鼓风便有力。风行万里,力从何来呢?莫非这便是来自天力?天之力究竟为何物呢?”他凌空使了几招,仍是不能明白,走了回来,扶剑立地,仰头看天。

    叶柔见他脸上神色变幻,道:“家父曾见过老子的弟子关喜,向他借阅过老子《道德经》,经上有一句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则不屈,动而愈出。’说的是否是风呢?”

    伍封心中一动,心道:“我行吐纳之时,正是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人如橐龠,莫非天地也如是?”缓缓走进场中,又想:“若是我这吐纳与天地相合,是否会如鹰枭一般呢?”

    这时,公输问、巫金等人正带着遁者想到场上来练习新学的“荡敌十三刀”,将这种凌厉的刀法化入遁者稀奇古怪的武器中,他们见伍封正在场中苦思,猜他又在思索剑艺真谛,便都静立场外,不敢打搅。

    伍封看着天上的云色变幻,思绪也如风起云涌一般。

    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这时也由四燕女陪着过来,本想找伍封说话,见他立在场中,便坐到叶柔之旁,看伍封又会啄磨出什么厉害的本事出来。

    伍封忽然若有所悟,心道:“柳大哥曾说吐纳术的高深之处,可用肚脐、脚跟呼吸,最高境界是以毛孔代替口鼻,不如一试。”于是闭口鼻之息,想以毛孔呼吸,但毛孔比不得口鼻,最多只是将浑身肌肤紧一紧、松一松而已,无法让它们代替口鼻之用,试了好一阵,仍不能成功。

    转念又想:“恐怕是习吐纳不久,未及大成,便以脐为鼻使一使。”试了一阵,仍是颇难,当下发起狠来,将气憋得足了,气息自从口鼻而出,心中暗叹,仍然无法成功。

    伍封心道:“看来不能蛮练,否则会变成接舆先生一般。”刚想放弃,忽然想起一事:“我刚刚练这吐纳之术时,柳下哥教我这五呼一吸的法子。我若是改一改此法,又会如何?”既然脐息是更高明的境界,想来要往难处去练,当下改为六呼一吸试试,仅试几次,便觉甚易,随即变成七呼一吸、八呼一吸,直到九呼一吸时,便觉甚是艰难,与自己初学吐纳时相似,于是坚持九呼一吸之法,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忽然觉得肚脐微微刺痛,一股浊气从脐中沁了出去,心神渐渐明朗。然后这九呼一吸不再经过口鼻,而是直接由肚脐出入。

    气息一通,便以脐行吐纳,每次气入之时,便觉身轻欲飞,气出之后,身又变得重了坠下。吐纳之际,渐觉与风云相合,浑身劲力潜生,渐至沛不可当。

    众人远远见他脸上神色变幻,状若痴呆,都暗暗有些担心。

    伍封吐纳良久,这以肚脐九呼一吸的法子便如生下来般是如此一样,试着想改回原来的呼吸方法也不能了,心中大喜,知道自己这么一阵摸索,竟能成功练成了脐息!此刻只觉浑身精力弥漫,无从发泄,忽地展身跃起身来,使出了“刑天剑法”。

    众人见人时飞时落,使出了剑法威力无穷,无不骇然。

    伍封使了一阵剑,忽地霍然开朗,以脐吐纳之时,即使身在空中,仍能将全身的力气集起来,便如站在地面上一样。此时他已将吐纳术、凌空行剑之术、“刑天剑法”融在一起,如雄鹰展翅一般,跃身空中之际,倏忽飘渺地可使出二十余招来。

    此刻他将“刑天剑法”中不易凌空使出了剑招弃去,只用了四十多招“刑天剑法”,脑中董门刺派、御派的剑术、玄菟灵的慢剑之术和五行遁法各式剑招纷涌,化入“刑天剑术”之中,最终变成六十四招剑式,三跃之间使出来,剑上的劲力并不下于站在地上使出“刑天剑法”,却多了一阵凌空下击的霹雳之威,凛然若神,看得场外诸人心中沁汗,浑身发寒,油然而生惧意。

    伍封飘落于地,仗剑大笑,心想这套真正能与颜不疑的“屠龙剑术”抗手的剑法已经练成了。

    向周围看去,见场外站满了人,伍封走到场外,奇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会偷偷走了来,也不吱声?”迟迟笑道:“夫君,是你自己研习剑法入了神,对我们视而不见哩!”妙公主飞着白眼道:“这人才与我们成亲,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日后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楚月儿嘻嘻笑道:“公主这么可爱,我看夫君大人是真没见着,否则这剑法只怕也练不成了。”

    伍封笑道:“这都是多得柔儿指点。咦,柔儿去了哪里?”楚月儿道:“适才你使完了剑后,她便走了。”伍封道:“柔儿日里不露锋芒,其实大有内涵,深不可测,日后可要多多与她研究些本事。”心中对叶柔大生敬意。

    妙公主道:“夫君,你这套剑法教什么名堂?”伍封道:“这套剑法与‘刑天剑法’相似,大多剑招也是从其中而来,便也叫作‘刑天’,不,‘行天剑法’。“

    公输问等人也走了上来,公输问摇头叹道:“公子凭这‘行天剑法’,只怕可与董梧一斗了。”

    鲍兴好奇道:“这事颇怪,公子同娶三女,我以为公子今日定会脚软,谁知公子反而更为厉害,更新悟出绝妙的剑术来。”摇头晃脑地大惑不解。

    众人都笑,楚月儿和迟迟脸色微红,妙公主笑骂道:“这个小兴儿便爱胡说,你当夫君是什么人呢?我倒望他真的能脚软哩!”

    鲍兴惊得瞪大了双眼:“不是吧?”

    伍封大笑,道:“我新悟的剑术,正想找人试一试。问表哥,你……”,公输问忙摇手道:“公子的剑法太过骇人,小人适才看寒了胆,不敢动手,公子另找他人吧。”说完一溜烟走了。

    伍封又向鲍兴看去,鲍兴立时吓得脸色煞白,叫声“不好”,扯着鲍宁远远跑开了去。

    伍封笑吟吟向楚月儿看去,楚月儿忙不迭摇头,小声道:“夫君过几日再说吧。”

    伍封讶然道:“只有月儿才有本事陪我练剑,莫非我这剑法连月儿也吓怕了?”

    楚月儿脸色绯红,凑过脸小声道:“月儿有些不适,谁叫你昨晚胡闹呢?”

    伍封恍然大笑道:“是极是极,我刚刚练成了剑法,兴奋之下倒是未想起来。”见楚月儿满脸娇羞,一把将她抱起来,带着妙公主和迟迟入后院去了。

    次日伍封一大早便醒来,却听三女在床上叽叽咕咕地小声说话,原来她们醒得更早。伍封忽地童心大起,故意翻了个身,瞑目不语。

    妙公主见他翻身,笑道:“这人甚不正经,偷听我们说话。”

    迟迟笑着推伍封起身,谁知他身躯极重,任迟迟怎么推也一动不动,倒把迟迟吓了一跳,道:“咦,难道夫君还未醒来?”

    妙公主道:“管他哩,就让他多睡一阵罢。我看他这两天也十分辛苦,嘻嘻!”

    楚月儿笑道:“夫君是天下高手,就算迟迟轻手推他,也该醒来了,只怕是在装睡,我有办法。”伸手在伍封脖子腋下搔痒。

    谁知伍封这人天生不太怕痒,居然忍着楚月儿的小手乱摸,仍然一动不动。

    迟迟有些担心起来,道:“这就有些古怪了,夫君不是生病了吧?”

    妙公主忙道:“我来瞧瞧。”爬上前来,偶尔用手凑在伍封鼻下,吓了一大跳,道:“夫君连鼻息似也没有,迟迟你看看。”

    迟迟大惊,果然将手凑在伍封鼻下许久,脸色越来越白,吓得慌乱起来,道:“只怕有些不好,要将问表哥请来瞧瞧才行。”

    楚月儿侧着脸想了想,笑嘻嘻道:“不忙,我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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