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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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缺也觉此人与众不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忙答道:“小人名叫吴舟。”

    晏缺喝道:“既然原契不是你制的,你如何敢去补制?”

    吴舟道:“那日政大夫拿了一份备案来,说原来那份遗失了,命小人补制了一份。他是临淄都大夫,小人是他的属下,不敢不听。”

    晏缺对另一人道:“原来那两份是你制的吧?”

    那人道:“是小人张平所制。”

    晏缺喝道:“宅契究竟是谁的?”

    张平偷偷看了田政一眼,道:“是……是政大夫的。”

    晏缺哼了一声,道:“那份备案带来了没有?”

    吴舟答道:“备案在小人这里,政大夫那日让小人补制后,忘了拿走,被小人带了来。”

    田政重重地哼了一声,吴舟却不理他。

    伍封见吴舟并不隐瞒,田政是他上司,他却毫不畏惧,是条不畏强权的汉子,对他心生好感。

    晏缺道:“将宅契呈上来。”

    吴舟从袖中拿出了刻着宅契的竹片,交给蒙猎,蒙猎依规矩拿给堂上人看。

    晏缺道:“各位看清楚了,这份备案上的笔迹与先前那两份相比,与哪一份相同。”

    田政面如死灰,偷偷向父兄看去,却见田恒和田盘对他毫不理睬。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份备案上的“迟迟”二字与伍封先前拿出的那一块笔迹似是相同,与后面迟迟拿出的一块是的字大异。

    晏缺问吴舟道:“你补制的宅契上,‘迟迟’两个字是谁写的?”

    吴舟道:“禀大司寇,是政大夫亲笔所写。”

    晏缺又问张平道:“你说两份原契是政大夫所制,上面签字自然是他的了?”

    张平嗫嚅半晌,口中也不知说些什么。

    田政道:“大司寇多半是见签字有些不同吧?实不相瞒,在下会写多种字体,是以后补的和原件忘了用同样的字体所写。”

    晏缺哼了一声,道:“是么?”

    伍封笑道:“大司寇,不如就让田政如原件字体般再写‘迟迟’二字罢。”

    晏缺点头道:“也好,拿笔砚来。”

    有鲍府家人拿来了笔研和竹简交给蒙猎,蒙猎放在田政面前的案上。

    田政沉吟摆晌,在竹简上写了“迟迟”二字。

    蒙猎拿着竹简又让大家看了一遍,众人觉得这两个字与先前伍封拿出竹简上的字也略有些像。

    竹简到伍封面前时,伍封笑道:“田政,你的记性倒不错哩!居然还写得有一点像,不过,有一件事你却不知道,小笛这人善用左手,用膳写字都是用左手。是以常人写字时,笔划是从左到右,小笛写字时,笔划是从右到左。其中的分别,当然是行家才能看出来。不过,正因为小笛的笔划从右倒左,是以先横后竖相连时,便只得作两笔来写,你用右手,自然是一笔带过。嘿嘿,你仿写得再象,这一点终是露出破绽来。”

    蒙猎又将备案的那份与竹简放在一齐,给众人看过,众人便看出其中的分别来。

    那张平见事情败露,忙叩头道:“启禀大司寇,那两份原契确是鲍笛少爷的。”

    晏缺喝道:“你先前如何要说是田政的呢?”

    张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道:“不干小人的事,政大夫早就吩咐,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他的。小人是他的手下……”。

    晏缺喝道:“慢慢再同你算帐。恒善!”

    恒善虽得过子剑与恒素的吩咐,仍然吓得脸色发青,走到堂中跪下。

    晏缺道:“恒善,你与田政在一起,此事究竟是如何呢?”

    恒善忙道:“其实小将并未与他常在一起,只是偶尔饮酒说话而已。”

    晏缺道:“迟迟之事,你是否知道?”

    恒善道:“小人也知道一点,只是不知道迟迟是大将军的人,否则,定会设法将迟迟送到大将军府上。”

    晏缺冷笑道:“是么?”

    恒善道:“其实大将军以前与小将有些仇隙,小将因行事不慎,犯了军令,曾被大将军责打。本来,人或以为小将会因此而计仇,实则不然。小将常想,若非大将军责打,小将恐怕会闯出大祸来。何况向来无人敢责打小将,大将军却敢打我,小将反而觉得大将军与众不同。”

    众人人尽皆愕然,却见子剑和恒素含笑点头。

    晏缺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你今日为何和出手打人呢?”

    恒善满脸惭愧之色,道:“本来,今日田政约了小将到迟迟家去饮酒,快到那宅子时,远远便见有两人在责骂迟迟,迟迟却未敢说话,小将心中,不免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

    堂人众人哄然而笑。

    恒善又道:“当时围观者甚众,小将又听旁边的人说这二人想强占他人之宅,欺侮弱小女子。只因两位鲍少爷与迟迟对面站着,小将只看到迟迟,也看不见鲍少爷的脸,是以没能认出来。那时田政刚好也赶了来,上去打了一人一个嘴巴子,那两人想回手打人。小将与田政是亲戚,看在姊姊份上,又真以为这二人不堪,再加小将知道田政文弱,怕他吃亏,便上前帮手,从后面将二人打倒了。那时他们转过脸来,小将才认得是两位鲍少爷,便知闯了祸。当时田政让身边的家人上前打人,还是小将和迟迟姑娘喝止的。”

    众人向迟迟看过去,见迟迟点了点头,显然当时实情是如此了。

    晏缺道:“怪不得,本大司寇心中早就奇怪,你胆子再大,怎就敢去打鲍家的两位少爷呢?原来是未认出人来。”

    恒善道:“小将见闯了祸,便问田政,田政也不说原由。迟迟姑娘却恼了上来,将我们尽数轰出了门。”

    晏缺笑道:“迟迟连田政的面子也不给么?”

    恒善叹了口气,道:“小将和二位鲍少爷的面子不给,自也不会给田政面子了。那日田政对小人说,迟迟姑娘软硬不吃,甚难措手,就算给她买了个宅子,却连他也难以进门,令他好生烦恼。不过他说,他身上有莱夷夫余族人给他的灵药,可迷人心智,改日寻个机会,放在迟迟的酒中,骗她饮下,便大局已定了。”

    众人瞠目道:“什么?”

    恒善又道:“田政还说,以迟迟姑娘的性格,若是失身于他,自然会从一而终。等他玩腻了,还可以便宜他身边的那些下人。”

    迟迟在一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鲍夫人最是心软,忙走了过去,牵着迟迟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小声安慰。

    众人知道鲍夫人见迟迟是伍封的人,不免爱屋及乌,虽则二子是因此女而被田政打了,却毫不责怪,反而怜惜。

    妙公主大怒,娇叱道:“田政,你还算个人么?”

    田政见事情已是无法挽回,强道:“哼,这女人若非是大将军的人,本大夫怎会想到拿她来出气?”

    田恒怒极,猛拍案面,喝道:“这个畜生,给本相滚下来!”

    田政吓了一哆嗦,跪在了田恒面前。

    田恒问晏缺道:“大司寇,依我齐律,这么强占他人宅第,打人致伤,诱骗弱女,该如何处置呢?”

    晏缺道:“理应按十倍之偿归还宅第,重责八十,再施以劓刑。”

    田政脸色灰白,其余便罢了,若是处以劓刑,割了鼻后,这一辈子还怎么见人?

    伍封见田恒眉头一耸,田盘也露出不忍之色,心知以他们父子、兄弟之情,难以目睹在田政身行此惨刑,便道:“唉,按律是如此,只是天子定下了规矩,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田政好丑也是临淄城的都大夫,劓刑恐怕还不好施于田政身上。”

    众人见伍封反为田政求情,尽皆愕然。虽然说刑不上大夫,但列国之中,谁会真的这么做,岂非坏了律法?不过又想,就算伍封不说话,田恒父子怎也下不了这个狠心,自然会设法挽救,也纷纷说话,求情自然是不会,只不过劓刑一施,不免累得田氏一族也面上无光,怕会生乱。

    晏缺点头道:“律是如此,但田政毕竟是都大夫,不好与庶人等同,请相国自决。”

    田恒道:“既然齐律不好罚他,我田氏家法还在。盘儿,依田氏家法,该当如何处置?”

    田盘道:“侵人田宅,二十倍偿之;殴人致伤,视伤之度,棒责三十到二百。触犯田氏家法,不论原由,皆逐出宗族。”

    众人见他们田氏家法,竟然还严过齐律,无不心生敬意。

    田恒点头道:“盘儿,你是我田氏之嗣,便由你来决断吧!”

    众人大是诧异,不知田恒何时立了田盘为嗣,既未宣示出来,多半是先前才有决断,又见伍封脸色自若,显是早知此事,心中无不纳闷,心道:“莫非先前三人入内,议的是田恒立嗣之事?但此乃田氏家事,为何会让大将军参与呢?”

    子剑与恒素对望了一眼,向伍封看去,伍封向他们微微一笑,子剑和恒素自然知道这是伍封的功劳了。

    田盘叹了口气,对田恒道:“以孩儿之见,不如重责百棍,逐出宗族罢!”

    田政叫道:“父亲!兄长!”

    田恒却不理他,叹道:“盘儿还是念着手足之情,处罚虽轻了些,便依你的罢!”

    田盘将身后那几个家将叫出来,道:“你们去执行家法。”

    那几个家将答应,将田政当众揪倒在地,蒙猎早恨田政胡说八道,败坏封府的名声,此刻不知从何处觅了十数根硬木杖来,交给这些家将。

    这些家将见田恒与田盘吩咐下来,知道田政在田氏一族中已经彻底完了,如狼似虎地将田政按在地上,扯落田政套在外御寒的丝绔,掀开其裙,露出白腿来,有两人手执大棍,不由分说便打了下去。

    只听“噼哩啪啦”脆声不绝,田政自小养尊处优,那吃过这般苦头,自是“哇哇”乱叫,只是那两人落手极快,他叫一声的功夫,以被打了两三棍,片刻间便见皮开肉损,鲜血四溅。

    妙公主和楚月儿面露不忍之色,鲍夫人将迟迟搂在怀中,迟迟将头扎在鲍夫人怀中,连耳也掩上了。

    只听得田政叫了十数声,声音便弱了,渐渐地无甚声息,田盘眼中淌下泪来。田恒脸上肌肉微微抽动,显是心疼之极。连恒素脸上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伍封见已打得够了,忙走上前,劈手从田府家将手中夺走了大棍,见田政已是出气多入气少,道:“相国,田政身弱,再打下去怕会送了性命。大凡处罚,只不过是为了让人改过自新,若真是打死了,想改过也不得,便饶了他吧?”

    鲍夫人不知田政的劣事,心道这处置够重了,也心中不忍,道:“相国,看在妾身薄面上,饶了小政吧?”她算起来是田恒的表弟妇,身份自然不同。

    田恒点头道:“便饶了他。自今日开始,田政已非我田氏族人,日后的生死善恶,全看他自己了,一阵本相便会入宫,请国君罢了他的都大夫之职。”

    田盘让家将们将田政用马车送到别处,请医士为他治伤。

    田政被抬走后,田恒又道:“适才本相已立了盘儿为我田氏之嗣,大将军便是见证,日后田氏族人有对盘儿不敬者,按家法处置。若有他人插手干预,大将军既是见证,盘儿便请大将军相助,相信大将军不会袖手。”

    众人这才知道伍封先前将二人请到后面不知说了些什么,以致田恒立了田盘为嗣,还让伍封见证,以防日后生乱时可加以援手。

    连晏缺也大为愕然,不知伍封如何会与田氏父子建立了这样的交情。

    那一众医士几曾见过这种场面,他们不知内情,倍觉刺激之余,对田氏父子的铁面无私也佩服不已,田氏父子在百姓中的声誉一向颇好,众医士不禁跪下,欢呼“相国英明”等语。

    田恒心中虽疼,却也知道这此更在百姓中大增美誉,足以一洗齐简公之死给田氏一族带来的恶名了。

    晏缺道:“迟迟不知内情,被田政所骗,而且事中并无错失,是以不加追究,送到大将军府上。大将军,你便带她回府罢。”

    迟迟虽听堂上人不断说起这位“大将军”,却不知是谁,偷偷向堂上众人看去。

    妙公主笑道:“迟迟,你是否当大将军是个老头儿呢?眼光只往胡须长长的人脸上瞧?”

    堂上众人都笑起来。

    楚月儿笑吟吟将迟迟拉到伍封身边,道:“大将军,迟迟便交在你手上了,嘻嘻!”

    迟迟其实早见伍封如鹤立鸡群般在堂上,只是他年纪极轻,怎也想不到他会是二位鲍少爷之叔。二鲍年纪都过了三十,他们的叔叔自然是近五十岁以上的人才对,怎料到是这雄壮少年?

    伍封面色颇有些尴尬,对迟迟笑了笑,让她坐在身后。

    伍封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司寇,恒善虽然也曾出手打人,但他不知详情,未认出二侄来,还自以为仗义助人,事后也制止田政从人继续下手。是否不加追究,免他仗义之心受挫,日后反而作恶?”

    晏缺点头道:“大将军是苦主的长辈,既然为他求情,便不加追究好了。不过,契约官张平伪造宅契,还与包庇田政,在堂上欺瞒众人。如此欺上瞒下,罪过不小,依律当黔面,责打五十,免去契约官之职,便由鲍府家人押给士师官处置。”士师官是大司寇辖下治狱的小官。

    鲍府家人将那张平拖了下去,也不理会他如何叫得惊天动地。

    晏缺又道:“长笑坊的老板许衡存心欺瞒弱女,险令迟迟遭到田政所害,也是有罪,拖下去责打二十棍。”

    打完了许衡后,伍封插口道:“这个契约官吴舟直言相告,不畏强权,大司寇是否应予以嘉奖呢?”

    田恒也道:“正是,此人官职虽小,却忠直无私,理应褒奖。”

    晏缺也对吴舟大有好感,笑着对他道:“吴舟,你想要本大司寇如何嘉奖你呢?”

    吴舟叩头道:“小人职责所在,论不上嘉奖。如果大司寇厚爱定要奖赏的话,便由小人辞去契约官一职好了。”

    众人无不奇怪,晏缺欲要赏他,他反而要辞去职司,出人意料。

    晏缺好奇道:“你为何要辞出职司呢?”

    吴舟道:“不瞒大司寇说,小人其实是莱夷的乐浪族人,自小在族中长大,年前才到临淄。依照齐律,夷人事职,不得超出士师官之级。小人无甚前途,若是大将军愿意收留,小人宁愿在大将军府上做个家将。”

    众人愕然,晏缺道:“你不说自己是夷人,岂非无人知道?”

    吴舟摇头道:“他人可欺,自己也可欺,但天地不可欺。小人既是夷人,又何必欺瞒人?”

    众人立时对他生出敬意来。

    伍封笑道:“若是吴先生愿意,便到在下府上作客吧!”

    吴舟大喜叩头。

    晏缺点头,叹道:“如此人材,竟不能为国君所用,也是可惜。”

    田恒道:“日后本相得与国君商议,改了对夷人为官的限制。”

    至此全部审定。鲍府设下了酒宴,款待诸人,华神医和那一众医士也有席位。

    用过饭后,伍封将众人一一送走,在晏缺耳边小声道:“晚间我送公主入宫,会向国君禀告此事详情,老大夫先回府休息。”

    伍封命人给华神医送了一份大大的礼,命人将他送到田政的下处,也替那家伙治一下伤。

    吴舟道:“小人先要交割手上职事,怕要有三四天才能到公子府上去。”

    伍封道:“你自去忙,忙过后到府上来。”

    待众人走后,伍封笑道:“将小琴和小笛这两个家伙叫起来吧,他们躺在床上这么久了,再躺一阵,只怕真会闷出病来哩!”

    鲍琴和鲍笛虽然躺在床上,但堂中发生的事情早由家人飞报给他们。知道田政被当众责打,十分高兴,此刻鼻青脸肿地跑了出来。

    众人见他们二人的模样,无不捧腹大笑。那平启身高嗓巨,哈哈大笑,声音格外地响亮,引得迟迟向这黑黝黝的大汉看了一眼。

    迟迟见鲍琴鲍笛将脸上的灰粉擦落,才知二人其实无甚大碍,大是奇怪,又偷眼向伍封看过去。

    鲍夫人也笑道:“这两个小子几乎坏了鲍府是名声,幸好二弟为他们出头,使鲍府不致受辱。田政因此小事而被责打,处罚也算够重了。”

    伍封摇头道:“大嫂,若真是追究起来,田政就是杀一万次头也够了哩!”将平启叫过来,道:“公主,大嫂,若非这位平兄,今日之事还真难措手。”

    众人见这人十分威武,几乎比得上伍封,妙公主睁大了妙目,好奇道:“平兄打了田恒父子,将他们吓住了么?”

    平启笑着摇头,将田政的事略略说了一遍。除了楚月儿听伍封说过外,其余的人都大为吃惊。

    迟迟听说田政竟然对父兄妹妹还下毒手,自己竟然对他还深信不疑,思之骇然,一张俏脸也变得雪白。

    妙公主嗔道:“田政简直是个畜生,封哥哥为何不杀了他呢?”

    伍封叹道:“若能杀时,早就杀了,我是看着田恒和田盘的面上,怕他们伤心,才饶过了他。何况此事说出来,不知牵涉多少人被族诛,公主还记得那日在大街之上,高家和国家被押到城外斩首的人中,还有一两岁的小儿么?”

    妙公主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你今日只追究小琴和小笛被打之事。”

    伍封笑道:“就是了,单以此事而论,其实这两个小子无甚大碍,对田政也不能怎么责罚。我大张声势,将此事弄得惊天动地,就是要吓一吓田氏父子,然后再与他们慢慢地商议。这就是兵法上所说的虚则实之了。”

    众人对他大是佩服。

    这时,鲍笛走上前来,对迟迟道:“迟迟姑娘,都是小笛失礼了。若早知道姑娘是二叔的人,小笛就算打死也不敢胡来。”

    伍封笑道:“这也怪不得你。二叔知道你和小琴的本事,以迟迟这样的动人美貌,你们二人若看不上眼,这三十多年也算是白过了。”

    众人不料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无不愕然,随即知道伍封与二侄开玩笑。鲍琴和鲍笛却大有知己之感,觉得这位二叔深知我心。

    伍封又道:“再者说了,若非你们找迟迟纠缠不休,也闹不出今日的事来,恐怕迟迟真会上了田政这贼子的当!”

    众人都点头称是,迟迟大感彷徨。

    伍封对迟迟道:“迟迟心思单纯,怎知道世上有田政这样心思险恶的贼子?就算是田恒和田盘也被他蒙在鼓里哩。”

    鲍夫人叹道:“这田政的一张嘴也着实厉害,今日在堂上还能只有一套说辞,若非小笛惯用左手,还真难揭穿他。”

    这时鲍琴正缠着平启,摸胳膊捏腿地胡闹,伍封笑喝道:“小琴,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鲍琴道:“小琴看这位平兄威武过人,如今临淄城中除了二叔之外,就数他骇人了,是否革甲之内垫了什么东西呢?”

    众人大笑,连迟迟也笑起来。

    平启笑道:“也无怪鲍少爷好奇,小人本是胡人,与齐人自是有些不同。”

    楚月儿睁着俏目,好奇道:“原来平兄是胡人,月儿倒没怎么看得出来。”

    伍封笑道:“人就是人了,并无分别。胡人、夷人、狄人、蛮人等都是与我们天生一样的人,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其实,天下人之中,胡人、夷人和部分蛮人与我们的样貌无甚区别,只不过胡人高大一些罢了。”

    妙公主笑道:“我看封哥哥只怕比胡人还要高大一些吧?”

    平启点头道:“其实胡人比中原人只是略略高大一些,像小人这样的,在胡人中也算高大了。”

    赵悦在一旁问道:“胡人如今分了几族,不知平兄属于那一支呢?”

    平启道:“如今胡人分为三族,一族原在燕国之北,后被山戎所迫,移于燕晋相交处的北部,名曰东胡;另一支在晋国北部,名曰林胡;还有一支在林胡之西,名曰楼烦。其中以东胡之势最大,林胡最小,小人属于林胡一族。”

    伍封对鲍琴和鲍笛道:“小琴、小笛,二叔有事要请你们做。”

    鲍琴和鲍笛兴冲冲走上来,问道:“二叔尽管吩咐。”

    伍封见他二人如此听话,心中大悦,道:“二叔近日要去莱夷,平兄、赵兄和蒙兄都要随我去了,我那封府中没有人主持事务。是以想让你们代我照看封府,若换了别人,我有些不放心。”

    鲍琴和鲍笛登时高兴起来,一迭声答应。今日伍封处处对他们维护,又为他们大出了恶气,早已对他五体投地、附首贴耳了。

    妙公主在旁边嘻嘻笑道:“你们二叔府中美女不少,你们可不许胡来。”

    鲍琴和鲍笛满脸委曲,道:“公主,小琴和小笛怎会这么不知分寸,敢动二叔的人呢?”

    伍封心道:“这次公主和月儿也要随我去,那四季燕女和剑姬自是要同去的了。”笑道:“息大哥对你们管得严些,除了给你们娶了个正室妻子之外,也还未让你们纳妾。如今你们年纪不小了,还没什么子嗣,二叔府上有几十个卫女,原是卫国的宫女,到了我府上只怕也闷得紧了,你们闲时便找她们去说说话吧!若是有手段,尽管弄几个回来作妾好了,总好过她们做宫女。”

    鲍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见儿子年纪不小,居然都无子嗣,常自发愁,几番劝过鲍息让他们纳妾,鲍息却怕他们沉湎于女色,暂未答应。如今伍封愿意出头,鲍息又向来听伍封之劝,是以大为高兴。

    伍封对鲍夫人道:“大嫂,你看这样可好?这总比他们到长笑坊之类的地方胡混要好些吧?息大哥回来,我便同他说去。”

    鲍夫人连连点头,笑道:“二弟安排得甚是妥当。”

    鲍琴和鲍笛知道郑卫素出美女,二叔府上的卫女来自卫宫,自然都是上上之选,见二叔这么爽快,心花怒放。

    伍封又道:“不过,你们千万不能用欺诈手段,须真心对她们才行。若是我查知你们骗了她们,哼,二叔回来便收拾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鲍琴和鲍笛没口子答道:“是,是,是,不敢,不敢,不敢!”

    伍封道:“趁眼下有时间,你们随我到院中来,我教你们一些空手格斗之技,免得下次又让人打了。”鲍琴和鲍笛养尊处优惯了,今日被人如此欺负,反激起了上进来之意,随跟着伍封到院中,学习空手格击本事不提。

    晚间,伍封命平启等人先回府去,并将迟迟也带去,安置在后院,自己与楚月儿将妙公主送进了宫,齐平公正与晏缺等着他。

    田恒日间果然入宫,向齐平公奏明了田政不法,齐平公便依他所奏,罢免了田政的都大夫一职,心中却大是惊疑。晚间听晏缺说了白天的事,才知详情。高兴之时,不免又有些纳闷。此刻听伍封说完与田恒和田盘三人立誓之事后,与晏缺都放下心来。

    齐平公大赞道:“若是他们信守诺言,这几十年中田氏便不会胡来,寡人总算可以放心了。封儿今日立此大功,胜过攻城掠地多矣。”

    晏缺也呵呵笑着,道:“单看田氏父子今日当众责打田政,便知他们最重名声了,既然他们立了誓,老夫也可安枕无忧了。”

    伍封道:“我见日后事忙,恐怕在莱夷会有好一段日子,是以借今日这个机会,先与田氏父子将事情说得透了,不至于相互猜忌,以免日后因为类似的一点小误会都会酿成为大的冲突。”

    晏缺道:“田氏的誓言之中,并未说到公子高。先君是公子高之父,田氏与公子高之间又杀父之仇。公子高之所以投向国君,便是怕田氏对他不利。先君虽然不才,毕竟与公子高无关,公子高虽然未必有对付田氏之心,田氏恐怕总会担心他报父仇吧?”

    齐平公也皱眉道:“寡人总不能看着公子高被害,须得想个法子才好。”

    伍封沉吟道:“不如就用用子剑好了。子剑是公子高的师父,又最护短,何况他和恒素以与我一洗前嫌。公子高既是郎中令,不如就让子剑来做侍卫教傅,一来为国君训练侍卫,二来让他与公子高时时在一起。子剑总不会看着公子高被害吧?”

    晏缺大悦,道:“此计甚好,不过子剑老奸巨滑,还是得防一手,让他当侍卫教傅,恐怕在侍卫中势大,最好是让他作国君的剑术老师,以教国君剑术之名,便时时可与公子高亲近了。此职地位崇高,他原是悼公的剑术老师,最合适不过。何况万一有事上来,还可瞒着他,借他的口传些假消息出去。”

    伍封见晏缺手段十分老辣,佩服道:“老大夫此议甚是厉害。”

    齐平公点头道:“这就好了,寡人有太史朴伴读,文的有了,也该有个武的,才象个样子。”

    计议以定,齐平公命人将公子高叫来,告诉了他这些事。

    公子高见众人多番为他着想,甚是感动,笑道:“其实田恒与大将军立誓,我怎也算得上国君的人,他也不会动手。如今有了子剑师傅在我身边,大可放心。”

    齐平公叹道:“正如田恒所说,若非有封儿在几家之中周旋,恐怕田恒早以对鲍家和晏家下手了。封儿去卖个人情,向子剑去说,荐他进宫。他女儿是田盘的妻子,日后田盘执掌田家,更好处事了。”

    晏缺呵呵笑道:“封儿正是我们几家的福星,既然田氏父子立了誓,老夫便可以安心了。我晏氏人丁单薄,到老夫这一代更是不行了,老夫未留下子侄,日后封儿生下了儿子,若能以一人继承我晏家,老夫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伍封点头道:“老大夫尽管放心,封儿若有子嗣后,定会让一人继承晏氏。”他见晏缺年纪高大,身体一向又不大好,心中恻然。

    齐平公叹道:“寡人也没有子嗣,日后……”,伍封笑道:“国君无须担心,田二小姐甚贤,定会为国君留下子嗣的。”

    晏缺笑道:“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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