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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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哥儿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娘画得不对。我去二伯母那里看了,二伯母院子里的竹子都是一大群一群长在一起的。”

    那个是写实,这个是写意好不好?

    可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这些他也听不懂啊。

    十一娘无奈地笑着摸了摸谨哥儿的头:“可谨哥儿画的也不对啊!要不,你去问问四哥和五哥的先生,这竹该怎么画!”

    谨哥儿点头,立刻要穿鞋去问。汶xin阁崘坛

    阿金忙拦着:“六少爷,这个时候赵先生只怕还在讲课。我们下午再去也不迟。”

    “下午难道就不讲课了?”他把阿金问的一愣。

    十一娘倒是鼓励孩子坐立起行,笑着示意阿金给谨哥儿穿鞋。

    竺香进来:“夫人,那几个小厮都叫到了垂花门。”

    “让他们在那里先等着。”十一娘道,“你去把白总管叫进来。”

    竺香应声而去。

    谨哥儿好奇地望着十一娘。

    十一娘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娘要好好地惩戒惩戒那几个捡爆竹给你的小厮!”

    “可是,”谨哥儿不解地道,“是我让他们捡爆竹的啊!他们不是应该听我的话吗?”

    “娘曾经教过你,不孝有三。你还记得是哪三条吗?”十一娘温和地问儿子。

    谨哥儿想了半天,仰了头抿了嘴望着母亲笑:“无后为大!”

    十一娘也笑起来。

    让他把三条都背会,以他的年纪的确有点难度。

    “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十一娘细细地向他解释,“……你看,连父母错了都要指出来才算孝顺。何况他们这些做仆妇的?明知道你不对,为了让你高兴,还帮着你捡爆竹。而且你五哥阻止你,那些小厮竟然不顾尊卑开口顶撞他。”十一娘道,“一个人好不好,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

    谨哥儿恍然大悟地点头。

    十一娘这才舒心地笑了笑:“走,我们去厅堂等白总管来!”

    谨哥儿蹦蹦跳跳跟着母亲去了厅堂。

    不一会,白总管来了。

    “去查查这几个小厮都是由谁管教的。竟然敢顶撞五少爷,教唆六少爷。”十一娘肃然地道,“一并和那些小厮绑了。管事们各打十板,扣一个月的工钱。小厮各打三十板,然后让父母领回去。”又嘱咐,“给我慢慢地打,让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为什么挨了这顿板子。”

    这样一来,以后这些小厮行事也要掂量掂量。

    以白总管的为人,早在见十一娘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十一娘叫他来的目的。但听到十一娘连管教小厮的管事都要一起绑了打,还是大吃了一惊:“把管事也绑了……这,这……这是不是太……”

    不通过侯爷直接管束外院的管事……这这徐家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六百一十

    “他们连身边的人都管束不了,还能干什么?”十一娘神色冷峻,“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态度很坚决。

    白总管不敢犹豫,立刻退了下去,亲自去请示徐令宜。

    徐令宜正和朱安平、邵仲然说话,被白总管请出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听到事情的经过,他表情渐渐有些端凝起来。

    “既然夫人嘱咐了,又不是涉及外院事务的,你把人交给夫人处置就是了!”

    白总管心头大震,低头应“是”,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查清了这些小厮都在谁的手下当差,索性全绑到了垂花门前,管事们赏了条春凳,小厮们按在地上,一字排开,照着十一娘娘的吩咐打起板子来。

    垂花门外“劈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落。

    几个管事,有的羞愧难当不做声,有的气愤不已嚷着要见侯爷,还有的干脆叫嚣着“你把我们都打死了算了”。

    小厮们先还瑟瑟发抖,打了也不敢做声,见有管事叫嚷,有几个放声大哭起来,还有人喊“我是冤枉”。

    垂花门前你骂我嚎,把整个徐府的人都惊动了,或派了小丫鬟打探,或远远地躲着偷窥。

    十一娘这才叫了宋妈妈来,指着那天当差的两个妈妈:“这样的人用不得了。现在就把她们送出府去。”说着,冷冷一笑,“你们既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也用不着顾着你们的体面了。”

    她们一辈子在永平侯府当差,眼看着就可以荣养了。赶出府去,这脸往哪里搁,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个婆子没有想到十一娘一点余地没留,闻言爬到了十一娘的面前磕起头来:“夫人,是我们心被猪油蒙了,不知道深浅,做下了这泼天的错事。求您看着我们曾经服侍太夫人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回。以后做牛做马尽心尽力地服侍您和六少爷……”

    十一娘没等她们说完,已朝着宋妈妈挥了挥手,示意她快把两个带出去。

    “既然是服侍过太夫人的,就更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可见你们不是蒙了心,是仗着服侍过太夫人,就轻狂起来,根本没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没把两位少爷放在眼里。我就更应该替太夫人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了。”

    说话间,宋妈妈已带了几个粗使的妈妈进来。待十一娘的话音一落,几个人蜂拥而上,立刻把两个婆子架了出去。

    府里就炸开了锅。

    “她这是要干什么?”二夫人眉头微蹙,“越过侯爷处置外院的管事,以后岂不内、外院不分了?那些管事听谁的好?侯爷的威严何在?”

    五夫人则是大笑起来。

    “打得好这几个恶奴,只知道巴结、讨好,连主子的安危都不顾了。”她说着,“咦”了一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她和外院的管事们只怕要生隙了。我没想到这次十一娘行事会这么鲁莽。”说着,目光一转,又道,“凡事有好有坏。趁着儿子、媳妇回门,拿外院的管事立威,还闹得阖府皆知,等儿媳妇回来了,想不知道都不可能。以后婆媳见了面,做媳妇的行事自然要多思量思量。”

    七娘吩咐小丫鬟帮吃的满脸是饼屑的继哥儿擦了擦手,笑道:“十一妹没你说的那么多心思吧?这也是碰巧的事做母亲的,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只怕怒气难平。”

    “也是。”五夫人笑着,问石妈妈,“诜哥儿呢?又跑哪里去了?”

    石妈妈笑道:“说是去找六少爷玩了!”

    五夫人道:“去把他找回来。没看见继哥儿在这里吗?”

    石妈妈应是。

    七娘却阻止道:“继哥儿胆子小,就是放出去也不敢到处跑。就让他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好了。”

    五夫人不免感叹:“还是你们继哥儿听话。不像我们家两个小的,一个整天疯得不见人影,一个不见了我就哭。”

    “要不怎么说爷娘疼幼子呢!”

    五夫人咯咯地笑,亲自帮一旁乖乖吃点心的诚哥儿擦了手,和七娘说着家长里短,等着派了去正屋那边瞧热闹的小丫鬟来报信。

    太夫人有些担忧。

    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望着屋外依旧绿叶葱郁的香樟树半晌没有说话,表情显得有些晦涩不明。

    杜妈妈轻手轻脚地将旧窑麻姑献寿的茶盅放在了太夫人面前,低声笑道:“您不也说四夫人行事有分寸吗?四夫人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您就放心好了!”

    太夫人长长地透了口气,端起茶盅喝了口热茶,脸色微松,“她这样,以后外院的管事谁敢再亲近谨哥儿……”语气微顿,又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好好的孩子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唆的不成个样子了。”话虽然这么说,想到活泼可爱的谨哥儿,老人家眼底还是露出了几分怅惘。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

    杜妈妈没有做声。

    有小丫鬟隔着帘子禀道:“太夫人,葛巾求见!”

    太夫人和杜妈妈一愣。

    垂花门前哭爹喊娘的嚣嚷声传遍了正院。丫鬟、婆子个个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竺香面色凛然地穿过正院青石甬路,定定地站在了垂花门滴水檐下。

    她冷冷地望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管事,小厮,高声道:“夫人让我来问你们。外院的小厮闯进正屋,顶撞五少爷,挑唆六少爷玩爆竹,夫人可曾冤枉你们?”

    不管是被打的人还是打人的,都对她突如其来的出现感到很是惊讶,愣愣地望着穿了华丽的玫瑰红遍地金比甲的竺香,哭喊声如被刀割了般的嘎然而止,天地间静得仿佛能听见吹过的声音。

    立刻有管事回过神来,辩道:“那天乱哄哄的,我们各有各的差事……”

    竺香立刻打断了那管事的话:“乱哄哄的?我们府里办事,从来分工明晰,何来乱哄哄的说法。莫非还有什么事我们夫人不知道的?”

    那管事未完之话就这样凝在了嘴边。

    如果承认当时没有个章程,矛头就会直指白总管。以白总管的身份地位,侯爷当然不会把他怎样,可他们就难说了──他们之所以这样叫嚣,就是希望白总管看在他们平日对白总管恭敬有加的份上能在侯爷、夫人面前说句好话。

    立刻有管事瞪了那管事一眼,补救般地道:“姑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当时实在是太忙了……”

    竺香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神色淡然地道:“二少爷成亲,府里谁不忙得团团转。怎么就你们身边当差的小厮闯进了正院,不见其他人身边当差的小厮闯进了正院呢?夫人只是让我来问诸位管事,诸位这样哭天抢地的,可是觉得冤枉?”

    管事们一时语塞。

    竺香的目光就落在了打人的人身上:“夫人说了,凡是哭闹不休的,都是领了板子也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再加二十板!”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有管事忍不住道:“姑娘,我们好歹是有头有脸的管事……”

    “有头有脸?”竺香轻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有头有脸那也是主子赏的没有主子抬举,不知道你的脸面在哪里”然后指了那说话的管事道:“再加二十板。”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让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颤。

    打人的人忙低下头应了声“是”。

    宽宽的木板带着划过空气的破声落下去,发出沉闷的“叭叭”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竺香转身,身姿笔直地进了厅堂,这才感觉到背后有薄薄的汗。

    十一娘盘坐在暖阁临窗的大炕,正看着一旁的谨哥儿在画小鸡。听到动静,目光依旧停留在雪白的澄心纸上,并没有抬头。

    “不叫嚣了?”语气不仅平淡,而且还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竺香躬身应喏。

    谨哥儿闻言抬头望着母亲,大大的凤眼里闪烁着好奇:“娘,要是他们还在那里嚷嚷,是不是还要加板子?”

    “是啊!”十一娘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不要急着做决定,可如果做了决定,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坚持下去。”然后指了他的画,“就像你刚才,不知道画什么好。可决定了画小鸡,就要把它画完。不能画了小鸡的身子和头,却因为有其他的事,就不画小鸡的脚了。”

    谨哥儿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把小鸡画完。”低下头去仔细地点了四点,画了个完整的小鸡。

    有小丫鬟诚惶诚恐地走了进来:“夫人,喜儿求见!”

    因徐嗣谕成亲,赵先生放了徐嗣谆和徐嗣诫两人三天的假。早上徐嗣诫来给十一娘问安的时候,十一娘问起来,他说今天下午会到徐嗣谆那里练大字。

    这个时候,喜儿应该在徐嗣诫身边服侍才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找她?

    十一娘思忖着,慢腾腾地说了句“让她进来”。

    “夫人!”喜儿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点磕磕巴巴的,“五少爷,五少爷好像闯祸了!”

    十一娘错愕。

    几个孩子里面,徐嗣诫的心性最纯朴,有吃有喝就满足了,遇到有人对他冷淡或是疏离,也不大放在心上。不像徐嗣谕那样放在心里千转百回,也不像徐嗣谆那样敏感细腻,更不会像谨哥儿那样固执霸道,因此很少和人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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