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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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姑奶奶。”六姨娘正色地道,“量媒量媒,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要是那王公子家底殷实,或又是愿意受人接济,我们家十二小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她很诚恳地望着十一娘,“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

    十一娘听着微微点头,笑道:“那我们就等周夫人的消息好了。要是能成,到时候只怕还要姨娘劝劝十二娘。”

    “十二小姐虽然比不上十一姑奶奶,”六姨娘谦虚地道,“可这好歹还是知道的。不管这事成不成,十一姑奶奶的好意我们十二小姐却是知道的。”

    十一娘得了六姨娘这句话,定下心来,在娘家吃了午饭,就回了荷花里。

    第二天一大早,罗大波奶登门拜访。

    “要是王家也有这个意思,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还请姑奶奶帮着递个音。”

    看样子,罗家还是仔细考虑了这门亲事的利弊。

    十一娘心里有数。留罗大波奶在家里吃了午饭,亲自送到垂花门。

    下午周夫人来了。

    “我这双媒人鞋讨不讨得到手,就看你一句话了。”

    意思是说王家没意见。

    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十一娘笑道:“我正愁给周姐姐做个什么样子的鞋面。”

    周夫人听着喜上眉梢,又叹道:“我那嫂嫂眼神不行了,家里缺个主持中馈的,先前我还担心你十二妹年纪小了些。没想到,嫂嫂正愁家里这几年没积攒下几个银子,立马办婚事太过寒酸。这可真是应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说法。”

    十一娘笑着点头,和周夫人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听了也十分高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然后留周夫人吃晚饭。

    周夫人笑道:“我那嫂子还望眼欲穿地等着我去回信呢!我过两天再来吵您,今天去我那嫂嫂家蹭饭吃去。”

    太夫人听了呵呵笑,也不留她,反问起福成公主:“……这些日子在家做什么呢?”

    “被我们家芳姐儿吵得不安生,天天帮我们家芳姐儿喂猫呢!”

    “喂猫?”

    周夫人笑道:“过年的时候我那位在福建任布政使的族兄送了两只猫来,白色的毛,一只眼睛绿,一只眼睛蓝。芳姐儿稀罕得不得了,唯恐别人照顾得不周到,天天自己亲自喂食。前些日子跟着公主去宫里玩,结果身上起了疹子。吃了大半个月的药也没见好。公主就怀疑是这猫毛惹得祸,让人把猫送人。芳姐儿听了死活不肯,公主没办法,专门拔了两个小丫鬟帮她喂着。她还是不放心,天天跑去看。公主只好把猫拎到了自己院子里帮她喂着!”

    “还有这样的事!”太夫人听了笑道,“你跟你婆婆说说,明天我也去开开眼界。看是什稀罕东西,让我们芳姐儿这样着迷。”

    福成公主身为皇帝的姑母,太夫人贵为皇后的母亲,两位老人家虽然没有什么矛盾,但也称不上过从甚密。太夫人突然为了一只猫要去福成公主府上串门……十一娘和周夫人俱是一愣。

    但周夫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哎呀,我可请到稀客了!”又道,“您要是去,公主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她老人家就是盼着有个人去走动走动。”然后说了很多欢迎的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太夫人笑着颌首,定下未初到访。

    周夫人连连称“是”,起身告辞。

    十一娘把周夫人送到了垂花门,折回了太夫人那里。

    “你们都忙。”太夫人吩咐十一娘,“明天杜妈妈陪我去就行了。”

    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十一娘见太夫人不欲多说,也不好问,笑着应是,去安排太夫人出行的事宜。

    第二天她送走了太夫人,自己回了弓弦胡同。

    罗家请了四姑爷余怡清做媒人,王家则请了镇南侯世子做媒人,两家换了庚帖合了婚,在夏天来临之前下了小定,把亲事订了下来。这都是后话。贞姐儿知道后,拉了十一娘笑道:“原来母亲是去给人做媒人了!”那几天正巧天气有些热,家里已经开始煮绿豆汤了。她就奉了一碗给十一娘,“那您真的要给周夫人做双鞋吗?”

    “自然是真的!”十一娘笑道,“这可是我答应了别人的!”

    “那,十二姨也要和慧姐儿一样关在家里做针线吗?”

    “暂时不用。”十一娘见她很好奇,解释道,“十二姨年纪还小,两家商定等十二娘及笄后再迎娶。再过两年就会和慧姐儿一样关在家里做针线了!”

    贞姐儿听了笑道:“那我也帮十二姨做幅门帘子吧!”

    她帮慧姐儿做了一幅门帘子。

    十一娘望着眼前笑盈盈的贞姐儿,想起了徐令宜。

    眼看快到端午了,他却一点音讯也没有,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样了?关键是有很多事需要他回来决定……特别是贞姐儿的婚事。

    这两天卓家一会派人来送这个,一会派人来送那个,好不殷勤。

    思忖间,文姨娘抱着帐册进来。

    贞姐儿和文姨娘对面,都微微有些不自然。

    十一娘笑着请文姨娘坐下。贞姐儿说了一声“我去端绿豆汤”,然后快步出了内室。

    文姨娘望了一眼晃动的软帘,这才向十一娘禀道:“家里的帐目我都清理出来了。开支最大的是厨房那一块……”

    十一娘集中精力和文姨娘对起帐目来。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威远侯府的林大波奶来了!”

    十一娘忙请她进来。

    林大波奶拿了几把描金川扇:“是我们家慧姐儿亲手做的,说是送给贞姐儿的。”然后又提了几篮水蜜桃,“知道你不缺,是我的一点心意。要不是你,我们家慧姐儿哪能安下心来做针线。”竟然是专给她的谢礼。

    十一娘谦虚一番让琥珀收了,问起慧姐儿的情况来:“听说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

    林大波奶说着眼神一暗,神色有些怅然地点了点头:“那边一直催呢!”

    十一娘正要安慰她几句,小丫鬟禀道:“卓夫人来了!”

    “请她进来吧!”十一娘语气里露出几份自己也没有查觉的无奈。

    林大波奶听着却眉角微挑,低声道:“我听说卓家想和你们家结亲,可有此事?”

    想来大家应该都隐隐听说了。

    十一娘点了点头。

    林大波奶打趣道:“看你这样子,还要应酬应酬她。莫非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十一娘觉得这样说卓家也不太好,笑道:“只是卓大人和我们家侯爷私交甚密罢了!”

    林大波奶哪里听不出这未尽之意:“早知如此,我也来凑个热闹给你们家贞姐儿做个媒人了?”

    三百二十三

    “给贞姐儿做媒?”十一娘很是吃惊。

    “是啊!”林大波奶笑道,“是我娘家的一个侄儿。今年十六岁。虽然和我不是一个房头,但他祖父也曾做过广西副总兵。长得一表人材不说,还文武兼备。小小年纪已是武秀才。我大哥常说,我们邵家仲字辈,就看他和我幼弟的了。”

    林大波奶的娘家可是在沧州。

    别说太夫人和徐令宜了,就是自己,想到贞姐儿要远嫁,恐怕都会有所保留吧?

    她笑道:“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贞姐儿是从小养在太夫人跟前长大的,侯爷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这件事,只怕要和侯爷、太夫人商量商量。”

    林大波奶何尝不知。

    自己的侄儿再好,到底远在沧州。要不是自己的弟弟几次央求,又看到像卓家这样的人都来求亲,她也不会大着胆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到这里,她做媒的心思就有些淡了。

    “我一想到你们家贞姐儿和我们家仲然,就觉得好像一对金童玉女似的。”林大波奶交待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不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问起十一娘端午节的事来,“……太夫人亲自给我婆婆下了帖子,说那天是你的及笄礼,让那天一大早就过来热闹热闹。”

    太夫人很早以前提过要给她办个盛大的及笄礼。她并不十分看重这些。可太夫人有这个心,她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一暖。只是打那以后太夫人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这些日子又常常差了杜妈妈做这做那,自己还出去串了几次门,好像在请客似的,显得很神秘的样子。她也就当不知道。

    “偏偏是端午节的生辰。”十一娘笑道,“把大家吵得不得安生!”

    “还好是端午节。”林大波奶和她寒暄,“这要是中秋节,可就头痛了。”

    端午节的风俗是游玩,中秋节的习惯是团聚。端午节,大家出来走动走动还无妨,要是中秋节,家家团聚,再办什么宴请,那就是为难别人了。

    十一娘笑着点头:“这样想来,还是有些好处的。”

    林大波奶掩袖而笑。

    卓夫人来了。

    林大波奶就趁机告辞了。

    卓夫人这次送了些甜瓜来:“……我们家老爷的老属下送的。和燕京的甜瓜又不一样。特意拿过来请太夫人和夫人尝一尝。”

    十一娘道了谢,和卓夫人寒暄一阵,带她去给太夫人请了安,送她出了垂花门。

    回到屋里看见琥珀正在收拾林大波奶带过来的红漆描金匣子。

    十一娘笑道:“说是慧姐儿给贞姐儿做的描金川扇。你帮慧姐儿送过去吧!”话音刚落,就看见琥珀手一滑,匣子落在地上,五把扇子哗啦啦散落在地,一片凌乱。

    “夫人!”琥珀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没事。”十一娘安慰着她,上前帮着拾扇子。

    金漆扇骨,黑绢面,工笔的牡丹稚鸡图,十分的华美。

    十一娘忍不住展开看。

    色泽艳丽,意境妩媚,让她颇为意外。

    “没想到慧姐儿还有这样好的画功。”

    一旁的琥珀也赞道:“真漂亮!”

    十一娘笑着点头,和琥珀一边欣赏,一边收拾。

    一幅月夜玉簪图,一副海棠春睡图,一副映日荷花图,一副临石兰花图。

    画工俱是上乘不说,那幅月夜玉簪图更是立意新颖。

    莹莹一蓬皎白的玉簪花迎面盛放,深深浅浅的绿色叶片偶见留白,如月华轻洒的清辉──虽不见一缕月色,却正是玉簪花月下绽放时的盛景。

    十一娘大为赞叹。

    玉簪花洁白无暇,花香四溢,是一种大家喜爱又常见的花卉。寻常人画玉簪花,多取其小家碧玉的可爱。这幅玉簪花迎月开放,却有着水仙般的清贵。更难得的是这清贵不是取其高傲的姿态,而是从一花一蕊中透露出来。如人,高洁的性情隐在骨子里,更让人觉得可敬,和那幅牡稚鸡所表现的娇柔烂漫完全不同。

    念头闪过,十一娘一怔。随后一把捧起几把扇急急去了东间。

    琥珀见她举止间透着几份慌乱,心中大乱,快步跟了过去。

    只见十一娘把五把扇子全打开来并列摆在大书案,面色凝重地仔细观看。

    “夫人!”她轻声地道,“可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十一娘抬头,神色淡淡地,“我只是觉得这几把扇子实在是漂亮,想好好看看。”

    她的神色依旧那样亲切,目光依旧那样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熟悉她的琥珀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就好像暴风雨的前兆,虽然平静,却让人感觉压抑。

    十一娘轻轻地拢了扇子:“大小姐,在干什么呢?”她一字一句地问。

    琥珀忙道:“在和滨菊姐姐绣花呢!”

    “你把大小姐请进来。”十一娘把扇子放进匣子里,“就说我有事找她。”又嘱咐,“其他的,不用多言。”

    琥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恭敬地应声而去。

    十一娘望着合上的大红描金匣子,目光渐渐凛冽。

    “母亲,您找我!”贞姐儿如百灵鸟般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来。

    十一娘抬头,眼中已没有凛冽,只有三月春光般的温柔。

    十二岁的贞姐儿穿了件茜红色的葛布衫,已经长得比十一娘高出半个头。

    十一娘望着她耳朵上戴的赤金玉簪花耳塞,浅笑道:“慧姐儿给你送东西来了。”

    “真的!”她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如熠熠生辉的宝石。

    十一娘笑着指了指书案上的大红描金匣了。

    “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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