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8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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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给应廷吉这么一问,刚要品茶的冯梦龙不由放下了杯子,神色凝重的开口道:“诸位仁兄想必也都收到《廉政令》了吧。朝廷此举只是想让诸位对各自目前的财务情况有个详细的交待。”

    “其实朝廷让各级官吏自报家财无可厚非。清者自清,我等向来为官坦荡,就算把家中的锅碗瓢盆一一奏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那些个自命清廉又家财万贯的清流要头痛了咯。”李贤奎满不在乎的说道。他本就出身贫寒,家中除了老母、妻子、一双儿女外,仅有两个看家下人。他的一家一当估计用两张纸就能列个清清楚楚。至于那些家境富裕的官吏那就难说了。

    “贤奎兄误会了。朝廷这次的意思并不是想追究谁廉洁,或是谁贪污。至于各官员上报的家产,朝廷也不会再追究其来源。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有了这次上报的存根,日后朝廷便可以此为依据进行彻查。”冯梦龙说到这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所以,为兄在这儿可得先提醒各位几句。这次一定要如实的向上头禀报自己的家产,千万别有什么隐瞒。更不要为了讨好上头,或是标榜自己廉洁,故意穿破衣、吃糠菜来装穷。如今可不是讲面子,做戏的时候。若是日后被朝廷查出诸位的财产与自己申报的内容不符,又说不清财产的来源,那可是要以贪污论处的。到那时候,可莫怪法不容情了。”

    耳听得冯梦龙最后那句“法不容情”,饶是李贤奎等这般心底坦荡的官员,也不由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重了几分。而应廷吉更是打消了故意瞒报的念头。应廷吉想要瞒报家产可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正如冯梦龙所言,只是想上头表白一下自己生活简朴罢了。毕竟他祖上本就是个大户,留了不少家产给他。毕竟,一个刚刚就任两年的知府家里有一万多银圆,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可依照冯梦龙说法,似乎朝廷以后还是要复查的。当然全部复查是不可能的。但抽查的可能性应该不小。如果不幸正好抽中自己,自己到时候又解释不了家里财产,那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嘛。

    正当应廷吉左思右想之际,偏偏李贤奎不识趣的向他问道:“廷吉兄,我和克咸兄都已经上报了自己的家产。你上报了吗?”

    “啊,这个啊。在下这些日子公务忙了些。没时间清点自家的财产。再说各位仁兄也知道,在下家底颇厚,这一时半回儿也不可能列得出清单啊。”应廷吉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还不简单。廷吉兄你可以向廉政司申请,让他们来帮你清查家产。”冯梦龙连忙建议道。

    “让廉政司的人来查?”应廷吉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痛了。这廉政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百官的恶梦啊。自己见了躲还来不及呢。冯梦龙竟然要他凑上去请那帮酷吏来调查,不是找死吗。

    “是啊,这《廉政令》上也注明了,官员可申请由廉政司帮助清查。若是日后查出当日上报的财产有缺失的话,也就由廉政司承担责任。廷吉兄你家产颇丰,让廉政司来帮助清查是再稳妥不过的了。这一来是方便,二来也能避嫌啊。”冯梦龙诚恳的说道。

    “嗯,我也认为以廷吉兄的情况,还是让廉政司出面清查比较妥当。廷吉兄不必多虑,廉政司的官员都是严正之辈,不会做出偏颇之举的。”孙克咸跟着附和道。由于他的两位好友符晓勤和周子衡双双被选入廉政司。因而孙克咸对廉政司的认识显然比普通官员客观了不少。至少他不会将廉政专员想做锦衣卫。

    “这,还是让在下再想想吧。反正离截至的期限还有些时日。”应廷吉低声回应道。

    眼见应廷吉颇为尴尬的模样,李贤奎不由出面解围道:“梦龙兄,说了半天咱们几个。那你呢?你这监察使大人的家产报了没有?”

    “这还用问。当然是已经如实上报了。”冯梦龙一脸正色的回答道。不过他转而又笑了笑,如实的补充道:“其实是女皇陛下下了圣旨,规定府级以上的司法长官和行政长官,必须由廉政司清查家产。怎么?你们松江府还每轮到吗?”

    “怪不得呢!我想你小子怎么突然就这么老实起来了。原来是被人家强行清查了家产啊。老实说你刚才唆使廷吉兄却廉政司申请清查,是不是另有所图啊?”李贤奎把脸一唬故意问道。

    “哎,哎,你可别乱说啊。我这可都是为了廷吉兄好。再说廷吉兄为官一向清廉,也不怕人家来查不是吗。”冯梦龙赶忙解释道。

    “好了,贤奎兄你就别再捉弄梦龙兄了。他这几日被人收了骨头,已然犹如惊弓之鸟。你再这么吓唬他,小心别真把他给吓跑了。”孙克咸抚着胡须跟着笑道。

    “克咸这话说的倒没错。《廉政令》这金箍子虽是司法院亲自打造的。可那廉政司头一个就是对咱们司法院念紧箍咒啊。”冯梦龙苦笑着摇头道。

    李贤奎听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沉吟了一声道:“就不知此法是否真的能让吏治清明了。历代朝廷总会设些言道来监视百官。可贪者自贪,腐者自腐。光靠酷吏难让黄河水清啊。”

    冯梦龙颇有感触的反问道:“贤奎兄,有道是夫黄河清而圣人生。黄河水难清,你我也都不是圣人。故而朝廷才需以法制官,不是吗?”

    第二部33互角力提案藏乾坤谋席位党争狼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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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任用酷吏也好,以法制官也罢。这中华朝的官倒确实不好当啊。”应廷吉冷不丁的插了一句道。

    “哎?廷吉兄今天是怎么了?总在哪儿唉声叹气的,难道有什么心事不成?”眼见应廷吉时不时就报出几声感叹,李贤奎不由关切的问道。

    “廷吉兄大概是被县议会又闹得胃痛了。”孙克咸狡诘的一笑道。

    “真是知我者,克咸兄也。”应廷吉一脸苦笑的点头道。

    “彼此,彼此,我与克咸兄同为一方父母官,自然是同病相怜。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让克咸兄如此苦恼的应该是前些天月会上朱、杜两个议员有关漕盐弄拆迁的争论吧?”孙克咸不置可否的试探道。

    “是为了那件事吗?可是报纸上不是说廷吉兄当日在议政堂上就已表明立场,而朱、杜两个议员也并未再表示意义。此事已然解决,廷吉兄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要我说,廷吉兄那日还是示弱了一些。好歹,兄台也是上海一地的父母官,那杜、铁两个议员竟敢仗着漕行的势力,公然威胁衙门。实乃大不敬之举,若是换在从前早就可以给他二人定罪了。”李贤奎不解的侃侃而谈道。

    凭借着媒体高效率的工作,有关上海县议会上所发生的事件早再第一事件里传到了附近大小官员们的案头。有关应廷吉最后的回复也就成了众官员茶余饭后的聊资。似乎不少官员同李贤奎一样均觉得应廷吉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显得软弱了一些。当然,如今女皇宠信商贾也是不争的事实。因而众官吏在感叹商人得势的同时,亦对目前父母官们束手束脚的现状感到惋惜。

    “贤奎兄,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此事乍一看,不过是一个缙绅为了收回自家的地皮另做他用,以影响市容的名义上书县议会要求拆迁该地居民。而作为漕行代表的杜议员奋起反击为漕行伙计讨公道。可其中的干系却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孙克咸故做神秘的说道。

    “不简单?怎个不简单法?”李贤奎好奇道。他发现无论是孙克咸,还是应廷吉自从中了进士,做了知县之后都变得敏感了起来。仿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盘算上半天。

    “贤奎兄,你可知那杜议员和朱议员各自还有什么头衔?”孙克咸并不作答,而是直接反问道。

    “那杜可明不就是上海漕行新任的行长嘛。前几日江南各报都刊载了他继任的消息。如今就算在苏杭等地,杜掌柜的名号也响亮得很啊。至于那朱丰泽则是上海有名的布庄老板,分号遍布整个松江府。说起来两人在松江商界都颇有名望。”李贤奎如数家珍的说道。忽然,他像是反应起了什么,转而将声音压低了问道:“难道说?”

    “看来贤奎兄终于也意识到了吧。其实这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沿海诸省的漕运向来为香江商会等闽粤财阀所把持。松江商会与杭州商会又控制着江南的绸布、瓷器、茶叶等等重要行业。而上海县又恰恰是海河汇津之地,身为该地父母官的廷吉兄自然也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孙克咸摇着纸扇指点道。

    “你是说闽粤财阀与江南缙绅在争夺漕盐弄吗?”李贤奎恍然大悟道。

    不过他的顿悟似乎并没有得到友人们的肯定。却见一旁的冯梦龙连连摇头,叹息道:“咳,贤奎兄啊。我说你怎么还弄不明白呢。以香江商会和江南众商会的实力犯得着为了那么一块豆腐干大小的地方,在议会上挣得面红耳赤吗。此事看似商贾间的利益之争,实为党派间的朝堂之争!”

    “朝堂之争?怎么会呢!”李贤奎瞪大着眼睛问道。他实在不能将俩个商贾争地皮同严肃的朝堂社稷联系在一起。

    “梦龙说得没错。朱丰泽提议整改漕盐弄固然可以为他自己谋利,但此事若是真成功的话,廷吉兄将受益更多。整改码头,新建商阜,这若传上去可是一项漂亮的大政绩。对于廷吉兄日后的仕途将会起到很大的帮助。而漕行在此事上则表现得极为阴狠。杜可明当场便以为民请命为由,即兴演讲了一番。不仅强烈抵制拆迁,更公然威胁衙门要罢工。设想,廷吉兄当时若真治了杜可明等人的罪。轻则,漕行会以此事指责廷吉兄与朱丰泽官商勾结,欺压百姓。重则,可能真的引发码头百姓暴动。事情无论发生到哪儿一种程度,估计廷吉兄的仕途都将受到重创。”孙克咸郑重其事的解释道。

    “是啊。怕就怕这事一旦开了头,后头的事就由不得廷吉兄自己做主了。依照漕行的个性,如若杜可明、铁耿三被治了罪,极可能就此引发行民骚乱。码头上出了乱子,衙门必然会派人镇压,争斗之间必然会造成百姓死伤。到那时,想必不仅仅是廷吉兄仕途不保,连带着整个江南官场也要震三震了吧。”冯梦龙望着杯中凉了多时的茶水,幽幽的说道。

    “这,这,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那些百姓怎敢公然反抗朝廷,这还有王法没!克咸兄、梦龙兄,你俩别尽往坏处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李贤奎像拨浪鼓一般摇着头道。

    “可惜啊,贤奎兄。这世上偏偏就有如此巧合之事。人家要是算准了自己的当家会出事,算准了会有几个百姓死伤。你又奈他如何?”冯梦龙一探手道。

    “那朱丰泽为何要帮廷吉兄?漕行又为何要害廷吉兄?”李贤奎不甘心的追问道。

    “复兴党与香江商会盘根错节的关系,这一点天下皆知。而你我也清楚,江南诸商会与东林党早已同气联枝。廷吉兄乃是公开的东林党人。为何帮他,又为何害他。这其中的原因不用我再多做解释了吧。如若廷吉兄当时一招走错,估计现在我等东林党系的官员可都要遭殃了咯。”孙克咸把扇子一收道。

    “无耻!简直太卑鄙无耻了!这不是公然在党同伐异吗!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就算是政见不合,也该上书皇上在朝堂上公开辩驳。怎能这般利用商贾在私下里给朝廷命官下套陷害呢。如此卑鄙之举实在是有辱斯文,长此下去朝纲何在!天理何存!我等清流怎能做视那些小人陷害忠良。诸位仁兄,不如我们几个联名上奏皇上揭发复兴党的阴谋吧!”李贤奎一拍桌子,霍然起身道。其实不光是应廷吉,在场众人亦都是东林党人。面对如此针对东林党的阴谋,年轻气盛的李贤奎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面对李贤奎的大声疾呼,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同样慷慨激昂的起身附和。整个话题的主角应廷吉反倒是上去宽声劝慰道:“贤奎兄,莫焦急。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嘛。”

    “是啊,贤奎兄,你先坐下来喝杯茶冷静一下。”孙克咸边说,边为自己的好友斟了杯茶。众人皆知李贤奎向来疾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如此书生意气,做朋友固然是不错。但说到做官可就差强人意了。亏得他现在是文教局佐治,若是让他坐了县太爷,估计被人算计了百次还回不过神呢。

    给众人如此一劝,李贤奎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却见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忿忿不平的抱怨道:“就算是要党同伐异,也不必拿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吏开刀啊。难道吾等日后做官都得如此惶惶不可终日吗。”

    “咳,贤奎兄,我刚才不是就说了吗。这中华朝的官儿可不好做。依我看这次复兴党针对的不是在下这么一个小小的六品知县。而是帝国国会大选。”应廷吉眯起眼睛道出心声道。

    “帝国国会大选?那可是两年后的事情了啊!再说国会选举那是议员们的事。同我们这些官员有什么干系呢?”李贤奎皱着眉头反问道。

    “贤奎兄此言差矣。依照皇上登基时颁布的《弘武宪诰》。现在的弘武内阁仅为‘代内阁’而已。必须要经过两年后的帝国国会正式推选出帝国首相,内阁才能算是正式组阁。说实话,这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党’字惹的祸。要说‘结党营私’历来都是帝王的一大忌讳。可偏偏咱们的女皇陛下就好这一口。非但鼓励天下士人组党结社,还要求国会的议员通过各自的党派向朝廷提名首相人选。并许诺将首相之职授予在国会中占多数席位党派的党魁。任何一派政党的党魁就任首相,都不可避免的会在朝中提拔本党党徒。如此一来,国会席位的变化将直接关影响到朝堂势力的搏弈。这不,帝国第一届国会尚未鸣锣开鼓,地方议会的各个党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冯梦龙不无担心的说道。

    “我倒是认为陛下此举看似放任党朋,实为控制党社。历代帝王虽忌讳臣下结党,但哪朝的朝堂没有过党争?唐朝的牛李党争,宋朝的‘党人碑’,再到前朝的阉党。可见只要有朝堂就定然会有党朋出现。一味的猜忌堵截,只会给心怀叵测之人以口实,用结党之名陷害忠良。陛下正是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故而才会鼓励臣下光明正大的结党,并巧妙的将朝堂上党争引向了议会。”孙克咸意味深长的分析道。

    “恩,克咸兄言之有理。正所谓,小人结朋,君子组党。我等东林党人志同道合,无愧于心!现任的党魁王夫之更是人尽皆知的君子。如果我东林党魁能拜相的话。我相信党同伐异,任用亲信之类的事,王公子是绝对不屑于去做的!”李贤奎自豪的说道。

    “王公子确实是难得的君子。只可惜,如今就算是不问朝政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复兴党想要首相之职,易如探囊取物。我东林党虽在儒林颇有盛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在陪太子读书而已。”冯梦龙轻轻摇头道。若说王夫之出任首相后,不会任用东林党亲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一个党魁若是不能为自己的政党牟利,其党众是不会支持他的。再说如果做首相真没好处的话,各个党派也不会如此关心国会大选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清楚,首相之职非复兴党莫属。在冯梦龙看来,如果连首相的位置都争不到。那之后冠冕堂皇的说词,不过都是些废话罢了。

    “说的也是。若是光陪太子读书也就罢了。可咱们东林党毕竟不是什么山野小党。正所谓树大招风,就算东林没有争相之心,复兴党终究还是把我们当做假想敌啊。暗中较劲自然也就免不了了。”深有同感的应廷吉连连点头道。争不到首相位置,却又不可能去做复兴党附庸。如此尴尬的位置让东林党人们心烦不已。东林党在议会、朝堂、地方上究竟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恐怕是此刻东林党上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诸位仁兄不必气馁。其实女皇陛下也不是一边倒向复兴党的。陛下鼓励士人自由结党,就是为了谋求制衡。说句不中听的,我等在地方为官,还要在自己管辖地的议会中扶持不同的势力互相牵制呢。何况是治理天下的一国之君。只要我等能揣摩好女皇陛下的圣意,就算得不到首相之职,也不见得会落了复兴党的下风。”孙克咸自信的说道。

    “克咸兄,姑且不管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眼前各方势力俨然已经铭旌开战了。而你、我这等管理一方的县太爷,更是首当其冲的成为了对方所要针对的目标。就拿先前漕盐弄的事来说吧。那朱丰泽可能是想帮我一把,结果是好心办坏事。但也极有可能是与粤党合起伙来下套子。老实说,我现在都有些分不清敌我了。”应廷吉苦恼的说道。在他看来,现在地方议会给予父母官们的压力远甚于朝廷的廉政司。

    “就是啊。这种时候,党里也该打个招呼了吧。至少得告诉我们谁是敌,谁是友啊。”李贤奎猛点头道。通过先前那一番谈话,饶是像他这般的直肠子,也深切的感受到了局势的复杂与凶险。

    “诸位莫急,再过两个月就是东林大会召开的日子了。届时党里的骨干都会参加。相信这次的东林大会一定能给咱们一个明确的指示。但在此之前,我等最好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要像廷吉兄这般谨守各自的本分,莫要给对方以可趁之机!”冯梦龙的一席告戒,带着山雨欲来般的压迫感。

    此刻众人脸上的神色正如冯梦龙的语气一般凝重。他们心里清楚现在才刚刚只开了一个头罢了。在国会正式召开之前,谁都不晓得在这两年中还会发生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因为无论是对弘武女皇陛下,还是对于弘武朝的官吏,亦或是对中华的百姓来说,通过国会选举首相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在这个时代亦没有人会跳出来指手画脚,教中国人该怎么选举,或是不该怎么选举。一切都得靠中华帝国自行摸索。而焦虑正来自于对未知事物的惶恐。

    第二部34王夫之析分拆迁案陈子龙历数省议席

    更新时间:2006…8…718:58:00本章字数:4698

    当应廷吉、冯梦龙等地方官员,迷茫于议会制度给中华传统政治带来的冲击时。身为东林党魁的王夫之,亦在思考着东林党未来的走向。作为一个保守党派的领导者,王夫之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稳重。或许正是出于他的这种沉稳的性格和之前带领东林党走出低谷的手腕,才使得年仅33岁的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在东林党内积聚起了极高的威望。当然也有不少年轻的士子评击他的这种稳重为“毫无激情的保守”。但这并不会影响到王夫之在中华儒林日中渐高涨的声誉。相反这种所谓的“保守”在内陆诸多缙绅看来却是一种难得的美德。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关他“保守”批评反倒是为他的政治生涯凭添了几块踮脚石。

    如同复兴党现任党魁陈子壮一样,王夫之也没有出任过公职。他仅拥有进士功名,以及湖广省议员和国会下议员的头衔。虽未能封侯拜相,出入朝堂,但正像是早些年“曾未一日服官”的张溥那般,里居在野王夫之照样也能“遥执朝政”。

    如果说王夫之是中原儒林新生一代中的佼佼者。那么端坐在他对面的王罡无疑就是江南商界的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论背景、论学识、论为人,在这个时代的商贾子弟中似乎也只有新安杨家的贤亲王殿下可以与之匹敌。不过私下里人们往往会给予王家大公子以更高的评价。这一是出于王罡当年在“庚寅事变”中的绝佳表现。二来则是大多数人都认为杨绍清现在所取得的成绩完全是因为他的皇夫身份。其实帝国的不少男性在心中都酸溜溜的认为,只要是男人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都能取得与之相匹配的荣誉。而且十有八九能比那个“贤”亲王做得更好。

    对于人们将自己与杨绍清相提并论的做法,王罡本人并不感冒。事实上,此二人除了年轻,以及同为财阀世家的背景外,便没有任何一点相似之处了。况且他一向认为自己取得的成绩都是本身努力的结果。然而此刻向来自负的王家大少爷却一脸歉然地朝着在场的王夫之与陈子龙,深深的做了个揖道:“王公子,陈大人,关于上海县议会这次发生的事,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副会长言重了。此事纯属民间纠纷,乃是上海知县分内之事,何来麻烦之说呢。”陈子龙连忙客气的摆手道。

    “但是朱丰泽不识大局,任意妄为。如今又被人抓住把柄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不仅影响了商会的声誉,还差点连累了大人们的清誉。对此商会内部已然作出处罚。今日在下前来就是为了澄清此事。在下在此代表江南各商会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王罡毫不放松的解释道。他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地方缙绅的愚蠢举动,造成东林党与商会之间的隔阂猜忌。

    “王副会长如此深明大义,爱惜商会的声誉,令在下佩服不已。副会长所说的报道,想必就是《香江评论》上的相关文章了吧。那篇东西在下也看了。说实话,那位朱议员在提议案时确实有欠考虑。但他也没有报纸上所以描写的那般不堪,更谈不上连累知县清誉一说。报纸上的种种推演,终究只是‘如果’而已。现实是应知县谨守人臣本分,秉公办理了此事。所以王副会长就不用再在意此事了。”王夫之不以为然的说道。

    “是啊,王副会长,《香江评论》上的报道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关于此事《云间杂感》、《金陵新闻》上都有公允的报道。通过这事应知县在民间风评反倒是高了不少。如此说来,应知县还真该谢谢朱议员才是啊。”陈子龙略带得意的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东林众人对于上海发生的事并没太在意。也没想过在这等小事上做文章。然而,身为报业元老的《香江评论》与《联合早报》却将此事大肆渲染。如果光是评击那朱议员,抬高漕行的杜议员也就算了。毕竟这与实事相差不大。可是《香江评论》偏偏又在底下发表了一篇名为“青天大老爷的面子”的漫画,用以影射上海的应知县。面对如此带有针对性的文章,东林党当然是奋起反抗。第二天,《云间杂感》、《金陵新闻》等报便在头版详尽的报道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在双方你来我往的一番抄做之后,作为事情始作俑者的朱丰泽固然是名誉扫地。但杜可明与应廷吉却通过此事名声大噪了起来。他们一个成了议员的典范,另一个则成了开明知县的代表。因而,这一轮的较量下来,双方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无怪乎,王夫之和陈子龙都能以云淡风清的态度对待此事了。

    却见此时的王夫之又沉吟了一声分析道:“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报纸揣测的情况成为了现实。那这错也不在朱议员。朱议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而已,他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出提案本无可厚非。至于这个提案合不合理,应不应该被通过,则是由议会和知县决定的。如果知县不顾议会众人的反对,执意要执行一项扰民的提案。那就知县的失职。因为知县代表代表朝廷管理一方水土,他必须为民作主。如此说来,这件事中最冤枉的莫过于那朱议员了。”

    王夫之的一席话语,让在场的王罡与陈子龙都微微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为已然声名狼藉的朱丰泽说句公道话。不过两人都清楚,就算王夫之说得再怎么有理,估计肯静下心来倾听的人也是聊聊无几。爱憎分明的老百姓只对哪个是“奸”,哪个是“忠”感兴趣。至于权力、职责、义务之类的问题,便不是他们喜好的话题了。这时候站出来说“公道话”的人很可能被一并打入奸佞的范围。因而,一旁的陈子龙赶忙婉转的提醒王夫之道:“咳,谁叫那朱议员犯了众怒呢?希望他这次能接受教训吧。”

    王夫之又怎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刚才的一席话,不过是他一时的感叹罢了。于是,他连忙将话锋一转附和道:“是啊,正所谓众怒莫犯。漕行杜议员的那句‘我就是以权谋私’说得特有理。我等议员是由百姓选出来的,自然就应该用百姓给予的权力,为百姓谋福。我听说那个杜议员甚至都不识字。一个粗人能有这般认识真是叫人佩服啊。”

    “民间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字,就怕不识时务。别看杜可明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他在漕行里可是诨号‘小诸葛’的。要不怎能在县议会发表出那样的即兴言论来呢。”王罡颇有同感的点头道。

    “哼,什么小诸葛。不过是一个伶牙俐齿的白丁罢了。说了几句大白话,再给报纸一吹,就真成了为民请愿的义士了。秉公办事的朝廷命官反倒要遭受诸多猜疑。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假借题发挥打压我东林党罢了。”陈子龙不屑的冷哼道。直到现在他还在对《香江评论》的报道耿耿于怀,认为复兴党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实在是有违君子风范。

    “谁叫咱们的女皇陛下破天荒的想通过国会来推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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