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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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房内静悄悄地,樊落动了动睫毛,还是有些累,但这不像是她的床,她没有认床的习惯,但还是张开了眼。

    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脱下手套,坐在角落里的钢琴架前。男人的背有些僵硬,半晌,他才弹起琴键;他的前面似乎没有摆着琴谱,而他也并非像是沉醉音乐中的男人。

    音律由他的指尖溜了出来,坦白说,她是音律上的白痴,并不清楚他在弹些什么,但很安定人心。

    她的唇瓣泛起笑意,缓缓地又合上眼。这像是天堂——天堂的感觉就像是如此吗?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停了,她的意识也开始漂浮起来,柔软的朱唇忽然起了感觉,温温热热的嘴覆上她的——难受,也没有她所感受过的粗暴。

    ‘你在笑,是好梦吗?不管你梦些什么,都不准忘了我。’磁性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她忽然张开眼瞪着坐在床沿俯身相望的男人。

    是他!

    黑宿原的眉扬了扬,像是很高兴看到她醒了。

    ‘你……是你弹的琴?’黑宿原会弹琴?不会吧?他应该不是一个能够静下心与音乐同化的男人。

    ‘你认为我不该懂得弹琴?’他耸耸肩。‘我是不懂,但听说音乐可以让你安稳入眠。’这个‘听说’是从安皮斯那里听来的,为此,他命人由艾蜜的房里抬出沉封已久的钢琴。

    啊!‘你是为了我?’

    ‘有何不可?’他在笑。‘你听见了我的琴声?那必定是你入好梦的关键。’脱了手套的手掌举起,似乎想要摸她的脸,但在空中停住。

    ‘我以为那是天堂的音乐。’真的,为此她几乎不想醒来了。

    ‘在那西色斯岛上不会有天堂。’

    ‘我又到了岛上了?’

    ‘你是“回”到了你的家。从此以后,那西色斯岛就是你的岛。’他的眉头拱了起来。‘我不爱看你没有精神的样子,你可以再休息,但只能到晚上,我不允许你一直睡下去。’

    ‘我……’樊落迷惑地张望四周。米蓝的色调,很稳、很沉、很安详的感觉,但很陌生。‘我没有记忆来到这里……我尚在直升机上……你……’

    他随意弹了弹手指,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他站起身,微笑。

    ‘你病了,这是你没有记忆的原因。而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房。’他走到另一扇房门,而后俐落地推开,从缝里可以看见另一间房,黑沉沉地。‘我们之间相隔一扇门,你可以来去自如。’

    ‘我原先的房呢?’

    ‘那西色斯岛的女主人只能住在这里。’原本意气风发的黑眸沉下来。‘你只能住在这里。’

    ‘我只是你的影子。’

    ‘对,你只是我的影子,所以一生只能跟着我。不论在现在、将来,甚至在你的梦里,也只能有我。我不打算局限你的行动,尤其在现在这种时刻;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请保镳,我自己的东西由我自己来守护。’

    樊落望着他。‘我能保护自己。’

    他的脸庞揉和了诡异。‘你真的能?你连我的一拳都敌不过。’他走到她的床头柜前,在闹钟旁有一本厚书,他打开,里头并没有纸张,只有一把掌心雷。‘子弹已经装好,你曾经用过麻醉枪,应懂得这种枪的用法。’语毕,他依循说出几个屋子里藏枪的地点。‘你懂用刀吗?’

    ‘不,我不会用。’

    ‘我想也是。你跟着我,就不会意外用到枪,但你本身就是个意外。记住现在藏枪的地点,我并不打算让你成为那西色斯岛里的尸首。’

    樊落的嘴唇掀了掀,好半晌才说:‘你……要我用枪杀人?’

    ‘难道我要你拿它来自杀?’他停顿,而后脸色闪过些什么,像是有些懊悔方才的直言。

    他有些奇怪……这是头一个跃入樊落脑海中的想法。就因他是一个凡事都肆无忌惮的人,所以他的收敛格外触目。

    对,就是收敛与节制。他的举止像是缺了双手双脚,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地含蓄,天啊,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受伤了?’

    ‘不,我没有。’他简洁地回答。

    顿了顿,本该推门离去,但他的双脚生根。

    ‘你可以闭上你的眼休息。’他像是没话找话,又是一阵静悄悄地沉默后,他的脚不情愿地动了。

    ‘你……能再弹一会儿曲吗?’樊落忽然问。

    俊雅的脸庞瞬间黑沉了下来。‘让你以为没有那西色斯,只有天堂的曲子吗?’随即他变脸如翻书,笑道:‘有何不可呢?’

    他回到了钢琴前坐下。以自己的方式弹起属于自己奇特的风格。

    他的背影依旧显得有些僵硬。

    原以为她已经熟识了他的本质,却在不经意中又触及了陌生的黑宿原。

    他的个性究竟有几面?在眼花缭乱之中,纵使她是他的影子,但她追得上他吗?啊,她还不死心吗?就为了那一句话吗?

    他说,他爱她。

    她微笑地闭上眼。

    他是一个随心所欲而又傲慢跋扈的男人,但,她却是一个不懂死心的小女人,尤其在发现他的眼隐含温柔之后——

    啊,黑宿原也懂得温柔吗?

    无妨,就当她是在作一场好梦吧!

    ‘那西色斯岛成了音乐的殿堂。’

    ‘我并没有邀请你进来。’黑宿原冷淡地低语,修长的指尖下依旧泄出跳跃的音符。

    依旧?樊落掀了掀眼皮。

    ‘我知道。我只是想确定我们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享受”你的琴声?’

    ‘你可以走,安皮斯,我并没有留你在岛上做客。’

    ‘这是黑宿原吗?’安皮斯的声音充满虚伪性的惊奇。‘几个月前赶我出那西色斯岛的方式可不是用说的啊。’那时的黑宿原残酷地扔他到没有香味的动物园里。

    ‘你想再尝一次被野兽追的滋味?’

    ‘不,不。’安皮斯的声音盖住了樊落爬起床弄响的轻微声响。然而莫名地,安皮斯像发现了她的惊醒,而转过头朝她眨了眨眼。

    樊落正想开口询问,他却早了一步。

    ‘你已经坐在这里弹了一天了。’‘你还没滚。’黑宿原玻鹧邸?br />

    ‘咯咯,忍冬希望你能再继续寻找龙麟,在你花了那么多心血之后,没有理由放弃的。’

    ‘那种东西谁要就给谁好了。’黑宿原的指尖虽然滑在琴键上,但妖邪的气味开始霸据了他的心智。他的眉微微高耸,嘴唇野蛮地撇下。‘谁爱找死都不干我的事,你可以滚出去了。生前艾蜜视你为友,但并不表示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这样啊,那算啦!’安皮斯狡侩地笑一笑,退后数步走至床沿。‘反正我已代忍冬转告,我也没必要镗其余的浑水。啊啊,樊小姐,你醒啦?这是我的名片。’

    话才至尾,正巧樊落打了个小小的喷涕,才没发觉黑宿原皱起眉地转过身。

    原是邪气的神色在锁住她之后,逐渐褪去;他的唇不再野蛮,反而显得有些温暖,浑身上下原有的妖邪如同黑影般的逃离。

    安皮斯目睹了这项奇迹。在那西色斯岛上有上帝的存在,但绝不是黑宿原;他也只是一个人类,会懂得爱人的男人。

    ‘你也该起来了。’黑宿原静静地说。

    樊落扶着有些昏沉沉的头。‘我到底睡了多久?’

    ‘加起来有四天了吧,我想。我要的可不是一个病人。’

    ‘我生病了吗?’樊落低语,迷迷糊糊的记忆归回本位。‘我很久很久没有病过了。’

    ‘我也没见你哭过。’黑宿原忽然冒出了这一句。

    ‘咦?’樊落不解。眼前的黑宿原依旧很奇怪,像是推不动的山伫在那里,而从他的眼神看出他隐藏了所有可以读出来的讯息。

    她的黑眼抬起,看见了落地窗是合上的,但外头星斗满布,距离上一回她醒来的时刻是白天……他弹了整日的琴吗?为了她?

    ‘咳咳。’安皮斯打断了他们的对望。‘我的名片……记得吗?樊小姐?’

    樊落莫名地看着塞到她手里的名片。‘神父也有名片的吗?’

    ‘哈哈。我自掏腰包嘛,安皮斯是艾蜜女士为我翻过来的中文名,见到了没,上面的Peace是我的原名,原是和平之意,哈哈,我的父亲大概预知了他的儿子会选择了服侍上帝的神职吧!’

    ‘你可以暂时让你的嘴巴闭起来休息。’黑宿原有些不耐烦。

    安皮斯耸了耸肩,对着樊落微笑。‘记得,有用到我之处,尽管吩咐,我是喜爱和平的安神父。’他意味深长地瞅了黑宿原一眼,而后退出房门。

    ‘你饿了吗?’他问。茶几上是托盘,上头尚是温热的粥。他停在床沿半晌,才从另一头拉了一把椅子过来。

    肯定有问题。樊落怀疑地接过肉粥,他的样子像是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黑宿原。

    ‘怕有毒吗?’他的唇笑着。‘我事先尝过了,瞧我现在安好,保证没问题。’

    ‘你尝过了?而你却不怕?’

    ‘哦?我忘了提过吗?我是试毒剂,从几岁开始没印象了,不过我有十年的时间每日服一点毒药。’他见她瞪大眼。‘我是百毒不侵,你放心。你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你不必一块接受那种折磨。’任何人在碰她之前,必须先解决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没有跟她提过?她的眼移到肉粥。啊,何时那西色斯岛也开始用起白米来?那不是东方人的喜好吗?

    这……算是为了她吗?

    为什么?跟她保持距离却又像是在时时刻刻关切她?因为她的一句话弹了一天的琴?不,不,这不是黑宿原,这绝对不像是黑宿原,她觉得陌生,太陌生了。

    ‘为什么?’他以为她在询问他的过去。耸了耸肩,开口:‘我曾经是次子,但从兄长死后,我就是黑家唯一的独生子,这种事司空见惯。你不吃吗?或者什么地方不舒服?’

    ‘不,我睡得很舒服。’

    ‘我希望你的精神能够尽快恢复。’他认真地说。接过她吃了几口便吃不下的肉粥。

    ‘好教你继续打击?’她轻笑打趣,而后她莫名其妙地见到他的神色变得奇特。‘我……说错了话吗?’他的脸像是重病末期了。

    黑宿原沉默了许久,然后蓦然弹了弹手指,站起来。

    ‘我们必须谈一谈。’

    ‘啊?’她瞪着他。看见他刻意隐藏的狂傲自负全给掀露了出来。‘干……干嘛啊你?’

    他脱去黑色的外套,上床。

    樊落迅速退至床角落,黑宿原的动作更快,拉住她的手臂往怀里带,两个人翻滚在床上。

    ‘你想干嘛?’樊落气喘吁吁地被压制在下。

    ‘我说过我们必须谈一谈。’

    ‘这就是你的谈法?’她气愤道。

    他微笑,撩玩她的浏海。‘你的精神来了。’

    ‘那又如何?我是……我是病人!’她的脸涨红!天啊,他靠那么近干嘛啊?

    ‘你又在发颤了。’他似乎笑得很轻松。

    ‘你到底想做什么?’早知如此,她就继续昏睡好了!在直升机上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我要你习惯我。’

    ‘我已经很习惯了。’

    ‘不,你怕人碰触你,而我并不在乎你怕多少人碰触你,但我必须是例外。’他吻她的脸,感受她明显的退缩。

    他考虑了会儿,才侧躺到她身边,从她背后强迫地搂住她。

    ‘你必须习惯我。’他的气息混合着她的。‘我可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保持距离是愚人的想法!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是那西色斯岛的女主人,那么你就必须习惯我的存在。总要一天,我会要了你,但不是现在,我并不想强迫一个不情愿的小女人,你可以放松你的身子,现在,闭上你的眼继续睡。’他很蠢,没错,他是真的很蠢,顾念她的想法而没碰她。

    这是首次他迫切地想要一个女人,迫切到即使躺在这里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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