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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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娘思忖着,和脂红去了太夫人处。

    太夫人精神还好,歪在临窗的大炕上,倚着大红弹墨的迎枕,玉版在一旁打着扇,十一娘安排的一个丫鬟在给太夫人读佛经。

    见十一娘进来,太夫人抚额皱眉。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十一娘坐到了炕边,柔声地问太夫人。

    “不是!”太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要跟你说什么的……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就别记了。”十一娘笑道,“等记起来了,您再跟我说。”

    “我刚才都记得的……”太夫人有些不甘心地嘀咕着,“你让我仔细想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十一娘很是感慨,接过小丫鬟的扇子帮太夫人扇着风。

    “您今天怎么没有和杜妈妈打牌啊?

    太夫人心不在焉地道:“我让她帮我手串去了。我记得我有串红玛瑙的手串,怎么好几天不见了……”说着,她睁天了眼睛,恍然大悟般地道,“对了,我想起来了。”然后拉了十一娘的手,“我正要问你,诫哥儿的婚事你准备怎么办?丹阳说,歆姐儿的婚期想定在明年三月间。诫哥儿是哥哥,他不成亲,歆姐儿怎么好嫁?我看,你还是快点把诫哥儿的婚事定下来吧!”

    十一娘听着吓了一身冷汗。

    又不是同房的兄妹,哪有这样的讲究。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间隔的近了,也有妹在兄前嫁的。主要是太夫人的口气,好像诫哥儿和歆姐儿是一母同胞的般。

    太夫人这是怎么了?

    “英娘还没有及笄。又是远嫁,”她笑道,“小定的时候就商量好了,等英娘及了笄再定婚期。”

    “哦!”太夫人点头,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我就说,怎么诫哥儿还不娶媳妇”然后道,“好了,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叫杜妈妈来陪我打牌。”

    十一娘笑着应是,接下来的几天却细细地观察太夫人,发现太夫人竟然丢三落四的不说,有时候一句话重复好几遍,前一句说了,后一句就忘记了。

    “侯爷,”她吞吞吐吐地道,“娘恐怕记性大不如前了……”

    徐令宜有些不解。

    十一娘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二夫人过来了!”

    两人忙打住了话题。

    “我觉得娘现在……不大记得住事了……有时候说话也……”二夫人望了望十一娘,又望了望徐令宜,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

    徐令宜和十一娘不由对视了一眼。

    二夫人只是偶尔去给太夫人问安,没想到她也发现了。

    “刚才十一娘也跟我说这事呢!”半晌,徐令宜委婉地道,“我明天请刘医正过来看看……要是不行,就让她老人家搬到正院来住吧。我们也有个照应。”

    十一娘觉得太夫人得的多半是因为身体的器官衰退而引起的老年病。这种病用药没有用,而且随着年龄的加大会越来越重……没有时间的界限。太夫人自住一个院子,身边都是丫鬟、媳妇子,自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好。

    “谨哥儿搬出去了,我把东西厢房都收拾出来,”她合计着,“勉强也够住了!”

    “你的事多,又常有人来拜访,娘搬过来了多有不便。”二夫人道,“我看,还是让太夫人搬到我哪里去住吧?”说到这里,她又立刻否认了,“我那里台阶太高,进出不方便,”她犹豫了片刻,“我搬到娘那里住吧!”

    “这怎么能行!”十一娘忙道,“二嫂还要立书……”

    二夫人轻轻地挥了挥手:“那都是小事。我还是照顾好娘要紧。”说着,站起身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说着,望着了十一娘,“四弟妹,明天一早你就派几个小厮去给我抬箱笼。至于娘那里,就说我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和她老人家住些日子。”什么都安排好了,而且态度坚决。

    “这件事,还是等太医的结果出来再说。”十一娘道,“如果娘真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五叔和五弟妹那边,我们也要打个招呼才是。日子长着,总不能让二嫂总这样服侍着。等我和五弟妹商量了,我们再安排个章程出来。二嫂你看呢?”

    “不用这么麻烦了。”二夫人道,“你们一个要主持中馈,一个要带孩子,还要准备歆姐儿的嫁妆……”

    她的话没有说话,徐令宜道:“我看就依十一娘所说的,先请大夫看看,要娘真的是身体不适,到时候我们坐下来再商量好了!”

    他表了态,二夫人不好再说什么,聊了几句太夫人的反常,就起身告辞了。

    第二天,刘医正来,只说太夫人是“年纪大了,难免耳背、眼花”,让“身边多安排些人服侍就是了”,然后开了药温补的方子走了。

    徐令宜叫了徐令宁、徐令宽商量太夫人的事,二夫人却搬去了太夫人那里。

    在外面等结果的十一娘和五夫人面面相觑,赶往太夫人那里。

    路上,五夫人小声对十一娘抱怨:“她做了节妇现在还要做孝妇……难道我们这些儿媳妇没有一个孝顺的!”

    十一娘苦笑。

    进太夫人的院子,就看见结香正指挥几个粗使婆子搬箱笼。

    她忙迎上前来给十一娘和五夫人行礼。

    有脾气也犯不着在丫鬟面前发。

    五夫人忍着心中的不快和十一娘一样朝着结香笑着点了点头,去了内室。

    太夫人笑盈盈地端坐在临窗大炕上,二夫人跪在她身后,表情认真地帮太夫人梳着头。

    早上金色的阳光从窗棂射进来,如给二夫人镀上了层金箔似的。

    她的表情安宁而沉静,声音温和而亲切,动作温柔舒缓,好像太夫人是易碎骨瓷般小心翼翼的:“……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韶华院冷冷清清的,我就跑来给您做伴了!”

    太夫人听着喜上眉梢:“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喜欢/”然后高声喊着杜妈妈,“快,把暖阁收拾出来,二夫人要在那里歇着。”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十一娘和五夫人,“你们怎么来了?”然后喜笑颜开地携了二夫人的手,“你二嫂住着冷清,她要到我这里来凑热闹了”满心欢喜的样子。

    一时间,十一娘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好啊!”她勉强露出个笑容,“你这边可就热闹了。”

    “可不是!”太夫人喜滋滋地。

    十一娘忍不住朝之前还很是生气的五夫人望去。

    五夫人那在那里,一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样子。显然,二夫人和太夫人之间的亲密无间让她非常的意外。

    这件事就这样尘埃落地了。可事情还没有完,太夫人把徐令宜叫去,明确地让他们快点把点诫哥儿的婚事办了:“赶在歆姐儿之前!”

    徐令宜想了想,道:“那不,跟四舅奶奶说一声?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提前给办了,也免和娘天天这样惦记着。万一不行,先娶进来,大些再圆房就是了。”

    十一娘能理解太夫人的心情,立刻写了信封去余杭。七月中旬,余杭那边来信,问具体的婚期。

    六百九十四

    虽然罗家七月份就写信过来问具体的婚期,可英娘嫁过来,已是十二月初。

    拜过天地,认了亲,徐嗣诫和英娘去给太夫人行礼。

    看见穿着一对大红衣裳新人,太夫人喜上眉梢,拉了英娘的手不住地点头,问一旁服侍的二夫人:“你看她,像不像十一娘?”

    实际上两个人并不像。

    可太夫人喜欢十一娘,二夫人现在又把太夫人当小孩子一样哄着,闻言笑着仔细地打量了英娘两眼,道:“我看也有点像!”

    太夫人听着就眼睛笑成弯月亮,对英娘道:“你姑母嫁过来的时候,也和你一般的年纪,可说话、行事却一点也不怯场。这一点,你倒随你姑母。”

    英娘虽然性子爽朗,可毕竟是做新娘子的人,被太夫人这样夸奖,脸红了起来。

    “我哪里比得上姑母!”她谦虚道,“姑母性子好,人又贤淑,我要学的地方多着呢!”

    “错了,错了!”她的话音刚落,陪着他们过来的黄三奶奶就笑着打趣道,“现在可不能喊姑母了,要喊母亲!”

    英娘不由赧然。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杜妈妈把准备好的见面礼递给英娘,太夫人又从手上褪了个碧玺石的手串下来给英娘戴了:“这个也给你的。”然后道,“你好好过日子,早点为我们徐家开枝散叶。”

    两个都羞赧地低下头,声若蚊蚋地应“是”。

    二夫人送了一对东珠珠花做见面礼。

    徐嗣诫和英娘道了谢,黄三奶奶在一旁说了些喜庆的话,看着时候不早,辞别了太夫人和二夫人去了宴席处。

    屋子里安静下来,太夫人长长地透了口气,软软地倚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好了,只等歆姐儿出嫁了。”好像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般忪懈下来。

    二夫人了解地笑了笑,把重新换了炭的手炉给了太夫人:“您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如今见着新人了,快歇会吧!”

    太夫人微微颔首,闭上了眼睛。

    二夫人帮太夫人掖了掖褡子的被角,静静地坐在那里守着太夫人,见太夫呼吸渐渐均匀,这才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姜氏换了件家常穿的玫瑰红宝瓶妆花褙子,问宝珠:“庭哥儿呢?”

    “刚刚睡下!”宝珠笑着给姜氏奉了杯热茶,“有乳娘他们带着,庭哥儿玩得可欢快了,您就放心吧!这几天可把您给累着了。”

    徐嗣诫成亲,虽然有婆婆,可具体的事却需要她操办,好不容易没出什么差错的把新人迎进来了门,她这才松了口气。

    姜氏点头,啜了一口热茶,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不少,正要问徐嗣谆,徐嗣谆回来了。

    徐嗣诫成亲,外院的事都由徐嗣谆在帮着打理。

    “相公!”姜氏忙站了起来,帮徐嗣谆更衣,“外面的客人都走了吗?”

    “我自己来吧!”徐嗣谆柔声道,“你这几天也很忙。”吩咐小丫鬟帮他更衣,对姜氏道:“威北侯和永昌侯世子爷还没走。和爹爹一起在外院的花厅里喝酒呢!”

    姜氏听了,眉头微微蹙了蹙,欲言又止。

    “什么了?”徐嗣谆笑道,“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姜氏笑道,转念又有些不安心,还是道:“相公,公公都还没有歇下,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在一旁服侍吗?”

    “我原想在一旁服侍的。”徐嗣谆笑道,“可爹爹让我早点回来休息,又有六弟在,我就先回来了”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笑容很是灿烂,“你没有看见六弟的样子,执了个酒壶,看见谁的酒杯空了就倒满,也不管人家是在说话还是在吃菜,弄得威北侯把酒杯拿在手里不敢放下,生怕一不留情又被六弟斟满了酒……”

    “是吗?”姜氏也笑,笑容却有些勉强。

    公公对这个幼子,真是好的没话说。

    不仅亲自督导他习武,这样的场合,也纵娇他胡来。

    偏偏自己的丈夫从来都不知道要讨别人喜欢……

    “你也是的,”她有些无奈地道,“六弟毕竟还小,你一个做哥哥的,也不懂得照顾照顾弟弟!”

    徐嗣谆讪讪然笑:“是永昌侯世子爷说,他是世子,我也是世子,我在那里他不自在,所以六弟就主动帮着执壶……”

    别人说什么你就全听在心里了。

    虽然同是世子,可永昌侯世子却是长辈……

    姜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低声道:“时候不早了,相公也早点歇了吧!明天还要陪弓弦胡同那边送元饭的人呢!”

    徐嗣谆笑着应了,和姜氏说起明天的事来:“大表哥和五表弟一起送的亲。说是后天就启程回余杭。我想明天晚上在春熙楼给他们送行……”

    大表哥是罗家庥,五表弟是罗家庚。

    “时间上来得及吗?”姜氏淡淡地道,“明天五弟妹他们回门,弓弦胡同那边总要安排他们吃了晚饭才回来吧!”

    “到时候把五弟也一起拉去好了。”徐嗣谆不以为然地笑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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