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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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娘听说太夫人让二夫人陪她老人家去钦天监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种期待。

    以这个社会眼光,二夫人有些离经叛道,又是孀居,应该对方氏所谓“克夫”的传言不以为然才是。而且她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听说在研究星象学。有她陪着去,以她的学识,只要她愿意,完全可以把不利的局面变成有利形势。现在看来,二夫人显然是帮了方氏一把。

    只是她站在太夫人跟前,不敢跟二夫人眉来眼去。正襟站在那里,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

    二夫人看着挑了挑眉角,不再看十一娘。

    三夫人却是在心里嘀咕。

    难道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太夫人一早就有事出了门,十一娘还来不及跟太夫人说起这件事?

    她朝十一娘望去。

    就看见十一娘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

    难道是方氏那狐媚子天天来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听年轻人的花言巧语,方氏又手面大方的打赏太夫人身边的人,有谁在太夫人面前说了什么,太夫人有些糊涂了,只记得方氏的好,不记得方氏的坏,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三夫人咬了咬牙。道:“娘,我让她呆在家里别到处乱跑。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这次回来……”

    太夫人摆了摆手,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我虽然是你婆婆,却一向不管你们房里的事。就是怕那些管事的妈妈、贴身的大丫鬟看着我打了你们的脸,逢高踩低,让你们没脸。要知道,主母就是主母,这仆妇就是仆妇,我不给脸你们,是因为我是你婆婆,怎么也轮不到那些人来给脸色你们看。大少奶奶做的不对,你做婆婆的关起门来教训就是。多的,就不要说了。这旁边还站着你的妯娌。你怎么也要给你媳妇在长辈面前留两分体面”又道,“你既然身体不太好,家里又有一堆的琐事,这几天你就不用来给我问安了。先把家里的事安顿好了再说。”然后笑着望了二夫人,调侃道,“也免得被人说我是恶婆婆──媳妇病了还要到我面前来立规矩!”

    一席话说的三夫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面露急色,嘴角微翕,正要说什么,二夫人已笑道:“看娘说的。您要是恶婆婆,那这燕京城里只怕有九成的人都是恶婆婆的了。您开玩笑可以,可别把其他人给套了进来。小心别人跑来找您算帐。”

    太夫人呵呵地笑,端了茶:“你退下去吧!我还要和十一娘商量贞姐儿的婚事!”

    三夫人看着脚步也没有挪一下的二夫人,脸色发紫,呐呐地应了声“是”,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太夫人的脸就沉了下来。

    “我和你二嫂去了钦天监,看在你二嫂的面子上,钦天监的监正大人和监副大人各给勤哥儿和方氏算了一卦。得出来的卦相都一样。说勤哥儿命里缺木,三十岁到三十四岁有一道坎,不留神,就会犯水官星。需要一个五行多土的人帮忙挡着。偏偏方氏不仅五行多土,还多金。金从土起,她和勤哥儿的八字相配,不仅旺夫,而且旺子。”太夫人望着十一娘,颇有些感慨地道,“看样子,还真让你说对了,这方氏生来就是配我们勤哥儿的。”说完,老人家脸色一正,“就等老四那边的消息了!”

    既然相信钦天监的卦,为什么还要等湖州的调查结果。说到底,太夫人还是更相信事实。这些算卦观星,不过是为了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十一娘此刻只希望方氏没有扯谎,用真诚为她在这个家里赢得立足之地。

    “侯爷说,最多半个月,湖州那边就有消息过来。”她柔声道,“娘也别太着急,去药王庙里拜了药王,眨眼的功夫就有半个月了。”

    太夫人微微点头,吩咐十一娘:“方家那边,却不可松口。怎么也要方家的长辈带着方探花来陪罪才行!”

    十一娘恭声应“是”。

    杜妈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见气氛有些严肃,打趣道:“这都快晌午了,您坐着训媳妇不觉得累,可怜我们两位夫人,只怕是腿都僵了。”然后又对十一娘和二夫人道,“前两天皇后娘娘让了赏了些上等的天麻,今天厨房炖了天麻乌鸡汤。两位夫人可不能就这样白白地站了,怎么也要讨碗汤喝了再走。”

    二夫人和十一娘都笑起来。

    太夫人则指了杜妈妈笑道:“就你巧,拿了我的东西去讨好怡真和十一娘!”

    “那也是您的东西好,留得住两位夫人!”

    太夫人听了直笑,让十一娘“把谨哥儿也抱来。我今天还没见到谨哥儿呢”。

    十一娘笑着让竺香去抱了谨哥儿,又告诉谨哥儿喊“二伯母”。

    二夫人笑着点点头,客气地说了句“好像又长高了些”。

    谨哥儿见二夫人态度冷淡,立刻扑到了太夫人的怀里,“祖母,祖母”地喊着。

    太夫人甜到心里去了。忙让玉版去拿了宫里赏的玫瑰糖,又对二夫人道:“你不知道,他一顿能吃一碗饭。落地到现在,还没有请过大夫。”完全无视谨哥儿刚出生那会是怎样折腾人的,“要是不断奶,这身子骨肯定还要好些。”太夫人说着,语气里有了几分怅然。

    十一娘原准备十个月就给谨哥儿断奶的,因为太夫人的反对,最后拖到过了周岁礼。还好十一娘精心为谨哥儿准备膳食,谨哥儿断奶后虽然瘦了很多,可精神头更足了,太夫人这才没有多说什么。要不然,谨哥儿断奶的事哪能这样顺利!

    可能话题不是二夫人擅长的,她笑了笑,没有做声。

    玉版拿了玫瑰糖来。

    十一娘笑着接了过去:“我帮谨哥儿收着。等他吃了饭再给他吃”委婉地拒绝了太夫人的打赏。

    杜妈妈见了忙道:“太夫人有好几个青花瓷的小罐子,装这玫瑰糖正好。六少爷肯定喜欢。”话题就转到了谨哥儿身上──太夫人很喜欢收集那些精美的小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谨哥儿也特别喜欢,看见了就要占为己有,太夫人因此常常夸谨哥儿聪明,说谨哥儿像她,天生就知道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谨哥儿喜欢,就赏给他。

    太夫人听见杜妈妈这么说自然大笑起来。

    杜妈妈就趁机让小丫鬟摆膳:“可别把我的六少爷给饿着了!”

    太夫人爱怜地摸着谨哥儿的头,笑容慈祥。

    二夫人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由深深地看了十一娘一眼,回去后若有所思地跟结香道:“我还以为十一娘只知道一味的顺从,没想到她也有坚持的时候。”

    结香坐在床边纳鞋底,闻言笑道抬头:“做母亲的都心疼孩子。四夫人就是再顺从,遇到了孩子的事,只怕都要大了胆子。”

    二夫人想到谨哥儿自己拿着调羹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不由笑起来:“那孩子,的确是招人喜欢!”

    结香笑起来:“您要是喜欢,把六少爷叫来玩就是了!”

    二夫人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然后躺了下去,“我要睡了。”

    结香放下手里的针线,移了灯,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歇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结香才渐渐有了睡意,耳边却传来二夫人幽幽如呜咽的声音:“你说,要是我当初坚持让二爷收个房里人,二爷会不会有滴骨血留在这世上?”

    结香一惊,坐了起来:“二夫人!”

    二夫人已翻了身面朝着床档:“快睡吧!明天你把《荆州占》找出来,我要誊一分给钦天监的王监副。”

    《荆州占》是本写观星的前人孤本,十分的珍贵,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二夫人也十分珍稀,用樟木箱子收着,怎么突然想到把这书找出来?还要誊一份给别人?

    结香有些奇怪,可脑海里浮现出二爷笑容温和的脸庞,心里有些乱糟糟起来。

    她懒得去追问,低低地应了声“是”。

    此时的十一娘,却有些诧异地望着徐令宜:“不告诉娘?这样合适吗?她老人家迟迟早早会知道的。”

    “也不是不告诉。”徐令宜长叹了口气,“是暂时缓一缓。先给三哥找个什么到山阳后就一直水土不服,现在实在是身体受不住了,想辞官回来之类的理由。娘心里也有个准备。要是让娘知道三哥就这样回来了,我怕她老人家会气得受不了!”

    五百四十八

    也是,这又不是回京述职的时候,又不是朝廷贬迁之时,三爷就这样回来了,太夫人猜也能猜出几分。何况太夫人对三爷一向宽和大度,他出去为官,不仅没有为徐家长脸,甚至连守职都没有做到,不知道该有多气愤。

    “那你要快点跟娘说。”十一娘道,“你们在外书院说了大半天的话,又留了三爷在家里吃过午饭才回三井胡同。家里人多口杂的,哪里能瞒得住!”

    “也就这两天的功夫。”徐令宜道,“你这些日子尽得多和娘商量贞姐儿的婚事,把娘给绊住。我再一步步把三哥要回来的事告诉娘。有贞姐儿的喜事在前,娘就是知道了三哥的事,怒气也会小一点。”

    十一娘点头:“妾身就嘱侯爷所说。”

    谨哥儿穿着小衣蹬蹬蹬地跑了进来。

    “六少爷,六少爷。”顾妈妈小声地喊着,神色有些惶恐地跟在他身后追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徐令宜的话还没有问完,谨哥儿已麻利地爬上了床。

    “和娘睡,和娘睡。”谨哥儿嘟呶着,钻进了被子里。还把被角拽得死死的,生怕谁把他抱走似的。

    顾妈妈不安地望着徐令宜和十一娘。

    徐令宜看见儿子这样,心都软了,立刻朝顾妈妈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十一娘却脸色有点发热。

    顾妈妈那样子,分明是知道徐令宜为什么把孩子送到暖阁去睡。

    她掩饰着尴尬坐到床边。

    谨哥儿立刻爬起来扑到了十一娘的怀里:“娘,讲故事,讲故事!”

    刚才给他讲了半天的故事,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要不是秋雨来找她,说徐令宜回来有话对她说,她也不会把还没有睡着的谨哥儿丢给顾妈妈等人。

    十一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你把赵先生的画册找来!”

    谨哥儿立刻听话地从她怀里爬下床,蹬蹬地跑去了暖阁,又蹬蹬地跑了回来,扬着手里的画册,满脸的得意。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别说是十一娘了,就是徐令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谨哥儿想讲什么故事?”十一娘蹲在谨哥儿的身边,平视着儿子。

    “孔融让梨!”

    “那你翻到‘孔融让梨’的那一页,娘给你!”

    谨哥儿俯在床上,哗哗地翻到了画了孔融让梨的那一页,然后拿给十一娘:“娘,讲故事!”

    十一娘很意外。

    她没有想到谨哥儿竟然记得。她只是想通过谨哥儿感兴趣的事物,循序渐进地告诉谨哥儿认字。

    “你怎么这么聪明!”十一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徐令宜已一把抱起谨哥儿,高高地举到了空中。

    谨哥儿咯咯笑,小脸像向阳花,一直照到了徐令宜的心底。

    他像儿子小时候那样,把他抛了两下。

    谨哥儿笑得更欢快了。

    十一娘只觉得心都提了起来。

    “不行,不行!”她拦了徐令宜,“谨哥儿如今大了,不比小时候。现在娘都抱不动了……小心落到地上。”

    “这才几斤。”徐令宜不以为然,谨哥儿则讨好似地喊着“爹爹”,示意他再抛。

    十一娘忙拽了徐令宜的肩膀,“这都亥初了,您这样和他闹腾下去,等会他又该睡不安生了。”

    徐令宜听着有道理,朝谨哥儿笑道:“你母亲不准!”

    谨哥儿就转身要十一娘抱,撒着娇儿喊着“娘”。

    十一娘也不抱他,问他:“谨哥儿还要不要听故事?要听故事,就和娘去床上歇了。要是不想听故事,就和爹爹在这里玩!”

    谨哥儿想和父亲玩,也想听母亲讲故事。他犹豫着,看了看神色温和地父亲,又看了看脸色微正的母亲,很有眼色地朝母亲张开双臂:“听故事,听故事。”

    十一娘笑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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