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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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何曾这样不给人留情面!

    五百零一

    十一娘静静地望着杨氏。

    文姨娘却开始背脊冒冷汗。

    杨氏这哪里是来求情的,分明是来认错的!

    正如夫人所问的那样,杨氏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杨氏当着她的面却是一句也没有提。

    难怪杨氏要拉着她来见夫人。

    夫人对她的信任,阖府皆知。没有她,半夜三更的,杨氏别说是见夫人了,就是叩开那道穿堂的门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气得心角发疼,脸色胀得通红。

    夫人一直不接受杨氏的好意,原来早就看穿了杨氏是个白眼狼。只有自己,睁眼瞎似的,以为杨氏和她一样,都是受家里的拖累,起了同病相怜之心……被她当成垫石不说,还拖累了夫人……

    文姨娘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在府里独善其身十几年,竟然就被杨氏这个搅祸精给坏了……

    文姨娘不由狠狠地瞪了杨氏一眼。

    杨氏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全副心神都放在十一娘的身上。

    妻妾之争她不是没见过。有些主母被小妾气得吐血都要忍着,并不是没有办法整治小妾,也并非仅仅为了个贤名,归根结蒂,还是怕得罪了丈夫被丈夫嫌弃,甚至影响到子女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财产的分配。

    十一娘是独房专宠的继室,她是从未待寝的妾室。云泥殊路,十一娘对她也因此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可现在,十一娘看她的目光却是冷漠中带着几份犀利。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刚才徐令宜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十一娘。甚至有可能把她时的一言一行都……

    想到这里,她眼睛就噙了泪水。

    “夫人奴婢听家里的人来说,家父三两银子的借据竟然要还三万两银子……夫人,您想想,有谁家的利钱这么重的?”她说着,强忍着泪水抽泣了一下,“我原想,那些人看着我两位伯父被关进了大理寺,世态炎凉,那些人趁火打劫,也是常理。可家父告到了官府,官府竟然不管……”她满脸悲愤地望着十一娘,“夫人,乡野村民不懂朝中大事,大风吹梧桐树,哪棵倒了踩哪颗,可这朝庭的命官难道也不懂吗?我两位伯父一没有定罪,二没有进诏狱,怎么就那么肯定没有东再起的一日?分明就是受了人的指使,看着杨氏身陷泥泞来落井下石了。

    “夫人,当年太后赐娘家侄女与侯爷为妾,就是为两家交好。打狗还要看主人。那些人竟然全然不顾,好像算准了侯爷决不会为了颜面给奴婢出头似的……奴婢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她神色一肃,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说不定有人在打徐家的主意,想借着这机会拖徐家下水。原想来求夫人,又想着夫人身体虚弱,侯爷体贴夫人,连家里的琐事都交给了太夫人打理。要是奴婢猜中了还好,要是没有猜中,只是奴婢草木皆兵,让夫人白白跟着担心一回,侯爷责怪下来,奴婢只怕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犹豫了半天,奴婢还是去见了侯爷。”

    说着,她泪珠一滚,头就磕在了水磨石的青砖上:“夫人,求您救奴婢一命吧!奴婢不过因是旁支,才被选了送给侯爷,却从来没有非份之想,只想尽心尽力服侍夫人,服侍六少爷,求有一衣蔽体,一食裹腹而已……夫人,求您救奴婢一命奴婢来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屋里服侍的早在十一娘开口问话的时候俱已静息屏气,个个低眉敛目如木桩子似地立在一旁,杨氏彭彭彭地磕头声因此显得特别的响亮,也就有了种风雨欲来的压抑,让人不由自主战战兢兢起来。

    文姨娘和竺香不由朝十一娘望去。

    只见十一娘斜斜地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个掐丝珐琅绘花鸟百年好合图样的靶镜在手玩弄着,眉宇间一派悠闲自得。杨氏的伤心、愤然、凝重、担心全然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两人不由愕然。

    十一娘已闲闲地道:“不知道杨姨娘做错了什么事要求我原谅?”

    一句话,让杨氏的一番唱念做打显得多余而不知所谓,全成了累赘。

    杨氏心中一沉。

    十一娘能以庶女嫁给徐令宜为继室,得到上至太夫人下至小丫鬟的喜欢,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找到机会就发起难来,想着怎样降罪于她……

    她抬起额头通红的头,含泪道:“侯爷喝斥奴婢牝鸡司晨,诽议庙堂之事,陷徐家于不义。奴婢决不敢有异议。可奴婢确是无心之举。奴婢虽然出身衢闾,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还是知道的,断然不敢因自己娘家的事让徐家受人以柄……”

    不仅答非所问,而且利用人人都喜欢辛秘之事的心理转移话题,隐晦地提起她见到徐令宜后的情景,并且在语辞间透露出徐令宜不喜欢去她去找他的原因仅仅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如果对徐令宜没有信心,如果好奇心重一点,多半就会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吧?

    十一娘有点明白她为什么敢来找自己了。

    不说别的,就凭她这副赛苏秦、张仪的巧舌,的确有几分化险为夷的把握。

    “杨姨娘,”她放下手中的靶镜,神色一正,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杨氏的话,“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没听明白你到底为何事要我原谅如若说是怕我责怪你私自去找侯爷,你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是怕我担心害怕,所以没告诉我。如若说是因为侯爷喝斥了你,怕侯爷责怪,侯爷既然没有拘着你,也没有让妈妈去问罪。我实在是想不通杨姨娘为何见到我就喊着让我救你一命。”她说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起来,“莫非杨姨娘所言全是危言耸听,妖言惑众我看,侯爷说的有道理。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你还是早点回去歇了,把侯爷的话好好想想,自省一番。以后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说着,伸手去端茶盅。

    把过失全推给了杨氏。

    文姨娘从明白了杨氏的用意后就一直自责、愧疚到现在。见十一娘发话,想着人是自己带来的,将功赎罪般立刻上前去搀杨氏:“杨妹妹,夫人说的对。这些事都不是我们女人该操心的。你这样做的确是失妥当。夫人既然当你回去好好反省,我们就不要打扰夫人歇息了……”

    如果就这样走了,那自己又何必要费尽周折地来见十一娘呢?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她失去了这次机会,未必就能有第二次机会。

    现在当务之包是要留下来。

    留着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

    杨氏立刻推开文姨娘伸过去的手臂,冲着十一娘急急地道:“夫人,您的话奴婢全记在了心上。只是侯爷……”她说着,掩面哭了起来,“侯爷因此要送奴婢去寺院!”

    照杨氏的语气,杨氏之所以被徐令宜送到寺院去,全是因为杨氏说了些不应该是女人关心的敏感话题被徐令宜不容而已。

    竺香几个知道的都低下了头,文姨娘几个不知道的不免面露惊骇。

    十一娘不由冷笑。

    如果对徐令宜的认知浅一些,如果对徐令宜的信任少一些……她也会相信杨氏的说辞吧!

    “你惹了口是之非,”十一娘目光锐利地盯着杨氏,“侯爷送你去寺院而不是吩咐我动用家法,难道你心中还有所怨恨不成?要不然,怎么见到我就要喊救命!”

    “没有,奴婢决没有半点的怨恨。”杨氏急急辩道,“奴婢只是害怕”她一面说,一面跪行到炕边扶了炕沿,“夫人,你生在书香门第,家教森严,就是偶尔跟着父母兄弟去寺院,也不过选些清誉卓著之地,在禅房里喝杯茶,吃顿斋饭而已。哪里知道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龌龊之事……”

    她说着,脸色一红。

    “有好事之徒见庵堂礼数量与僧家相同,不免常去游耍,见了去烧香的内眷不仅不回避,还品头论足,送些钱财做那私会之事。还有些心性歹毒之人,甚至会想尽办法拐了去,或卖入烟花之地,或别行安置做了外室……这还是那些有家有室、父兄俱在之人。要是遇到那些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出家人,下了蒙汗药直接把人掳走,买通了庵堂的主持把人卖了也是常事。何况是奴婢这种被夫家送到庙里的罪臣侄女?”

    她泪如雨下。

    “奴婢虽然出身卑贱,可也曾读过《女诫》、《烈女传》。奴婢不怕寺院清修贫苦,只怕遇到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事……”她本想说“如若如此,宁愿去死”,心念一转,如果十一娘因此而索性让徐令宜赐她死岂不是自找苦吃。遂语气一顿,低了头擦了摸眼角,把这事略过不提,“夫人,侯爷既然说了要送我去寺院,奴婢不敢违背,只求夫人同意让奴婢在家庙里落发,免得落入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丢了侯爷和夫人的颜面奴婢也能日夜为侯爷、夫人、少爷、小姐们祈福,求菩萨保佑徐家家业昌隆,子孙旺盛。”

    “家庙啊!”十一娘望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

    先留下来再说。

    可见过她的手段,十一娘又怎么敢把她留下来。

    她的家应该是憩息的地方,而不应该是战场!

    “后花园的佛堂只有一个照顾香烛的老妈妈,算不得上清修之地。”她轻声道,“我看,还是乔姨娘去过的大觉寺好……乔姨娘去了一趟,别的不知道,至少知道守规矩了杨姨娘,你说呢?那里应该算是清誉卓著之地吧!”

    五百零二

    徐令宜回来的时候梳了纂儿,穿着湖绿色妆花素面小袄的十一娘正抱着谨哥儿喂他吃粥。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侯爷回来了!”

    嫣然一笑。

    却让徐令宜微愣。

    不过几个时辰不见,十一娘和他记忆中的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眉宇间舒展了很多,就有几分爽朗的味道。

    如初绽的花蕾,不经意间已悄然地盛放,摇拽生姿。

    徐令宜颇有些惊艳。

    十一娘已回头放了调羹,一面将孩子交给顾妈妈,一面吩咐小丫鬟打水进来服侍徐令宜梳洗,自己则过去帮他更衣:“侯爷还好吧?是先吃点东西去睡?还是先睡会再起来吃东西?”

    到了宫里他们都是下人,怎么可能吃好睡好!

    “没事!”徐令宜知道她担心,展开双臂由她帮着脱了衣裳,低声道,“皇上拉着我说了一夜的话,他去上早朝,我先回来了。”又见炕桌上摆了早膳,道,“吃了再睡吧!”

    十一娘点头,吩咐小丫鬟重新摆了早膳,继续抱了谨哥儿喂他吃粥。

    小家伙像刚才一样,嘴巴闭得紧紧的,任十一娘怎样哄,就是不吃一口,咦咦呀呀地,身子扭得像麻花。

    十一娘不由气馁。

    顾妈妈看着就在一旁小声地道:“夫人,这么大的孩子,又有奶吃……用不着吃糊糊!”

    正说着,徐令宜梳洗出来,听了半句话:“怎么?奶不够吃要帖糊糊了?”

    “不是。”十一娘刚答了一句,怀里的谨哥儿已手舞足蹈地冲着徐令宜呀呀直嚷,好像在跟徐令宜打招呼似的,差点把桌旁的粥碗给打翻了。

    旁边服侍的或去扶粥碗,或挡在十一娘身边,显得有些慌手慌脚的。

    徐令宜看着却有趣,抱了谨哥儿:“是不是想爹爹了!”

    谨哥儿就冲着徐令宜傻笑,把徐令宜的心都笑软了。回过头来问十一娘:“刚才怎么一回事呢?”

    十一娘让小丫鬟把粥碗收了,起身道:“想喂点加了青菜汤的米糊糊他,他不吃!”

    徐令宜朝顾妈妈望去。

    顾妈妈忙道:“侯爷,我每天吃一只老母鸡,两副猪蹄,两对鸽子……奶水足得很,六少爷吃都吃不完!”

    “既然奶水足得,吃什么糊糊啊!”徐令宜立刻道,“何况孩子不喜欢吃糊糊!”

    小孩子到了一定的月份不是都要吃些辅食以补充营养不足的吗?

    可古时候的人认为最养人的是人奶,有些孩子吃到七、八岁。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

    徐令宜就抱着谨哥儿坐到了炕上。

    十一娘盛了碗粥,又递了筷子过去。

    谨哥儿就开始不耐烦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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