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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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莲房想到徐令宜冰冷的脸,抿了嘴不说话。

    绣橼是知道她脾气的,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服侍她午休后,留了个小丫鬟在一旁守着,自己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小院四四方方,地面依旧干净整洁,台阶旁的木芙蓉比刚来的时候粗壮了不少,却少了从前的热闹,多了些寂静。

    这样的日子,一天也是一天,一月也是一天,时光好像凝结成了霜。

    门口传来银翘低低的笑声,十分的快活,因而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我们怎么能和夫人身边的姐姐比。”她的声音里带着几份谄媚,“娶了滨菊姐姐的万管事如今是司房的二等管事,娶了琥珀姐姐的管管事在京里最大的粮油铺子里当差,取了雁容姐姐的曹管事如今又去了回事处。就是大姨娘身边的姐姐们,我们差得远了……”

    立刻有人轻声喝斥道:“胡说些什么?这‘大’字是随便能冠的吗?你进来的时候是跟着谁学的规矩怎么连这也不懂”是冬红的声音。

    “哎呀!”银翘笑声里带着明显的奉承,“要不我进府的时候我娘怎么会嘱咐我多跟文姨娘身边的姐姐们学学说话、做事呢?看我这嘴,多谢姐姐指点以后再也不敢了”然后很快转移了话题,“姐姐这是要去哪里?我正闲着,要不,姐姐到我这里坐坐,我帮姐姐走一趟这里还有些零嘴,姐姐尝尝,看喜欢吃什么?”

    绣橼听着,张嘴想把银翘喊回来,可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没能出声。就听见冬红道:“多谢妹妹好意我奉了姨娘之命,去看看夫人在不在屋里。如果是别的事,也就承妹妹的情,请妹妹帮着跑一趟。这事却不敢耽搁,妹妹先坐,我去去就来!”

    “我送送姐姐!”

    银翘说着,就响起了轻弱的脚步声。

    真是狗眼看人低!

    姨娘身边的服侍的人,一个不如一个了!

    她走后,姨娘可怎么办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呆呆地立在了屋檐下。

    走,走到哪里?乔家如今乱糟糟的,就是守寡多年的三太太,上次安慰姨娘的时候竟然提到了乔家还有三百亩的祭田在大兴县……离开了徐家,她又能去哪里?

    火石电光中,她突然想到了结香!

    结香已到中年,不也呆在徐家吗?

    “夫人不在屋里吗?”文姨娘有些失望。

    冬红笑道:“说是永昌侯府的黄夫人来了,太夫人特意让玉版请夫人过去,说是商量三月三宴请的事!”

    外面人心惶惶的,府里还要过三月三?

    文姨娘很是意外。

    可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天,要是不趁着这口气还在把话说出来,只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莽劲了。

    想到这里,她索性站了起来:“走,我们到正屋等夫人!”

    冬红应了一声,服侍文姨娘更衣。

    文姨娘在正屋的屋檐下站了大约两个时辰,十一娘才回来。

    “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去给我禀一声,”她请文姨娘进屋,“好在今天天气不错,要是刮风下雨的,人着了凉怎么办?”

    十一娘还是一惯的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文姨娘却鼻头微酸,她笑着坐到了炕边的小杌子上,轻声道:“夫人,我这次来,是想求夫人一个恩典!”

    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徐令宜既然已经定下了一个基点,行事就不可偏了这个范围。

    十一娘道:“你说说看!”

    文姨娘笑容渐敛,正色道:“我想派秋红的爹帮我走趟扬州,还请夫人恩准!”

    一面是娘亲,一面是哥嫂,就是自己处在她这个位置,也很难做决定……这算不算是壮士断臂呢?

    十一娘微微有些感慨,低声道:“要不要我派人护送他去?”

    “不用了!”文姨娘眼角已有些水光,“这件事,才刚开始头,别把侯爷和夫人扯了进去。”

    十一娘没有做声。

    文姨娘低下头来喝茶。

    两人静坐片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几天,秋红的爹悄悄起身去了杨州。有两位阁老涉嫌违例取利被关进了大理寺司。

    徐令宜闭门谢客,每天中午来看看谨哥儿,晚上则歇在半月泮,身边只留了临波和照影服侍。

    十一娘还是问他:“今年的三月三,娘想和往年一样,请亲戚朋友来家里玩一天,然后唱场堂会。侯爷觉得妥否?”

    徐令宜笑道:“别说唱一天堂会了,就是唱上三天,皇上知道了也只有高兴的!”语气中也透着几份欣喜。

    十一娘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小心点总是好事!”

    徐令宜听着沉默了半晌,笑着亲了亲她的面颊:“知道了!”声音里温柔又舒缓,竟然有种款款深情的味道,让十一娘心中一跳。

    杨氏也心中一跳。

    她紧紧抓了杨妈妈的手:“你说什么,大保来找我?”

    大保是她家的长工,为人忠厚老实,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找他办。

    杨妈妈神色也有些凝重:“要不是夫人派了竺香传话过来,我还不知道呢听说在府外徘徊了好几天,怎么也找不到路子把话递进来。还被护院留了心,把他打了一顿。要不是他嚷着是您的亲戚,恐怕早就被沉了江。”

    “那现在他人在哪里?”杨氏神色焦虑地站了起来,“这件事惊动了侯爷没有?”

    “不知道夫人跟侯爷说了没有!”杨妈妈道,“人在待卫处。我去认了亲戚。塞了几两银子,让他们帮着找个大夫瞧瞧。就赶紧来回您了!”

    杨氏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起来:“妈妈怎么这么糊涂如今杨家已是丧家之犬,人人得而辱之。他来找我,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要是侯爷怀疑是杨家的人有事相求……到时候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妈妈当时没想这么多,闻言不由愣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将错就错了!”杨氏沉声道,“我这就去求夫人,让她同意我见大保一面。如果夫人同意了,我就在夫人的正屋见他。到时候他说了些什么,我又是怎么答的,让夫人屋里的人听个一清二楚好了!”

    “那,那要是真是侯爷差他带信来……”

    “我就更不能私下见他了。”杨氏态度坚定,眼角眉梢流露出几份刚毅,少了几分明媚,多了几分凛然,“自我踏入徐家的大门,循规蹈矩,从未违例。侯爷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杨家的人要来找我,我一个深闺之人又怎么能拦得住?”说到这里,她嘎然而止。

    她端庄自重,如今又面临破家之困,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软几份吧!

    想到这里,杨氏轻声吩咐杨妈妈:“我们去见夫人吧!”

    杨妈妈“哦”了一声,却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道:“如果是老爷差了大保来……”

    “那更好啊!”杨氏喃喃地道,“他找我,哪一回有好事的!”

    杨妈妈神色一暗。

    四百九十四

    “要在我屋里见一见家里人?”十一娘望着来示下的秋雨,微微地笑道。

    秋雨低了头:“杨姨娘是这么说的。”

    十一娘淡淡地笑了笑,道:“请杨姨娘到花厅去垂花门旁的花厅见客吧!”

    秋雨松了口气,忙应了声“是”,说完,又露出几分迟疑:“夫人……要是那个叫大保的是来给杨家传话的……”

    “就算是,只怕侯爷也是心知肚明的。”十一娘淡淡地道,“你只管去传话就是了”并不多说。

    秋雨自然不敢多问,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十一娘静静地坐了一会。

    此刻正是多事之秋,家里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听秀莲说,待卫处的人已停了沐休。出了这种事,徐令宜不可能不知道,待卫处的人也不可能擅自做主让杨妈妈去认亲……既然如此,她就不要掺合进去了!

    想到这里,她笑着起身去了暖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一娘常常让谨哥儿练习翻身的原因,谨哥儿现在能很熟练地翻身,而且还能一个接着一个地翻。顾妈妈一个人已经看不住他了,阿金和红纹两个一刻也不敢离身地服侍着。

    她进去的时候,谨哥儿正揪着小脑袋伏俯在炕上,看见母亲,他咧了嘴笑。

    十一娘笑着上前抱了孩子,柔声问道:“谨哥儿在干什么呢?”

    谨哥儿就在她怀里蹬着腿蹦。

    一旁的阿金忙道:“哥儿不让抱,要放在炕上玩。”

    “是吗!”十一娘笑着亲了亲儿子的面,笑容止不住溢满了脸,“你怎么这么顽皮啊!”

    谨哥儿像是知道母亲在和他说话似的,冲着十一娘“哦哦哦”地直笑。

    而立在屋檐下的杨氏却脸色微变:“夫人让我在垂花门旁的花厅见大保?”也就是说,根本不想知道大保和她说些什么!

    是无知,还是全然不在乎的不屑?

    她心里突然乱了起来。

    秋雨哪里知道杨氏的心思,只觉得杨氏要求在十一娘的正屋见这个什么大保的,有点不知道轻重,见杨氏脸色不虞,她笑的有些灿然:“夫人是这么说的。还吩咐我给姨娘带句话,说,姨娘家里既然有人来看姨娘,让姨娘好生招待招待,厨房、马房、司房那边夫人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姨娘到时候差人去说一声就行了──宴请的酒菜、走时的车马、离府的打赏都准备好了。”

    杨氏还想说什么,秋雨已道:“夫人还差我把三月三宴请的名单送到太夫人那边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玉梅吧!我先去当差了!”说完,蹲下身去福了福,由两个小丫鬟簇拥着去了太夫人处。

    杨妈妈望着秋雨远去的背影不由低声地道:“姨娘,这,这怎么办好?”

    “既然夫人已经发话了,”杨氏眉宇间有些冷,“我们照着作就行了!”

    杨妈妈还欲说什么,杨氏已转身往垂花门去。

    那边有个小小的花厅,平日用来招待各府有体面的管事妈妈,布置的朴素大方。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大保头上手上全缠着白粗布带子。

    “……知道侯爷被抄了家,我们家就被那些地痞闲帮给惦记上了。三番五次上门敲诈不说,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把老爷从前写的一张借据给找了出来。三两银子的借据,就要收三万两银子的利钱。偏偏那些平时和老爷称兄道弟的里长、保长一个个都装不知道。老爷没有办法了,这才求小的来找小姐。请小姐跟侯爷说一声,到时候让那些人好看。为我们家老爷出一口气。”

    花厅里服侍的两个丫鬟就低头抿了嘴笑。

    杨氏脸胀得通红,旁的话却一句也不能说,让杨妈妈领了大保下去吃饭。

    大保却求杨氏:“小姐,这事到底怎样,你好歹也让我带句话回去。要不然,老爷可就活不成了!”

    杨氏气得心角发疼:“你跟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要是觉得利重了,就去官府里告好了”说着,拂袖而去。

    杨妈妈忙跟了过去。

    杨氏气不打一出来,脚步比平常快了一倍,回到家就捂着胸口躺在了床上。

    杨妈妈看她脸色发白,忙去倒了杯热茶服侍她喝下。

    杨氏的眼泪涮涮地就落了下来。

    杨妈妈知道她心里苦,柔声劝她:“纵是有千错万错,毕竟生你养了你一回。没有他就没有你。何况当年在家时虽然清苦,可也没像旁人似的,遇到荒年就把你们这几个做女儿的给送人……”

    杨氏听着就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杨妈妈坐在一旁也不劝她,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头。

    过了好一会,杨氏渐渐停下来,然后缓缓起身坐直了身子:“妈妈,你让小丫鬟打水进来服侍我梳洗吧!然后去正屋看看侯爷回来了没有!”

    杨妈妈知道她这是转过弯来了,笑着应了一声,去吩咐小丫鬟打水,探徐令宜的动静。

    十一娘听了那个大保的来意也有些意外。

    这算不是算是树倒猢猴散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吩咐秋雨:“我这些日子在家里静养,三月初三的时候,周夫人、黄三奶奶、林大波奶少不得要来看看我。你去跟季庭媳妇说一声,看暖房这些日子都有些什么好颜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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