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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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她不由坐了起来。

    “侯爷,您跟娘说了没有?”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要是万一……岂不让娘空欢喜一场。”说到这里,她不由语气微顿,“我看,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我知道!”徐令宜只觉得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面颊,“只是你这种情况却等不来。娘那里,我也就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以娘的精明能干,多半能猜出几份来。”

    十一娘只觉得沮丧:“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吗?怎么连这种事也没有把握。不是说能悬丝诊脉吗?”

    徐令宜大笑。

    第一次听到十一娘抱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是,固然好。”他贴着她的耳朵说着暧昧话打趣她“不是,你也用不着着急……我们……多几次……总能成……”

    十一娘窘得不行。

    “你,你还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听见琥珀隔着帘子笑道:“侯爷,夫人,杜妈妈求见!”

    这么晚了,肯定是来传太夫的话。

    十一娘忙从徐令宜的怀里坐了起来,拢了拢头发,清了清嗓子,吩咐小丫鬟请杜妈妈进来。

    杜妈妈笑着曲膝行了礼,道:“太夫人听说四夫人身体不适,让您好生在家里静养,晨昏定省就暂时免了。等身体好些了再说。”

    十一娘觉得有些意外,想到刚才徐令宜的话,不由瞥了徐令宜一眼,才笑着道了谢,让琥珀送了杜妈妈出门。

    “怎样?”徐令宜就笑道,“我说娘能猜出几份来吧!”

    十一娘不由暗暗祈祷,别让老人家失望才好。

    徐令宜就问她:“说你刚才吃又都吞吐?这样可不行。要不,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面?你多少要吃一点!”

    十一娘点头,道:“我不想吃面,只想吃苹果。”

    徐令宜就吩咐琥珀去削了苹果来。

    十一娘只了几块就吃不下去了。

    徐令宜不敢勉强她,叫小丫鬟服侍她漱了口,要抱她回房歇了。

    十一娘贪图这里热被子和清新的空气。

    “就在这里歇了吧!”语气中带着几份娇纵。

    徐令宜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驳她。

    吹了灯,在夜色中搂了她说话:“我倒外院拔银子给你小厨房开伙,你想吃什么就开口。家里一时没有的,就跟我说,要不,跟白总管说也行,让他派人去办。”

    “嗯!”

    过了一会,他想到一件事:“就在家里躺着,另下炕,等过了头几个月再说。小心动了胎气。”

    “嗯!”十一娘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良久,他又想到一桩事:“还有,要跟南勇媳妇说一声。可不能让诫哥在你身上爬了。小心他撞着你。”

    过了好一会,徐令宜也没有等到十一娘的应喏,他不微微抬头,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打量十一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歪着头睡着了。

    想到她今天被折腾的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徐令宜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鬓角,这才躺下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十一娘吃什么吐什么。

    她越发肯定自己是怀了孩子。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吐了就再吃。

    人十分的难受,吃饭再不是享受,面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徐令宜看着她每次都像大病一场似的,脸色苍白,神色倦怠,着急得不得了,让刘医正开了药给十一娘,十一娘想着是药三分毒,无论如何都不肯喝。徐令宜没有办法,见她难受的时候只好抱着她。这样十一娘又好些,能安安顿顿地睡一觉,也能吃点苹果、凉拌小黄瓜之类的东西。他干脆就哪里也不去,把十一娘当个孩子似的抱着。

    这样一来,事情也就悄悄地传开了。

    “如果夫人怀了身孕,”秋红有些不解地道,“这可是件大好事。怎么侯爷和夫人都不做声呢?”

    “可能月份还轻。”文姨娘正在绣件小孩子的兜兜,大红底,肥肥的鲤鱼正在荷叶下游水,“没能确诊,只好先瞒着。”

    秋红点头,帮文姨娘抽出一根碧绿的丝线来。

    “绣荷叶的络绎,”她指着兜兜,“就是这。”

    文姨娘点头,从善如流地换了线。

    “还好四少爷今年都八岁了,夫人不管是生男生女都与四少爷无碍了。”秋红一面盯着文姨娘不让她绣错地方,一面说着闲话,“这也是夫人的八字好啊!也算是有福气的人。”

    “你胆子不小,连夫人、世子爷都敢在背后编排。”文姨娘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她板了脸喝斥秋红,“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送出府去。”

    文姨娘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秋红吓脸色煞白,忙跪在了地上:“姨娘,我再也不敢了!”

    文姨娘并不轻饶,又狠狠地训斥了几句才让她起来。

    秦姨娘听说十一娘的情况微微地笑了起来。

    “难怪免了我们的晨昏定省,原来是有了身孕。”她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大喜事。”她吩咐翠儿,“我要到菩萨面前去上几炷香才好。”说着,打发了给她报信的翠儿,转身进了暖阁。

    乔莲房望着绣橼,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如果……她的孩子如今也应该有一岁多了!

    “……以我看,肯定是怀了身孕!”杨妈妈低声对坐在炕上绣着百子嬉婴小袄的杨氏道,“要不然,侯爷怎么一直守在夫人屋里,哪里也不去?”

    杨氏神色一变,手中的针一偏,豆大的血珠从腹指冒了出来。

    “哎呀!”杨妈妈忙拿帕子按住了她的伤口。

    杨氏却顾不得这些,忙道:“你开了箱笼拿些银子,想办法把这件事问清楚了。”又道,“这是件喜事,按道理夫人屋里的人虽然不至于到处宣扬,可也不会回避。你去问,应该可以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杨妈妈应声而去。

    杨氏捏着裹了伤口的帕子,透过玻璃窗户望着杨妈妈远去的背影,呐呐地道:“主母怀孕安排小妾待寝,小妾因此有了身孕,外人常说这是‘双喜临门’……”

    她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几份兴奋!

    四百零五

    十一娘那边每天昏天暗地,第一桩事就是吃,第二桩事就是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太夫人和杜妈妈商量:“我看,今年就不要唱戏了,请几个女先生到家里说书好了。免得惊了孩子。”

    “太夫人这主意好。”杜妈妈却另有担心,“只是四夫人那里,到时候不露面,得想个什么借口才好。”

    “这有什么为难的。”太夫人笑道,“我们只请常走动的几家,到时候只说十一娘身体不适。她们有心去看一眼,待说书的先生开了锣,大家也就到点春堂这边来了。她依旧休息她的,不碍事。”

    杜妈妈听了笑道:“那就只宴请三月初三这一天,先在花厅中用膳,然后听书,掌灯时分就各自散了。”

    “嗯!”太夫人笑着点头,说起十一娘的事来,“没想到她怀像这样不好,你有事没事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让宋妈妈把那酸甜的东西多备一些。”又道,“你把田妈妈和万妈妈叫进来,到时候少不得要让她们去服侍几天。”

    杜妈妈笑着应了,一一去安排。来回话的时候却见太夫人正指挥着葛巾在清箱笼。

    “我算着是秋天的日子。”太夫人指了几匹洁白如玉的淞江三梭布,“到时候做两个小包被,多的,做几块尿片子。又细腻,又暖和。”又道,“只怕这几匹不够,我让玉版去开我的库房了。”

    杜妈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宫里赏的贡品,整匹整匹的尺头,裁了给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做包被、做尿片子……

    可看着太夫人正在兴头上,她虽然不好直接泼冷水,还是笑道:“我看,做包被,不如做小衣裳……”

    杜妈妈话没说话,太夫人已摆了摆手:“小衣裳一律用苏杭那边的湖绸……”

    正说着,玉版带着四、五个手捧着各种布料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太夫人就招了杜妈妈过去看:“你看怎样?”

    杜妈妈见有乌青的大环绵,有唐栖的绵绸,有王店的王店绸、画绢……全是净面,摸在手里比鸡蛋还细腻,不由暗自担心,既怕这次十一娘是误诊,又怕十一娘生的是女儿……脸上却露着笑道:“您好歹给自己留几匹。”

    “每年都有赏的。”太夫人呵呵笑道,“我哪里穿得完。”说着,转身进了内室,让几个丫鬟在那里收拾着。

    杜妈妈忙跟上,太夫人这才低声道:“十一娘进门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了,大太太给的那些东西,看上去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的,却全是做外衣的料子,上好的内衣料子却一件也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我怎么也要帮她备些才行。”

    既是外衣的料子,自然得做外衣,好看,别人问起来,少不得要答一声“这是娘家的陪嫁”。内衣的料子,做了中衣、亵衣,就是再好,也没个问的人。

    大太太毕竟是十一娘的嫡母,杜妈妈不好答应,笑道:“我看您找了一大堆出来。要不要我吩咐她们先用箱笼装了,等那边有了准信再送过去?”

    “我已经跟玉版说了。”太夫人上炕坐了,“还得到针线上挑几个手脚麻利又细心的开始做小衣裳才是。特别是棉裤,得多做几条才是。”

    杜妈妈笑着应了,拿了迎枕放在太夫人的身后,倒了茶端上来:“我明天就去挑人。”

    五夫人和歆姐儿来了。

    太夫人笑着把歆姐儿抱在了怀里,让杜妈妈把宫里前两天赏的梅花糕装些出来。

    五夫人望着外面穿梭如织的丫鬟笑道:“您这是做什么?像搬家似的?”

    太夫人将梅花糕掰了一点放在歆姐儿的嘴里,这才笑道:“把一些陈年的东西都清一清,该赏的就赏下去,该分的就给你们分了。”

    五夫人笑嘻嘻地抱着太夫人的胳臂坐了:“您赏匹大红的刻丝给我们歆姐儿做斗篷吧?”

    “这才春天,你就惦记着冬天了。”太夫人笑着伸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五夫人顺势歪了头,咯咯咯地笑。

    吃糕的歆姐儿看了也在一旁笑。

    有小丫鬟进来:“夫人,大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

    “快让进来,快让进来!”太夫人听了喜出望外,“不是说三月中旬才能到吗?怎么二月底就到了。”

    五夫人笑道:“顺风顺水,就到得快些。”

    她的话音刚落,徐嗣勤和徐嗣俭撩帘而入。

    两个都穿着宝蓝色绛紫团花茧绸袍子。相比离开燕京时,十七岁的徐嗣勤壮实了不少,眉宇间也多了几份沉稳。十四岁的徐嗣俭个子快赶上徐嗣勤,表情依旧很活泼,眸子依旧很灵活。

    两人上前行了礼,徐嗣俭立刻跑太夫人面前拉了太夫人的衣袖:“祖母,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可想死我了!”

    逗得太夫人哈哈大笑。

    “谕哥儿也在燕京,这下子你们又可以上房掀瓦了。”

    徐嗣勤站在一旁只是笑。徐嗣俭却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长大了,哪能做那样的事。要是二哥想上房掀瓦,我一定会好好劝二哥不要这么调皮的。”

    屋里的人全笑翻。

    徐嗣俭看见五夫人怀里一个粉装玉饰的小姑娘,知道是五叔的宝贝女儿,笑着指了歆姐儿笑道:“这是二妹妹吧?”

    歆姐儿见了陌生人,早躲到了母亲的怀里偷偷打量。

    五夫人见了就笑着吩咐歆姐儿:“快叫三哥!”

    歆姐儿匆匆叫了一声“三哥”,就把头埋到了五夫人的怀里。

    徐嗣俭看着好玩,拉了歆姐儿的手指头,指了徐嗣勤:“这是大哥!”

    歆姐儿吓得把手缩到了母亲的怀里,埋着头不理他。

    徐嗣勤见五夫人并不勉强她和自己打招呼,知道十分溺爱这个妹妹,忙喝斥弟弟:“这么大的人了,祖母面前还是没大没小的!”

    徐嗣俭不以为然,望着哥哥呵呵地笑。

    五夫人就哄着歆姐儿喊人。歆姐儿不肯抬头,闷闷地喊了一声“大哥”。

    徐嗣勤不想让大人为难,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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