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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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电话能打通吗?”

    “可以试试。”肖玲扶她躺回床上,掏出手机递给她。凌月如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手机接过,道:“谢谢。”

    “姐姐先打吧,我先出去。”肖玲微笑点头,转身要走。

    “玲儿!”

    肖玲娇躯一震,慢慢转回身,既吃惊又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这个初次见面的姐姐居然能叫出?而且那么顺畅、自然、亲切。

    凌月如平静地望着她,道:“你先坐一会儿,打完电话,我可能有话跟你说。”她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留下,只是觉得应该留下她。

    “哦。”玲儿点了下头,怔怔地望着她,心里莫名地跳荡起来,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凌月如的语气不容拒绝,她觉得自己象个孩子,这是很多年没有的感觉。

    凌月如收回目光,按下弟弟的号码。电话没通,她又拨郑同喜地手机。这次通了,她把电话贴在耳边,静静等待。

    凌月如目光坚定,心头一片澄明。她忽然释怀了,毫不怀疑弟弟还活着,一定活着。

    “喂,哪位?”电话里传来郑同喜狐疑的声音。

    “是我,郑工,你……”

    “凌总!是你吗?你没事吧?”

    凌月如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她鼻子一酸,强忍住道:“我没事,大家都好吗?”

    “好,好,我们……我们都很好。”强烈地激动让郑同喜有些说不出话,停了一下又道,“哦,对了,凌总,你等一下。”

    凌月如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郑同喜大喊了一声:“肖律师!”

    凌月如情绪倾泄般暴发,瞬间泪流满面,比印度洋的海啸还要烈。“弟弟还活着,他还活着!”

    很快,电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喘息,很急促,然后是弟弟带着哽咽的声音:“姐姐,是你吗?真的是吗?”

    “是,是姐姐,弟弟,你没事吧?”凌月如身体一阵巨颤,忙握紧拳头放在嘴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只是轻轻地抽泣着,一任脸上的泪水,肆意纵横。

    电话两端陷入久久的沉默,他们流着眼泪,倾听着彼此的哭泣,也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劫后余生,在千里之外隔着电话重逢,这种恍如隔世的喜悦和激动,无法用语言形容。

    良久,肖石道:“我没事。姐姐,你在哪?”

    “我……我在马累。”

    “马累?!”姐姐居然在马累,这个结果太让他吃惊了!肖石忙又问:“姐姐,你……你真的没事?”

    “姐姐很好,真的很好,跟原来一样。”凌月如抹了一把泪,看了看身边的玲儿,深吸一口气道,“弟弟,你没事姐姐就放心了,我会尽快跟你汇合,等着姐姐。”说完不等他回话,立刻把电话挂断。

    “你弟弟没事,恭喜姐姐。”玲儿递给她一张纸巾,脸上的微笑,总有三分凄凉。

    凌月如接过,但没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她。弟弟没事,她自己也没事,剩下的就是这个女孩儿。有些问题,她必须先搞清楚,否则,相见不如不见。

    “是姐姐爱人?”玲儿轻轻问。凌月如随意擦了两把,盯着她的眼睛道,“没错,他是我的爱人。或许,他还是你的哥哥,你的爱人。”

    肖玲一怔,微张着嘴,忽然不安地转过了身,有泪水在她脸上流出,她却没有发觉。

    凌月如望着她的侧面,平静地道:“我的弟弟名叫肖石,有一个叫玲儿的妹妹,他讲过他们的故事,讲得很详细,他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可那个妹妹,却在一个下雪的早晨离开了,再没有消息。”

    玲儿娇躯剧烈颤抖,手捂着脸,双肩耸动,无声地哭泣起来,泪水在她指逢间流淌。凌月如缓缓道:“他还说,如果我有一天见到玲儿,让我转告她,他很想她,一直没忘了她。”

    “请不要说了。”玲儿放开双手,仰面垂泪。凌月如无奈摇头,将女孩儿揽过,玲儿伏在她怀里,默默哭泣。

    凌月如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他就在马达韦利岛,你想见他很容易,我可以把他还给你,但我要一个理由。”

    命运最可怕之处就是不能解释预知。水穷云起,是让人心动的境界。心动,究竟是为云起而喜,还是为水穷而悲?没有人能给出可靠的答案,但凌月如不同,她必须要一个答案。

    弟弟存活的消息被确认,她转瞬恢复了冷静,不为自己,是为弟弟。换言之,她可以不要这个幸福,但她还是姐姐,有责任为弟弟把握这个幸福。弟弟不年轻了,没有理由重复曾经的路,她也不允许。

    这个女孩儿必须有个充分的理由,才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她不怕别人说她蛮横霸道,必须跨过她这道槛,才配得到弟弟的幸福,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在她眼里,弟弟的幸福,只有配得上的人,才可以得到,即使这个人是玲儿,也不能例外。

    机会在她手里,她可以不要,却不会随便给予,就算世上没有玲儿,没有她自己,还有杨洛。杨洛已经毫无疑问可以给弟弟幸福,至少目前,除了她自己和杨洛,任何人都不配。

    “不!”玲儿直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泪,平静地道,“姐姐,我不会见他,就算是十多年没见,现在我还不会见他。”

    凌月如很不解,望着她不说话。

    玲儿笑了笑,很温柔,也很欣慰:“姐姐,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相信我哥很爱你,一定离不开你,因为你是姐姐,可以象母亲,还可以象妹妹。我和哥哥都是孤儿,生命中缺少很多东西,我相信你能给他,也只有你能给他,我愿意有你这个嫂子,很为我哥开心。”

    凌月如皱了下眉。心内暗暗吃惊,因为玲儿没有叫石头哥,而是叫哥哥,或者我哥。“这些年。他为你做了很多事,就为你当初一句别忘了你。我看得出,你对他的感情也没变,而且爱得很深,可你却一直狠心躲着不见他,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玲儿轻轻一笑,脸上现出几许痴情,仿佛在回忆往昔的日子。“没错,我是爱他。爱得很深,在我还不知道爱情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憧憬跟他过一辈子,两个人组成一个家,然后生儿育女,幸福地活着。就象我们一起玩过家家一样。”

    “可惜我却不能,永远不能。”玲儿痛苦地低下头,无语泪流。

    凌月如心痛地看着她,心内似有所悟。玲儿很快恢复平静。抬起头坚强地望着她,笑了下道:“姐姐,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要不要告诉我哥,你自己决定。”

    凌月如轻轻点了下头,平静却心疼。肖玲轻叹一声,无奈而痛苦。“我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叫他哥,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母亲。”

    尽管隐隐有所料,但在事实面前。凌月如还是震惊了,半晌才回过神道:“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肖玲苦笑摇头,又拢了下头发,“就算是同母异父,能跟我哥在一起,我依然很满足。可我们的母亲。却是被我父亲害死的,我知道这一切。没有办法再面对他。”

    凌月如一颗心骤然揪紧,忍不住把流泪到呆滞的女孩儿拥住。

    肖玲伏在她怀中,无声地沉默着。

    很快,女孩儿抬起头,望着她道:“谢谢你,姐姐,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能有机会说出去,心里舒服多了。”

    凌月如没说话,含笑抚着她地脸。

    肖玲直起身,继续道:“当年接我出去的人,叫肖庭轩,是妈妈生前的挚友,一直深爱着妈妈,我和哥哥的名字,就是取了他地姓,我知道的,都是他告诉我的。”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只把你接出去,不把你哥也接出去?”凌月如不解地问。

    “这个故事很复杂,也很沉重,还牵涉到当年的历史和政治。”肖玲无力地摇了摇头,望着她的眼睛道,“二十七年前,就是我哥出生那年,S市市委书记顾诚森被害,这件事,姐姐应该听说过吧?”

    凌月如心脏慢慢悬起,身体开始发冷,木木点了下头。这个案子她当然知道,这是S市历史上第一大积案,一直没有查出真凶,有关部门至今没有放弃。

    肖玲忽然问道:“我哥他……现在是做警察吗?”

    “不,他辞职了,现在在做律师,虽然刚出道,但已经很有名气。”凌月如淡淡应了一句,心内却暗暗苦笑。

    “我哥特别聪明,相信他做什么都会很出色。”肖玲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道,“我妈妈叫苑紫枫,当年是顾书记的秘书,肖叔叔,哦,就是我刚刚说的肖庭轩,他把我接走养大,我一直叫他叔叔,他当时是S市市委办公室主任,也是顾书记的亲信。”

    凌月如点头表示明白。

    肖玲接着道:“那时祖国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招开,不过拨乱反正工作已经开始。市委虽然恢复了工作,但很多事,仍然是市革委负责,当时为拨乱反正成立地一个特别委员会,多半都是市革委的人。”

    “可那些人……很多都在十年动乱中暗地里犯过罪,顾书记刚刚官复原职,心里很急,就草拟了一份名单揭发那些人。可不知怎么走露了风声,一伙人当晚闯入市委,害死了顾书记,那份名单也失踪了。”

    凌月如紧皱着眉,心里越来越凉。

    肖凌面色有些不自然,又道:“肖叔叔和妈妈一起被抓审查,追查那份名单的下落。那时妈妈刚生完我哥,身子很弱,肖叔叔案发当晚正代表市委接待客人,不可能杀人,但为了保护妈妈,他独自承担了文件丢失的罪行。在某些人的操纵下,他被糊里糊涂地判了二十年刑,直到把我接走,他一共做了十六年牢。”

    凌月如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件事和你们兄妹有什么关系?”肖玲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肖叔叔说。那份名单里,有我生父的名字,而且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凌月如痛苦地别了下头,心里暗暗浮起一个人的名字。

    “对不起。我可以不说他的名字吗?”玲儿低着头,弱弱地问。

    “没关系,我能理解。”凌月如强笑了一下,又问道,“你哥地父亲是谁?”

    玲儿摇了摇头,道:“这个连肖叔叔也不知道,我妈地恋爱一直很保秘,我哥是私生子,她并没有结婚。”

    凌月如想了一下。问道:“你那个肖叔叔既然是你妈的好朋友,又那么爱她,难道不怕她被人欺骗?”

    “我也不很明白。”玲儿摇了摇头,解释道,“可肖叔叔说,那个年代很多好人是见不得光的,保密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他也不能多问。”

    凌月如点点头。凝眉问道:“他不带你哥走,是因为你妈想把你哥留给她爱地人,就是你哥的生父,对吧?”

    “对。”肖玲答。

    “那你呢?你妈又怎么……怎么会跟你父亲在一起?”凌月如心情复杂,但又不能不问,因为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历史。“你父亲又怎么会害死你妈?难道那些人杀害顾诚森时没找到那份文件?”

    “可能是吧。”玲儿凄然摇头,幽幽一叹道,“妈妈为什么跟父亲结婚,又为什么会离婚带我离开。这些还都不清楚,因为那时候肖叔叔已经入狱了。”

    “那他又怎么知道你妈是被你父亲害死的?”

    “可能妈妈早有所料。肖叔叔就是从玉麟孤儿院出来的,她把我哥和我都送到那儿,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肖玲眼圈红红,又流出眼泪,“妈妈离开的时候。刚怀我两个月,我生父并不知道她怀孕。她去见肖叔叔。说一旦出事,会把我也送到玉麟孤儿院,并委托他把我带走。”

    “你不是九岁才送地孤儿院吗?那时候已经快九十年代了,过了那么多年,谁还能害她?有必要吗?”凌月如还是不明白。

    玲儿看了她一眼,凄苦万状道:“没错,我妈离婚后,回到L县老家,和我姥姥一起生活,我三岁时,我生父调到L县任职。有一天她去了县里,回来当夜就死了。官方检查说我妈是急病,当时就火化了,是姥姥把我养到九岁。她身体不好,年龄也太老,后来撑不住了,就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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