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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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放开手执行她的计划了。

    在费城,查尔斯·斯坦厄普在电视上看到了特蕾西离开监狱时的情景。她还是那么漂亮,他想,凭她那副长相,她不可能犯有曾被指控的那些罪行。他看了一眼正坐在屋子另一端安安静静地织着毛衣的模范妻子。难道我错了?

    在纽约的一幢公寓里,丹尼尔·库珀在电视新闻中看到了特蕾西。他对她被释放出狱这件事毫无兴趣。他卡哒一声关上电视,继续整理他的那些卷宗。

    当乔·罗马诺看到这天的电视新闻时,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惠特里姑娘真是个幸运的娘儿们。我敢打赌,监狱对她一定有所帮助。她现在一定更好斗了。也许,我们有一天还会见面的。

    罗马诺对自己的一手非常得意。那副雷诺啊的油画已经脱手,被苏里士的一位私人收藏家买去了。他从保险公司得到了五十万美元,又从那位私人收藏家手了得到了二十万美元。当然,这笔钱是和奥萨蒂平分的。罗马诺在和奥萨蒂的交往上是极为谨慎的,因为他看到过那些不能正确对待奥萨蒂的人的下场。

    星期一中午,特蕾西以露琳·哈特福德的身份又来到了新奥尔良第一商业银行。这时,银行里挤满了顾客。莱斯特·托兰斯的窗口前站了好几个人。特蕾西排在后头,当莱斯特看到她的时候,满面笑容地点了点头。她比他记得的还要漂亮十分。

    当特蕾西终于排到他的窗前时,莱斯特还得意地说:“唉,可真不容易,但我总算为您办妥了,露琳。”一个亲切、感激的微笑使露琳显得越发秀美。“您太好了。”莱斯特拉开抽屉,找到他小心保存起来的那盒支票,递了过去:“都在这儿,一共四百张空白支票。够了吗?”“噢,足够了,除非罗马诺先生突然高兴起来,拼命存款。”她看着莱斯特的眼睛舒了一口气,“您救了我的命。”莱斯特觉得他的腹股沟产生了一阵非常舒服的骚动感。“我认为大家应该互相帮助,您说呢,露琳?”“莱斯特,您说得太对了。”“您知道,您应该在这儿立个帐户。我会尽力照顾您的,竭尽全力。”“我知道您会这样。”特蕾西柔声说。

    “我们为什么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边吃晚饭一边把这事谈妥呢?”“我很愿意这样做。”“我到哪儿找您,露琳?”“噢,我会找您的,莱斯特。”她走开了。

    “请等——”下面一个顾客一步抢过来,将一袋硬币交给垂头丧气的莱斯特。

    银行大厅中央与四张桌子,上面摆着几盒空白存款单和提款单。桌子四周有许多人,他们正在忙着填写各种单据。特蕾西避开莱斯特的视线,趁一名顾客离开桌子时,占据了那个位置。莱斯特给她的那个盒子里放有八小叠空白支票。但特蕾西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些支票,而是支票背面的存款单。

    她小心翼翼地把存款单和支票分开,不到三分钟,她手里已经握有八十张存款单了。当她确信没有被人注意到时,特蕾西把二十张存款单放进了那金属盒。

    她走到另一张桌子前,在那儿又放上二十多张存款单。几分钟之内,那八十张存款单全都留在各张桌子上了。这些存款单虽然是空白的,但每张的底部都有一个磁性密码,计算机可以根据这种磁性密码将存款记入各个帐户。现在不管是谁存的钱,计算机都会根据这个磁性密码自动将每笔存款记入乔·罗马诺的帐户。根据他在银行工作的经验,特蕾西知道,不出两天,所有这些带有磁性密码的存款单就会被人用光,而要发现这个差错至少要等五天以后。这将使她有足够时间去执行她的计划。

    在回旅馆的路上,特蕾西把剩下的空白支票扔进了垃圾箱。乔·罗马诺先生不会再需要它们了。

    特蕾西的下一步骤是前往新奥尔良假日旅游社。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年轻姑娘问:“您有事吗?”“我是约瑟夫·罗马诺的秘书。罗马诺先生想订一张前往里约热内卢的机票。他希望这个星期五动身。”“只要一张吗?”“是的。要头等的。靠通道口的座位,允许吸烟的。麻烦您给办一下。”“来回票吗?”“单程的。”那位旅游社的职员转向她桌子上的电脑。几秒钟后,她说:“好了。一张泛美航空公司第728航次的头等票,星期五下午六点三十分起飞,中途在迈阿密捉短暂停留。”“他一定非常满意。”特蕾西对那女人说。

    “票价是一千九百二十九美元。付现款还是记帐?”“罗马诺先生总是付现款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麻烦您星期四把票送到他的办公室,可以吗?”“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送去。”“不用。罗马诺先生明天不在那里。您能星期四上午十一点给他送去吗?”“可以。那就这样。请问地址?”“约瑟夫·罗马诺先生,博德拉斯街二百一十七号,四零八房间。”那女人记下地址:“很好,星期四上午一定送去。”“十一点整,”特蕾西说,“谢谢。”沿街走半里地,有一家旅游用品商店。特蕾西研究了一下橱窗里的展品,然后走了进去。

    一名售货员走到她跟前:“早上好。您要买点儿什么?”“我想为我丈夫买几个手提箱。”“您算找对地方了。我们正在大拍卖。我们有一些物美价廉的——”“不,”特蕾西说,“不要便宜货。”她走到靠墙放着的维顿公司生产的手提箱前。“这种还象个样子。我们要去旅游。”“嗯,我相信您丈夫会喜欢这种箱子的。我们有三种不同规格的,您想要哪一种?”“每一种都要一个。”“噢,好,是记帐还是付现款?”“货到付款。收货人是约瑟夫·罗马诺。您能在星期四上午把箱子送到我丈夫的办公室吗?”“那还用说,罗马诺太太。”“十一点钟行吗?”“我将亲自负责。”好象刚想起来似的,特蕾西补充说:“噢……你们能把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印在箱子上吗?要金色的,字母是J·R。”“当然可以。很高兴为您效劳,罗马诺太太。”特蕾西微笑着,给他留下了办公室的地址。

    在附近的西方联合电讯公司,特蕾西给里约热内卢科帕卡巴纳海滩里约奥顿饭店拍了一份电报。电文是:预定最好的套间两个月,本周五开始。请即回点电。美国路易斯安那新奥尔良博德拉斯街二百一十七号四零八房约瑟夫·罗马诺。

    三天以后,特蕾西接通银行,要莱斯特·托兰斯听电话。当她听到他的声音时,她柔声说:“莱斯特,您也许记不得我了。我是露琳·哈特福德,罗马诺先生的秘书。”还能忘得了她!他的声音很热情:“我当然记得您,露琳。我——”“您还记得我?啊,真是太荣幸了。您每天要见那么多人。”“那些人怎么能跟您相比,”莱斯特对她说,“您没忘记我们一起吃晚饭的约会吧?”“您不知道我是多么盼望呢。下星期二您方便吗,莱斯特?”“太妙了!”“那就这么定了。噢,您看我多么糊涂,我一高兴,差点儿把正事忘了。罗马诺先生让我核对一下他在银行里的存款额,您能帮我查查吗?”“当然可以,这太容易了。”照理说,莱斯特·托兰斯应该先问问查询者的出生日或其他形式的身份证明,但这次当然没有必要了。“别放电话,露琳。”他说。

    他走到卡片柜前,抽出约瑟夫·罗马诺的帐目卡,惊奇地细看起来。在过去几天,竟有一笔巨额存款记入罗马诺的帐户。罗马诺以前从来没有存过这么多的钱。显然,他正在做一笔大交易。他打算趁和露琳·哈特福德一起吃晚饭的机会,从她口里探出点消息,让她吐露内情是很容易的。他走回电话机旁。

    “您的老板真够我们忙的,”他告诉特蕾西,“他的活期存款已超过三十万美元了。”“噢,很好。这和我手头的数字完全一致。”“他是不是想让我们把这笔款项转到投资帐目上去?存在这里没有任何好处,我可以——”“不。他不想转帐。”特蕾西对他说。

    “好。”“太感谢您了,莱斯特。您真好。”“等一等!星期二晚上的事儿,需要我去办公室接您吗?”“亲爱的,我会去找您的。”特蕾西说。

    电话挂断了。

    归安东尼·奥萨蒂所有的那座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办公大楼位于博德拉斯街上,一面临河,一面是极为宽阔的跑道场地。太平洋进出口公司占据了大楼的整个第四层。一端是奥萨蒂的办公室,另一端是乔·罗马诺的房间,中间是四个年轻接待员的地方,她们专门负责接待安东尼·奥萨蒂的朋友和前来谈生意的人。奥萨蒂的套间前面坐着两名彪形大汉,他们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卫他们的老板。他们还充当他的司机、按摩师和听差。

    这个星期四的上午,奥萨蒂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核对来自彩票、赛马赌博、卖淫以及太平洋进出口公司所控制的各种生意的收入。

    安东尼·奥萨蒂年近七十,身体畸形,上身粗大,两条腿又短又细,要是安在小孩子的身上还比较合适的。当他站着的时候,活象一只蹲着的大蛤蟆。他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蜘蛛网状的伤疤,彷佛是被一只喝醉了的蜘蛛织成的。他嘴巴很大,一双黑眼睛的四周全是鱼尾纹。他的头上没有一根头发,那是十五岁那年患脱发症的后果。从那时起,他总是戴着一副黑色的假头套。这头假发与他很不般配,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奥萨蒂那双冰冷冷的眼睛属于赌徒式的,从来不露声色;他那张脸,除了和他所钟爱的五个女儿在一起的时候外,毫无表情。了解奥萨蒂情感的唯一线索是他讲话的声调。他的声音嘶哑刺耳,这是他二十一岁生日时被人用铅丝勒住脖子,企图置他于死地的结果。一个星期后,那两个竟敢冒如此之大不韪的人就陈尸于尸体待领处了。当奥萨蒂勃然大怒时,他的声音会低得象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叫人几乎听不到。

    安东尼·奥萨蒂是一个土皇帝,他一贯采取贿赂、威胁、敲诈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整个新奥尔良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所有的人都要向他鞠躬进贡。各国各地的黑帮头目都很敬重他,经常向他请教。

    此刻,安东尼·奥萨蒂的心境极佳。早餐是和他的情妇一起吃的。这位情妇平时住在他的比斯塔湖公寓里。他每周见她三次,今天早上的约会尤其令人满意。她能在床上对他做别的女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奥萨蒂非常相信她的话,因为她太爱他了。他的机构一直运转得很顺利,从未遇到过什么麻烦,因为奥萨蒂总是防患于未然。他曾向乔·罗马诺解释过他的哲学:“乔,不要让小事变大,否则就会他妈的后患无穷。如果哪个区的头头认为他该多捞一点,那你就悄悄地把他干掉,懂吗?这叫防患于未然。如果某个芝加哥的野心家要求容许他在新奥尔良占一席之地,你该怎么办?要知道这'小小'的一席之地很快就会扩大,最后就会弄到你的头上。你可以对他说,可以,但当他来了以后,你就把那龟儿子悄悄地干掉。这就叫防患于未然。明白吗?”乔·罗马诺心领神会。

    安东尼·奥萨蒂很喜欢罗马诺。罗马诺就象他的儿子一样。当罗马诺还是一个小流氓,在小巷里醉得东倒西歪的时候,是奥萨蒂一把把他提拔起来的。他又机灵又可靠,仅仅十年,就成为安东尼·奥萨蒂的主要助手。他监督整个帮会的行动,只对奥萨蒂一个人负责。

    奥萨蒂的私人秘书露西敲了一下门,走进办公室。她芳龄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凭着她的脸蛋和身段,曾几次在当地的选美比赛中夺魁。奥萨蒂喜欢有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围着他转。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钟:十点四十五分。他早跟露西交待过,中午以前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他脸色阴沉地望着她:“什么事?”“对不起,打扰您了,奥萨蒂先生。一位叫积积·杜普雷斯的小姐打电话来。她听上去有点歇斯底里,但又不肯告诉我她有什么事。她坚持要和您一个人谈,我想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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