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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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雨潇踩着那些青春的脚印,离开了诱惑她的涅瓦河,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从正午走到黄昏,从涅瓦河边走到涅瓦大街,她既不想死,也不知道该怎么活。

    当叶雨潇走到卡赞斯基大教堂前面的广场时,一个黑色的影子突地从叶雨潇身边掠过。伸手在叶雨潇身上抓了一把,就这一下,拽去了叶雨潇挂在脖子上的护照袋,在俄罗斯的中国人,都习惯带这种护照袋,她住的地方房间门没有锁,她已经习惯走到哪儿,都把她惟一的一点有用和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护照袋里差不多是叶雨潇的全部家当,那里面有她的护照,还有她仅剩的一百多美金,她是准备拿这点钱买一张回国的火车票的。

    抢护照的是一个高个儿黑发的俄国青年,叶雨潇在心脏停止跳动数秒钟后本能地跑了起来,就在刚才她还有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愿望,但此刻,她却万分痛惜地想着,那个皮口袋里有她的全部家当啊。

    她追啊追,那人已经钻进了地下通道,看不见影儿了,周围没有什么人,也不懂中国话,没有人帮她,但是,她还是追啊追。

    就在她朝着地下通道跑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一辆银白色的小轿车在摔倒的叶雨潇身边停下,一个高个青年打开车门跳下来,迅速钻进地下通道,叶雨潇在那时茫然地抬起头,那俄罗斯小伙子的身影匆匆掠过,她突然感到一种紧张,一种异样的紧张,她又有了那种想逃离的欲望。

    她刚走到涅瓦大街,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叶,叶,叶!”

    只有他这样叫她,那好像已经是几百年前,生命之前的事了,又好像刚刚发生,叶雨潇下意识地回头,瓦夏举着她的护照袋朝她跑来。她立刻开始飞奔。不,她不要见他,她这辈子最不要见的人可能就是他。她模模糊糊地想,她这一生本来可能应该是另一个样子的,更好一些,更美丽一些,更光明和灿烂一些,如果她的生活中早有这样一个男人的话。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成了一堆垃圾,她不能忍受以这样的形象去见他。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惟一真爱她的人,他是那样的纯洁和光明。

    叶雨潇来不及思索,转身上了上行电梯。跑到中途,她偶尔抬头,瓦夏那张英俊的脸与她只有一米之隔,他在下行电梯上焦急地看着她。

    叶雨潇惊呼一声,拔腿就往上跑。

    身边的人们一起叫起来。

    瓦夏,运动员出身的瓦夏,一手支撑着下行电梯的扶手,整个身子在空中腾起,一个漂亮的空中跳跃,稳稳地落在上行电梯上,在他落地时,人们已经为他让出一大块空地,而叶雨潇也被瓦夏的举动惊呆了。

    “我们回家。”瓦夏对怀里的中国女人说。

    叶雨潇呻吟了一声,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松弛,她什么也不再去想,于是,她的身体变得羽毛一样轻盈。

    41 绑票

    张艳丽和老黑、老K近来结成一伙,带着武器抢劫中国倒爷的钱财。他们是老俄罗斯了,抢劫这些人的钱,他们不会感到内疚。

    惟一没有全面得手的一次抢劫对象是刘文成。张艳丽和老黑一般不打大款的主意,因为这些人带着保镖,手上又有枪,人多势众,出了事,俄国和中国警方都很当回事。

    抢刘文成是老K的主意,老K是记仇的,刘文成怎么待他,他死也忘不了,手里有了钱和枪,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报复刘文成。但在那些紧张的日子里,刘文成变得格外小心,他轻易不出门,出门也总是几辆车一起出动,前后都坐着保镖,他甚至请了俄国前克格勃成员来做保镖。但老K不死心,他自从知道刘文成重新出现在圣彼得堡,就三天两头往圣彼得堡跑。有一次,他知道刘文成要去波罗的海宾馆卡西诺玩,他立刻约了张艳丽和老黑,一起潜伏在饭店外的小卧车里。

    老黑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他们能得到什么便宜,一个人出门在外,能带多少钱?

    再说,如果他们一直等到刘文成从卡西诺出来,他口袋里还能剩下钱么?

    老K说:“我们可以绑架刘文成,或者绑架肖菁菁,让他们付赎金啊。”

    老黑阴笑:“你想报仇的心理我完全理解,也非常欣赏,有仇不报非丈夫,别扯什么绑架不绑架了,我们没有时间搞那种名堂,总之是教训他一次,拿不到钱也无所谓。”

    那天夜里,三个人埋伏在波罗的海饭店外面,守候着刘文成出现。差不多11点,刘文成的汽车才出现,保镖们先下车,团团围住刘文成,拥着刘文成往饭店里走。

    肖菁菁独自一人留在后面。肖菁菁下车后,发现头上的一件饰物不见了,回车上找,刘文成要人陪她,肖菁菁笑着说好,但刘文成刚转身,她就让那些臭男人滚开,她是故意找借口一个人在外面溜达的,对这种单调的每时每刻由一些粗鲁男人包围的生活她真是厌烦透了。

    “抓住那小娘们儿,刘文成不敢开枪。”老K急急道。

    蒙了面的老K和老黑,在肖菁菁懒洋洋地摆动脑袋,正给一个注意到她的西方男人送媚眼之际,迅速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她,架着她就往自己汽车这边走。肖菁菁刚想尖叫,老K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肖菁菁痛得眼里涌出了泪,她瞪着老K,两人四目相对,肖菁菁觉得这汉子非常眼熟。

    刘文成已经进了饭店,突然意识到身边少了什么,立刻回身,发现肖菁菁不在了。他喊了一声,保镖们立刻冲出饭店。

    张艳丽和老黑押着肖菁菁站在小轿车旁,老K坐在车里,车门打开着,老K脚踩在油门上。刘文成急得哑着嗓子喊:“你们要什么,跟我讲,放了我的女人。”

    老黑冷笑:“我们当然是要钱,这小妞我们带走了,你备好钱,明天来赎她吧。”

    刘文成脸上淌下汗来,他苦笑道:“大家都是中国人,有话好商量。我现在身上有两万美金,都给你。你开一个价,留个地址,我欠你的一定还。我说话算话,给你写字据。”

    老K心里乐开了花,他不想这么便宜了刘文成,但他不敢说话,他一说话,他们就会认出他。肖菁菁看他一眼,眼中有一份刻毒,他立刻抽了她一个嘴巴,那边刘文成心疼得心里流血。老黑厉声道:“把钱都拿出来,枪也都缴出来,等我们上了车,这女人会还给你。”

    42 落入法网

    刘文成把身上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那些保镖们看老板如此,也都纷纷扔掉手中的枪。老黑一手端枪指着那些人,一手紧紧抓着肖菁菁,张艳丽去收那些钱和枪。

    三个人一起退入车内,老K 启动了发动机,然后老黑打开车门,一把将肖菁菁推出车门,小车加快速度,一溜烟驶得无影无踪。

    车速并不快,但毫无经验的肖菁菁仍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刘文成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她,她已经头破血流,放声大哭:“那个男人我肯定认识。”她记得那对母狗眼,里面藏着刻骨,她一定要报这个仇。

    回到家里,一直到床上,肖菁菁还在分析那三个人的来路,她对刘文成说,有一个肯定是女人。因为,那人身上有一种香水味,是“梦幻天使”,她用过,只有爱慕虚荣的女人才用这个牌子的香水。

    一个女人,什么女人会这么恨肖菁菁呢?肖菁菁脑子里出现一连串女人的名字和形象,叶雨潇的形象一闪而过,当然不是,不仅是形体不似,主要是肖菁菁太了解叶雨潇那种女人。刘文成怜惜地劝她不要想了,人家肯定针对的不是她,而是他刘文成。

    “你答应我,一定要抓住那几个家伙,不然我不干,我生气,我跳楼,我自杀。”

    肖菁菁纤细的身子缠着刘文成,咬着他的耳朵说,她一定要找出这三个狗东西,她一定要报仇。肖菁菁的一颦一笑一怒,在大她三十多岁的刘文成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和乖巧。刘文成抱住肖菁菁,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她要什么,他能不满足吗!

    肖菁菁第二天就让保镖陪着她,到区警察局报案。几个人意外地看到区警察局里竟然有中国警察,中国警察先遣小组秘密进入俄罗斯境内,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留在莫斯科,一路到了圣彼得堡,而这个地区是整个圣彼得堡发案最高的地区。

    肖菁菁可见到了亲人,抓住两个年轻警察的手,用力握住,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番三个抢匪的轮廓。

    警局内的一个俄国警察,根据肖菁菁的描述,给这三个人都画了相,但俄国人画的像都像俄国人,而且全都一个模样,肖菁菁又急又气,直说要找专业画家,可一想起曾经请过俄国画家为自己画像,结果画出一个俄国少女来,就又气馁了。

    但当那些画像大致轮廓一出,俄国中尉立刻脸色大变。他走近看一看,然后一言不发走出屋子,那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重新出现。肖菁菁对翻译说,这个中尉一定跟黑手党有关系。

    “是吗,鲍里斯怎么会跟马匪有关系呢?”俄国警察局长不满意地说。

    但鲍里斯最终还是向局长检举了他的那个中国情妇。鲍里斯后来庆幸自己揭发得及时,再过半小时,那三个凶手将逃之夭夭。下午5 时,张艳丽三人带着两三只手提包走出楼房。四辆尖叫的警车开了过来,发出刺耳的声响猛地停下,中俄警察联合行动小组的警员们,以训练有素的动作朝路边这三个人冲过来。为首的中国警察用中国话喊着他们的名字,要他们站在原地不要动!

    老黑疯狂地扣动板机,打伤两个俄国警察,几个俄国小伙子一起开火,老黑被冲锋枪子弹打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像电影里的道具,摇摇晃晃倒下。老K 吓得扔掉枪,很快被中国警察抓住,和张艳丽一起被戴上手铐,分别押上两辆警车。

    43 萌生去意

    叶雨潇在昏睡三天后醒来,天已近正午,窗帘是打开的,窗子朝南,阳光很充沛地照射进来,叶雨潇睁开眼,很舒适地躺在床上,有一会儿,她有一种非常幸福非常安全的感觉,那些阳光,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了,她是回家了吗?

    可她有家吗?她的家在哪儿?叶雨潇突然惊恐起来,这房间她眼熟,不,她肯定没在这里住过,仿佛是空气中流动的一种东西令她紧张和不安。她坐起来,探出身子往窗外看,看到的是涅瓦大街上不息的人群,走出冬天的俄罗斯人,满街夏天的气息。

    脚步声在门口停止,门轻轻开启,进来的是列娜,瓦夏的妹妹。列娜友好地笑笑,搬张椅子在叶雨潇床边坐下。

    叶雨潇没有任何理由不喜欢这个纯朴可爱的俄国女孩,这个女孩跟她以往结识的那些老谋深算的中国人不一样,叶雨潇本能地感觉到这一点,但她仍然不能摆脱同样是本能的戒心。她,一个俄国女孩,还有她的哥哥瓦夏,他们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一想到瓦夏,叶雨潇就在床上躺不住,她不想见到他。

    叶雨潇看着女孩,说:“列娜,你是一个好姑娘,我能感觉到,瓦夏也是一个好男孩,我也能感觉到,但我这个人命苦,命不好,我不适合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你让我走吧。我要回家。”

    列娜眼睛湿润了,她上前抱住叶雨潇,用俄语道:“为什么你不能接受瓦夏的爱,他是真心爱你的,失去了这样的爱,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满宁恰在这时走了进来。他说:“雨潇,别忙着走,睡了那么多天,还没有吃东西,喝点粥再走不迟。”

    满宁的语气显得随便,好像他们不是半年没有见面,好像他们没有经历过重大变动,好像两人仍然作为同一公司的同事或上下级,前一天晚上刚刚分手。叶雨潇懂满宁的心意,这个细心的男人,有意营造一种轻松的氛围,他不想她尴尬。叶雨潇很高兴看到满宁,在俄罗斯的中国人,可能只有满宁是天性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多心计。

    列娜立刻抱住满宁吻了他,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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