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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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一个平缓的河滩,依目前趵突河的流量而言,轻易的就能蹚过河去。

    千叶公主停下了,徐豹也停住了。

    “河水竟这么浅,变化无常,正如人的一生。”

    “上游被泥石流大坝截断了。可是最多再过几天,河水会越坝而过,趵突河又会恢复往日的深度。这个时间我们是可以掌握的,也正象人的一生,并非完全捉摸不定。”

    徐豹话中带话说。

    “你是说,人是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

    “人的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那么,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是不是放弃不合时宜的追求,让心灵宁静,就是脱离地狱而走进天堂。”

    千叶公主喃喃的说。她感觉到徐豹离得很近,她怕徐豹会听见自己忽然加快了的心跳。她想深深地隐藏起来。

    放弃不合时宜的追求?徐豹立即对这句话警觉起来。他忽然精神一振,象注射了一支强劲的吗啡。

    “那一年,公主,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

    千叶公主被这话吓了一跳,她确信无法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与激动了。稍待,千叶公主确信听明白了徐豹的话,上校是指十年以前的事情。她皱皱鼻子,神经质抽搐了一下。

    “既然你叫我公主,你当知道为什么?”

    “我是才知道公主身份的,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很感谢你的理解。”

    “不过,我还是想,亲自从公主的口中,听到解释。”

    “你,上校是指十年前的不辞而别吗?”千叶公主试着问。

    “两次,都可以,也许,两次,有着必然的联系。”

    千叶公主抿着嘴唇,往前走了两步。

    徐豹也跟随着走了两步。

    千叶公主侧过身子,眼睛从徐豹身旁望向远处。几棵不高的树从草丛中长出来,留下一片阴影。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必然联系。皇族血统限制了我的自由。一百多年来,延续的民族仇恨,更加增添了种种人为阻碍。沧海虽阔,借舟可渡,人海波涛,汹涌难济。徐豹君,如果站在我的角度想想,能体会到我的痛苦吗?——国土窄小,灾害频仍,资源稀少,强烈的危机感侵蚀着国人。我们渴望着,拥有一片宽广宁静的国土。我们,不得不做着别人也许难以理解的事情,我,也不得不做着我必须做的事。”

    “我,可以给你,给公主,讲两个故事吗?”

    千叶公主望着他,谦恭的点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了。那一年,我的祖父和几个日本人在一起看电视,播放的是北韩人质问题。金二世——哦,你可能不知道金二世是谁,说有五个人还活着,但不肯放人。”

    “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祖父边看边说了:绑架了别国公民还有说的,放不放?日本人便问我祖父:他就不放,你怎么办?我祖父说:那就打呗。话音未落,几个日本人象看珍稀动物似地看着我祖父,说不出活来,过了好一会,有一个人说‘你是在说战争?到底不是日本人。’我祖父这才注意到,日本人的非战意识是多么强。”

    “我不明白徐豹君什么意思。”

    “那再讲一个。我祖父的父亲,就是曾祖父,认识一位日本人,终战时在上海,他是曹长。回国时,曹长手下的士兵们犯嘀咕,说听说国内被炸的很厉害,回国后不知有没有饭吃。曹长家很有钱,说你们不要发愁,去我家吃饭,一年半载的没问题。他家在神户,回来的船正巧就到神户,大家都挺高兴。谁知道船快进港时,曹长傻了。天哪,那还有家呀,只剩一片焦土,他还能认得出家才叫能耐呢。漫说原子弹,光B-29的空袭,就炸平了几乎全日本。深受战争伤害的民族,怎么会是战争的狂热崇拜者呢。这些故事都是祖父亲自经历并讲给我们听的,在祖父的本意,是要我们不要带着偏见和狭隘感情,去看待一个伟大而坚忍的民族。顺便解释一下,我祖父曾经派往日本工作,回国后仍然和许多日本人一起共事。”

    “那徐豹君的祖父,是在什么时候讲的这些故事呢?”

    “在我刚刚加入海军那一年,那时祖父已经九十高龄,可对这些事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我们服役的舰队队部刚好和贵国隔海相望。我的战友们在入伍告别仪式上异常兴奋,祖父暗怀忧心,就给我讲了这两个故事。祖父希望我在战友中也讲一讲。后来,又给我讲过一次,那是你——突然消失之后,那时祖父看出了我有些神情异常。”

    说到这里,徐豹竟有些腼腆微微勾起头。

    “怎么尽是你祖父的故事?”

    “思想有时也会遗传的,就象基因。”

    “那你和战友们讲了吗?”

    “没有。没有机会。”

    “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一个军人。”

    “可是你祖父对你讲了。”

    “他可以的。他不是军人。”

    “现在,你仍然是一个军人,可是你,对我讲了。”

    “是的,现在我是地球人太空舰队的一名军人。因为我是军人,我必须讲。”“徐豹上校的话总是这么深奥。”

    “可是,有一句话,很浅显。”

    “噢,说来听听。”

    停了好一会儿。

    “莹莹,我爱你!!”

    第二集

    三百公里。

    卫星测距仪准确地测量记录了毕喜大军与诺亚营地的直线距离。

    山雨欲来风满楼。诺亚营地四处都散溢着紧张的空气。

    刚经历过与毕喜牧民的战斗,还来不及休整,一系列繁乱的工作,刚理出头绪来。然而,更大的战斗,或者说,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即将来临。

    “希望上校同意荒山孝郎将军参加这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诺亚营地紧急会议之前,千叶公主提出要求。

    “我知道荒山孝郎先生是少将军衔,但是没有总部的正式授命,荒山孝郎先生仍然只是文职人员,不能参加如此重要的营地会议。”

    “我将把支队军事指挥权交给荒山孝郎将军。事关营地的命运大计,荒山将军能够不参加决策吗?会后,我会立即敕令太和号主管本田大将向总部申请,对荒山将军授权。如果上校认为有必要程序正当的话,那么请等一等,稍等一会儿再开会,我立即去办好授权一事。”

    “那好,千叶公主的口头授命,已经足够了。请吧,将军,现在,你是代理支队长,请完全而主动地行使权利。”

    徐豹恭敬地请荒山孝郎入营议事。现在,营地的议事厅既指挥部,设在严密性较好的土屋内,两边分别用剥了皮的树木做有四扇窗子。采光通风都比帐篷好。这里也兼作通讯室。

    屋内,最显眼的是放在中央的一张长条方桌。这是一件营地崭新的家具作品,还散发着木材的清新味,只是由于制造工具简陋而显得做工粗糙,尤其是桌面不是那么的平坦。

    最后进来的是支队长戈林曼中校和他的新任队副斯坦特·福南中校。

    徐豹把毕喜大军的进军速度,及距离,规模,装备,让通讯官谭力少校大致叙述了一遍。

    “上校确认,毕喜人拥有类似于加农炮的重型装备?”

    戈林曼仔细听完徐豹的补充后,选择最令他注意的细节问道。

    “嗯,还能粗略估算出,毕喜人的加农炮身管长和口径比约二十五倍,所以,射程大概能达到二十公里,或者,由于弹药的原因,还达不到这个距离。当然,这和我们曾经使用过的加农炮,最大射程四十公里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是,这些相当于地球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老装备,已经足够让我们,费脑筋了。”

    徐豹慢慢说着,最后一个用词,很审慎的说了出来。

    “嗨,上次,毕喜人对付加和正夫上校他们的时候,使用的是重型迫击炮一类的吧,它的射程,按毕喜人的条件来看,不会超过十公里吧。这次真要是加农炮,这样的话,有一个想法,嗯,那就不说了吧。”斯坦特·福南中校初来乍到,欲言又止。

    “毕喜人这次可以说是全力以赴。”荒山孝郎说。

    “加农炮?”戈林曼轻轻地沉吟。

    “戈林曼中校有何妙招?”徐豹感兴趣的问。

    “加农炮,让我改变了主意。”

    “不妨说说看。戈林曼中校不要保留,说出来大家可作参考。”鲁克院士搔着头,也着急的催促道。

    “我本来这样设计,炸掉趵突河上游的泥石流高坝,放水淹没趵突河下游两岸。洪水可以让毕喜人退后,只要退出距离河岸三公里之外,也许,我们最重要的燃料工厂和储存基地,就能够脱离大炮射程之外。至于营地建筑,即使被炸毁,也不太重要。我们分散来守住河岸,并不怎样惧怕大炮的火力。只要将敌人阻截在河对岸,就有机会,取得胜利。每拖延住一天时间,便会多一分机会。”

    “妙计。”徐豹以右拳击左掌,啪的一声脆响。

    “可是,徐豹上校刚才的情势通报和分析,打消掉了信心。加农炮的射程——”

    “不,不,中校,你的建议非常有价值。放水淹没两岸,妙计,北岸地势较高,洪水对营地影响较小,南岸平缓而稍低,淹没的面积较大。不仅可以使毕喜人的重型火炮退后,还可以进一步有效地阻止毕喜人步兵渡河,为我们赢得充分的时间。二十天之内,舰队应该可以有更多的人员和装备登陆了。时间,多么重要的参数,战争的胜利法宝。我可以对戈林曼中校的谋划作一个补充:可以把已经生产出来的燃料,运送到退后五公里之外地方埋藏。即使守不住营地而放弃,退入森林,我们也可保存实力,伺机反扑,取得最后胜利。”

    “上校,别忘记了,我们还有求得和平的机会。”

    鲁克院士见两位军官说得有些忘乎所以,忽然强行插话道。

    “对,院士说的对。两条腿走路。在毕喜人尚未展开进攻的这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求得和平。我已经向总部发出请求。阿莱斯上校正在为我们撰写巴拉比文字的和平声明。希望那美妙的词汇能够打动毕喜人坚强的心。我们需要一个勇士,现在就过河去,在毕喜人尚未拉下火炮的保险栓时,把这封信件送达对方统帅。”

    “现在就过河?”东条巴莫中校问。

    “难道中校想等到河水上涨了之后,再泅渡过河?”徐豹笑着答道。

    屋内的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好,会议开得很好。除各队的原有任务外,又有两件新的任务。送信的人,由陈诚中校在支队里选。第二件事情是,炸溃高坝。”

    “我队领膺请命。”戈林曼中校说。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任务。我检查过,泥石流大坝最窄处,即使垮塌掉一些,现在也应该有十多米吧,坝的下面会更宽。我们没有足够的炸药,也缺少遥控起爆装置。”

    “我将亲自带队,保证完成任务。”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戈林曼中校。

    “好吧,中校,有你亲自带队,我非常放心。各支队搜集全队非军事人员拥有的手雷,不够的话,再在军人中凑一点。中校,非常遗憾,我只能给你二十枚手雷。手雷应该还有用处。”

    “已经足够了。”戈林曼中校脸上充满了自信。

    “等一等,溃坝有几个结果,三分之一,二分之一,或者完全溃坝,如果要达到淹没下游大片土地的目标,必须完全溃坝。戈林曼中校有多大的把握?”徐豹说着,一直注视着戈林曼中校,他把这话当作是对中校的提醒。

    “我只看过泥石流坝的卫星图片。对于这个细节问题,徐豹上校应该更具有发言权。不过,我会争取实现完全溃坝的目标。根据我的判断,泥石流堰坝坝体中巨石比较少,多为稀泥夹杂石块,而且混在一起的泥土在水流的浸泡冲刷下,本身就容易发生溃坝的。因此,达到最大的目标是有较大可能的。”

    听完这话,徐豹笑着点点头,深深为戈林曼中校的诚实和缜密折服。

    “好吧,马上行动,祝你成功。”

    领受命令后,各人纷纷走出指挥部。千叶公主是最后一个出去的。

    徐豹看出了夏雅惠子欲言又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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