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卸下铠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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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汎尘也才知道那东西是从汎夫人的肚子里爬出,他若早知道,必然不会让它逃跑。

    “少爷,夫人已经归天了。”灵珊哭着说道。

    汎尘走到汎夫人的床边,他听到那一声惨叫的时候,就料到已来不及。

    但以这样仓促的方式告别,还真让汎尘难以接受。他伸手拂过汎夫人惊恐的脸庞,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眸始终无法合上,她不能瞑目的事,或许不是她的死,而是看不见她期望的未来,不能亲眼目睹。

    灵珊将汎夫人不久前的话转告给汎尘,说道,“夫人希望少爷将她的尸身火化,她不想埋在泥土里,让虫子钻进身体。”

    如汎夫人所愿,汎尘火化了她的尸身,灰烬飘落在古堡外的桥下,审判者们恭敬地站在桥的两侧,站满了长长的一条桥,算是替汎夫人送上一段漫长的路。

    她的死,让黑暗帝国笼罩了一层更加阴暗的氤氲。

    一个丑陋的东西隐没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汎尘带着夕瑶离开了黑暗帝国,就算他三年之后不会死,他应该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他从骨子里厌恶这个地方,不是因为他讨厌这里黑暗的氛围,仅仅是讨厌他的父亲曾为了这里而抛弃了自己的妻子,那个男人迷恋的地方,他汎尘才不稀罕。

    闵德府和往日一样,汎夫人的离去并没有带给这座府宅惊涛骇浪的变化。

    夕瑶为了找汎尘而翻遍闵德府,才知道闵德府里别有洞天,她在其中一扇陈旧的铁门内找到坐在角落里的汎尘。

    一个空旷的屋子,高高的天花板,四四方方的空间,没有任何家具和摆设,墙上是一道道划痕,曾挥剑斩除“敌人”而留下的痕迹,地上是一些裂开的石块,已被蜘蛛缠上雪白的蛛丝,陈述已久的年代和事迹。

    夕瑶推开铁门,铁门上生锈的铁锁撞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却没有惊动屋里的人。

    夕瑶不知道这个曾是年幼的汎尘所练习的地方,类似的房间有很多,他曾每天会走进一间,带着必胜的决心,视死如归的自信,都是为了他的母亲,保护他的母亲,成为他年幼心灵上唯一前进的方向和动力。

    夕瑶走到汎尘身边,抵着墙坐下,望着四周,她想象不到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她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

    自从汎夫人去世以后,汎尘更加不爱说话,即便是夕瑶,他也不爱搭理,仿佛他的世界跟着他的母亲一同沉浸在死寂之中。

    年幼的汎尘,即便遍体鳞伤,摇摇欲坠,依然有站到最后的信念,每一次斩断对方喉咙,都是他一点点变得强大的证据,成为强者,保护母亲。

    可是最后,汎尘却是一个不孝子。姑且不说他多年不归,不愿见到汎夫人视为不孝,他连汎夫人最后的阶段都没有用心守护。

    汎夫人莫名受伤,腹部长了诡异的伤口,汎尘却离开了她,去找夕瑶;就连最后,那一声不详的惨叫,是呼喊汎尘前去救她还是只想临终前最后见他一眼,他明明已跑向汎夫人的屋子,中途听到夕瑶的声音而调转了方向。

    夕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姐姐借你个肩膀,如果你想哭了,可以把我当成空气,不必害羞。”

    汎尘不语,倾下身,侧身靠在夕瑶腿上。

    夕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汎尘,卸装完美铠甲,他也有脆弱的心灵,即便没有索要任何安慰,却依然是一颗渴望被安抚的心,渴望被温暖触碰,渴望被理解。

    汎尘之所以选这一间屋子待着,是有原因的。

    那一年他七岁,姬孪灵剑比他的个子还高,他双手握紧,共同施力,也只能勉强提起一把灵剑,挥剑的时候,手臂会不自觉地颤抖,十分吃力,他砍不中对方,每次费劲全力扬起的剑,却一次次落空,地上和墙上留下的剑痕,全是无用的痕迹。

    那一场练习,他差一点丢了性命,也是他人生中唯一输的一次。他还太小,力量很弱,控制不住姬孪灵剑,他只是刀俎下鱼肉,他很害怕,但至少他没有逃跑。

    那时,血液流进汎尘的眼眶,染红了视线,他靠着墙,双手握着剑柄,却无力提起,对方越逼越紧,越靠越近。

    汎尘看到一只血色的尖锐爪子,凌空滑下,本以为必死无疑,却突然出现一个人,挡在汎尘跟前,那是他的母亲,替他挨了一下。

    虽然很快冲进来很多守卫,将那只失控的野兽制服,但只有汎夫人跑得最快,那驱使她比训练有素的守卫还要快,是因为母爱。

    那时的汎尘暗自发誓,他决不允许他的母亲再受一点伤害,他必须要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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