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第214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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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清军斗志非但没有变得坚强,反而更加脆弱了。和料想的一样,12日早晨一开战,明军只进行了一轮轰炸,滦河西岸的清军防线就崩溃了。人民卫队第一师顺利的架设浮桥,开始潮水般地涌向西岸。滦河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河,再加上隆冬季节,河面都结上了冰。尽管清军守军事先都把冰炸开了,但是水量依然很小,河面依然很窄。很多地方连浮桥也不需要,只要把一些沙袋扔进水里,履带车辆就能涉水而过了。再在沙袋上铺上木板,轮式车辆也能过去了。

    上午两个小时内,人民卫队第一师完全占领了滦县,俘获清军半个八旗师,一万人左右。其余一万多守军向西溃退,撤入唐山市,和唐山守军会合在一起。

    上午九点左右,人民卫队第一师先头部队已经开进了唐山东郊,距离唐山城墙还有15公里。在这里,重新遭遇到了有力的抵抗。自此,统一战争拉开了最后的战役——京津唐会战的序幕。

    但是,单凭人民卫队第一师的力量,再向前猛攻已经很吃力了。在它面前的,是十倍以上的唐山守军,而且都是八旗精锐。

    上午十点,第一师根据徐州司令部的命令,停止了大规模进攻,就地驻扎休整巩固已经占领的地方,肃清残敌,等待着源源不断开进关的人民卫队第二师、第三师。与此同时,人民卫队第四师、第五师已经乘着运兵船队在海上向北航行,两天之内就会在秦皇岛登陆,形成战力。

    这样的话,人民卫队的五个重装甲师很快就会齐汇到关内,向京津唐的清军八旗师展开猛攻。

    在人民卫队暂停进攻、积聚力量的过程中,明军陆航和海航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立刻加大了京津塘地区的空中对清压力,当天上午就增派了六十多个俯冲轰炸机三机分队,还有五十多个战斗机四机分队,广泛分散在唐山的南、西、北三个方向,对地面的清军不断的轰炸、扫射,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寸步难行,根本没法调兵趁机威胁人民卫队第一师的侧翼。

    同时在南线,在山东的黄河南岸,大明陆军也做好了过河进攻的最后准备。黄河上已经架好了三十余座浮桥,陆航的飞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渡口北岸的区域。小规模的明军也已经乘着冲锋舟到了北岸巩固渡口。北岸的清军守军已经毫无斗志,不是远远地后撤,就是已经投降。明军的大部队过黄河只等着一声令下了。

    ……

    13日上午,朱祐榕率领一干皇亲国戚摆驾前往太庙,禀告朱明王朝列祖列宗,大明已经收复了江北的大半失地,现在,只等着过河了。

    典礼完毕,朱祐榕在太庙前,面对众多记者,发表了一段演讲:

    “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同胞们……今天,我们终于要过河了。

    “历史上的许多时候,当汉家王朝被北方蛮族政权侵略而难以收复失地时,‘过河’这两个简单的字,就会成为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当年宋代抗金名将宗泽就是三呼‘过河’,含恨而终的。自此之后两百多年,历经南宋、蒙元,华夏民族再也没能北渡黄河。直到我大明建国,北驱蒙元,我华夏民族才终于能够再次跨过黄河,重新回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但是毋庸讳言,北明只维持了两百多年,华夏民族再遭不幸,北方沦陷,神州陆沉。不但是黄河,就连长江,也数次险些守不住。

    “所幸的是,历史是不断发展的,总会在不同的时期改变游戏规。面对新的游戏规则,就看谁能够接受,谁会拒绝。勇于接受新规则的民族,就会成为时代的宠儿,就会变得文明富强。而顽固拒绝的民族,就会被时代抛弃,就会变得黑暗贫穷。我很喜欢这句话: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历史很公平,总会在不同的时期给予不同的民族以相同的机会。半个世纪前,历史把‘宪政改革’的机会公平地送到了我们和满清的面前。我们勇敢地接受了,而清廷顽固地拒绝了。因此,也就有了今日的结果:我们高歌猛进、过长江过黄河,几千里的收复失地。而满清苟延残喘,朝不保夕。同样身为君主,我现在考虑的是日后如何建设北方,而伪帝广武现在考虑的一定是:到哪里去流亡。

    “某些国家的官方报纸,在报道这场正义战争的时候,一直在用‘侵略’这种字眼。请注意,我说的是官方报纸。它不同于民间媒体,它代表了那个国家的政府态度。这种观点一直就把南明北明视为两个国家。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

    “自从满清南侵到今天,已经293年过去了。不错,时间已经是很长。但是我相信有一个真理是不言而喻的——我相信大家也和我持同样的观点——时间,绝不会使侵略合法化,绝不会使屠杀合法化。罪恶,即便是一千年之后,也是罪恶。尤其屠戮几千万、也就是把一个民族人口屠戮掉60%…80%的、这种世界史上罕见的滔天罪恶,将被永远钉在人类的耻辱柱上。我们可以预言,只要人类还在地球上存在,这种罪恶就不会被遗忘。否则,将是全人类的悲剧。今天我们的北伐,不仅是在解放北方的土地人民,也在或多或少地抚慰两百多年前的几千万冤魂。

    “当年陆游有一首诗: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毋忘告乃翁。……今天上午十点整,也就是再过几分钟,我们英勇无畏的军队将跨过黄河,踏上直隶的土地,去完成祖祖辈辈的心愿,去北定中原了。我朱祐榕,身为第29代大明天子,非常幸运得到了历史的垂青,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告慰列祖列宗:大明军队就要过河了,就要去北定中原了。而这一切,全赖历代国民的不懈努力,和将士们的奋勇作战。而我朱祐榕本人,站在这一切面前的时候,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足轻重。……我只想说,谢谢你们。”

    朱祐榕说完,双手十指紧握,缓缓仰头,望着上方。四面的掌声、欢呼声潮水般地响了起来。不论听众还是记者,多少都被感动了。

    这时候,两名禁卫军扛着无线电设备,放到朱祐榕面前,调试完毕。同时,四面的欢呼和掌声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朱祐榕抬腕看着手表。片刻后,她表情郑重,对着话筒宣布道:

    “现在是1937年2月13日上午十点整。朕命令:过河!!!”

    顿时,四面潮水般的欢呼和掌声再度沸腾。很快就形成火山爆发之势。

    就在同时,徐州司令部收到了朱祐榕的无线电信号。向小强一挥手,十几名将领同时对着电话下达了进攻令。第一批的二十个陆军摩步师发动起来,铁流轰鸣着开上浮桥,涌上直隶的土地,配合北方的人民卫队,对残余的北清进行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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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集 瀛台的囚犯

    连日来空荡荡的街道,沿街紧闭的门窗,荷枪实弹巡逻的近卫师士兵、守在路口的敦实的重型坦克,确实给了广武、还有大清金字塔顶端的那百十个高官权贵家庭以不小的安全感。但是多日来的戒严,已经导致北京城内的经济近乎崩溃。百姓不准出门,无法自行谋生。家中余粮耗尽,无法出去买。整个北京城处于人为饥荒的边缘。

    广武的头脑很清醒,他知道安全感归安全感。眼下虽然安全,但只是暂时的。仅仅是这“不许百姓上街”,就难以长期实行下去。这十几天“安全”换来的,是北京已经成了一个处于爆炸边缘的锅炉。不说别的,再过几天大多数家庭家中余粮耗尽,面临饿死的时候,那么就算是机枪坦克,也阻止不了暴民涌上街头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连平时根本不敢给自己提建议的几个近臣们,现在也大着胆子,拐弯抹角地向自己进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广武自己也完全明白。他和几位近臣商量了一下,决定采取暂时的、逐步的放松措施,至少让北京老百姓不至于因为饥饿铤而走险。

    于是,在12日早上的《大清日报》头版,全版登载了广武皇帝最新的“爱民德政”:即日起,凡是符合条件的家庭,均可凭身份证尾号,上街买菜了!

    详细规定是这样的:每个汉族市民都可以在自己身份证最后一位数所对应的日期、在规定的时间段内、到规定的菜市场、按照规定的价格,自由自在地购买规定的粮油菜品。比如张三的身份证号组后一位数是“7”,那从今往后,他都可以在每个月的7号、17号、27号三天出去采购。当然,要在规定的时间段内。一般都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北京城内的满族市民只需要排“单双号”上街即可。也就是身份证号的最后一位是单数,就可以在单数的日期上街采购,双数的话就在双数的日期出门。

    北京城内的外国人不在戒严令的范围之内。只要是外国人,都可以自由出行,不受限制。

    ……

    之前分散在全北京城的若干个小菜场,现在几乎被关闭殆尽。只留下四个最大的菜市场,由官方统一控制,统购统销,按照官方价格出售。

    广武这是一举两得。一来维持了戒严的基本状态,二来也能最大限度的搜刮民间的金银。现在,广武对于保住大清基业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已经在筹划外出流亡了。现在,他要尽可能地把整个大清的财富搜刮干净,然后转移到海外。

    最大限度的搜刮民间,这也是下面朝廷官员的共同需求。他们虽不一定要像广武一样流亡海外,但是南明承诺只要主动投降,就保证北清官员的既得利益。那么现在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南明来了就没法捞了。

    《大清日报》像往常一样塞到了每一家的报箱里。大街上的宣传车也缓缓开动着,大喇叭里播放着皇帝陛下的“爱民德政”。除了内容本身,还有若干封在北京的“外国友人”的来信,都是热情洋溢地盛赞皇帝陛下的这一伟大的爱民举措。他们“羡慕地”说,即使是在欧美,这种戒严中还能允许百姓上街的情况,也是十分罕见的。“外国友人”们劝告大清的百姓,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幸福而平静地生活。因为要不是皇帝陛下,大家怎么可能有机会上街买菜。而他们亲眼所见,南明的百姓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活活饿死……是大清广武皇帝陛下救了全城的百姓……

    北京城的百姓们本来都不太鸟这份《大清日报》的。经常是好几天才打开报箱,取出一大摞报纸,然后往那儿一扔,该糊窗户糊窗户,该擦屁股擦屁股,反正一般没有病的都不会去看。送报纸的差人也不管,反正只要交钱了就行。但是今天,满大街的大喇叭广播不停传进窗户,好像说的还是报纸上的事。这一下,报箱里积攒多天的报纸,都被人们取出来翻看了。

    被关在家里十几天、就要断粮的北京老百姓们,这一下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全城顿时一片欢腾。很多老年人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直接在家中对着皇宫的方向跪下,颤巍巍地叩头,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有很多人从窗口向外喊着“皇上万岁”。

    当然,那些老年人大部分是真情实感。而趴在窗口向外喊“万岁”的,有多少是被安排好、喊给街上的外国人看的,就不得而知了。

    12日中午,大街小巷上出现了第一批被准许上街采购的市民。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打着整齐的横幅,喊着整齐的口号。横幅上写着:

    “恩同再造”、“吃水不忘挖井人”、“叩谢吾皇,叩谢朝廷”、“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买菜”、“国有广武,生活不苦”、“吃上荤腥,全靠大清”……

    大街上,零星的外国人和外国记者站在路边,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这种队伍。外国记者的拍照收到了严格的管制,别的不能拍,只能拍这种打着感谢横幅的队伍。如果拍了不该拍的,则旁边一定会冲出来“流氓”,抢掉他们的照相机。

    ……

    各路市民渐渐的都行进到了四个大菜场内。菜场内一共有十种商品:葱、姜、蒜、大白菜、白面、玉米面、高粱面、盐、豆油、蜂窝煤。其他的一样没有。而且价格也是由官府定的:玉米面两角一斤,白面七角五分一斤,大白菜一元一斤,盐两元一斤,豆油四块五一斤。

    当然,这里说的几元几角都是指清洋,是银元。“一元”就是那种七钱四分的一枚银元。“一角钱”就是指一角银毫子,是一种小银元,十枚毫子等于一块大洋。而且,菜场里的官商明确规定:不收纸币,只收现大洋。

    刚刚欢天喜地到这里的老百姓们,现在开始叫苦不迭。官商不收纸币这在他们意料之中,可既然用现大洋,竟还是那么高的价格——一斤豆油等于原来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最近一年,京师造币厂开足马力日夜印刷钞票,清洋的纸币不断贬值,吃穿住行等一切东西的价格都在飞涨。但要是按现洋算价的话,涨幅则很有限。很多地方都或明或暗地开始拒收纸币。尤其是各大垄断官商,虽然名义上仍然接受纸币,可一般没背景的小老百姓,谁也没那个本事用纸币从官商那里买来东西,一律得拿现大洋。而且官商找钱的时候,如果买者是老百姓,则一定会找给他纸币,不收还不行。

    因为广武政变上台之后,深感根基不稳,生怕下面的统治机器不稳…定,不忠于自己,于是除了大撒特务、半公开默许卖官鬻爵、用腐败拉拢军政官员之外,还使出了一条各大独…裁者维护统治的最后手段:用印钞票的方法从老百姓手里抢掠财富,然后补贴给统治阶层。

    具体手段就是多印钞票,然后把这些钞票用各种名目优先发给政府官员、军警系统等统治阶层。统治阶层花这些钞票的时候,这些大量钞票就会流入市场,使纸币贬值,同时拉高各行各业的价格。但是这时候,统治阶层的钞票已经花出去了,而且换回了实实在在的物质财富,他们只赚不赔。而损失会转嫁到底层百姓身上。因为老百姓手里的钞票会同时贬值,而他们什么也没得到。这个过程等于从老百姓口袋里直接拿钱、然后分给统治阶层,使全社会财富快速往统治阶层集中。和明抢唯一的区别,就是中间用了“货币贬值”这个障眼法而已。而缺乏信息的老百姓,也只会把这归咎于“自己命不好”、“自己没本事”上去。

    ……

    北京紫禁城的西侧,从北到南分布着三个相连的环湖皇家苑囿:北海、中海、南海。其中在南海的湖心有一座圆形的岛。这个岛很小,直径不过一百多米。岛上绿树葱葱,中间有几间宫殿。在后世,这个岛可是大大的有名——瀛台。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光绪戊戌变法取得成功,并没有像标准历史里那样,被慈禧太后幽禁在瀛台。所以现在“瀛台”这两个字并没什么特殊意义,不过是皇家园林中无数景点名称中的一个罢了。

    但是就在广武上台之后,瀛台里还是住进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个“客人”的身份一点也不比光绪皇帝逊色。他就是被废黜掉的嘉德皇帝,现在的“庆国公”。

    广武政变之后,原皇帝嘉德就在朝野上下的视野中消失了。不管是“嘉德”这两个字也好、“庆国公”这三个字也好,都像“十四格格”这四个字一样,成为了大清的众多违禁字眼之一,被吸进黑洞,彻底从广播、印刷品、以及人们的公开谈论中消失了。很多人都在猜测,先帝大概已经被杀死了。

    但是实际上,广武并没有直接杀死嘉德。他只是把嘉德秘密囚禁在瀛台上。那个时空的慈禧和这个时空的广武都选中了瀛台,并不是巧合。瀛台作为幽禁重要人物的地方,的确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首先四面环水,离岸最近的北侧也有百米左右的湖面,另外的东西南三侧,湖面更是宽达两百多米。进出都要乘船。另外瀛台的面积大小正合适,一万多平方米,既能够安排下必要的人员和卫兵,又不至于大得监控不过来。最重要的是,瀛台处在南海皇家园林里,警卫森严,安全性没的说,而且隔壁就是皇宫,宫内的手握大权者可以随时掌握瀛台囚犯的情况。

    自从广武上位之后,整个南海园林就被重兵封闭起来。湖心那个小小的圆形岛,更是成了最最神秘的禁地。整个大清帝国准许踏上瀛台的人,一共不超过三十个。周围湖岸上的禁卫军重兵把守,如临大敌,但是那些官兵们握着荷枪实弹,整天眺望着碧波远处的那一座绿树簇拥的小岛,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守这座岛,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

    ……

    瀛台的中央盖起了一座结实低矮的水泥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黑幽幽的门洞,像一座碉堡,和周围的玉砌雕栏很不相符。门洞上一扇又厚又小的铁门,锁的非常结实。

    门口,两个高大的士兵面容冷酷,守在两旁。铁门上有一扇小窗,小窗上装着几根粗钢条。二月份的天气,北京的寒风嗖嗖的渗进去。里面刺鼻的臭味不时地散发出来,有时还伴随着几声虚弱的咳嗽。

    铁门上钉了一个木牌,上面四个小字:

    ——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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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集 东方的施道芬伯格

    一个近卫军提着篮子,走到这座“庆国公府”门口,和另两个站岗的卫兵打声招呼,让他们开门。这两个卫兵也认得他,知道他是送饭来的,也点点头,回身打开小铁门。

    小铁门洞开,里面腐臭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能把人熏得退避三舍。两个站岗的卫兵都捏着鼻子,站到了几步开外。送饭的卫兵提着篮子,猫着腰钻了进去。

    小水泥屋子里一团漆黑,地上稻草堆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伴着咳嗽,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个送饭的卫兵高声唱道:

    “公爷用膳喽——”

    然后把篮子放下,打开篮子盖,端出两只碗放在地上,然后又抹黑把地上的两只空碗装回篮子。手上一连串动作不停,口中飞快地低声说出几句话:

    “皇上您龙体怎么样?奴才是恭王爷和沐大人派来的……”

    稻草堆里一阵加紧的咳嗽,明显草堆里的人想说什么话却没说出来。

    但是送饭的卫兵嘴上却没停,一边收拾碗,一边继续低声说道:

    “皇上您落难这一年多,大清让那罪人毓畦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江山都丢了大半,眼看就要被南明打到北京了……现在恭王爷和沐大人,还有好几位大人都串好了,准备发动近卫军勤王,把毓畦搞下去,重尊皇上出来主持大计,挽救大清……那毓畦不好亲手杀您,就是像这样折辱您,让您郁郁而终的……恭王爷和沐大人让奴才给皇上带话,让皇上在里边好好保重身子,好好吃饭……您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稻草堆里的咳嗽更剧烈了,伴随着泣不成声的沙哑声音,想说什么东西,但是连哭带咳嗽,竟是一团含糊,什么也听不出来。

    送饭的卫兵收拾完毕,小声说道:

    “皇上保重,奴才告退了……”

    说着提着篮子出来了。几步外的另两个卫兵这才过来,重新锁上了门。

    ……

    广武在35年底的政变,把大清十二个铁帽子王斩尽杀绝了六个,其中就包括十四格格家。剩下没动的,只有多罗克勤郡王、多罗顺承郡王、和硕怡亲王、和硕恭亲王、和硕醇亲王、和硕庆亲王六个。其中醇王府因为和当今皇帝有直系血缘关系(广武的父亲溥仪就是醇亲王载沣的儿子),地位还比较安全,剩余五个那个都是整日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其中最有胆色的,就是恭亲王。这老头虽然也和其他五个王一样,整日深居简出、只是玩一些古董字画、修身养性,但对于广武的所作所为和自己及个铁帽子王的处境,却是相当的不平。1936年整整一年,他都在隐忍,寻觅机会,物色合适的人。一直到了36年底、大清丢失了整个黄河以南、亡国危险迫在眉睫、而且广武对几个王的监视开始稍微松懈的时候,恭亲王才果断出击,开始冒险联络别人了。

    他物色了整整一年的人选,前后排除过好几个。对方不是缺乏胆量,就是手上的力量太弱,或者就是和广武的关系太近。直到这最后一个人,恭亲王觉得可以了。

    这个人就是现任近卫军的副司令:佟佳…沐虎。

    广武虽然让他的两个弟弟分别当了近卫军和八旗军的司令,但是那毕竟是两个小王爷,都是年轻公子哥,根本不会带部队。他们连部队里都很少去,连下边的师长、旅长、团长的名字都叫不全,更别说怎么指挥、调动部队了。现在他们身为正司令、能对这两支部队说一不二,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亲哥哥是皇帝的缘故。

    所以说,这两支部队的实权,都在他们的副职手里。

    但是广武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弟弟带部队的本事不能跟那些老将比。所以他把下面的副职都增设了。近卫军原有一个副司令,现在增加到了两个,八旗军原有两个副司令,现在增加到了四个。广武就是让这些副职相互勾心斗角,好抵消掉他们的能力,让自己的两个弟弟处于超然的地位。

    恭亲王原本的最理想计划,是联络八旗军的将领,政变时让八旗军进北京,包围皇宫,控制局势。因为八旗师兵力比近卫军强得多,战斗力也要更强,可以较轻易的压制住近卫师。但是广武的预防措施起了很大作用。现在八旗军的副司令一共有四个,权力分得很散。恭亲王搞定一个没有用,而搞定四个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所以恭亲王退而求其次,把最佳人选锁定在了近卫军的两个副司令之一——佟佳…沐虎的身上。沐虎一个人就拥有近卫师二分之一的控制权。只要临时搞掉另一个副司令,他就可以控制整个近卫军。

    现在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试探、沟通,恭亲王已经和副司令沐虎达成了初步的相互信任。两人都不忍看着大清的基业就这么毁掉,又都有搞掉广武的利益需求。恭亲王这边有地位、皇室正统的招牌、还有老谋深算的头脑。沐虎这边则有拳头,也就是枪杆子。因此,在光武政变的一年多后,在大清高层,一个真正有威胁的密谋集团组成了。

    ……

    当天晚上,沐虎的心腹副官化装成玉器店送货的,再次混入了恭王府。现在虽然戒严,但那是对老百姓而言。只要是权贵们有需要,还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送上门的。沐虎和恭亲王虽然联系了一个月有余,但是为了安全,他们都是派自己的心腹互相联系的。他们本人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见一次面动静太大了,无论如何小心,也很难不走漏风声。

    恭亲王的书房里,昏黄的白炽灯泡下,化装成店伙计的副官打开包袱,把里面的玉器一件一件地摆放在黑丝绒垫上。恭亲王坐在台灯下,拿着放大镜,用挑剔地目光审视着这一件件温润的和田白玉。

    副官一边小心摆放玉器,一边用蚊子般的低声说道:

    “在事成之后……大人的意思,还是拥戴王爷……大人觉得这样比较实际……王爷先前主张拥戴先帝复位,大人觉得,这似乎多此一举……大人还是愿意拥戴王爷继承大统……”

    恭亲王手里把玩着一只仿汉白玉壁,然后放下,又拿起一块仿宋青玉执莲童子,用放大镜对着灯光端详着,一边从牙缝从中渗出几乎难以辨听的声音:

    “告诉你家大人,多谢他了……本王也明白他的心意,但是现在还没有‘事成’,我们不能就想着‘之后’怎么样……我们还得想着事前的事,怎么样成功把握更大……我们要说当今‘上边’是逆贼,是罪人,那很好,很得人心……可要想接着得人心,自立就不行……我们还得推出正牌的才行……告诉你家大人,本王也不是不想成大事的人……先帝的健康,我差人去看过了……大行不远了……告诉你家大人,还是那句话,只要他有这份儿心意,这也都是早晚的事……真到了那一天,本王自会记着他出的力……”

    副官小声恭敬地道:

    “嗻,奴才记下了……”

    片刻后,恭亲王又低声说道:

    “告诉你家大人,这件事得抓紧和南边联系。这么大一件事,南边不点头,我们就算搞成了也没用。本王被盯得紧,不便与外边多联系,所以这件事还得让他抓紧……南边已经打到唐山了,没几天了……真到了北京城下的时候,我们再去媾和,人家也没兴趣了……趁着现在,南边也有兴趣少死点人,大家还可能谈得拢……”

    副官点头小声道:

    “嗻,奴才记下了……王爷,我家大人也准备和南边接触呢……只是想请王爷拿个主意,和南边的哪位接触比较妥当呢?”

    恭亲王沉吟片刻,问道:

    “你家大人考虑的和谁接触?先说来我听听。”

    “嗻,”副官小声道,“回王爷,我家大人想请王爷参谋一下,和……和……”

    他转过头,下意识地四下望望,然后又压低了好些声音,凑近恭亲王,用几乎听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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