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窃贼第1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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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能换回一大笔现金。”

    “如果拿到某些特定部门——是的。”

    “例如什么?”

    乔治爵士列举了两个欧洲大国的名字。

    波洛点点头。

    “这事实谁都知道吗?”

    “范德林太太肯定知道。”

    “我是说谁都知道?”

    “我想是那样的。”

    “就是再缺少知识的人也看得出这计划值一大笔钱?”

    “是的,但是波洛先生……”梅菲尔德勋爵看起来很不安。

    波洛抬起一只手。

    “我是在为您开发所有的可能性。”

    突然他站起,从窗子里窜了出去,用一只手电检查走廊另一头的草地边缘。

    两个男人看着他。

    他又进来,坐下说:

    “告诉我,梅菲尔德勋爵,那个罪犯,那个黑影里的潜入者,您去抓过他吗?”

    梅菲尔德勋爵耸了耸肩。

    “他能从花园深处逃到主道上去,如果他有辆车在那儿,很快就能逃走。”

    “但是有警察……公路巡逻员……”

    乔治爵士打断他。

    “您忘了,波洛先生,我们不能声张。如果计划被盗的事被披露,后果对政党十分不利。”

    “啊,是了,”波洛说,“要记住la politique(法语:政治)一定要考虑谨慎。所以您叫了我,啊哈,这就更简单了。”

    “您有成功的希望了,波洛先生?”梅菲尔德勋爵的声音有轻微的不置信。

    这小个儿耸耸肩。

    “为什么不呢?你可以推理——可以思考。”

    他静了片刻,又说:

    “我想现在就见见卡莱尔先生。”

    “当然可以,”梅菲尔德勋爵起身,“我请他等着,他就在附近。”

    他走出房间。

    波洛转向乔治爵士。

    “eh bien(法语:好吧),”他说,“对走廊上那个男人您怎么想?”

    “亲爱的波洛先生,别问我!我没看见他,也无法描绘。”

    波洛身子前探。

    “您刚才就这么说,但现在不该有点不同吗?”

    “您是什么意思?”乔治爵士警觉地问。

    “我是什么意思?您的怀疑,这使事情更加复杂。”

    乔治爵士欲言又止。

    “是啊是啊,”波洛鼓励地说,“告诉我吧,你们都在走廊一头,梅菲尔德勋爵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前通过草坪溜走,为什么您没看见?”

    卡林顿呆呆看着他。

    “您击中要害,波洛先生。我为此苦恼,你知道,我发誓没人从窗前溜走,我以为是梅菲尔德想像出来的——树枝摇动——类似的东西。但是我们进来,发生了盗窃,这说明梅菲尔德是对的而我是错的。可我还是……”波洛微笑。

    “可你还是从心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您说得对,波洛先生,是这样。”

    波洛忽然一笑。

    “您多聪明。”

    乔治爵士锐利地说:

    “在草地边没有脚印?”

    波洛颔首。

    “确实如此。梅菲尔德勋爵,他以为自己看见了一个黑影。然后来了一场窃案,所以他肯定了——他肯定了!这不再是一场幻觉——他确实看见了一个男人。并不是那样的。我,我并不那么看重脚印和类似的东西。可值得我们重视的是没有看见的证据。在草地上没有脚樱昨晚雨下得很大。如果有人从走廊到草地上,必然会留下他的脚樱”乔治爵士惊讶地说:“但是那就……但是那就……”“这把我们带回房子里了,回到房子里的人们。”

    门开了,他的话被中止,梅菲尔德勋爵带着卡莱尔先生进来。

    虽然看起来仍然苍白焦虑,秘书已经恢复了镇定的态度,他推一推夹鼻眼镜,坐下来,询问地看着波洛先生。

    “您听到尖叫时已经在房里多久了,先生?”

    卡莱尔考虑了一下。

    “五分钟到十分钟,我敢说。”

    “在这以前没有过其他打扰?”

    “没有。”

    “我想大概晚上大部分时间聚会的人们都在一个房间里。”

    “是的,起居室。”

    波洛审视他的笔记簿。

    “乔治·卡林顿爵士和他的妻子。麦卡塔太太。范德林太太。雷基·卡林顿先生。梅菲尔德勋爵和您本人。对吗?”

    “我本人不在起居室。那天晚上我大部分时间在这里工作。”

    波洛转向梅菲尔勋爵。

    “谁第一个上楼的?”

    “我想是朱丽娅·卡林顿夫人。事实上,三个女人是一起出去的。”

    “然后呢?”

    “卡莱尔先生进来,我叫他去取文件,乔治爵士和我要单独呆一会。”

    “您就是在那时决定到走廊上去散步的?”

    “是的。”

    “范德林太太听到了您要在办公室里工作吗?”

    “这被提到过,是的。”

    “但是您指示卡莱尔先生去拿文件时她不在房间里?”

    “是的。”

    “请原谅,梅菲尔德勋爵,”卡莱尔说,“就在您说这话以后,我在门口和她撞了个满怀。她回来拿一本书。”

    “你觉得她听到了吗?”

    “我认为很可能,是的。”

    “她回来拿一本书。”波洛若有所思地说,“您找到她的书了吗?梅菲尔德勋爵?”

    “是的,雷基把书给了她。”

    “啊,这诡计多端的女人回来取一本书——这通常非常有用!”

    “您是说她是故意的?”

    波洛耸耸肩。

    “在这以后,你们两位绅士到走廊上去了,那么范德林太太呢?”

    “她拿了书走了。”

    “那么小雷基先生,他也一起上楼去了?”

    “是的。”

    “然后卡莱尔先生回到这里,五至十分钟后他听到一声尖叫。请继续,卡莱尔先生。你听见尖叫就冲进了大厅,啊哈,可能您再照做一遍是最简单的。”

    卡莱尔先生有点不自然地站起来。

    “我在这里尖叫。”波洛热情地说。他张开嘴发出一声颤抖的尖叫。梅菲尔德勋爵掉过头去忍住一个笑容,卡莱尔先生看起来非常尴尬。

    卡莱尔先生僵硬地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了。波洛跟着他。其他两人跟在后面。

    “您让门开着还是把它关了?”

    “我不记得了。我想我一定是让它开着。”

    “没关系,走吧。”

    卡莱尔先生非常僵硬地走到楼梯下面,站在那儿向上看。

    波洛说:

    “您说她站在楼梯当中,具体什么位置?”

    “大概在楼梯半中央。”

    “她看起来很不安?”

    “绝对是的。”

    “好吧,我,我是女仆。”波洛灵活地走上楼梯,“在这儿吗?”

    “再高一两个台阶。”

    “像这样?”

    波洛摆出一个姿势。

    “呃——不是这样。”

    “那么她是怎样的?”

    “呃,她把手放在头上。”

    “哦,她把手放在头上。这很有趣。是像这样?”波洛抬起胳膊,双手蒙住两耳。

    “是,就是这个样子。”

    “啊哈!那么告诉我,卡莱尔先生,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

    “说真的,我没注意。”

    卡莱尔的声音里带着克制。

    “啊哈,您没注意?但您是个年轻人。什么时候起一个年轻人不注意漂亮女孩子了?”

    “真的,波洛先生,我只能说我没注意。”

    卡莱尔向他的雇主投去痛苦的一瞥。乔治爵士笑了起来。

    “波洛先生像是以为你是个花花公子呢,卡莱尔。”他说。

    “而我,我总是注意女孩子漂亮不漂亮。”波洛一边宣布,一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卡莱尔先生以一种明显的沉默接受了这句话。波洛继续问道:“然后她告诉您她是看见了一个鬼?”

    “是的。”

    “您相信这话吗?”

    “哦,当然不,波洛先生!”

    “我不是说您信不信鬼。我是问您,您是否真觉得那个女孩看见了什么东西?”

    “哦,关于那个,我说不好。她呼吸急促,神色很不安。”

    “您有没有听见或者看见她的女主人?”

    “是,我看见了。她从她房间出来,站在上面阳台上叫道‘利奥尼’。”

    “然后呢?”

    “女孩子向她走去,我回到办公室。”

    “您站在楼梯下面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有人从您开着的门进入办公室?”

    卡莱尔摇摇头。

    “不可能经过我。办公室门在通道一头,您看见了。”

    波洛沉思地点头。

    卡莱尔先生继续用他慎重、认真的声音说:“我要说我非常感谢梅菲尔德勋爵看见了那个窗前的黑影。否则我自己现在就陷于一个非常不愉快的位置了。”

    “胡说,我亲爱的卡莱尔,”梅菲尔德勋爵不耐烦地说,“没有人能怀疑你。”

    “您这么说太好了,梅菲尔德勋爵,但事实总是事实,我知道自己处境很可疑。不管怎样我希望我的东西和人都被搜查。”

    “胡说,我亲爱的伙计。”梅菲尔德说。

    波洛柔声说。

    “你真的这么希望?”

    “我是宁可这样。”

    波洛凝望了他一两分钟,轻声说:“我懂了。”

    接着他问道:

    “范德林太太的房间相对办公室在什么位置?”

    “正对着办公室。”

    “也有一扇窗户开向走廊?”

    “是的。”

    波洛又点点头。他说:

    “让我们去起居室。”

    在起居室波洛转了一圈,检查了窗户的插销,看过桥牌桌上的记分,最后招手叫梅菲尔德勋爵过来。

    “事情,”他说,“比表面更复杂。但有件事是肯定的。被偷的计划没有离开房子。”

    梅菲尔德勋爵呆看着他。

    “可是我亲爱的波洛先生,我在办公室看见的那个人……”“没有那个人。”

    “可我看见他了……”

    “我不得不这么说,梅菲尔德勋爵,您是以为自己看见他了,树枝投下的黑影骗过了您,东西被偷的事实就像是一个证据,让您以为这是真的。”

    “真的,波洛先生,我亲眼见到……”

    “支持我的眼睛反对你的眼睛,老伙计。”乔治爵士插道。

    “您得允许我,梅菲尔德勋爵,对这点相当肯定。没有人从走廊到过草坪。”

    看起来非常苍白,声音僵硬,卡莱尔先生说:“那么,如果波洛先生是对的,嫌疑自动落到我身上,我是惟一可能行窃的人。”

    梅菲尔德勋爵跳起来。

    “胡说,不管波洛先生怎么想,我不会听他的。我相信你清白,亲爱的卡莱尔,事实上我可以为你担保。”

    波洛温和地说:

    “但是我没有说我怀疑卡莱尔先生。”

    卡莱尔答道:

    “但您已经弄清没有其他人有机会进行盗窃。”

    “du toutu tout!(法语:并不完全是)”“可我已经告诉您没人经过我从大厅进办公室门。”

    “我同意,但可以从办公室窗户进来。”

    “您不是说过那实际没发生吗?”

    “我说过没人能从外面进来又离开,而不在草坪上留下脚樱但是它可能在房子里面做到。可以有人从其他房间的一扇窗户出来,沿着走廊溜进办公室窗户,然后又回到这里。”

    卡莱尔先生反对:

    “但是梅菲尔勋爵和乔治爵士正在走廊上面。”

    “他们在走廊上,是的,但是他们在en prenade(法语:散步)。乔治爵士的眼睛可能是最可靠的……”波洛微微鞠了一躬,“但是他的眼睛不可能长在脑袋后面!办公室窗户在走廊最左,其次是这个房间的窗户,可是走廊向右还有多少扇窗户?一、二、三,也许有四扇窗户?”

    “餐厅,弹子房,休息室,还有图书室。”梅菲尔德勋爵说。

    “您在走廊上来回了多少次?”

    “至少五六次。”

    “那就是了,这多么简单,贼只要看准一个合适的时刻!”

    卡莱尔慢慢地说:

    “您是说我在大厅里和法国女孩谈话时,窃贼在起居间里等着?”

    “这是我的猜想,当然,只是一个猜想。”

    “我觉得不太可能,”梅菲尔德勋爵说,“太冒险。”

    空军元帅提出异议。

    “我不能同意你,查尔斯,这太可能了。奇怪我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现在你们知道了,”波洛说,“我为什么相信计划还在房子里,问题是发现它们!”

    乔治爵士哼一声。

    “这好办,搜查每一个人。”

    梅菲尔德勋爵做了个抗议的手势,但是波洛比他先说:“不,没有那么好办。拿走计划的人会预料到搜查将会进行,不会把它们放在自己的所有物里。它们一定被藏在某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搜遍整座房子吗?”

    波洛微微一笑。

    “不是,不是,我们无须那么粗鲁。我们能通过思考找到那个藏匿的地方(换而言之,找到那个犯了罪的人),这样会简单些。到早上我要和房子里的每个人进行一次面谈。我想现在就组织面谈是不聪明的。”

    梅菲尔德勋爵点头。

    “太兴师动众了,”他说,“如果我们在早上三点钟就把每个人从床上拖起来。无论如何请您做得隐蔽些,波洛先生,事情必须在暗中进行。”

    波洛轻快地挥了一下手。

    “交给赫邱里·波洛。我会编出最巧妙最可信的谎言。明天,我就要进行我的调查。但是今晚,我希望能先和您,乔治爵士谈一谈。”

    他向他们两个鞠了一躬。

    “你是说——单独?”

    “我就是这个意思。”

    梅菲尔德勋爵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当然可以,我把您留给乔治爵士,如果您要叫我,我就在办公室。来吧,卡莱尔。”

    他和秘书出去,带上了门。

    乔治爵士坐下来,无意识地去拿一根香烟,向波洛抬起一张苦脸。

    “你知道,”他慢慢地说,“我真不懂。”

    “那很容易解释,”波洛笑着说:“用两个字,准确地说,范德林太太!”

    “喔,”卡林顿说,“我明白了。范德林太太?”

    “正是。你知道,很难向梅菲尔德勋爵问出口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这里有范德林太太?这位女士,谁都知道她身份可疑。那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我自己想到三个解释。其一,梅菲尔德勋爵可能对这位女士有特殊的pen chant(法语:爱好)。这是我为什么单独问您的原因,我不想使他难堪。其二,范德林太太也许是这房子里某个人的亲密朋友?”

    “您别算上我!”乔治爵士冷笑着说。

    “好吧,如果两种情况都不是,问题就更严重了,为什么范德林太太会在这里?我像是有个模糊的答案。一定有个原因。她在这节骨眼出现是有特殊原因而被梅菲尔德勋爵希望着的。我说得对吗?”

    乔治爵士点点头。

    “你说得很对。”他说,“梅菲尔德是老油条了,不会掉到她的网里去,他请她来这儿另有一个理由,是这样的。”

    他把餐桌边的对话重述了一遍,波洛仔细地听着。

    “啊,”他说,“现在我明白了,不管怎样,这位女士好像一下就扭转了局势!”

    乔治爵士忍不住咒骂了几句。

    波洛微微地看着他,然后说:

    “您毫不怀疑就是她干的吧——我是说,她要为此负责,不管她是否亲自参加了行动?”

    乔治爵士瞠目而视。

    “当然不怀疑!没什么可怀疑的,还会有谁会想到偷这些计划?”

    “啊!”赫邱里·波洛说。他靠回椅子看着天花板。“在还不到一刻钟以前,乔治爵士,我们同意这堆纸都值许多钱。也许没有一张银行支票或者金银珠宝那样明显,但它们也是潜在的钱,如果有人正好手头紧张……”那位“哼”地一声把他打断了。

    “这年头谁不是?我自己也能够这么说。”

    他对波洛微笑,波洛也礼貌地还他微笑,温和地说:“is oui(法语:确实如此),你能这么说,因为你,乔治爵士,有这次事件里最无可指责的辩词。”

    “但是我他妈的也手头紧张!”

    波洛同情地摇摇头。

    “是的,确实,在您位置上的一个男人生活负担太重了,您有一个正在最需要花钱的年纪的儿子……”乔治爵士呻吟起来。

    “上学费用就够受的了,还加上负债。跟你说吧,这小伙子并不坏。”

    波洛同情地听着空军元帅累积起来的一大堆烦恼,年轻一代的缺乏毅力和勇气,母亲惯坏她们儿子的奇怪方式和总是站在他们一边,赌博一旦迷住一个女人是多么可怕,玩你根本支付不起的赌注又是多么愚蠢。这些都是泛泛而谈的,乔治爵士没有直接涉及他的妻子或是儿子,可是他自然的熟悉程度使他指的是谁很容易一眼看穿。

    他忽然打住了。

    “抱歉,用这些题外话占用了你那么多时间,特别是晚上这时候——或者说,早晨。”

    他压制住一个哈欠。

    “乔治爵士,我看您应该上床了。您真是太好太热心了。”

    “好,我是该去睡了。您真的觉得有机会把计划找回来?”

    波洛耸耸肩。

    “我会试的。我看不出为什么不能。”

    “好吧,我走了,晚安。”

    他离开了房间。

    波洛呆在他的椅子里,看着天花板想着什么,然后他掏出一个小笔记簿,翻到空白一页,他写道:范德林太太?

    朱丽娅·卡林顿夫人?

    麦卡塔太太?

    雷基·卡林顿?

    卡莱尔先生?

    在下面他又写道:

    范德林太太和雷基·卡林顿先生?

    范德林太太和朱丽娅夫人?

    范德林太太和卡莱尔先生?

    他不满意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

    “c'est plus sile que ca'(法语:没那么简单)。”

    然后他加几行短句。

    梅菲尔德勋爵看见“黑影”了吗?如果没有,为什么他说他看见了?乔治爵士看见什么了吗?他肯定他没看见什么,是在我检查花床以后。注意:梅菲尔德勋爵是近视眼,能不带眼镜阅读,但是要用单眼镜才能看到房间另一头,乔治爵士是远视眼,所以,在走廊另一头,他的视力要比梅菲尔德勋爵更可靠,然而梅菲尔德勋爵对看到的依然十分肯定,不为他朋友的否定而动遥卡莱尔先生是像他显得的那样无辜吗?梅菲尔德尤其强调他是清白的,有点太过头了。为什么?是因为他内心怀疑卡莱尔又为自己的怀疑羞愧吗?或者他在极度怀疑另外一个人?就是说,范德林太太之外的一个人?

    他收起笔记簿。

    然后他站起来,走向办公室。

    5

    梅菲尔德勋爵坐在办公桌前,当波洛进来,他转过身,放下笔,询问地抬起头。

    “好吧,波洛先生,您已经和卡林顿谈过了吗?”

    波洛微笑着坐下来。

    “是的,梅菲尔德勋爵,他澄清了一点困扰我的问题。”

    “是哪一点?”

    “范德林太太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您能理解,我想过可能是……”梅菲尔德很快意识到波洛为什么那么尴尬了。

    “您以为我是这位女士的俘虏?不。远远不是。有趣,卡林顿本来也这么想。”

    “是,他跟我说过你们在这个问题上的谈话。”

    梅菲尔德勋爵看来有点懊恼。

    “我的好计策破产了。承认这女人比你更强叫人着恼。”

    “唔,但她未必就比您更强,梅菲尔德勋爵。”

    “您是说我们还会赢?嗯,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但愿那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

    “我感到自己完全像个傻子——还那么为自己设计逮住这个女人而得意。”

    赫邱里·波洛点起一根香烟,问道:“您确切的计策是什么,梅菲尔德勋爵?”

    “唔,”梅菲尔德勋爵犹豫着,“我还没有仔细考虑过细节。”

    “您没有和别人讨论过?”

    “没有。”

    “甚至和卡莱尔先生也没有?”

    “没有。”

    波洛微笑。

    “您宁可自己单干,梅菲尔德勋爵。”

    “我总发现那是最好方式。”另一个带点冷淡回答。

    “是,您很明智,谁也不信任,但是确实和乔治·卡林顿爵士提过这件事吧?”

    “只是因为我意识到老朋友在对我大起疑心。”

    梅菲尔德勋爵微笑着回想。

    “他是您的一个老朋友?”

    “是的,我认识他有大约二十年了。”

    “他的妻子呢?”

    “当然我也认识他妻子。”

    “但是(请原谅我冒昧)您和她没有同样的亲密关系吧?”

    “我看不出我和大家的私人关系对这件事有什么干系,波洛先生。”

    “但我想,梅菲尔德勋爵,它们可能会有关系的。您同不同意,我关于有人躲在起居室里的猜想是可能的!”

    “是,事实上,我相信您说的那些肯定已经发生过了。”

    “我们不说‘一定’,这字眼太自信了。但如果我的猜想有理,您想那躲在起居室里的人可能是谁呢?”

    “当然是范德林太太了。她回来拿过一本书。她还可以再回来拿另一本书,或者是一个手提包,或者一块失落的手绢——一打女人的小玩意。她安排她的女仆尖叫,让卡莱尔跑出办公室,然后她像您说的那样从窗口溜进去又溜出来。”

    “您忘了这不可能是范德林太太,卡莱尔和女孩说话的时候听见她在楼上叫女仆。”

    梅菲尔德勋爵咬住嘴唇。

    “真的,我忘了。”他显得相当懊恼。

    “您看,”波洛温柔地说,“我们前进了一步。我们起先相信了一个简单的解释:有贼从外面进来,又带着赃物溜之大吉。当时我说这是一个相当便当的推测,太便当了,叫人难以接受,我们已经推翻了它,然后我们猜测外国来客,范德林太太,好像一定程度也很合情合理,但是现在看来这也太容易——太便当——因而也不能接受。”

    “您是说范德林太太洗脱干系了?”

    “不是范德林太太在起居室里,可能是她的一个同党作了贼,但也可能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如果是那样,我们不得不再考虑一下动机问题。”

    “那是不是走得太远了,波洛先生?”

    “我不这么想,这儿能有什么动机?动机是为了钱,文件被盗是为了一个目的,它们能换成现金,这是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动机。但是动机还可能是相当不同的。”

    “比如说——”

    波洛慢慢说:

    “也可以是为了毁坏一个人。”

    “谁?”

    “可能是卡莱尔先生,他的嫌疑最明显。但是可能还要进一步。控制国家命运的那个人,梅菲尔德勋爵,在民众感情的表现面前是非常易受攻击的。”

    “您指的是那个贼的目标是败坏我?”

    波洛点点头。

    “我想我可以这么说,梅菲尔德勋爵,大概五年以前您有一段艰难的日子。

    您被怀疑和某个欧洲大国有某种友谊,那个国家碰巧在这个国家的选民当中非常地不得人心。”

    “说得不错,波洛先生。”

    “这年头政治家是个苦差使,他要去执行他认为对国家有好处的政策,但他同时又要认可公众感情的力量,公众感情往往是非常意气用事,头脑不清的,也往往是不理智的,但是它还是怎么都不能被忽视。”

    “您理解到这一点太好了!那确实是政治生活中的一道符咒。他必须向国民的事情低头,不管他知道这是多么危险和有勇无谋。”

    “这是您的难处,我想。有谣言说您和提到的那个国家订有协约。国人和报界都对此非常气愤。幸好首相出来完全否认了这件事,您自己也声明并无此事,虽然您并不掩饰您的同情是在哪一边。”

    “都说得很对,波洛先生,但是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因为我想到可能有一个仇人,对您度过危机感到失望,设法制造进一步的困难。您很快赢回了公众信任,特殊处境已经过去了,您现在是当之无愧的政治生活中最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传言说等亨伯利先生退休以后您将是下一任首相。”

    “您以为这是有人在企图败坏我名声!不会的!”

    “tout de (法语:全一样),梅菲尔德勋爵,如果让人知道英国的新炸弹计划周末被偷了,而一位漂亮女士正好在您家里作客。这听起来不会好。报纸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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