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兹岛三角第1部分阅读(2/2)
问了一句。
“哦,不,他可去了。帕梅拉小姐拉他去的。”将军笑笑说,“她觉得他很棘手!你只有在书上才能找到强壮而沉默寡言的男人。”
马乔里·戈尔德说话声音略微发颤,“那个男人令我害怕,他——他看上去太阴沉了点,好像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她打了个冷战。
“我希望只是消化不良的缘故,”将军愉快地说,“消化不良对很多罗曼蒂克式的忧郁和难以控制的恼羞成怒都负有责任。”
马乔里·戈尔德礼貌地笑了笑。
“您的好人儿在哪儿?”将军问。
她回答起来没丝毫犹豫——声音既自然又愉快。
“道格拉斯?哦,他和钱特里夫人进城去了,我想他们是去看老城的城墙。”
“啊哈,是的——非常有意思。骑士时代的一切,您也应该去,可爱的夫人。”
戈尔德夫人说:
“恐怕我下楼时太晚了。”
她突然站起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进去了。
巴恩斯在后面关切地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多可爱的女人,抵得上一打儿涂脂抹粉的荡妇,就像我们不愿启齿的某个人!嘿,丈夫也够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又摇摇头,然后站起来,往客房里走。
萨拉·布莱克刚从海滩回来,听到了将军最后几句高论。
她朝离去的武士后背做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到椅子里,说:“多可爱的女人——多可爱的女人!男人常常这样赞美窝囊的女人——可一动真格的,涂脂抹粉的荡妇轻而易举就能取胜,真让人难受,可事实就这样。”
“小姐,”波洛声音里略带着粗鲁,“我可不喜欢听这些。”
“您不喜欢听?我也不喜欢呐,得了,还是开诚布公地说吧,我想我确实喜欢这些,人都有令别人厌恶的一面,比如总喜欢看到他朋友出点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不快。”
波洛问:
“钱特里中校在哪儿?”
“海滩上,让帕梅拉仔细数落呢(您能想像她有多快乐!),脾气可一点没变。我过去的时候,他满脸阴云,暴风雨快要来了,请相信这一点。”
波洛低声道:
“有些事我搞不懂……”
“是不容易弄明白,”萨拉说,“可问题是下面会发生什么事?”
波洛摇了摇头,又低声说:
“如您所言,小姐——将来会发生什么令人焦虑不安。”
“最好的办法是不去想它。”萨拉说着往旅馆里边走。
在门口她几乎跟道格拉斯·戈尔德撞到一块儿,年轻人出来时洋洋自得,同时却又带着一丝歉意。他说:“您好,波洛先生。”之后又不大自然地补充道,“和钱特里夫人去看十字军城墙了,马乔里没去成。”
波洛的眉毛微微上扬,他想借题发挥一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瓦伦丁·钱特里仪态万方地走过来,嘴里嚷着:“道格拉斯——一杯杜松子酒——我必须得来杯杜松子酒。”
道格拉斯去叫喝的,瓦伦丁坐到波洛旁边的椅子上,她今天上午真是容光焕发。她一见她丈夫和帕梅拉走过来,就摆着手叫道:“洗了个痛快的海水浴吗?托尼,亲爱的?天气真好!”
钱特里中校没有答话,他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过去,一句话不说,也不看她一眼,而后就消失在酒吧间门口。他的双手紧握在身体两侧,特别像一只大猩猩。
瓦伦丁·钱特里愣得张着小嘴,她只说了声“噢”,一脸的茫然不解。
帕梅拉·莱尔的脸上露出她对这一幕情景的极大兴趣。她尽可能掩饰住自己这种天真性格,坐到瓦伦丁·钱特里身边,问她:“你们上午玩得高兴吗?”
瓦伦丁刚说:“好极了,我们……”波洛就站起来,很优雅地迈向酒吧间。
他看见年轻的戈尔德涨红了脸,在那儿等着杜松子酒。看上去他情绪很差,一副气恼的样子。
他对波洛说:“那男人是个畜生!”说着,还朝钱特里中校离开的背影点点头。
“可能吧,”波洛说,“是的,是很有可能。但是要记住,les fees(法文,意为:有些女人。——译注)就喜欢畜生!”
道格拉斯抱怨道:
“如果他虐待她,我可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也许就喜欢那样呢。”
道格拉斯·戈尔德迷惑地看了看波洛,端起杜松子酒,出去了。
赫尔克里·波洛坐在一张凳子上,要了一杯sirop de cassis(法文,意为:果汁黑茶芦子酒。——译注)。当他一边惬意地品着酒,一边赞叹着酒味时,钱特里走进来,一连喝了几杯杜松子酒。
他突然发话了,声音很粗野,而且不止波洛一个人听得到,“如果瓦伦丁以为她可以像甩掉其他该死的傻瓜那样甩掉我,她就大错特错!我得到了她并且占有她。除非跨过我的尸身,别人休想把她弄到手。”
他扔下几个钱,转身走了出去。
3
三天之后,赫尔克里·波洛前往普罗菲特山。在碧绿的冷杉林间开车的确凉爽宜人。山越走越高,远在那些争执不休而又市侩的人群之上。车最后停在饭店旁边。波洛下了车,往树林里边走,最后到了一个仿佛是世界极顶的地方。下方很远处,便是那深不可测的有着耀眼蓝色的大海。
他终于在这儿获得了一方安宁——抛开那些羁绊——遁于世外。波洛小心地把叠好了的外衣放在一根树桩上,然后坐了下来。
“毫无疑问le bon dieu(法文,意为:上帝。——译注)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很奇怪他竟然破天荒地造出了人类。eh,bien(法文,意为:好吧。
——译注),至少在这儿有会儿工夫,让我能抛开那些难缠的问题。”他沉思着。
他猛然抬起头,发现一个穿着褐色外套和裙子的小个儿女人急匆匆向他走来,是马乔里·戈尔德,这次她不再遮遮掩掩了,满面泪痕的样子。
波洛无处可避,她已经到他跟前了。
“波洛先生,您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我太不幸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她那茫然的面孔对着波洛,手指紧揪着外套的袖口。当她察觉波洛的脸色有点让她害怕时,她才收敛了一些。
“什么——怎么了?”她结结巴巴地问。
“想听我的忠告吗?夫人?您想要的就是这个?”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碍…”“eh bien(法文,意为:好吧。——译注)——我的忠告是,”他简洁而一针见血地说,“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趁现在还不晚。”
“什么?”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您听清楚我说的话,离开这座岛。”
“离开这座岛?”
她呆若木鸡地盯着波洛。
“这就是我想说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这是我给您的忠告——如果您肯估量一下自己生命的价值的话。”
她长出了一口气。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在威胁我——是在恐吓我。”
“正是,”波洛严肃地回答,“那正是我的意图。”
她瘫倒在地,脸埋在双手中。
“但是我不能!他不愿回来。我是说道格拉斯他不愿意。她不想让他这样做,她抓住了他——肉体以及灵魂。他听不进一切针对她的言辞……他为她而迷狂……他相信她对他所说的一切——说她丈夫虐待她——说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说从来没人理解她……他再也想不到我了——我不计较这些——我不想成心和他作对,他要我给他自由——跟他离婚。他坚信她也会和她丈夫离婚的,之后再嫁给他。可是我担心……钱特里不会放过她的,他不是那种人。昨天晚上她让道格拉斯看她胳膊上的伤——说是她丈夫干的。道格拉斯都要气疯了。他可挺有骑士风范的……唉,我真害怕!会出什么事儿吗?快告诉我怎么办吧!”
赫尔克里·波洛站了起来,越过海面,眺望与亚洲大陆的山峦相接的蓝色海岸线,他说:“我已经告诉你了,趁早离开这座岛……”她摇着头,“我不能——我不能——除非道格拉斯他……”波洛叹了口气。
他无奈地耸耸肩膀。
4
赫尔克里·波洛和帕梅拉·莱尔一起坐在海滩上。
她饶有兴味地说:“这个三角形越来越明显了,他们俩昨天晚上坐在她两边——互相对对方怒目而视!钱特里喝得太多了,他肯定在向道格拉斯·戈尔德挑衅。戈尔德表现不错,克制了他的情绪。瓦伦丁自然喜欢这样的情形,她像吃人的老虎一样呜呜乱叫,您认为会出点什么事吗?”
波洛摇摇头,“我担心,非常担心……”“噢,我们都很担心,”莱尔小姐的话音里流露出虚假之情,她接着说,“这种活儿正属于您那行埃如果会出什么事的话,您不能先做点什么吗?”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
莱尔小姐热切地把身子往前靠,“您做了些什么?”她激动地问。
“我向戈尔德夫人建议,及早离开这座岛。”
“哦——所以您认为……”她停住不说了。
“是的,小姐?”
“所以那就是您认为将会发生的事情!”帕梅拉缓缓地说,“可是他不会的——他从没干过一件那种事……他这人其实不坏,都怨那个钱特里女人,他不想——不想——做……”她停下——而后话音又柔和起来,“谋杀?那——您心里想的就是那个字眼儿吗?”
“是在某个人的心里,小姐,我会告诉你是谁的。”
帕梅拉突然打了个冷战,“我不相信。”她说。
5
十月二十日晚间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经非常清楚了。
开始是发生在两个男人——戈尔德和钱特里之间的一幕。钱特里的嗓门越来越大,有四个人听到了他说的最后几句话——桌子旁边的出纳,经理,巴恩斯将军和帕梅拉·莱尔。
“你这个该死的下流胚!如果你和我女人以为,你能代替我的位置的话,那你就打错了算盘!只要我还活着,瓦伦丁就是我的女人!”
说完,他跑出了旅馆,气得脸色铁青。
这一幕发生在晚饭前,到晚饭后(不知怎么槁的)又和解了。瓦伦丁请马乔里出去到月色下开车兜风,帕梅拉和萨拉跟她俩同行。戈尔德和钱特里在一块儿打台球,之后他们走进休息室,和赫尔克里·波洛及巴恩斯将军坐到一起。几乎是头一次,钱特里面带微笑,脾气也好多了。
“玩得不错吧?”将军问道。
“这家伙打得太好了,一杆连得四十六分。”
道格拉斯谦逊地表示异议,“纯属侥幸,我敢向您保证。您想喝点什么?我去叫侍者来。”
“杜松子酒,谢谢。”
“好的,将军,您呢?”
“谢谢,我要威士忌和汽水。”
“跟我想要的一样。您要什么,波洛先生?”
“您真太客气了,我想来杯sirop de cassis(法文,意为:果汁黑茶芦子酒。——译注)。”
“sirop——抱歉?”
“sirop de cassis,糖浆加黑茶芦子酒。”
“噢,我明白了,是种甜酒。我想他们这里会有吧?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对,他们有的。不过它并不是甜酒。”
道格拉斯·戈尔德笑着说:
“对我来讲有点稀奇——不过每个男人都有合自己口味的酒!我去叫。”
钱特里中校坐了下来。尽管生性不善言谈及社交,他却有意努力让自己变得和蔼一些。
“真奇怪,一个人没有新闻看是怎么过的。”他说。
将军也发牢骚,“别提了,对晚到四天的《大陆每日邮报》我早习惯了。虽然我每周还拿得到送来的《泰晤士报》和《笨拙简报》,但是也要好长时间。”
“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为这次巴勒斯坦事件而举行大眩”“一切都乱了套了。”将军断言。这时道格拉斯·戈尔德又出现了,他身后跟着送饮料的侍者。
将军开始讲一九○五年他在印度从军生涯当中的趣闻轶事。两个英国人即便兴味索然,出于礼貌的缘故也在听着。赫尔克里·波洛则小口品尝着他的酒。
将军讲到高兴处,四座响起了颇为勉强的笑声。
这时女人们出现在休息室的门口。她们四个都神采奕奕,有说有笑。
“托尼,亲爱的,真是棒极了,”瓦伦丁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叫道,“戈尔德夫人出了个非常妙的主意,你们真应该一块来。”
他丈夫说:
“喝点什么吗?”
他同时用询问的神色看着另外几位。
“我要杜松子酒。亲爱的。”瓦伦丁说。
“杜松子酒和啤酒。”帕梅拉说。
“鸡尾酒。”萨拉说。
“好的,”钱特里站起来,他把自己未动过的杜松子酒给了他妻子,“你喝这杯吧,我再要一杯。您想喝点什么,戈尔德夫人?”
戈尔德夫人正让他丈夫帮她脱下外套,她转过身笑着说:“我可以来杯桔子汁吗?”
“好的,桔子汁。”
他向门口走去。戈尔德夫人望着他丈夫的脸,笑着说:“美极了,道格拉斯,我真希望你能来。”
“我也是,我们改天晚上再出去兜风,怎么样?”
两人相视而笑。
瓦伦丁·钱特里端起杜松子酒,一饮而荆“噢,我渴坏了。”她说。
道格拉斯·戈尔德拿着马乔里的外套,把它放在一张沙发椅上。当他转身回来时,突然问道:“喂,出了什么事?”
瓦伦丁·钱特里斜靠在椅子上,嘴唇青紫,手向胸口乱抓。
“我感觉——非常难受……”
她喘着气,呼吸起来很吃力。
钱特里回到休息室,快步走到跟前,“喂,瓦尔,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那杯酒——喝起来怪怪的……”“杜松子酒?”
钱特里费劲儿地转过脸,一把抓住道格拉斯·戈尔德的肩膀,“那是给我的酒……戈尔德,你到底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道格拉斯·戈尔德瞪着椅子上女人那张扭曲的脸,面如死灰,“我——我——没有哇……”瓦伦丁·钱特里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巴恩斯将军大叫道:
“叫医生——快……”
五分钟之后,瓦伦丁·钱特里死了…… 6第二天上午,没有一个人去洗海水裕帕梅拉·莱尔面色惨白,穿了一套深色外衣,在大厅里拽住赫尔克里·波洛,把他拉进了小写字间。
“太可怕了!”她说,“可怕!您说过的!您预见到了!谋杀!”
他沉重地低下了头。
“噢,”她喊起来,脚跺着地板,“您应该去阻止!不管怎么样!它应该被阻止!”
“怎么阻止?”赫尔克里·波洛问她。
她突然又建议,“您不能把那个人——送到警察手里?”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呢?——在事情发生之前?说有人心里怀着谋杀的念头?告诉你吧,n enfant(法文,意为:我的孩子。——译注),如果一个人决定了杀另一个人的话……”“您可以警告受害者呀。”帕梅拉还在坚持。
“有时候,”赫尔克里·波洛说,“警告不起任何作用。”
帕梅拉缓缓地说:“您可以警告凶手——告诉他您知道他有什么意图……”波洛赞许地点点头,“好哇——好主意。可即使此时你也应该考虑到罪犯的首恶。”
“是什么?”
“欺骗。一个罪犯是从不会相信自己的犯罪行动会失败的。”
“但却是荒唐的——愚蠢的。”帕梅拉叫道,“所有的犯罪都那么幼稚可笑!所以,警察昨晚当即逮捕了道格拉斯·戈尔德嘛。”
“是的,”他若有所思地补充道,“道格拉斯·戈尔德是个愚蠢的年轻人。”
“难以置信的愚蠢!我听说他们找到了剩下的毒药——是什么?”
“毒毛旋花甙,一种心脏毒药。”
“他们在他上衣口袋里找到了剩下的毒药?”
“非常正确。”
“难以置信的愚蠢!”帕梅拉又重复了一遍,“可能他想把毒药扔了——但毒错了人,又吓得他惊慌失措了。换到舞台上将会是什么情景,情人把毒毛旋花甙放到丈夫的杯子里,然后,当他心有旁骛时,妻子却代他喝了下去……想想那可怕的一刻,道格拉斯转身过来,发现他杀死了他所爱的女人……”她打了个冷战。
“您的三角形,永恒的三角形!谁会料到竟以这种方式结尾!”
“我对此深感遗憾。”波洛低声说。
帕梅拉看着他,“您警告过她——戈尔德夫人,之后为什么不也警告他呢?”
“您是说,为什么我不警告道格拉斯?”
“不,我是说钱特里中校,您本可以告诉他,他正处于危险之中——毕竟,他确确实实是块绊脚石!我一点也不奇怪道格拉斯·戈尔德想用威胁的手段让他妻子同他离婚——她是个性情温顺的女人,又那么爱他。可钱特里却是个倔脾气魔鬼,他决不想给瓦伦丁任何自由。”
波洛耸耸肩,“我对钱特里说也没用。”他说。
“也许吧,”帕梅拉承认,“他可能要说他可以照顾他自己,并且让您见鬼去呢。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该为此做点什么。”
“我想过,”波洛缓缓地说,“试试劝服瓦伦丁·钱特里离开这座岛,但她绝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她是个脑瓜极不开窍的女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pauvre fee(法文,意为:可怜的女人。——译注),她的愚蠢结果了她自己的性命。”
“我倒认为她离开这岛也于事无补。”帕梅拉说,“他会跟着她的。”
“他?”
“道格拉斯·戈尔德呀。”
“您觉得道格拉斯·戈尔德会跟着他?噢,不,小姐,您错了——完全错了,您还没认清事情的真相。如果瓦伦丁·钱特里离开这座岛,她丈夫会跟着她的。”
帕梅拉不解地看着波洛,“是啊,那是理所当然的。”
“而后呢,您知道,谋杀就会在别的什么地方发生了。”
“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同样的犯罪将在别的地方发生——瓦伦丁·钱特里被她丈夫所杀的这次犯罪。”
帕梅拉瞪大了眼睛,“您说钱特里中校——托尼·钱特里——杀害了瓦伦丁?”
“对,就是他干的!道格拉斯·戈尔德给他拿酒来,他坐在酒杯跟前,当女人们走进来时,我们都朝门口看,他已经把毒毛旋花甙准备好了,他迅速而小心地把它倒在杜松子酒里,之后把酒杯推给妻子,她喝了下去。”
“可那毒毛旋花甙是在道格拉斯·戈尔德的上衣口袋里发现的呀?”
“在我们都挤在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的周围时,把毒药塞到别人口袋里是很容易的事。”
足足过了两分钟,帕梅拉才喘出一口气,“但是我还不明其所以然!那个三角形……您说您……”赫尔克里·波洛用力点点头,“我说过有个三角形——是的,可是您把它想成了另外一个。您被一些巧妙的行为蒙骗了!您是按您所认为的那样去想,托尼 ·钱特里和道格拉斯·戈尔德都爱瓦伦丁·钱特里;您是按您所认为的那样去相信,道格拉斯·戈尔德爱上了瓦伦丁·钱特里(她的丈夫拒绝和她离婚),就铤而走险,把烈性毒药撒在钱特里酒中,结果却犯了致命的错误,瓦伦丁·钱特里代她丈夫喝了毒酒,所有这些都是假象。钱特里除掉妻子的想法由来已久。他对她烦得要死,我一开始就瞧出来了,他和她结婚,无非是为了她的钱财。现在他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所以他计划除掉瓦伦丁,占有她的财产,这就引发了一场谋杀。”
“另一个女人?”
波洛缓缓地说:
“是啊,是蔼—那个小马乔里·戈尔德。这才是真正的三角形!可您理解错了,那两个男人一点都不关心瓦伦丁·钱特里。是她的虚荣心和马乔里·戈尔德聪明的策划引导您那么想的!不愧为一个聪明透顶的女人呐,戈尔德夫人,用小家碧玉式的娴静掩人耳目。我见过四个这种类型的女犯人,亚当斯夫人谋害丈夫被判无罪,可谁都知道是她干的。玛丽·帕克干掉了姑姑、情人及两个兄弟,由于露出一丝马脚,她被抓起来了。还有罗顿夫人,她被施以绞刑。莱克莉夫人则侥幸逃脱了。这女人属于同一类,我一见到她就认得出来。这种人犯起罪来如鱼得水!也算是一次相当周密策划了的行动。您有何证据证明道格拉斯·戈尔德爱上了瓦伦丁·钱特里呢?假如您仔细想过,就会意识到只有戈尔德夫人的一面之辞和钱特里妒忌地大叫大嚷,是不是?您说呢?”
“真可怕呀!”帕梅拉嚷道。
“他们是很聪明的一对儿。”波洛以职业的口吻说,“他们策划在这儿‘相遇’,演出一场谋杀。马乔里·戈尔德是个冷血魔鬼!她竟能毫不留情地把自己可怜而无辜的丈夫送到断头台上。”
帕梅拉说:“可他昨晚已被抓起来,让警察带走了呀。”
“啊,”波洛说,“但是后来,我跟警察谈了谈,我的确没看见钱特里把毒毛旋花甙倒到杯子里,和其他人一样,我也看着走进来的夫人们。不过当我意识到瓦伦丁·钱特里中毒时,就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丈夫。之后您瞧,我眼见他把一包毒毛旋花甙塞进了道格拉斯·戈尔德的上衣口袋……”他神色严厉地补充道:“我是个不错的证人。我的名字众所周知,当我讲完这个故事时,警察意识到事情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之后呢?”帕梅拉着迷地问道。
“eh bien(法文,意为:然后。——译注),他们问了钱特里中校几个问题。他企图以威吓逃脱罪责,可他不够聪明,很快就被戳穿了。”
“所以道格拉斯·戈尔德自由了?”
“是的。”
“那——马乔里·戈尔德呢?”
波洛的脸色又严峻起来,“我警告过她,”他说,“是的,警告过她……就在普罗菲特山顶上……那是惟一一次阻止谋杀的机会。我已经清楚地说我怀疑她了。她也明白这一点。但她相信自己聪明过人……我告诉她,如果她肯估量一下生命的价值的话,就该离开这座岛。可她选择了——留下来……”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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