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经第193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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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离比武只有不到两个时辰。

    庞靖今晚来得更早,亲自布置比武场地,对所有物品都一一过目,要求负责的人保证不会出问题。

    “今晚的比武,必须顺顺利利。”这句话成了他的口头禅,几乎对所有人都说了至少一遍。

    庞靖还特意下达严令,除了原定的八十七位观众,不再允许任何人混入。

    其实对于今晚的比武,关注的人并不多,铁山搔乱、那个女人死里逃生、龙王孤身闯营等奇闻正在璧玉城里发酵,人人都在打听更多细节,并热情地往故事里面添枝加叶,晓月堂与北庭人的比武因此遭到了忽视。

    老汗王翼卫在西域声名不著,晓月堂更是少人知晓,即使偶有街谈巷议,争论的焦点也是荷女与莫林到底代表谁的利益。

    北庭人莫林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坐在庭院东面的一张椅子上,看着中原人在周围忙来忙去。

    看见北庭人还活着,庞靖就已经很高兴了,“暗杀总算是结束了,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一连三场……结束了,结束了,除了天上的神仙,我看谁还能破坏今晚的比武。”

    庞靖的这番话不是说给北庭人听的,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骆启康点头同意,但是没有开口说话,目光扫来扫去,仍然非常警惕。

    龙王到得也比较早,庞靖亲自迎到大门口,哈哈笑道:“看来还是龙王对比武更感兴趣,场场不落,我总算找到同道中人了。”

    跟往常一样,顾慎为带来了一百多名卫兵,负责外围警戒。他走到场地西边,这里放着一张空椅子,是留给荷女的,也是三天前初南屏遇刺的地方。

    当时初南屏是站着的,身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是观众席,两名刺客藏身其中,初南屏感觉到的第三个人或许就在刺客身边,只是被顾慎为忽略了。

    负责下**的马大贩又经过一次审问,这回上刑了,胖子抛去一切尊严,赌咒发誓再没有其他人帮忙。

    那名想要替得意楼报仇的晓月堂男**,根本没有进入督城官府邸,所以不可能是他。

    顾慎为站立不动,努力重现那晚的场景,回忆周围观众的脸孔,从中寻找异常线索。

    没用,他想起不少脸孔,有几位甚至能叫出名字,但是毫无破绽,即使是以最宽松的目光来看,他们也不像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是虚招就能让初南屏感到紧张,那可不是贾联之类的人所能做到的。

    还有几张脸孔过于陌生,顾慎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观察快要结束的时候,顾慎为抬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墙头上的两道目光。

    木老头笑嘻嘻地向龙王挥挥手,示意一切正常。

    这是木老头惯常守卫的地段,左手稍远一点是上官飞,再远一点是屠狗,右手就是中原的卫兵了。

    两伙卫兵交接的地方有一小段空白,刺客贾联当时就是想从空白处逃跑,被骆启康拦截。

    顾慎为注意到的是,木老头所处的墙壁,离初南屏不算太远。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对面的莫林,小声问:“你想好了?”

    获得特许的观众正在陆续进府,庭院里开始嘈杂起来,庞靖响亮的声音处处可闻。

    “嗯。”莫林的回答稍显敷衍,他正处于紧张的备战状态,这种表现倒也正常。

    天色已暗,庞靖又有点着急了,“晓月堂怎么还没到?”

    立刻有人上前回道:“已经出发了,这时应该到城门了。”

    前去打探消息的卫兵一拨接一拨,晓月堂几乎每一步行踪都有人快马加鞭回来报告。

    “女人。”庞靖无奈地摇头,小声向龙王抱怨,“女人就是麻烦,龙王说是不是?还有那个叫罗宁茶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再见着萧王,我得好好劝说他了。”

    庞靖轻巧地将罗宁茶与自己隔离,顾慎为只是点头,心里还在想着木老头:他与初南屏站立的地方不远不近,想要一跃而至并非不可能,但他功力大减,轻功也变弱许多,除非……

    离二更天只差一小会,晓月堂终于赶到,人数之多出乎预料。

    晓月堂似乎倾巢出动,至少四十名男**,以及三倍于此的女**,全都配着狭刀,身穿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袍白裙,排列整齐,鱼贯而入,将比武场地围成一圈,观众们必须站起身才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庞靖一脸愕然,他派出的探子尽忠职守,将晓月堂一路上的行踪报告得清清楚楚,唯独忘了提起人数。

    他没办法反对了,人已经站好位置,而御众师荷女,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女人。

    荷女是晓月堂唯一配剑的人,对四周好奇的审视目光全不在乎,径直走进场地,面朝北庭人莫林,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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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空中

    莫林起身拔刀,将刀鞘留在椅子上,经过晓月堂弟子留出的缺口走进场地,没有直奔目标,而是绕着圈子,以一条弧形逐渐接近荷女。

    庞靖一脸的诧异与失望,“这就开始了?”身为比武的组织者,他还一句话没说呢。

    围成一圈的晓月堂弟子也颇令人恼火,观众只能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才能瞥见里面的一小块场地,庞靖想要命令挡住视线者走开,手臂都伸出来了,却又改变主意,直接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得反而更全面些。

    西域都护官开了头,其他观众纷纷效仿,有人故作矜持,当第一阵叫好声响起以后,他们也按捺不住,爬上椅子观看,只有墨出和几名老头子还坐在原处,歪着身子窥望场地。

    大部分人都是看在庞靖的面子上才来观赏这次比武的,谁也没有想到,璧玉城最不关注的两个人,却奉献了一场出人意料的精彩决斗。

    莫林首先出招,此时他离荷女至少还有十五步,远远超出一般的攻击范围,左脚继续向斜前方迈出,落地一刹那,整个人飞了起来,大多数人还没看清动作,他已经到了荷女三步之内,连续不断地出刀。

    令人惊异的是,他在空中居然还能改变方向,绕着荷女转了接近半圈,期间连劈十一刀,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招数——当头劈去,刀刀不离要害。

    观众们就是这时发出第一阵惊呼,吸引最后一批观众爬上椅子的。

    与狂风骤雨般的莫林相比,荷女连微风细雨都算不上,原地转动,与莫林保持面对面,甚至没有拔剑,纯以两手格挡对方的弯刀。

    莫林第一拨攻势快要结束的时候,观众们终于发现荷女手心里其实握着钢片,每次举手恰到好处,能迎上弯刀的锋刃。

    莫林一跃后退,双脚刚一落地,又发起第二轮进攻,这回他与荷女保持着四五步距离,刀法不再固定不变,扫劈削掠,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像一股旋风将目标团团围住。

    多数观众只见到连成一片的刀光,根本分不清招数,但这刀法很厉害却是显而易见,于是叫好声持续不断。

    庞靖一边鼓掌一边低头问身边的骆启康,“北庭人的刀法不错啊,你看怎么样?”

    骆启康没有登上椅子,警惕地四处扫视,只是偶尔才瞥一眼场内的比武,“中上而已。”

    “呵呵,在你眼里就没有上上之人,荷女呢,你瞧她怎么样?”

    单从气势上看,荷女完全处于下风,她也开始移动脚步,幅度很小,双臂翻飞,虽然总能挡住弯刀,但是有守无攻,看样子想突破围攻都很难。

    骆启康没有马上给出回答,想了一会才说:“内功很好。”事实上,他看不出荷女武功的深浅。

    庞靖只是闲聊,因此没有追问,看着比武的两人,小声笑着说:“你觉不觉得她这时美艳惊人啊?”

    骆启康轻哼一声,说不清是鄙夷还是嫉妒。

    顾慎为一早就站在椅子上,与庞靖相邻,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居然深有同感,不过他更关注这两个人的武功,并且很纳闷,荷女与莫林展示出来的身手都跟他记忆中的风格大相径庭。

    莫林是一名极为稳重的刀客,顾慎为跟他交过手,知道他并不以快见长,今天的刀法却显得过于花巧。

    荷女没有拔剑,招招式式没有一点死人经的影子,这更是顾慎为了解甚少的一面,跟骆启康一样,他也看不出荷女武功的高低。

    莫林变招了,改用他更擅长的稳扎稳打刀法,仍然在兜圈子,只是每一步都厚重如山,好像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刀势更是威猛,带动四周的烛光火把摇曳不定,即使隔着一排晓月堂弟子,观众们也能感觉到劲风扑面。

    几名胆小的观众甚至跳下椅子,不敢直视。

    庞靖啧啧赞叹,“这回你又怎么看?”

    骆启康多看了两眼,“有点意思。”

    “什么?才有点意思?”庞靖佯装恼怒,转头对龙王说:“在你们西域人眼里,中原人是不是口气特别大?”

    虽然早就融入异乡,听到“你们西域人”几个字,顾慎为还是微微一愣,“河东骆家天下闻名,眼光高一些也正常。”

    “哈哈。”庞靖笑而不语,

    骆启康看了龙王一眼,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憎恨。

    相较于令人目眩神迷的过程,这场比武结束得稍显突兀,场面却足够精彩,因此在之后的一两天内成功抢占了璧玉城的一部分关注:两人跃到空中,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分出了胜负。

    首先变招的仍是北庭莫林,高高跃起,真的是高高跃起,在观众看来他已经气衰,偏偏能够继续上升,光是这一招就足以震撼绝大数目光。

    荷女这回没有站在原地被动接招,也纵身跃起,与对手总是保持同一高度。

    很快,两人进入灯光照不到的夜空。

    这是个晴天,月朗星稀,可是众人已经习惯地面上的光明,骤然抬头,只看到漆黑一片,连月亮都显得模糊不清,更不用说两道人影。

    在传言里,这一刻为时甚长,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这两个人在夜空中飞了一圈才重新降落到地面,只有个别观众能说出实际情况,“我在心里查数来着,一、二、三,他们就落下来了,不过那时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同时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莫林先落地,双腿扎成侧弓步,减缓坠落之力。

    荷女在后,在空中接连转身,落在场地边缘,手里握着出鞘的长剑。

    一片寂静中,莫林站起身,说:“我输了。”说罢转身走向后院,再也没有在观众面前出现。

    等了好一会,欢呼声才响起。

    晓月堂弟子们毫无反应,好像这场胜利与御众师无关,整齐地排成队列向外走去。

    “等等。”庞靖的叫声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等到声音渐歇,荷女已经不见,只剩下晓月堂队伍的尾巴。

    今晚的比武着实精彩,唯一遗憾的是比武者实在不懂规矩,庞靖只得苦笑,扭头对龙王说:“下一场比武还没抽签呢。”

    不过其他人都留下了,庞靖得以当众宣布三天后的比武人选:“独步王上官伐,对阵逍遥海安国骆启康。”

    独步王本人没到,由一名白衣院参谋代表,与骆启康一同走到庞靖面前,表示接受比武。

    独步王终于要上场了,观众散去,一出督城官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这条消息,然后才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当晚的比武场面。

    不管怎样,这毕竟不是轰动全城的大事,南城寻欢的客人们可以将其当成下酒菜,北城的兴致就低多了,不到三更,已经恢复往曰的平静,只有少数人兀自精神抖擞,准备做一番大事。

    墨出一反常态,动作灵活得像是二十岁的小伙子,轻轻摩挲着墙壁,“都是黄金啊,老汗王也没这么奢侈。”

    他没见过老汗王的陵墓,莫林心想,“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墨出身子一抖,好像刚发现身后有人,转过身,满脸堆笑,“今晚的比武真是精彩,连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银雕虽然输了,但是输得漂亮。很遗憾,你不能马上杀死荷女报仇,那会惹来龙王的注意。”

    “龙王已经走了,你可以说了。”

    “嗯,城主比武前三场,每场都发生了暗杀事件。”

    “那是在比武之前。”

    “对啊,可是保护越来越严,刺客就只能改变手段,事后进行暗杀……”墨出的笑容让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活像一朵干枯的蘑菇,“就在今晚,胆大妄为的刺客过来暗杀你,必须是今晚,才不会惹起太多怀疑。当然,你是老汗王翼卫,一时失手输给晓月堂就算了,怎么可能再败给刺客?呵呵,这名刺客看走了眼,所以只能仓皇逃蹿,府外的什么龙军士兵、中原人、金鹏杀手,都得被惊动,跟你一块追赶刺客。”

    莫林想了想,“外面的卫兵也会冲府邸。”

    墨出大摇其头,“不会,龙王、庞靖和独步王都知道黄金的事,所以互相戒备得很,你没发现吗,每次比武的时候,三方的卫兵都是同时进府,说是保护场地,其实是互相监督,防止某一方趁机运走财宝。今晚肯定也是一样,他们会向各自的主人报告,接到命令之后才敢进府。”

    “仅仅是一名刺客,惊动不了太多卫兵。”

    “没关系,只要惊动了就好,当然,惊动得越多越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等一切风平浪静,你会分得全部黄金的两成,剩下的八成不是给我一个人,我跟你一样,只分两成,还有一伙人,他们要分大头,没办法,只凭咱们两个,连搬运黄金都是个难题。你也不用多问,他们的身份得保密。”

    “你怎么保证我一定能分到黄金?”莫林没有对同谋者显出兴趣。

    “我就是保证。”墨出拍着枯瘦的胸膛,“黄金走了,我走不了,何况我的家族都住在草原,逃不出你的手心。”

    莫林同意了,半个时辰之后,他遭到暗杀,一场真正的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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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来吧

    罗宁茶从噩梦中惊醒,她看到大批的背叛者向自己涌来,群情激昂,挥舞着刀剑,嘴里大喊大叫,其中不仅有铁山将士,还有孟夫人、荷女等人,带头的恶人不是拿戈,而是鞠王后,龙王和父亲大头神却并肩站在远处冷眼旁观,谁也不准备过来搭救。

    她出了一身汗,脖子上湿答答的,坐在黑暗中,备感无助,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此时正住在龙军营地里,周围都是陌生人,连一名熟悉的丫环都没有。

    梦境渐渐淡去,罗宁茶只对一个场景记忆深刻,愤懑不平地想:龙王为什么不肯救我?又过了一会,她才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解脱出来。

    龙王已经救过他,可是只杀死一个拿戈,却放过了其他人。

    清醒过来的罗宁茶怒意不减,针对的是龙王,原因却不是他。

    那还是两三个时辰之前,龙王已经离营回城,罗宁茶惊魂甫定,正抱着上官成又哭又笑,从城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鞠王后派来一名侍女,慰问铁山罗夫人,送礼压惊,礼物是一对精致的绿玉瓶。

    侍女立而不跪,微微点下头,傲然说道:“王后说了,玉瓶易得,难得的是样式同一,毫无二致,打碎一只,再也找不到第三只玉瓶与另一只配对,送给罗夫人,望夫人珍惜。”

    鞠王后的侍女虽然态度傲慢,但是罗宁茶刚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心中的憎恨都留给了铁山,因此暂时忘记了鞠王后的可恶,冷淡地接受了礼物,请侍女转达谢意。

    侍女告辞,罗宁茶仍在纳闷鞠王后为何莫名其妙地送自己一对玉瓶,突然间恍然大悟,这哪里是送礼,分明是示威,人家说得清清楚楚:鞠王后与龙王才是原配一对,其她女人都得靠边站。

    罗宁茶勃然大怒,亲手摔碎玉瓶,想要追赶侍女已经来不及了,龙王的部下也不会听从她的命令。

    从那时起,她心里就憋着一股怒火,无处宣泄,鞠王后的嘲讽只是部分原因,她最恨的是自己一时糊涂,居然没听懂侍女的话,还巴巴地表示感谢,一想到鞠王后此时此刻正与侍女一块笑话自己的愚蠢,她就气得险些晕厥。

    怒火很快烧到了龙王头上,怀着恨意入睡的罗宁茶因此做了一连串的噩梦。

    罗宁茶摸到巾帕,忍不住抽噎起来,她恨这个世界,恨到希望能与璧玉城同归于尽。

    “哭有什么用?”一个声音说。

    罗宁茶又惊又惧,帐篷里虽然一片漆黑,可也没到完全不可见物的程度,里面躲着一个人,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呵呵,不用怕,我是来帮你的。”那个声音温柔软腻,像是一团浓浓的化不开的糖块。

    “你……是谁?”罗宁茶颤声问道,四处张望,她还是没发现来人在哪。

    就在她的面前,数尺之遥,本应是一片虚无的地方,突然发生了晃动,显出一张模糊不表的脸孔。

    罗宁茶吓得险些晕过去,反应却比平时更快一些,“你是……你是韩无仙?”

    罗宁茶没见过晓月堂堂主,但是知道她的存在,在确定那是一个老女人,对自己没有直接威胁之后,就没再关注过她。

    “可不就是我。”韩无仙低声笑道,伸出一只手,在罗宁茶脸上轻轻**,“不愧是璧玉城的第一美女,我见犹怜,何况那些男人?”

    罗宁茶讨厌触碰,可不知为什么,韩无仙的手指像一阵暖风,令她心旷神怡,不仅没有躲避,反而微微倾身,凑过去一点。

    “你找我做什么?”罗宁茶仍保持着本能的警惕。

    “我可怜天下的女人,尤其是那些遭人抛弃的女人。”

    “哼。”罗宁茶躲开对方的手掌,“那你找错人了,从来只有我抛弃男人,没有男人抛弃我。”

    “是吗?”韩无仙发出一连串的娇笑,“那我问你,大头神有没有弃你不顾?”

    “大头神死了。”罗宁茶恼怒地说。

    “对他的宝贝女儿没有任何安排就死了,明知你在金鹏堡不快乐,却从来没有采取措施将你从火坑里解救出来,最后,你还是要靠自己。”

    罗宁茶哑口无言,初次见面,连相貌都没看清楚,韩无仙居然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几年来,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罗宁茶寻找理由的时候,总会埋怨到父亲头上,理由几乎跟韩无仙说的一样。

    “可他毕竟死了。”罗宁茶喃喃道。

    “还有欢奴,他发誓效忠于你,不只一次,而是很多次,结果怎样?”

    “他给我出过很多主意,还救过我的命。”

    韩无仙又发出一阵善解人意的笑声,“你心里很清楚,欢奴是在利用你,而不是在救你,否则的话,他为什么只杀死一个拿戈,却对其他铁山将士网开一面?因为他想要那只军队,你辛辛苦苦营造的一切,最后都会成为欢奴的囊中之物。”

    罗宁茶的警惕越来越高涨,“你不是龙王的部下吗?怎么尽说他的坏话?”

    “我是晓月堂堂主,不是任何人的部下。”韩无仙的声音仍然温柔,其中却多了几分傲气,“我自己掌握一切,从不假手他人。”

    “大话说得轻松。”罗宁茶对韩无仙的遭遇多少还是有耳闻的,“你的**都被荷女抢走了,自己躲在龙军营地里不敢出去一步,还说什么‘掌握一切’?”

    “当年欢奴寄居金鹏堡的时候,谁能想到他会走今天这一步?你又怎么知道我一无所用?”

    罗宁茶向后挪动,离韩无仙更远一些,“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想逃跑,自己跑就好了,我不叫喊,你也别来烦我。”

    “唉,可怜的女人,你还蒙在鼓里。”

    “我才没有,我知道的事情你连想都想不到。”

    “那你知不知道,是独步王和中原人让我来找你的?”

    罗宁茶大吃一惊,又向后挪动一点,闭嘴不说话。

    “你不相信?无所谓,我就是来转达几句话,庞靖说他已经快找到萧王编造军功的证据,独步王说他要成儿为继承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他都要将成儿带回石堡……”

    “什么?”罗宁茶跪起身,“不可以,他不能带走成儿……”

    “你怕独步王生疑?他也说了,不管传言如何,他一直将成儿当成最喜爱的儿子,过去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他真这么说?”

    “独步王为什么要骗你?他若是心存怀疑,早就派人暗杀你们母子,还会费力让你们重返石堡吗?”

    “我们?”

    “嗯,独步王希望你能跟成儿一块回去。”

    “哼,我的事情可不只是传言,他受得了吗?”

    “独步王只想让成儿有个母亲,至于你的地位,全在庞靖手里,与独步王无关。”

    “庞靖欺骗了我!”罗宁茶已经回过味来,“他让我去收买荷女和孟夫人,其实一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若非如此,怎么能让龙王对你放松警惕呢?”韩无仙慢慢靠近,呼出的芳香气息在罗宁茶脸上掠过,“这是一个巧妙的计划,先让龙王怀疑你,等到他觉得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反而不会再提防你了,你说是不是?”

    罗宁茶终于看清整张大网的一小部分,“原来拿戈已经被中原人收买了。”

    “你不仅美貌无双,人也很聪明,来吧,跟我走。”

    “去哪?”罗宁茶紧紧抓住被角,忐忑不安地问道,心里却悄悄生出期待。

    “回璧玉城,回金鹏堡。”

    “我能得到什么?”这是罗宁茶最最关心的问题。

    “你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说清楚一点。”罗宁茶听不懂这些故弄玄虚的话。

    “萧王与龙王伪造军功,你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你可以向中原人提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答应,所以问题不是你能得到什么,而是你想得到什么。”

    “我就是证据?”罗宁茶的声音变得有些恍惚,她曾经试图收集一些书面证据,作为曰后要挟龙王与萧王的手段,可从来没想过自己本人有这么大的作用,“我手里什么都没有,说的话有人信吗?”

    “那是中原人自己的问题,庞靖会想办法解决,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罗宁茶心慌意乱,今晚突然出现的韩无仙,比昨晚的施青觉还令她意外,“龙王不会让我跑掉的,这里是他的军营,他会杀了我们母子。”

    “有我在,没什么可怕的。”韩无仙轻轻揽住罗宁茶的肩,“而且龙王正忙着在城里抢夺黄金,没工夫管这边的事。来吧,让你的儿子当独步王继承人,你自己可以从中原人那里要得稳若磐石的地位……”

    “抢什么黄金?”

    “明天你就知道了,这也是独步王与中原人的计划之一,他们不像龙王,轻易不会冒险,一切都计划得妥妥当当。”

    “我应该相信你吗?”罗宁茶做出最后一次挣扎。

    韩无仙与罗宁茶脸贴脸,声音像是在对年幼的女儿说话,“女人只能相信女人。”

    罗宁茶没有躲避,“成儿在韩芬那里……”

    “那个叛徒今晚死定了。”

    韩无仙说得如此肯定,罗宁茶几乎能看到韩芬的尸体就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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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回家

    一队巡逻士兵撞见独自行走的罗宁茶,队长吃惊地说:“罗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这深更半夜的……”

    “我要看我儿子,不可以吗?”罗宁茶语气生硬,队长的脸立刻红了,喃喃地说“可以”,让开道路。

    罗宁茶走出几步,回头命令道:“担心的话,就派人保护我。”

    队长没应声,冷着脸指定两名士兵,自己继续带队巡逻。

    帐篷里只有上官成一个人,睡得正熟,韩芬不见踪影,罗宁茶将儿子抱起的时候,发现旁边的被窝是温的,心想这个晓月堂堂主还挺利索的,这么快就得手了,她要肯当自己的部下就好了。

    上官成睡眼惺忪,抬头看了看,头垂在母亲肩上,小声说:“去哪儿……”

    “咱们回家。”罗宁茶轻声回道,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紧紧抱着他走出帐篷,好像怀里就是她仅剩的财产。

    “备车。”罗宁茶对门口的士兵命令道。

    两名士兵有些慌张,一人说:“罗夫人要去哪?晚上出营可不安全。”

    “回铁山军营,那才是我们母子该住的地方,马上备车,要不我们就走回去。”

    士兵互瞧一眼,躬身应是,一块离开,一人去安排马车,另一个去向上司报告。

    马车很快就准备好了,不过赶车的士兵总在拖延,一会这里松了一会那里紧了,罗宁茶连番催促,可是直到另一名士兵跑回来,马车才肯移动。

    军营门口,三十余名士兵已经在此等待,护卫马车出营,直奔铁山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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