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经第184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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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替独步王开路的人,难道让独步王亲自跟小喽罗比武吗?”

    方殊义是个陌生名字,之前没人听说过,这很正常,他从前肯定是金鹏杀手,不知道做过多少大事杀过多少人,只是从不留下名姓。

    主簿当然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问了一句才工工整整写下来。

    “城主,鲲社上官如,比武者,鲲社上官如。”

    这句报名立刻引起议论纷纷,上官如是独步王的女儿,却跟随龙王奔走多时,甚至因此当上香积之国“女王”,重返璧玉城之后以鲲社的名义收下金鹏堡的杀手学徒,其中的曲折在外人看来每一步都是匪夷所思,立场更是捉摸不定。

    庞靖微笑着欣赏众人的议论,这才符合他的预期,如果城主比武只是独步王与龙王之争,那可太没意思了。

    “嘿,鲲社要是能对上晓月堂,那才有意思呢。”某人突然想到这一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晓月堂女弟子扫来冷冰冰的目光,鲲社、金鹏堡、天山宗等方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急忙后退,躲在人群后面,再也不敢开口了。

    “城主,得意楼初南屏,比武者,得意楼初南屏。”

    第六个报名者引起一片惊愕,“得意楼?不是烧光、死光了吗?初南屏是谁,哦,是他……”

    初南屏自己到场自己报名,在璧玉城,他的容貌比剑术更知名,好几名男女一直在偷窥他,这时更是明目张胆,甚至还有人为他叫好。

    “城主,大荒门上官鸿,比武者,大荒门上官鸿。”

    能来四谛伽蓝参加会议的都是有势力、消息灵通的人,可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不记得几年前偷袭金鹏堡的大荒门了,对上官鸿更是从未听闻,只是本能地觉得“上官”这个姓氏不简单。

    “独步王的私生子。”消息很快传开,再没人敢多问了。

    “城主,督城官墨出,比武者,刀客莫林。”

    马上就有人指出这次报名不合规矩,“他们两个都不是西域人。”

    庞靖出人意料地显得很大度,“墨出在璧玉城为官三年,也算是西域人,应该有争夺城主的资格。”

    既然中原人不反对,自然没人再多管闲事。

    已经八个人报名了,剩下的人只想看热闹,所以他们很疑惑,龙王怎么还不报名?

    代表龙王来的是钟衡,一直在听,对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全当不存在。

    “还有人报名吗?还有吗?”庞靖大声询问,开始还四处查看,最后目光也跟其他人一样,落在钟衡身上。

    钟衡好像刚刚清醒过来,起身说道:“城主,大雪山龙翻云,比武者,大雪山龙王讳顾慎为。”

    房间里一片安静,庞靖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打翻了砚台。

    (本卷结束,突兀了一点,至止行程已过多半,感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下一卷的主要内容是比武,然后就是前往中原,初定一两卷,大概就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五章 怀抱

    丫环们不知道挪来几座屏风了,个个累得**吁吁,还是不能令主人满意。

    罗宁茶皱着眉头打量,“这个不好,谁想出的主意?待会客人来了是看我还是看屏风上面的女人?”

    屏风上面画着一副普通的仕女游春图,一名丫环跟随主人多年,实在怕累,于是壮胆说道:“小姐一露面,天下女人尽失颜色,何况一副画……”

    罗宁茶随手将茶杯掷过去,不枉多年练习,正中丫环额头,杯子碎裂,鲜血混合着热水与茶叶流下。

    “小姐饶命。”丫环急忙跪下,她知道自己多半死不了,可下跪求饶是标准程序,只有这样才能让主人高兴起来。

    罗宁茶已经将丫环忘了,看着屏风,说:“嗯……马上去找,要纱绢那种,半透,能够看见我的身影,但又不能太清楚,朦朦胧胧,屏风上面不准有别的女人,听到没有?”

    罗宁茶的语气变得严厉,丫环们急忙应是,抬着屏风走出帐篷,交给守在外面的铁山士兵,再去附近的帐篷里挑选合意的屏风。

    新屏风终于让小姐稍感满意,只有一点不好,那是一座四折曲屏,屏框太多,可能会影响到她那美丽的身影,于是命令一名丫环站到屏风后面,步步移动,终于确定一个最佳位置,“就是这里了,为了你们,我得付出多大代价?”

    “我们都记得小姐的恩情。”丫环们习惯姓地齐声说道,心里只盼着这件事尽快结束。

    罗宁茶坐在榻上,身形微侧,幻想着客人可能做出的反应,觉得一切无懈可击,突然叹了口气,将两边侍立的丫环们吓了一跳,还好,小姐只是随意发感慨,对屏风并无意见,“为何这么久了他才来见我?是我和铁山的名气不够大?还是有小人阻止?”

    额角被砸的丫环平时最讨主人喜欢,在同伴们的示意下,只得无奈地再次开口,“我猜……”

    “谁让你说话了?”罗宁茶斥道,随手一摸没找到称手的东西,也就算了,沉思默想一会,结果心事总是溜到一边,咬牙低声吐出“忘恩负义的家伙”,丫环们头垂得更低了,她们都知道这个“家伙”是指龙王,小姐每次想不出主意都要埋怨他。

    罗宁茶实在不擅长思考,于是厉声道:“小心,想说什么就快说,憋着让人难受。”

    名叫小心的丫环跟随罗宁茶可有年头了,从小姐十来岁就服侍在身边,“称心遂意”四个丫环名字没变,人却换了好几轮,只有她留下来,眼看着姐妹们这些年死的死,伤的伤,小心早已练出一副坦然且麻木的态度,足以应对小姐多变暴虐的脾气。

    “我是想,庞都护据说是萧王的朋友,他们中原人讲究多,庞都护碍于萧王的面子,大概是不好意思来见小姐。”

    罗宁茶觉得这个解释颇合己意,不由得点头,“那他今天为什么又要来见我呢?而且是亲自拜访?”

    小心的聪明才智也就这些,在小姐身边主意出得越多挨的责罚也越多,她可不愿意费力去想,“大概……大概是小姐的名声太响,庞都护还是没忍住吧。”

    “胡说。”罗宁茶的声音是严厉的,手却没有四处找砸人的东西,表明她并没有真生气,坐在那里想了一会,“萧王也是忘恩负义,把我扔在这里,人不回来书信也没一封,当我是什么?难道以为我会待在璧玉城老老实实等他一辈子吗?哼,怪不得我,反正你们都是中原人,只要手里有兵有权,谁都一样,庞靖比你年轻,比你英俊……”

    罗宁茶对着数千里之外的萧王说话,越说越气,意志也越发坚定。

    从帐外跑进来一道小小的身影,打断了罗宁茶的恼怒与自我辩解。

    “娘亲。”上官成兴奋地叫道。

    “咦,成儿,你怎么来了?”罗宁茶颇感惊讶。

    上官成绕过屏风,抬头看着母亲,“不是你要求我每十天必须回铁山营地陪你一天吗?”

    罗宁茶想起来了,她将儿子扔在龙军营地,过后又想得慌,但对哄小孩实在没兴趣,于是要求上官成每十天过来一次,逗着玩玩,在感到厌倦之前再送回龙王那边。

    “哦,又有十天了?过得真快,你在龙王那边过得好不好?”罗宁茶柔声问道。

    每次来到铁山营地,母亲的第一句话从无变化,上官成在丫环的帮助下爬上软榻,撅嘴说:“我想你,还想石堡。”

    上官成避开母亲的问题,在他小小的心目中,龙王仍是敌人,而且极少见面,但是只要对龙王表现出恨意,母亲就会发怒,他已经知道如何隐藏心事了。

    “快了。”罗宁茶兴奋地说,将年幼的儿子当成大人对待,“等比武结束,咱们就能回石堡了,那里是你的家,今后由你掌管一切,但你得听我的。”

    “掌管一切”这种事还吸引不了上官成的兴趣,他更关心比武,“父亲天下无敌,肯定能打败所有敌人,把我接回去。”

    “那是当然……嗯?你说哪个父亲?”

    上官成跪在榻上,呆呆地看着母亲,隐隐约约觉得母亲的疑问很可怕。

    罗宁茶笑出声来,“小笨蛋,为什么我瞧你有点像上官怒呢?不可能啊,算了。总之我告诉你,独步王可不是天下无敌,比他厉害的人有的是,最后把你送回石堡的人也不是他,是龙王,知道吗?”

    “不对,独步王就是最厉害!”上官成站起身,比坐着的母亲还高一点,一时激动,将父亲也叫成独步王,“他会杀很多人,龙王就算有大鸟帮忙也不是父亲的对手。”

    罗宁茶哄儿子的心情结束了,“你懂什么,他未必是你的……”罗宁茶及时闭嘴,事情总有万一,龙王现在占据着优势,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多留条后路总是好的,罗宁茶觉得自己很聪明,“好了好了,玩一会就走吧,今天娘亲有事,不能留你。”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上官成还小,心里更存不住事,高兴地问,扑向母亲,想要倒在她怀里。

    罗宁茶花容失色,像见着脏兮兮的猫狗一样,惊恐地叫道:“别碰我!新换的衣服,一碰就脏。”

    上官成张开双臂,讷讷地有些脸红。

    这终归是自己生下的儿子,罗宁茶还是有些心疼的,“小心,过来抱抱成儿,成儿,别看她的脸,她就跟母亲一样。”

    上官成享受了一次“替代母亲”的拥抱,随后被送出帐篷,他还无法领会什么叫失落,只是心情不太好,远远看见韩芬,竟然对这个古怪的女人感到十分亲切。

    韩芬正跟一名铁山士兵摔跤,围观的士兵们看得眼睛都快要直了,七嘴八舌地叫道:“你输了,快下场,轮到下一个。”

    韩芬又赢了,笑嘻嘻地说:“你会不会摔跤啊?应该抱腰,你奔我的胸扑来做什么?而且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差一点……”被摔倒的铁山士兵比上官成还要失望,触手可及的美妙就这么从眼前飞走了。

    韩芬远远看见丫环抱着的上官成,不顾众人苦苦挽留,挤出人群,将他接到自己怀中,“小娃娃,今天出来的可真快。”

    “嗯。”上官成紧紧贴在韩芬身上,发现这才是自己感觉最舒适的怀抱。

    韩芬上马,上官成坐在前面,两人出营,在数十名卫兵的护送下返回龙军营地,一路上上官成都很沉默,只是靠在韩芬怀里,任由马匹颠簸起伏,听着怪女人哼着的怪曲调。

    “韩芬。”上官成小声叫道,他曾经尝试过别的称呼,可怪女人要么不搭理他要么直接拒绝,因为她的名字就叫韩芬。

    “怎么了,小娃娃?”韩芬停止哼唱,周围的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别的女人唱“心儿肝儿”令人脸红心跳,韩芬却让人心惊肉跳,小孩子听不懂那些残忍的歌词,真是幸运。

    “龙王……是不是我的父亲?”

    韩芬很是诧异,“你父亲不是独步王吗?嗯,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也愿意让龙王当父亲,他年轻英俊、武功高强、待人亲切,还会讲笑话……”

    上官成声音小,韩芬却是正常声音,最近的几名卫兵听到她对龙王的评价,都面面相觑。

    上官成急忙说:“不是,母亲她……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想问你,龙王为什么自己不争城主,却要替别人比武呢?”

    龙王以大雪山名义比武,指定的城主却是龙翻云,这条消息已经在璧玉城疯传,引发无数的猜测与争论,就连年幼的上官成也听说了。

    “嗯……”韩芬抬头想了一会,“我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送东西给他,龙王喜欢龙翻云,所以送他一个城主,御众师喜欢龙王,也得送他点什么,就是这样。”

    一名卫兵实在受不了,大声说道:“不对不对,龙王不争城主,因为他是大雪山的王,当然不会自贬身份。”

    “也有可能。”韩芬笑着说,一点也没有争辩的意思。

    上官成心里却有点小小的纠结,按这种说法,难不成独步王比龙王低一头吗?

    如果他这时回头,将会看到另一队人马正驶入铁山营地,中原人怀着比他更多的疑惑,希望从罗宁茶这里打开缺口。

    庞靖与罗宁茶,全都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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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六章 身影

    大将军拿戈经常耻于说出自己的名头,从前他被称为“大头目”,或者干脆就叫本名,亲切随意,跟兄弟们一块喝酒的时候尤其畅快,可小姐一句话,他不得不将自己连升数级,从铁山大头目变成铁山大将军。

    每次有客人到访,小姐总会得意洋洋地宣称,“中原有大将军,铁山也有,瞧瞧他,威风不?”

    拿戈这时就得像一只受到招唤的孔雀,昂首挺胸地在客人面前走两步,展示他那身夸张的镀金铠甲,头盔上过长的羽毛经常影响他进出帐篷。

    兄弟们笑话他,但他们也各自拥有“将军”、“校尉”一类的头衔,互相间半斤八两,拿戈最害怕接待中原人,这些家伙总是哈哈一笑,从不加以评判,却更让他脸红。

    西域都护官庞靖是个例外,进入军营一见到迎面走来的拿戈,他就停下脚步喝了一声彩,“好一位铁山大将军,别离我太近,跟你一比,我可自惭形愧啦。”

    拿戈快要五十岁了,最大的特点就是个子高,从前大头神还活着的时候,这一点并不突出,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显得鹤立鸡群,事实上,他被父女两人先后指定为副手,个头儿正是重要原因之一,对罗宁茶来说,还要更重要一些。

    高大的拿戈却长着一张和善的脸孔,两只眼睛总是弯弯的,年纪渐长,弯的也就越发明显,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他也的确是个好说话的人,抢劫的时候总是给对方留点盘缠,有时还会语重心长地劝诫:“以后别走这条路,不安全,宁可多绕点远,安安全安到家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碰到抵抗,他的原则是痛快杀死,别啰嗦,也别折磨。

    拿戈最大的爱好是跟兄弟们痛饮,不分尊卑地打闹取笑,因此他立刻对庞靖产生了良好印象,倒不是因为中原人的称赞,而是对方那副不拘小节的随意态度,正对他的脾气。

    他见过龙王,每次都觉得扭捏不安,过后会庆幸自己没有加入龙军,天天一本正经地陪着脸若冰霜的主人,他可受不了,听说龙王极少饮酒,那就更难以忍受了。

    拿戈哈哈大笑,高耸的羽毛向后倒去,“啥形愧不形愧的,你肯定在心里笑话我。”

    庞靖走过去,站在拿戈身边,仰着头,右手遮在眉间,用夸张的语气说:“我的笑话肯定得跟羽毛一样轻,才能飘到你的耳朵里,啧啧,大将军,你的这般兄弟们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吗?”

    拿戈笑得更欢畅了,他个子虽然高,也没到需要随时仰视的地步,但他就是喜欢这种玩笑,顺手在庞靖肩上一拍,发现这位中原来的官儿竟然站得很稳,伸出大拇指赞道:“你也练武功吗?难得难得。”

    铁山士兵们受到影响,也都放松下来,与庞靖带来的随从们亲切地打招呼,整齐的队伍瞬间就露出原形,拿戈不得不伸臂推搡,护着客人直奔主帐。

    罗宁茶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心中疑惑,等到大将军与客人勾肩搭背,跟一对喝多的酒友似的晃进来,她就更不高兴了,可还想着给庞靖一个好印象,于是正襟危坐,身形微侧,没有马上开口。

    拿戈看到屏风上小姐的身影,立刻收敛行迹,放开庞靖,咳了两声,正色道:“夫人,西域都护官、平虏将军庞大人到了。”

    铁山将士对罗宁茶内称小姐,外称夫人,拿戈也是失误多次才记熟了。

    “将军远道而至,妾身未能亲迎,还望海涵。”屏风后面的声音轻柔和缓,仿佛寡居的贵妇,又有一点初成少女的羞涩,拿戈心中暗暗称赞,觉得自家女主人真不是普通人物。

    庞靖好像也被屏风上的优雅身影与这仙女一般的声音迷住了,呆呆地望了一会才开口,语气中没有一点调侃的意思,“请罗夫人恕罪。”

    “将军何罪之有?”罗宁茶诧异地问。

    “我不远万里从中原来到璧玉城,见的人倒也不少,却遗漏了最该见的人,好比进入宝库,只在金银旁边打转,竟然忽略里面的稀世珍宝,实在是有眼无珠、俗不可耐,这就是我的罪,罪不可赦。”

    第一次见面就敢如此调笑,丫环们都觉得这个中原人胆子真大,罗宁茶天生懂得如何应对各种各样的赞美,因此没有马上开口,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沉默,像是恼怒,又像是接受。

    跟其他男人一样,庞靖表现出慌恐不安,拱手说道:“请夫人原谅我一时失态和胡言乱语,实在是……唉,我输了。”

    “将军此言何意?”

    “我与萧王途中相遇,他对我说璧玉城有一颗天下无双的明珠,一见之下如入仙境,任何人都会失去分寸,我当时耻笑于他,连说三句不可能,我之所以一直没来拜见夫人,其实是不想让萧王得意,本以为一个多月的准备足矣,谁知还是不能自持。”

    “将军谬赞,妾身实不敢当,何况,你连我什么样子还没看见呢。”罗宁茶的语气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没生气就已相当于鼓励。

    庞靖长作一揖,“名花之香余韵悠长,所过之处皆有痕迹,夫人之美怎是区区一块屏风所能掩蔽?我又要请夫人恕罪了,但愿移去屏风,许我一睹芳容,别无他求。”

    “将军如此说话,可不像是萧王殿下的朋友。”

    “萧王有意激我,令我耽搁一个多月才来拜见夫人,这种朋友不要也罢,何况他在中原的位置朝不保夕……”

    “什么?”罗宁茶惊叫出声,这回的声音不是假装,依然动听。

    庞靖急忙捂住嘴巴,“哎呀,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夫人不必多虑,全是我一时胡说。”

    罗宁茶咳了一声,几名丫环巴不得立刻退下,她们个个腰酸腿疼,实在不想再挪动屏风。

    拿戈有点犹豫,自己显得多余,可他又不想让小姐第一次与中原人见面就单独相处,罗宁茶似乎也有自己的考虑,说:“大将军留下,他是铁山基石,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拿戈立刻挺起胸来,心想小姐要是总这么会说话该有多好?

    罗宁茶起身,缓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却只露半边身子,目光低垂,像是第一次离开出生地的小鹿。

    庞靖痴痴地望着璧玉城最有名的美女,脸色变得像龙王一样苍白,半晌无语。

    罗宁茶很满意,退回屏风后面,说:“妾身一个弱女子,仰仗父恩,得以继承这支铁山军队,乱世飘摇实属不易,将军若知道些内情,还望实言相告,免我措手不及之祸。”

    庞靖咬咬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夫人开口,我怎忍拒绝?其实夫人也不必太为萧王着急,殿下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一向极受信任,很有可能化险为夷。”

    “有备无患,况且我也想知道能不能替萧王做些事情。”

    “这个……好吧,其实我是不该透露的……”

    “大将军,你把耳朵堵上。”罗宁茶命令道。

    拿戈一愣,他刚刚还觉得小姐会说话,没想到就接到这么一个尴尬的要求,他宁可退出帐篷,也不愿意像奴才一样塞住耳朵当摆设。

    “夫人误会了,大将军一看就是嘴严的人。”

    罗宁茶却已下定决心,又说了一遍,“将耳朵堵上。”

    拿戈无法,身上又没有巾帕一类的东西,只得从战袍上撕下一角,分为两块,塞入耳中,自己先喝了两声,发现的确隔音,点点头。

    “庞将军这回可以放心说了。”罗宁茶顾不得演戏,恢复了本来声音,带着几分娇蛮与强横。

    庞靖似乎没有注意到,神情略显凝重,“还是因为千骑关之战。”

    “那一战怎么了?”

    “有传言说萧王冒领军功,他当时率领的中原军队一败涂地,是龙王打败了北庭人,将功劳让给了萧王。”

    “中原军队战败是萧王与龙王事先计划好的,有什么可怀疑的。”

    “夫人说得没错,不过中原朝堂也有派系,萧王的敌人总是不惜代价寻找漏洞。”

    “萧王深受皇帝信任,怕什么?”

    “就怕龙王这边口风不严,皇帝正因为信任萧王,一旦得知他冒领军功,才会更加愤怒。”

    “哈哈,龙王的嘴没人能撬得开。”罗宁茶对这一点非常肯定。

    “龙王当然没问题,可龙王的手下呢?个个嘴严吗?中原派来调查军功的正副使节接连遇害,必然引起朝廷的怀疑,又有北庭小阏氏的指控,这时只需要再加上一点证据,就能陷萧王于危难当中。”

    罗宁茶沉默了一会,“你呢,到底是萧王的朋友还是敌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非萧王的朋友也不是敌人,没有证据我不会编造,若有证据,我也不会隐瞒。罗夫人想为萧王做点事,那就提醒龙王小心提防手下,萧王的敌人会许下极大的好处,想不受诱惑可不容易。”

    罗宁茶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说漏嘴,又沉默了一会,问:“什么好处?”

    “中原对西域的策略是不变的,总得扶持几名西域人并立,萧王掌权,自然扶持他喜欢的人,萧王的敌人也是如此。”

    罗宁茶的心开始活动了,她知道一切内情,可惜手里没有明确的证据,突然间,她产生本能式的疑惑,没见到自己真容之前尚且痴迷得晕晕乎乎的庞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镇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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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七章 分治

    这两天送上来的情报成倍增加,几乎都与城主比武有关,完成谈判的钟衡就留在龙王身边,帮他审阅文书。

    “没什么价值。”钟衡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看着桌上三四尺高的纸张,纳闷自己是怎么看完的,“都在猜来猜去,龙王可是让璧玉城吃了一惊。”

    钟衡其实只比其他人早三个时辰知道消息,因此他一样吃惊,而且一直希望能得到解释,可龙王几天来保持沉默,只是让他阅读成摞的情报。

    “大家对龙翻云的印象怎么样?”顾慎为问。

    “很好。”钟衡知道龙王终于要说明真实想法了,“这一个月来,他在护军府深得民心,真有不少人觉得他就是城主的最佳人选。”

    “庞靖什么反应?”

    “他很愤怒,不过他更愤怒的好像是龙王公布自己的真名实姓,他想掩饰,还是很明显,大家都对龙王名讳感兴趣,他却装作毫无不意,呵呵,报名那天,庞靖的确失态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钟衡点点头,对龙王的复仇执念,他宁愿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不会像方闻是那样明确提出反对,也不会跟杀手一样从旁鼓励,“看来是这样,庞靖当了这么多年中间派,最终还是投向亲哥哥,跟太后一党结盟了。”

    “就这点比较奇怪,大将军庞宁、中常侍严沁本是一派,可庞靖和阉侍张佑的做法好像并不一致。”

    “嗯,张佑名义上只是中原使节的随从,现在正副使都死了,他却留在中原军营里不走,庞靖到任之后,两人从未见过面,好像在彼此各自行事。张佑是不是还有事瞒着龙王?”

    回想那个胆小如鼠的阉侍,顾慎为说:“应该没有,他只是在等下一步的指示。”

    话题好像离城主越来越远,钟衡并不着急,反而很喜欢这种慢慢摸索式的谈话,“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张佑,或者说严沁,有意拉拢龙王,甚至不惜得罪金鹏堡,庞靖的用意是什么?他接受独步王的贿赂,那就是要与龙王为敌了?”

    “庞靖是敌人。”顾慎为对这一点确定无疑,“但他不是接受贿赂之后才与我为敌,而是早就做出选择,孟家的财产不过是巩固关系的象征。”

    “既然龙王之前跟他从没有过接触,那结怨就必然是上一代的事了。”钟衡很自然地得出这个结论,开始担心龙王是不是走得有点太远了。

    顾慎为看透了丞相的心事,说:“庞靖肩负着中原朝廷委派的任务,这束缚了他的手脚,也给璧玉城制定了规则,我会遵守规则,起码到目前为止,这套规则对龙军更有帮助。”

    “庞靖是要将城主之位送给独步王吗?”钟衡有点急迫地将话题转到城主上来。

    “我猜不是,第一,还没有迹象显示萧王在中原失势,他制定的西域策略应该不会做出重大改变,第二,只为了一个城主,独步王似乎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利用孟家的财产,他完全可以取得更大的利益。”

    “让中原封王。”钟衡说,这是独步王一直追求的目标,因为城主比武而暂时被众人忽略,他开始明白龙王的用意了,“璧玉城主是一道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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