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第14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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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等研究学问就是要开启天下民智。若是研究有了成果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传播,岂不是枉费了我等读书人的经世己任。”王夫之摇着纸扇点头道。《格致月刊》是东林党开办的科学杂志,与复兴党办的《科学志》相得益彰。上面刊登的大多是儒林保守派别在科学研究上的成果。当然潘柽章等人并不知晓,《格致月刊》的真正投资人其实乃是弘武女皇陛下。旨在让散落民间的科学研究者能有更多的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以促进帝国科学的发展。不过这一点除了王夫之等少数几个东林上层骨干知道外,其他人都还被蒙在鼓里。而王夫之等人也十分理解女皇的良苦用心,对此事一直保持着缄默。

    眼见一干好友如此热情,饶是王锡阐再怎么孤僻此刻也不得不接下了众人的好意。于是他腼腆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王兄了。”

    “哎,在下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寅旭你的文章能否被杂志收录,靠的是你自己的真才实学。别人可帮不了忙哦。”了解王锡阐脾气的王夫之跟着打趣道。

    “是,在下明白《格致月刊》是儒林响当当的名刊,能在《格致月刊》发表文章是在下莫大的荣耀。”王锡阐谦逊的说道。

    “那里,依我看不刊登寅旭贤弟你的文章反倒是《格致月刊》的损失呢。现在的一些人才看了几本书,便东挪西凑地在报纸上写论文,巴望着朝廷能注意到他们。真是有辱斯文!”潘柽章不满地嚷嚷道。

    “潘贤弟,你也不用太过激动。有道是真理越辩越明。我倒是十分感谢报纸将那些文章登出来,好让天下的士人当众对其驳斥。省得有些欺世盗名之徒躲在乡野误人子弟。”王夫之将纸扇一合道。

    “王兄说得是。说到辩论,在场的众人之中,当属顾兄学贯中西堪称一绝。此次刺杀皇室一案,顾兄在报纸上舌战群雄,辩得一干人等无从招架。真是让人看得大快人心啊。”潘柽章起劲的说道。

    “潘贤弟,你过奖了。在下可没有想辩过谁,或争过谁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此次的案件,向世人揭示一些朝廷本就存有的弊端罢了。”顾炎武谦逊的说道。

    “怎么?顾兄你在报纸上与人辩论得很厉害吗?”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的王锡阐不解地问道。他这一问让在场的众人不禁为之莞尔。却听潘柽章强忍着笑意反问道:“寅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开玩笑呢?”

    “这…在下平日里除了去私塾教书,回家研究天文,外对外界的事并不怎么放下心上。所以有些孤若寡闻,还请诸位见谅。”王锡阐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王锡阐这么一说,众人当下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都笑出了声来。脾气向来爽朗的潘柽章更是连连摇头道:“寅旭,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朝廷这次让董志宁等一干讼师为刺杀贤亲王的凶手做辩护。此事现在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给众人这一笑,王锡阐反倒是觉得有些委屈了。在他看来讼师为谁辩护更本就与他无关。他要知道这些无聊的事儿干什么。不过眼见朋友们都如此津津乐道于此事,王锡阐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刺杀亲王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啊。那还需要辩护吗?”

    “问题就是出在这儿。所以现在有不少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让讼师为凶手辩护的,一派则是反对辩护的。两股人争论至近少说也快三个月了啊。”潘柽章简略地介绍道。

    “那顾兄是支持辩护,还是反对辩护的呢?”王锡阐跟着追问道。

    “这么个嘛…在下支持讼师为凶手辩护。但在下不认同朝廷的做法。”顾炎武自个儿坦言道。

    “哦?顾兄此话怎讲?”王锡阐问道。

    “朝廷允许讼师为嫌疑人辩护这一点确实无可厚非。就算是大家所说的十恶不赦之罪也一样。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定一个人的罪,那与‘莫须有’之罪有何区别。讼师为罪证确凿的嫌犯辩护表面上看似乎有颠倒黑白之嫌,实则却是在保护我们每一个人的权益。”顾炎武说道这里突然将话锋一转道:“但朝廷不应只在遇到这一类大案时才去强调嫌疑人的辩护权。既然朝廷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就意味着在中华朝的律法面前任何一个人都应享有受辩护的权利。然则事实却是许多老百姓享受不了这样的权利。他们或是没钱请讼师,或是不知如何请讼师,亦或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颜请讼师。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朝廷能让十恶不赦之徒享有受辩护的权利,那就应当让中华朝的子民享受同等的待遇。”

    “顾兄说得好!”潘柽章听罢头一个拍手称快道:“那些个御用写手,谈到刺杀皇室一案时总是振振有辞。可一谈及让朝廷出资为贫民提供诉讼帮助的事,却总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推行起来成本过高、无法实现之类的搪塞之词。难到一个偷东西的小贼还比不上刺杀皇帝的刺客吗?”

    “其实这也不算是搪塞之词。毕竟让朝廷出钱聘请讼师为一些贫困的嫌疑人辩护,还是存有诸多不便的。钱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关键是底下衙门执行的问题。一边要朝廷的司法衙门对嫌犯提起公诉,一边又要让朝廷出钱为嫌犯凭请讼师为其辩护。两相抵触之下,恐难取得应有的效果啊。”王夫之摆了摆手道。

    “那就让地方议会来负责此事。可以让国会通过相关法案将一部分财政预算划给地方议会,让地方议会出资向百姓提供法律上的援助。这样一来也可让地方议会名至实归地对地方上的司法衙门进行监督。”顾炎武不假思索地接口道。

    顾炎武的这个建议当场就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至附和。却见王夫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恩,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顾炎武见状则忙不迭地建议道:“而农,那就趁国会召开之际,将此议案提交上去!”

    〈枭阳候的探险〉——作者:广开土王第二部第二百十九节析局势众儒论国会生歧异好友两分道

    更新时间:2007…7…2016:10:00本章字数:4542

    面对顾炎武兴致勃勃的建议,王夫之却并没有一口就应下。却见他微微思略了一下后,随即婉转地说道:“宁人你的建议不错。我等也确实可以在此次国会上提交此议案。不过要想让国会通过此议案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兄,此话怎讲?依照顾兄的说法,这么做不仅是在维护百姓的利益,就连地方议会也能随之扩展权利。国会何以难以通过如此利国利民的法案呢。”潘柽章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钱嘛。”王夫之苦笑着说道:“国会所拨的预算说白了还是来自朝廷的税赋。国会现在要拨朝廷预算里的钱给地方议会,内阁势必会提出异议或是要求增加赋税。而要让国会同意增加赋税同样是件难于登天的事。争执之下次议案想要顺利通过也就不容易了。”

    “朝廷的税赋?那还不是靠天下百姓纳税而得。既然朝廷用的是天下纳税之人口袋里的钱,就该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以朝廷目前的财力,这样一笔预算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而已,根本不需要增加什么赋税。”顾炎武据理力争道。

    “咳,宁人你是有所不知。我朝虽财源甚广,可花消同样巨大。其实朝廷现在早已入不敷出了。”王夫之叹了口气道。身处上国会的他刚看过内阁提交的财政报告,心知内阁与国会此刻在钱的问题上有多么敏感。

    “什么!王兄你说朝廷没钱了?怎么见报纸刊登过?”潘柽章瞪大着眼睛惊愕道。一直以来中华朝在世人的印象当中都富硕无比。两人怎么都不相信朝廷会说没钱就没钱。更何况相关的情况报纸也并没有刊登过。

    然而顾炎武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却见他冷哼声了一声道:“连年征战,东讨西伐之下就算是坐拥金山银山也不够用。君不见当年汉武帝穷武黩秣的前车之鉴。若说开源,相信三皇五帝以来没有哪儿朝比得过我朝。朝廷现在欠缺的是节流。少开几次战,少发几次兵,国库很快就能充裕起来。到那个时候内阁还用得着为那么一点小钱与国会争得面红耳赤吗。”

    “话虽如此。可有些仗是不得不打的。不打则难以平民愤,难以扬国威。为了边境清宁,国富民丰,四海升平,九夷来朝,朝廷应势出兵也再所难免。”王夫之无奈地说道。他当然也知穷武黩秣的危害。但中华朝立国后的多次征伐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特别是来自民间的压力以及商会财阀间的利益驱使,让国会每每作出出兵的决定。

    眼看王夫之、顾炎武等当世名儒你一言一语,句句都不离一个“钱”字。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王锡阐不由自主地就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种势利腔调实在不是一个饱诗书人应该有的表现。于是他当下便插口道:“诸位,其实大家都是在为了百姓社稷着想,何必像商贾一般对金钱如此斤斤计较呢。”

    给王锡阐这么一说,王夫之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自从进入国会后他便无奈地发现在国会无法不去谈钱,亦没有任何事不涉及钱。这与其入议会之初清议的想法有着巨大差距。相比之下,顾炎武反倒是毫不顾及谈钱的事。却听他以严肃的口吻开口解释道:“议会若不谈钱,就不能称其为议会。财政权是议会所有权利来源的基础。没有财政权的议会不过只是个花瓶摆设罢了。根本没资本制横内阁,更休要去说什么立法权与质询权了。如果说内阁是向皇帝负责,那国会就是向全体纳税人负责。而国会代天下纳税人管理国库,当然要锱蛛必较。否则怎对得起天下苍生的托付。”

    顾炎武一番犀利的话语说得在场的众人连连点头。特别是王夫之更是深有感触地附和道:“宁人你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国会确实是在为天下百姓看管钱包。此次内阁之所以会提前向国会提交财政报告,就是为了让国会同意增加赋税。不过国会至今都没有通过内阁的决议。恐怕此事得要一直拖到明年国会换界了。”

    “国会不同意内阁征税,那朝廷亏的钱怎么办啊?”王锡阐担忧地问道。

    “嗨,寅旭这事轮不到咱们担心。朝廷要是真没钱,多铸点钱不就够用了吗。”潘柽章不以为然地说道。然而他的这句戏言却当场引来了顾炎武与王夫之的一至否定:“不可!”

    “万万不可!铸钱一事关系到朝廷钱法,绝不可轻易启炉。天下钱币,无外乎金、银、铜钱三种。其中金、银数量相对稀少。市面真正流通的还是以铜钱为主。铜钱与银元的比价,视铜钱多寡而论。若铜钱铸得太多,则鄙薄不值。历来凡朝廷严循钱法,则物价便宜,反之则物价腾贵。就拿前朝来说,永乐年间,五吊铜钱值一两银子,一吊钱可买五只鸡,或一担谷米。到了正统年,由于铸钱太多,铜钞贬值,一吊钱只能买一只鸡。但银价却没变,依然是一两银子买五担谷米,但买一担谷米的铜钞却由一吊涨到五吊。如此一较,等于是二十五吊铜钱才值一两银子,无形之中,铜钞贬值了五倍。之后万历年间的烂造钱币更是祸害无穷。最后苦得还是市井百姓。可见一国铸钱多寡直接关系着一国的民生社稷,断不可贸然行事。”顾炎武一脸肃然地解释道。

    “是啊。其实相似的提案早就有人向国会提及过。正是鉴于前朝的前车之鉴,国会才众口一词否决了该项提案。说起来在赋税与铸钱问题上,国会还真算是充当了一次‘良相’呢。”王夫之自豪地说道。

    对此顾炎武却显得并没有太过激动。因为在他看来这本就是议会的职责之一。据他所知西方的议会甚至还会为相似的问题与君主翻脸。而目前中华朝的国会不过只是与内阁发生了些摩擦罢了。他所好奇的是若中华朝出现一个像前朝万历帝一般嗜财如命的皇帝,国会是否还能像现在面对内阁一样锱蛛必争。或是有能力与皇帝一较高下。

    不过就在场的王锡阐与潘柽章来说,国会所取得的成就足已让他们觉得欣慰与自豪了。却听潘柽章当即一个抱拳至歉道:“在下刚才一时胡言,让两位见笑了。两位兄台说得是铸钱之事非同小可。而国会此次不畏强权据理力争的表现,更是天下士人的表率。”

    “只可惜这样的表率之举国会终究只是偶尔为之。我朝的国会更多的时候是与内阁一个鼻孔出气。君不闻上至国会文渊阁,下至地方议会的议事厅,每每都会充斥着‘严惩倭寇’、‘扫平东瀛列岛’之类的叫嚣声吗。”顾炎武长叹一声摇头道。

    “宁人你也不用太多忧虑。国会上下目前之所以会着重军事也是情势所逼。毕竟君父之仇未报,民愤难以平歇啊。”王夫之苦笑着一摊手道。

    “若说征倭一战事出有因。那‘攻取印度洋’、‘长驱大西洋’、‘一统美洲’之类的言论又做何解释呢?这不是议会应该有的声音。一个合格的议会因该提倡‘节俭经费,休养民力’,以预算案的审议牵制朝廷的某些不恰当行为。而不是与内阁和军部一起穷兵黩武。”顾炎武说到这里忽然将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向王夫之问道:“而农,我听说山西的汾水银行通过香江商会的介绍参与了这次军部在倭国项目的竞标。不知可有此事?”

    耳听顾炎武突然提起汾水银行的事,王夫之不由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一向隐居乡里的顾炎武竟然还知道这件事。不过一想到汾水银行竟标之事在各个商会之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顿时又觉得不怎么意外。于是他当即爽快的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我还听说,朝廷打算让现在的陈首相告老后,进入国会替代现在的陈老成为新任的国会议长。这件事有是否是真的呢?”顾炎武一字一顿地问道。

    “什么!陈首相要改任国会议长!”潘柽章惊呼道。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事非同小可,于是忙不迭地就用扇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然而这一次王夫之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摇头道:“这事而农并不知晓。”

    “哦?是不知晓?还是不便证实?”顾炎武不肯罢休地问道。

    面对顾炎武灼热的目光,王夫之只得叹了口气,婉转地说道:“是无法回答。若是下届国会复兴党再次占据多数席位的话,内阁首相与国会议长之职则依旧是由复兴党来决定。到时候是由陈首相接任议长一职,还是由其他人来担任,那也都是复兴党的事了。”

    “那而农你认为复兴党这次还能蝉联吗?”顾炎武追问道。

    眼见顾炎武不依不饶追问个不休,且各个问题都问得针尖对麦芒一旁的潘柽章不禁出面打圆场道:“哎呀,现在离国会召开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让王兄如何去猜呢?又不是在卜卦算命。”

    “我认为复兴党能蝉联。”顾炎武自问自答道:“复兴党这次送了山西商人如此一份大礼,西北那边的缙绅没理由不投桃报李,不是吗?”

    顾炎武尖锐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王夫之更是铁青着脸默不作声。可顾炎武却并没有就此打主这个话题。只见他更为激动地向王夫之说道:“而农,你我都知道这是贿选,赤裸裸的贿选。复兴党此举与那些乡间收买乡人为其投票的议员没什么本质区别。但其所造成的影响却要恶劣千百倍。事实上现在不仅是复兴党在使用此法为自己博取足够的议席,内阁也是如法炮制一再地诱使国会顺应其决断。若非有内阁与军部不断向中原的商会提供各种特权,国会又怎会一再地纵容朝廷对外出兵。常此以往国会如何还能为纳税人看管钱包,为天下百姓谋福利!”

    顾炎武的话就象根鼓锤一般一记又一记地击打着王夫之。正如其所言王夫之十分清楚目前在国会内外所发生的种种事项。事实上,不少事情东林党也在做,只不过由于财力不及复兴党而无法达到相应效果罢了。对此王夫之本人也很是无奈。无论是个人参选,还是党派参选都是一件极其耗费钱财的事。这并不是几个清流所能负担得起的。所以要想参选就必须要有赞助,这是最清高的议员也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而一但得到了相应的席位,无论是从情理上,还是从义务上,似乎都该报答一下赞助者。报着这样的想法,许多事情也就成为了潜在规则。身处其中的王夫之十分了解要动这些潜在规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更明白以顾炎武的性格,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时间两难的境地还真让王夫之有些难以回应。

    眼见王夫之仍旧默不作声,顾炎武不由心急道:“而农,你是而今儒林的魁首。国会的清流均以你马首是瞻。你可不能坐视如此劣行继续盛行啊。虽然我也知道,这么做会让东林党蒙受损失。但放任这些弊端继续存在,不仅会害了东林党,更会为国家埋下无尽的祸根!”

    “宁人,此话太过危言耸听了吧。朝廷为了鼓励商会开拓海外,自然会给商会一些优惠政策以示鼓励。算了吧,我们还是不要谈什么国会的事。今日既然是来拜访寅旭,还是谈谈天文地理吧。”王夫之突然淡然的说道。

    耳听王夫之如此回答自己,本就心高气傲的顾炎武顿时就来了气。却见他赌气似的站起了身一个拱手告辞道:“罢了,既然而农你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那今日之事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此别过!”

    “顾兄,且慢!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潘柽章见状连忙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然而顾炎武最终还是拂袖离开了聚会,丝毫没有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而王夫之则始终坐在那里并没有过多的话语。作为东道主的王锡阐怎么都没想到原本开开心心的聚会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向来不过问什么世事的他此刻更是由衷地觉得政治这种东西即沾铜臭,又伤和气,君子还是不碰为妙。想到这儿王锡阐忍不住回头想要安慰王夫之几句。却愕然地发现此刻王夫之正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桌上放着的一盏茶盅,眼神中透着股极为罕见的坚毅之色。

    〈枭阳候的探险〉——作者:广开土王第二部第二百二十节王夫之归京遇故友冒辟疆升职待入阁

    更新时间:2007…7…2016:11:00本章字数:4519

    却说那日与顾炎武谈得不欢而散后,王夫之第二日便起程从吴江返回了京师。一路上他反复回味着顾炎武在吴江所说的一系列话语。真是越想越觉得其字字点中时弊,句句紧切要害。然而他却无法在表面上附和自己的好友。至少就目前来说不行。事实上相关的问题,身处国会多年王夫之早就深有感触。他也曾在私下里考虑过要揭露相关事件背后的真相,用以弹劾复兴党内阁。然而经过细致的推敲他最终还是没把那些想法附诸实施。因为王夫之认贸然地用汾水银行一事参复兴党,于法于情都没什么胜算。

    须知中华朝的律法对政党受资助的数额并没有明确限定。复兴党的做法尚够不成贿选。最多不过是在道德上对其进行谴责而已。而东林党本身在这种事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真要是把事情全捅了出去东林党在舆论上未尝能讨得什么便宜。反倒是可能因此事而得罪西北地方上的势力。在王夫之看来,倘若东林党因这事在国会召开之前被孤立那可太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东林党早已不是成立之初那个一味寻章摘句不知道变通的清流之所了。

    抱着这些顾虑王夫之暂时选择了沉默。却不想顾炎武的反应竟然会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当时都无法下台。事后冷静下来的王夫之也反省了自己当时不当的措辞。心知顾炎武脾性的他当即就将自己的想法与目前朝堂的局势逐一进行分析,连夜写了长长一封信转交顾炎武。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立场,并劝其不要贸然行事。

    对于自己的信能否说服顾炎武,王夫之也没什么把握。以顾炎武那倔强脾气就算不与自己计较在吴江的争论,也会义无返顾地向公众揭露相关事件。到时候各方自然免不了会在报纸上的口争笔伐互揭老底。一想到那种混乱情形,王夫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王夫之患得患失之际,他的马车不知不觉间已经驶入了京师的中华门。那喧闹的声音很快就将他拉回了现实。就像历届国会前的八月一样,此时的帝都南京聚集着从帝国各个角落赶来应试的学子。无论你走到哪里总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凑在一起高谈阔论。时而吟诗作词、时而争论时政,那激动劲儿仿佛他们已经身居庙堂之上似的。

    坐在马车中的王夫之望着窗外酒肆中那些手舞足蹈、表情激昂的年轻人,感慨之情油然而生。遥想自己当年前往燕京赶考时也曾是如此书生意气。抱着要一扫政坛妖气,还天下以清明吏治的一腔热血。而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王夫之虽未像年少时期望的那样身居庙堂,却也成了可以左右朝堂的“布衣阁臣”。朝廷的弊漏也不再是戏文里头的奸佞当道、小人作祟的故事。此刻放下车帘的王夫之还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身份变了,时代变了,自己心中的志向是否还依旧呢?如此扪心自问的王夫之,不知为何又一次联想到了顾炎武拂袖离去时,那失望而又愤怒的表情。幽暗的车厢当中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却很快就被马匹的咝鸣声给掩盖了。紧跟着便听车夫恭敬地通报道:“老爷,到家了。”

    “哦。”回过神来的王夫之赶紧整了整衣服推开了车门。却不想他才下马车就听对面传来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声音道:“而农你可算是回来。我可等得你好苦啊。”

    这个声音对王夫之来说虽已有五、六年没听过了。但他依稀还记得这声音的主人。只见王夫之微微一怔之后随即恍然大悟道:“辟疆,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京师的?”

    不错眼前的这位意外访客正是当初复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此刻的他身着让人眼馋的三品孔雀官服,留着三绺胡子。乍一看来虽不及年轻时风流倜傥,其身上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成熟气质。眼见王夫之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冒辟疆也跟着朗声笑道:“前天才回京师的。这不,一回就来找你这个老朋友来了。刚才你的管家还说你去吴江会友,得要四五天才能会来。却不想我才刚要走你就回来了。这可真是天意啊。”

    听冒辟疆如此一说,王夫之不由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若非自己在吴江与顾炎武闹得不欢而散,恐怕冒辟疆还真得白跑一趟呢。想到这儿他连忙收起了心中的黯然,热情地向冒辟疆招呼道:“哦,这么说来还真是缘分呢。冒兄快进屋,咱们今天可得好好叙一叙。”

    王夫之说着便将冒辟疆引入了自家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不过一套寻常民居。里里外外虽也有七、八间屋子,但相比其他一些上国会议员的府邸,这儿显然要简陋得多。毕竟王夫之只是个上国会议员而非国家的工职人员,除了去国会每上一天班可得一定的车马补贴外,没有固定的薪金可拿。王夫之目前的收入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其担任三湘学院院长及东林党报刊主编的薪水。因此也有不少人戏言,国会议员乃是富人才当得起的穷差事。

    一番寒暄之后,王夫之与冒辟疆分主客就了坐。却见冒辟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啧啧称赞道:“而农,你这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闹中取静啊。”

    “辟疆你就不要取笑在下了。谁不知京师之地寸土寸金。能有一处栖身之所已属不易。怎还顾得上计较清净不清净。”王夫之半开玩笑着说道:“倒是你老兄外放之前就已在京师置下了地业。而今想必是高枕无忧了吧。”

    “咳,这事你就别提了。我外放西北五年有余,这次回到京师差点儿连自家的家门都找不着。车夫把我送到家时我都不敢认了。京师这几年的变化可真够大的。”冒辟疆自报“家丑”道。

    “是啊。这些年来京师谋生的人越来越多。朝廷也不似前朝那般设卡限制百姓入城。结果城池就像地藓一般越长越大。听说朝廷打算要将京师的外城拆除重新规划建城。你老兄这次被调回京师莫不是就是为了这事吧?”王夫之跟着感慨万千地附和道。

    “哦,有这事?真是惭愧,我身处工务部消息还没而农你灵通。其实我被调回京师至今还不知会被指派什么差使呢。”冒辟疆讪讪地说道。

    “不过这席孔雀补服不是已穿在辟疆你身上了吗?”王夫之抚摩着胡须反问道。

    给王夫之这么一点,冒辟疆心中顿时就乐开了花。须知此次内阁换届乃是名副其实的新老交付。包括陈邦彦、萧云、朱舜水在内的一干开国老臣,七七八八地至少得要换去一大半。而冒辟疆在这个关键时刻被调回京师,并由原先的从三品升为正三品。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再明显不过的意义来。也难怪此刻的冒辟疆会如此地春风得意了。虽说也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他的这次升迁是托了董夫人的福,但冒辟疆这五年来在西北的表现足以让那些非议者闭上嘴巴。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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