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46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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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起包了。又从口袋里找出一张银票,塞在掌柜的手里,微笑着叮嘱道:“麻烦您老派人送到我府中,剩下的钱赏给伙计们喝酒”。

    说完,大步出门,牵过奔雷,上马,慢慢分开人群,向城外跑去。

    “侯爷去哪”?梅老爹一愣,大叫着追了出来。

    “去我该去的地方”,武安国在马背上转身,俯首。对着梅老爹,对着古城,对着自己在茫茫人海中的家。

    今生负你良多,临别,留些饰物,前方岔路,彼此存个念想,珍重。

    “我的傻侯爷哎”!偷看了主人字条的梅老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放声嚎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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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大风殇(五)

    更新时间:2007…3…1515:11:00本章字数:6465

    殇(五)

    奔雷明显已经不是壮年,才跑了几里,鬃毛已经被汗水打湿,一络络贴在脖子上。武安国也不复当年勇武,跨在马上疲态尽显。一人一骑迤逦来到江边,昔日繁华热闹的客货码头半只船影不见,点点白帆漂在江面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船家―――,船家―――”!武安国急得大叫,今天真是遇见鬼了,非但私家船只没了踪影,官船也不知被哪个官吏给偷偷调走,自己治下一向吏治清廉,也不知哪个有如此大胆。就在他于江边上兜来转去,急得跺脚之时,一只快舰顺着风从江边飘了过来。

    “船家――”武安国用力挥动手臂,唯恐对方看不见自己,忽然,他的胳膊僵在了半空中,很快软软的垂了下来。此时他又唯恐船上的人看见自己了。这船他认识,是他自己设计定做得,夏天时还带着妻子到江上兜过风,神仙眷属羡刹一江鸥鹭。今天平安公主刘凌就与当日一样站在船头,怀里抱着小武铮,苍白的脸无一点血色,弱弱的身子骨在江风中不住颤抖。

    “凌儿,――”武安国不知如何向妻子解释现在的行为,嘴唇嘟囔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想是在他冲出府衙瞬间,已经有人跑去给刘凌送了消息。知道栏他不住,所以刘凌才抢先一步来到码头,把往来船只全打发离岸,硬堵了他在江边。

    “好个狠心的蠢贼”!刘凌面如冰霜,开口骂了一句,眼泪顺着两腮不住滚落。

    “凌儿,我,我只能这么做,事情致此,已经没有了选择,大伙在天之灵都在看着呢”!武安国不知如何安慰妻子,手忙脚乱的去搀刘凌上岸,接连几次,都被刘凌躲开,夫妻二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栈桥,四目相望,竟无语凝噎。

    “这船,这家,孩子,还有我,你都不要了”?刘凌哽咽着问,凄凉的声音让人闻之心碎。固定缆绳的水手第一个受不了,抛下手中的活儿,钻进船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我也知道这样对你不起,但不能让常茂他们白白流血,皇上不会放过新政的,他已经发现了新政对朱家基业的威胁”。武安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妻子看看,新政和家之间,他着实难以取舍。

    刘凌一纵身上了栈桥,“这船给你,你说过这是最快的帆船,无论顺风逆风,江上没船能快得过它”!

    我,武安国走也不是,不走又不甘心。看着妻子哭红的眼睛,看着襁褓中的女儿,进退两难。擦了把泪,咬着牙就要往船上走。

    “你去,你寻死,看皇上能不能因为你赤心为国就肯放弃他出口成宪的权力,看你的血能唤醒多少看热闹的人”!刘凌冲着他的背影生气地喊。

    “哇…………”,小武铮哭得恰到好处,手脚不断在刘凌怀里蹬踩。于睡梦当中被母亲用力掐了一把屁股,叫她如何能不抗议。

    “风大,你先上岸吧,别吹着孩子”,武安国转过头,笨笨地对妻子说。

    刘凌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向岸边走,边走边质问:“你还记得有个孩子?你还记得自己是个有家的男人,你不是将我们娘两个都抛了吗”?

    “我——”,武安国被噎得穿不过气,跟在刘凌身后,半晌才低声回了一句,“凌儿,常茂死了”。

    “所以你也急着赶回京城去给他殉葬,再把我们娘两个搭进去,和你一起满门抄斩是不是,你这狠心短命的笨贼”!刘凌气得牙根发痒,恨恨地骂道:“你若真横下心来,干脆先把我们娘两一刀一个砍了,然后径直杀上金銮殿去,也省得临到阵前心中有牵挂,施展不开手脚”。

    “凌儿”,武安国不住打恭陪罪,此刻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有心接过女儿哄哄,刘凌死活不给,夫妻二人就在岸边僵着,任孩子的哭声在顺着江风飘荡。

    “哎吆我的妈亲啊,累死我了,侯爷,夫人,你们都在这啊,孩子,孩子怎么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梅老爹散了架般从马背上爬下,看见武安国和夫人闹别扭,远远的就弄出些响动吸引人注意,一边将包珠宝首饰的包裹放下,一边凑上去汇报道:“回禀侯爷,你给夫人小姐买的这些东西,珠宝店伙计说没功夫送,我核计着自己还是跟在你身后边比较保险,顺手都给您带过来了,现在您直接交给夫人吧”!

    有外人在前,刘凌无论如何也得给丈夫留些情面,把女儿交给武安国,掏出手帕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梅伯,什么好东西,还麻烦您大老远送到江边来”。

    梅老爹微微一乐,心道,要不是我追到江边来,侯爷怎么下台阶啊,一边递包裹给刘凌一边说:“侯爷刚才在街上说他一直没给您买过件像样的首饰,心中有愧,所以就到宋家老店买了些,让我给您带回去。我回去一打听,您到江边来了,就跟着跑了过来。夫人,这江边冷飕飕的,侯爷和您身子骨结实,可这孩子未必受得了。咱们多向岸上靠靠,我给您二位叫辆马车去,什么宝贝您二位回家慢慢儿看”!

    “凌儿,常茂被皇上谋杀了”,武安国知道今天肯定硬走不成,低声和妻子商量。

    “我知道”,刘凌接过孩子,边哄女儿睡觉边回答,“那你也不能急着去找他拼命啊,他有十万禁军,京城附近还有好几个卫所的士兵可供调动。你一个人去了有什么用。况且现在你是封疆大吏,非皇命不得进京。去了不正给人家治罪的借口吗,连收买刺客的钱都省下了”。

    “我知道,但此事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咱不能躲在这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武安国心中隐隐做痛,刘凌说的有道理,一个布政使的职位,将自己牢牢拖在浙江,朱元璋下得一步好棋,让自己只能在远处看着双方过招,想帮忙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要想回京也不难,前提是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刘凌也不愿意让丈夫太着急,闹过了,气过了,看看那个小包裹,知道武安国临去送死之前心中还有自己,口气也就软了下来。

    几句话让武安国听了如闻天籁,妻子继承了刘伯温的衣钵,向来诡计多端。自己结婚后从来没在妻子面前成功耍过什么花样。她说有办法,肯定是成竹在胸。

    也不管梅老爹在一边笑不笑话,武安国冲着刘凌一边作揖一边哀求:“好老婆,赶快说说怎么办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不鲁莽了还不成”!

    刘凌轻轻叹了口气,腾出手来在武安国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低声骂道:“你这冤家,算我上辈子欠了你。你想回京还不容易,皇上再不讲理,也是你名义上的岳父啊。咱们过节回家看看母后他总不能拦着吧,只是事先得多做些准备,不能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夫妻像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

    “如何回去,如何布置,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武安国满口子答应,唯妻子命是从。

    “事情都出了两天了,咱们现在才得到消息,怎么向回赶也有些迟,皇上那里该准备的估计早已经准备齐全。这情报明摆着是下个套子给你,你还真有胆子往里钻,常茂手下那些斥候没传消息给你,徐达没传消息给你,怎么平素与往来不多的宫廷侍卫好心给你送信?皇上这么做是想试试你在此事上是明哲保身呢,还是不顾一切站在冯胜他们那一边。你要是不闻不问,他刚好腾出手来,安抚好常茂家人后,再找机会收拾傅老将军和冯老将军。你要是冲过去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借你的人头立威给大伙看,让各地官员老老实实干活,别管皇家闲事。可咱们偏偏不能让他得逞,回城去花上些银子,大张旗鼓采购山珍海味,然后我写道折子请求中秋回去探望母后……”。

    “好主意,好主意”,没等刘凌说完,梅老爹在一边抚掌赞叹,“皇上一直标榜以理学治天下,这孝道可是第一,写了这个折子,办了这多货物,母病兄丧,他没法子不让你们夫妇回京省亲,至于回到京城之后你们夫妇干什么,他又不能天天派人盯着!购货和造声势的活交给我,我等会就去办,什么千年人参万年首乌,拣动静大的买”!

    刘凌笑着看了梅老爹一眼,把孩子叫到他手里,示意他别乱打叉,抱着孩子赶快去叫马车。看梅老爹乐呵呵地走远了,方低声接着向武安国说道:“上次傅伯伯派人来,我就觉得此事没这般简单,只是没料到皇上真下得了狠手。当时我模仿你的笔迹给吴沉写了封信,安排詹氏镖局的人务必在京城出乱子时不惜一切代价送到吴沉府中,估计现在信已经到了。我的目的是让老人家们不敢轻易表态,皇上没有了捧场的,有些事也不好安排”。

    武安国点点头,感激的看了夫人一眼,心中暗自感谢老天帮忙,安排自己娶了个好老婆。

    刘凌笑笑,继续说道:“你那朋友燕王朱棣也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先前把许给他的封地借故赖掉一回又一回,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万里河山都给他的王兄王弟们做了嫁衣。这次又砍了他一只胳膊,他能善罢甘休吗。即使不造反,肯定也要借机捞些好处,至少会授意威北军那边弄出些动静来,吓唬一下皇上。到时候咱们趁朱元璋摸不清形势之机会,暗中让义父徐达他们联手上本,非但要取缔锦衣卫,并且要将“无确凿罪证不得逮捕大臣这条”约定写明了诏告天下”。

    “锦衣卫不过是个招牌,皇上取缔了他们,还能再建绿衣卫,红衣卫,这事得从制度上着手,真能迫得皇上如此,常大哥在天之灵亦能瞑目了”。听着刘凌的分析,武安国的头脑渐渐清醒,常茂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杀光锦衣卫不过是朱元璋玩的一个花样,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从法律上限制皇权,最大限度上保障新政这几年取得的成果才是当务之急,做好了这些才真正对得起常茂的牺牲。

    “我估计傅伯伯他们要的不止是这些,反正他们双方现在都是漫天要价,着地还钱。我们在中间调停,能逼皇上让步最好。若是一但诸事不顺,向最坏方向发展,皇上破罐子破摔,非要和大家明着翻脸,咱们带去的人冲进京城,也好趁乱救出些人来”。

    “可咱们的人在哪,府中这些侍卫还藏着好几个皇上的密探在里边,哪有兵马可调啊”。武安国咧了咧嘴,忧心忡忡的问。此时后悔没捞些兵权在手也来不及,自己一直希望不让这个民族再次为内战而流血,谁料到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早知如此,还真不如在震北军中时就反了呢。

    “常大哥那五百斥候不是去松江府了吗,冯子铭的船队不会走那么快,况且还有个急脾气的小邵在,肯定不愿如此罢休。趁在家等候皇上回音的功夫,咱们偷偷派我家的侍女跑出去找他们,挑其中精细的三五十人到咱这聚齐,先把那几个锦衣卫擒住关起来,然后把他们藏在货船里混进京城这次咱们带足了家伙,皇上不按规矩来,真翻脸了咱们也不必跟谁客气”,刘凌紧紧握了握武安国的手,认认真真的说道:“到时候咱夫妻两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左右陪着你杀到最后,就是都战死了,也没人能把我们夫妻二人分开”。

    皇城,水西门外,大学士吴沉在自己府中来回踱步,将新政一举推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却突然拿不定主意,自己该还是不该落井下石。

    自从春天户部尚书郭恒自杀,新派人马和众御使对贪污挪用国库案死缠不放开始,大学士吴沉的日子就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好在他为人一向谨慎,素有清廉之名在外,没有实际与郭恒金钱来往的把柄被锦衣卫揪住,勉强逃过一劫。

    反贪的风躲过去了,御书房问对的荣幸却再也没落到他头上。朱元璋眼中,他吴沉不过是个做事圆滑的老糊涂蛋,留着他除了牵制邵质、朱江岩等人外,没别的用处。原来热闹的府门前也车马渐稀,走关系跑实缺的“远房门生故旧”嗅觉最灵敏,发现他失了宠,立刻改投别人门下。只有那个自觉出错了主意的师爷周崇文,念着主仆一场,依旧毫无怨言的守着这个冷灶,期待着它死灰复燃的那天。

    这一天终于来临,皇上终于发现了新政与皇权之间的冲突,形式陡然逆转。大将军常茂在朝房门口流血五步,朱元璋伤心欲绝,扶尸痛哭,罢朝数日,算算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国不可一日无君,几天来,一些心思活泛的文臣已经多次跑到吴沉府,要求大学士们联名上本陈辞,恳请皇上为国节哀。说是联名,眼下大学士费震罢官回家,大学士邵质卧病不起。千斤重担都压在了吴沉一个人头上。

    这个邵质,疯得真是时候。吴沉恨恨地想。刺杀案发生当天,大学士邵质就站在常茂身边不远处,看着刚才还笑呵呵与自己打招呼的人尸横在地,当即吓得晕倒,醒来后,两眼发直,满嘴胡话,据太医说已经得了失心疯,左右熬不过年根了。

    “大人,您还犹豫什么,皇上等的就是您这份奏折,谁不知道他伤心义子之死是做做样子,眼下正急巴巴的等着有人上本劝谏呢。此刻您不带头给他这个台阶,还有谁能给他。把这个本递上去,顺便将新政的危害陈述清楚,您今后就是内阁第一人,将来怎么安置文武百官,怎么折腾北平那伙人,皇上还不都由着您”!师爷周崇文被吴沉转得头脑发晕,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吴沉叹了口气,将嫡系官员聚拢在一起草拟的奏折在日光下又仔细看了一遍,沉重地将它置于案上。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师爷问:“这个时候,咱们落井下石,是不是有失古意啊”。

    “大人,您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菩萨心肠,这可不是当政者应该有的软弱。眼下皇上正在考虑如何处置新政,这时候您不站对方向,更待何时呢。过了这时候,等那个武安国赶回来,拿些奇技淫巧把皇上哄高兴了,咱们就又没机会了”。周崇文急得直跺脚,恨不能抓过吴沉的手来按着他签上名字。

    “新政多处违背天地伦常,违背君臣之义,皇上应该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咱这一脚踏上去,不知又多少人要抄家掉脑袋。杀孽太重,要遭天遣啊”。吴沉叹着气说。从春天反贪伊始到现在,不过区区六、七个月光景,朝廷上官员已经去了一小半,六部侍郎、尚书仅仅余了个吏部撑着门面,其他官员或去阎王那里听差,或在大牢里公干。他吴沉本人也只是个刀口余生的游魂而已,此时再给皇上提供杀人的机会,的确让人良心不安。

    “咱们不踏这只脚,他们一样活不长,形势明摆着,以前新政没威胁到皇家威严,为了大明江山,皇上对诸多逾越之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们直接触到了逆鳞,万岁能轻易罢手么。咱们这道折子上去,不过是顺着皇上的意思,把事态挑明了而已。早点结束这混乱局面,天下也不会因为这些事动荡不安。算起来您还是有功于国家社稷呢”。周崇文见吴沉下不了决心,又换了一种说法劝他。

    “有功于国家社稷,能无愧于心吗”,吴沉苦笑着揉了揉脸,周师爷是对自己好,他心里也明白。他吴沉不上这道本,迟早也会有人上,善体会圣意者多着呢。只是皇上经历了这一次武将逼宫,将来肯定是要拿新政开刀,个中差别就是留一部分可保江山稳固,国库充盈的奇技淫巧,还是全部推翻,重回当年完全以理学治国的老路子上。

    “大人,您今天怎么了,这不像您啊。咱们主仆可是被冷落了半年多,眼看您就要被迫告老还乡了。现在皇上给了您机会,您怎么不抓紧呢。签吧,趁天亮送进宫去,皇上肯定高兴。说不定还能将今年科举主试的差事从姓周的那小子手里夺回来。到时候,关键年份的进士全是您的门生,您还怕将来后继无人吗”?周崇文将利害一一陈列,心中越来越急。朝廷有负他周家,北平那伙人有负他的绝世才华,不将这一切搅得天翻地覆,难平他心头之恨。

    “难,我也是当朝大臣啊”,吴沉依旧摇头,心中有苦说不出。不用周崇文催,常茂遇刺后他早看出了机会,也一直跃跃欲试。可前天晚上不知谁送封信来,居然能偷偷摆在他枕头边。早上醒来吓得他差点中风,步了邵质后尘。将信拆开一看就是武安国那笔臭字,里边只有一句话,“下一刀向谁”。

    “大人,有什么为难得事情您明说吗,您不说,我怎么给你出主意”?周崇文不住催问,这老糊涂,每到关键时刻就松劲,难怪被人从御书房踢出来,的确烂泥扶不上墙。

    “下一刀未必不是咱爷们儿,到时候谁替咱们鸣冤呢”,吴沉苦笑着说,刘基中毒,他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是皇上授意当权的胡维庸从中搞鬼;胡维庸全家被抄,他没敢吭声,因为有个傻小子武安国把所有事情揽到了自己头上;锦衣卫刑讯逼供,株连无辜,他还没有吭声,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现在皇上连罪证都懒得找了,直接动用刺客杀人,他在保持了沉默之后,还要为杀手叫好吗?

    纵使恨新政入骨,吴沉亦做不到。

    那个武安国在纸条上说得好,下一个未必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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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大风殇(六)

    更新时间:2007…3…1515:11:00本章字数:6758

    殇(六)

    沉静了多日的太阳终于从云层后面露出了脑袋。三山环绕,一水横陈的古城应天多少有了些秋凉,徐徐江风从北方吹来,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慢慢吹散。清晨一早,城门大开,等着做生意的、出门看风景的、赶着送信的、奔丧的,推推搡搡挤成一团,呼啦啦竞相夺门而出,连开门的士兵都差点给挤进城墙里去。气得卫兵把在砖缝上破口大骂,“做死啊,赶着投胎呢,还是外边有野鸡等着”!

    赶路的人看了他一眼,谦卑的笑笑,尽量给兵大爷闪开个站立的地方。这年头,真要是都不讲理了,谁横得过手里有家伙的,二拇指一扣,扑地来上一下,什么才高八斗,什么家资万贯,还不都只有躺在地上倒气儿的份!

    大明洪武十七年秋,大将军常茂遇刺,帝抚尸痛哭,悲痛欲绝,罢朝数日。百官相继入宫劝慰,说帝以国事为重。帝勉强出,厚葬常茂,念其涤荡胡尘之功,追封其爵为北海王,子孙世袭其禄。诸臣奏蓝玉及诸将之冤,帝重瞳亲照,释蓝玉,焚锦衣卫刑具,交锦衣卫大小官员于大理寺严审,同日诏告天下,凡有蒙冤者皆可自述。数日之内,十余件冤案皆得平反,百官交口称赞。

    臣子佞,陛下圣,哪朝哪代不是这个局?偏偏有人不肯认这个理,那蒙了冤的蓝大将军还算乖巧,官复原职后,上表谢恩,仍愿回西疆为国戍边,并主动请朱元璋派秦王监军,朱元璋就势准了。可常茂的岳父冯胜却不依不饶,非但在总参扣住皇命不发,还串通了傅有德、张翼等老将要求清查常茂被刺一案真凶。更不争气是大学士邵质和吴沉,一个吓出了失心疯,见了大人小孩皆喊刺客。另一个居然走路跌断了右腕,连劝朱元璋为国忍悲的奏折都没带头签属。

    “白养了你们这些谬种”,朱元璋在书房内呼啦一下的将群臣送来的折子全扫到了地上,还嫌不解恨,大脚踏在上面用力揉搓。徐达、李文忠、冯胜、傅有德、吴沉、吴思焓……,一干文武大臣的名字被他牢牢地踩在脚底下。

    看着皇帝发怒,太监宫女们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多出,贴着墙根垂着头,唯恐一眼看错了地方被朱元璋命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就连跟了朱元璋多年的王老太监也吓得躲到了门外,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御花园,祈祷可以有奇迹从那边出现。

    以往朱元璋发脾气时,最好的办法是偷偷给马皇后报个信,皇后来了,皇上的气也就顺了一半,什么话夫妻两个一唠叨,过上个把时辰,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可如今马皇后病得只剩下了半口气,要不是那个镇耀把人参等物混在稀饭里让宫女喂着给马皇后吊命,这半口气眼看着也就没了。

    “反了,反了,你们全反了!朕悔不该当初纵容你们,把你们惯出了气焰!”,愤怒的咆哮声在宫墙内回荡。没有妻子在一旁劝解,朱元璋的火气越来越大。知道今后再不会有人于他发怒时给他端一碗莲子汤劝他消消火,也知道再不会有一双温暖的眼神看着他在这如画江山前纵横捭合,所以他才更加生气,更加失望。自从常茂遇刺后,妻子马秀英就不再肯吃药,并且脾气大的吓人,将前来看病的太医一个个全赶了出去,说闻到医者身上那股药草味道就恶心。就连平时向来对脾气的女医吴娃都被赶回了北平。

    “皇上,老奴叫人在花园深处竖了几块靶子,皇上如果心情不顺,不如去后花园打上几铳,您是马上皇帝,有铳在手,想什么事情也顺当些”。在门外徘徊了半个多时辰,听书房里边的动静小了,老王公公蹑手蹑脚的溜进来,一边爬在地上收拾奏折,一边忐忑不安的建议。

    开火铳打靶子是朱元璋最喜欢的消遣之一,他曾经用北平进献的火铳射下过掠水而过的飞鸟。那火铳动静比过年放的爆竹还响,郁闷时放上几枪,的确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朱元璋看了满头白发的老王太监一眼,对这个建议颇为心动,点点头,吩咐道:“把朕的火铳拿来,咱们去御花园”!

    “尊旨”!伺候在门口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答应一声,小跑着去准备。这功夫逮到机会不开溜,那是嫌自己命长。

    “等等”,朱元璋一声令下,将门外的脚步声硬给扯了回来,“给朕再领一把火铳,上好了子弹给大理寺送去,告诉吴思焓这个废物,如果两天之后还问不出谋反案和刺客案的主谋来,他自己看着办”。

    大理寺正卿吴思焓是个出了名的包公在世,在地方换着地方做知府,做了十多年,查出陈年悬案无数。朝中大臣“有心”让他为百姓出力,一直将他放在知府级别上不升。直到今年反贪风起,反得朝中实在没了人,才将他从地方调上来充任大理寺卿。可这位断起案来明察镜高悬,能见毫末的聪明人,就是体会不了朱元璋的意思,拿着蓝玉提供的一大摞锦衣卫供状,拿着下级锦衣卫军官的一系列证词,就是问不出锦衣卫指挥使勾结外寇,事情败露后杀人灭口的“真相”来。

    王老太监把地上七零八落的奏折收拾完,轻轻放到朱元璋的书案上,缓缓退了出去准备安排人去御花园的水果茶点。太监不可干政,所以书房内什么话他都不敢乱说,但就凭借收拾奏折时胡乱瞟那几眼,他心里暗暗替主人不平,“这年头,做皇帝难啊!”

    臣下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并且要求也越来越不像话。傅有德和冯胜那折子是臣子说的话么,简直就是在质问皇上是不是杀人凶手。并且提的那些要求王老太监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三木之下,欲加何罪不得。臣等以为,若非证据确凿、证词真实且人证诚实,任何人不得受到羁押、拘捕和审判……”;什么“诸臣有罪,定罪有司,责打辱骂,有辱斯文,严刑则曲,宽型则枉”,这不就是说皇上不能再打大臣屁股,也不能示意刑部和大理寺从宽从严处置了吗?什么“若司刑有专司,执法有专才,锦衣卫故事万难重演”,不如直接说‘除非刑部及大理寺外,皇上没有另设锦衣卫的权力得了’;什么“国士及其以上爵位拥有者,非经同级或以上爵位拥有者陪审监督,定罪则为枉法”。这不是公然和皇上做对吗,没有打臣子屁股砍臣子脑袋的权力,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隐隐的,王老太监又觉得冯胜等人说得有些道理,照这样算来,以后在皇宫中也不必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说错了脑袋搬家。太监也算臣子啊,没刑部定罪,皇上不也不能随意处置了吗。而定罪又得有罪证,他***,三皇五帝以来,皇上杀内臣什么时候讲过罪证了?

    疯了,王老太监摇着头想,活了这么大岁数,他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有过这些先例,这冯胜等人不是白日做梦吧,难道也和大学士邵质一样被刺客吓出了失心疯了不成?这自古以来,当大臣的摊上个好主子那是他的福分,摊上个残暴的也只能自认倒霉。和皇上讲条件,可不是嫌活得命长吗?

    可眼下这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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