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37部分阅读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页

    妙公主道:“与你在一起走动,总是免不了要打打杀杀,不过,这些天小鹿儿天天教我刀法,柔姊姊夸我大有长进,比得上小风儿哩!想来是巫门秘术的好处。”

    伍封惊道:“不会吧?小风儿在春夏秋冬四个丫头中力气最大,刀法也最好,你短短数日,怎会进步得这么快?”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道:“那日你见了我的剑法,说不甚不成器,不是大大地责怪我么?幸好柔姊姊见我左右手都一般敏捷,想出了一个主意,让我一手使剑,一手使刀,叫作刀剑合击,威力大了三四倍,如今与小鹿儿相斗二三十招还是可以的。”

    伍封讶然道:“刀剑合使?这种本事倒是未曾听说过,不过以柔儿的聪明,就算她用一人使出四方刀阵也不足为怪。”

    妙公主道:“柔姊姊是越军的剑术老师,最会教人凭自身的天赋练习本身的技艺,范大夫说她是天下奇女,果然不错。”

    伍封听得心痒痒的,道:“公主,你将这刀剑合使之术使来让我瞧瞧。”

    妙公主笑道:“我刚才游水游得乏了,等一阵才使给你看。”

    伍封见她眼中露出顽皮之色,知道她并非疲乏,而是缩在自己怀中不想起来,轻轻拧了一下她微翘了小鼻子,笑道:“公主,好乖乖,快使来我瞧瞧,使得累了,晚间我替你捶捶。”

    妙公主嘻嘻笑道:“我才不要你捶哩!你那拳头如大锤似的,不小心还砸坏了人。今晚你便破例,将你的月儿借来使使,替我捶捶可好?”说完,懒懒地站起了身,拿出了她那口“精卫”宝剑。

    伍封讶然道:“你的刀呢?”

    妙公主拿出了一把短匕,笑道:“我的刀便是这‘鱼肠刀’了。”

    伍封想起那日初得“鱼肠刀”时鲍兴的胡闹,不禁面带微笑。

    妙公主光着小脚站在甲板之上,右手拿着“精卫”宝剑,左手握着“鱼肠”短刀,使出了一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刀剑合击之术。只见她以剑攻时,便以刀防守,以刀攻时又以剑防守,身法轻盈飘渺,兼有楚月儿和叶柔两种身法之长,攻则以董门的刺派剑法为主,守则以董门御派剑法为主,中间杂着楚月儿和叶柔的独特剑法,甚至还有伍封的“大梦刀法”。剑法刀法揉在一起,剑可为刀,刀亦可为剑,大有鬼神莫测之妙。

    伍封看得目瞪口呆,待妙公主走回来,才叹了口气,道:“这种刀剑合击之术真是冠绝天下了,我只道公主的技击难臻上乘,原来是我看走了眼,公主眼下也是难得的高手哩!”

    妙公主得意洋洋道:“哼,谁让你说我的天赋不适于练剑呢?柔姊姊偏能想个法子,让我大有用武之地。”

    伍封将她抱起来,平放在腿上,低头打量着她,见她娇媚可人,童心大起,握住妙公主的纤足,轻轻捏着,笑道:“是我怪错了你,我此刻替你揉揉脚,等一阵陪你到海底去瞧瞧,好不好?”

    妙公主叹道:“我又不能像你和月儿一样有脐息的本事,怎好到海底去?”

    伍封笑道:“我自有妙法,一阵你等着瞧好了。”

    妙公主一双纤足被他捏捏揉揉,摩摩搓搓,感觉极是舒服,不禁满面绯红,有些娇喘息息起来,她娇吟了一声,呢声道:“夫君,你就会作弄人哩!”

    他们二人在甲板上打情骂俏地舞剑,早就惊动了水中众女,都好奇地游了过来。

    伍封笑道:“要不,我们此刻便到海底去耍耍。”他怕海底有怪鱼,将“天照”宝剑挂在了腰间,抱着妙公主下水,道:“月儿,我带公主到海底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来瞧瞧?”

    楚月儿喜好剑术,本在水中习剑,此刻游了过来,愕然道:“公主怎能到海底呢?”

    伍封笑道:“你瞧好了!”忽地用口堵在妙公主的小嘴之上,用脐息之法,慢慢度气过去,带着妙公主沉入水下。

    楚月儿见伍封想出这法子古怪之极,偏又有效,笑嘻嘻跟上了,也潜入水中,一收执剑在身旁游着,以为护卫。

    三人游到了水帐边上,从木栅间穿了过去,直向海底沉下。

    伍封与楚月儿以脐息之助,多曾去过水帐下到海底,妙公主平日只是在水帐之中戏水,怎知海底之妙?此刻她睁大了眼,只见阳光透入,海底一片极纯净的蓝色。

    伍封知道妙公主好奇心重,索性带着二女向五龙水城深处游去,一直潜到靠近五龙水城那道铜栅门附近的海底。此处海水并不甚深,阳光却不能尽数透入,但仍能看得清楚海底的情景。

    妙公主只见海底有不少珊瑚树,周围五颜六色的各种小鱼游来游去,或方或扁,或薄或厚,都是在岸上见不到的鱼种。海中之中各种海草夭然飘动,如衣带舞于细风之中一般,当真是如同仙境一般,美不胜收,看得她几乎忘了眨眼。

    楚月儿身形妙曼之极,晶莹雪白的小脚如同鱼尾一般上下轻摆,每每一转动时,纤腰轻扭,她一手执剑,另一手却捡些极美的海贝,塞入身上雪鹿皮的水靠。这水靠是她自己改制,竟想到在腰上缝了个小袋用来装物。

    伍封看在眼里,只觉楚月儿恍如一生下来就是水中的灵物一般,姿态美妙,楚楚动人,大为养目,寻思:“这丫头居然在水靠上还织了个小袋,嫁了我许久,仍然如小女孩儿一般童心未泯。”

    三人在水中任意游动,此时心情快乐之极,忘了人间忧事,如入仙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月儿忽地游到伍封二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伍封的肩头,手向上指了指。

    伍封愕然向上望去,他这一抬头,妙公主也只好抬起头来,只见有几条人影缓缓从头顶游过,视其身所处大约离他们三四丈高处。

    伍封吃了一惊,心道:“我这水军午前练习战船,午后再练习泳技。此处靠近城门,并非习泳之处,这些人自不是我的水军,必定是从城外潜来的海盗。”

    五龙水城只有一座铜栅城门,因其处海水深达十余丈,自不可能将铜栅直沉入海,否则就太过沉重,无法用绞盘拉起来,是以铜栅入水两丈便止,这些敌人多半是从铜栅底潜过来。

    伍封因抱着妙公主,便不方便动手,见来者并不多,便示意由楚月儿去打发了事。楚月儿点了点头,悄悄潜身上去。

    那些人怎会想到海底居然会有人正在玩耍?只顾上面不被人发现,是以无人往下面看。

    楚月儿久历战阵,先游到最后,见后面再无人时,数其人数为八人,游到最后那人的身下,轻轻两剑向那人大腿刺了上去,海水中立时滚滚冒出了红色。

    楚月儿依法一连将八人刺伤,才与伍封和妙公主从海上冒出头来。伍封这才与妙公主分开,他左手搂着妙公主,右手的“天照”宝剑举了起来。

    海上正有战船练习水阵,离此不远,见伍封举剑招呼,立时有一艘大翼和一艘中翼划了过来。

    水底那八人尽被楚月儿刺伤了双腿,剧痛难忍,更勿论说游水了,尽数从水中冒出了头,却被伍封和楚月儿用剑指住,忍痛也不敢动。

    妙公主见他们口中各含着竹竿,想来是空心的,以便于在水中呼吸了,笑道:“这些人原来也会巫水他们的法子哩!喂,你们是否徐乘派来的奸细?”

    这八人忽然双腿受伤,原以为是水中怪鱼所噬,不料水中居然有一男二女等着,尤其是这二女貌若天仙,均是世上罕见的绝色美人,一起惊呼道:“水怪?”

    伍封笑道:“本龙伯正带着二位夫人游玩,你们竟敢打搅我们的游兴,是否那自称‘海上龙王’的徐乘派来?”

    妙公主见他又在胡说八道,笑道:“正是,我们还没有找他们那个假‘龙王’算帐哩!居然还先派了人来捣乱。”

    这八人错愕之下,却相信这三人真是海中的神灵。他们在海盗之中算是水性最高的好手,能潜身离水面近两丈深处,已经是人间少见,这三人居然能潜得比他们更深,尤其是这男子手上的那口又宽又厚的长剑显是奇重之物,天下哪里会有人拿着如此重剑居然能浮身水面的?若说这三人是人,他们反倒不会信了。

    这时两艘战船已近,伍封吩咐战船上的士卒:“将这几个奸细拿下,让军中医士为他们上药包扎,一阵我再问他们的话。”

    众士卒也错愕不解,不知这位神出鬼没的大将军如何会与两位夫人突然从此处冒出头来。不过,他们自从见伍封夺回了十五艘战船后,心中早已将伍封敬若神灵,也是见怪不怪了,将八名海盗揪上了战船捆成一团。

    伍封笑道:“公主,月儿,我们还是按原路回水帐吧?你们二人身材惹火得紧,让这些士卒瞧见,说不好脑子会有脏念头出来,为夫岂不是大有损失?”

    二女格格娇笑,三人依先前的方法又潜入了水帐,回到甲板之上。

    这时叶柔忙道:“公子,你们怎在水中玩了这么久?四小姐适才心惊胆战,怕你们在水底遇上怪鱼哩!”

    伍封笑道:“怪鱼算得了什么?我和月儿都带了剑,就算海底的龙伯前来,多半也不敢惹我们了。”

    田燕儿嗔怪道:“你们怎也不该搞这么久,多少冒一下头也好嘛!没的让人家担心一场。”她们不能潜水太深,是以不知道伍封三人适才已游出了水帐,竟到了这五龙水城的城门附近的海底。

    伍封忙赔不是,道:“这事怪不得公主和月儿,是我玩得高兴,忘了时间。”

    叶柔道:“适才水军拿住了八个奸细,这些奸细本领不小,居然能潜入水城。幸好他们受了伤浮出水面,否则真是麻烦得紧。”

    田燕儿道:“看来是大将军有天人庇佑,这些奸细到了水城之中,居然无端端受伤,才被捉住,此刻口中大叫,说是运气不好,冲撞了龙伯。”

    妙公主和楚月儿忍不住格格地娇笑,叶柔睁着俏眼,惊道:“适才不会是你们三人将奸细刺伤了吧?”

    伍封大摇其头,正色道:“我忙着哩,怎会是我?”见叶柔更是惊异,心中多半是大惑不解,失声笑道:“不过月儿适才高兴起来,失手刺伤了几人。”

    田燕儿叹道:“原来你们去得这么远,游到了城门处。为何他们非说是冲撞了龙伯呢?”

    楚月儿嫣然笑道:“哪有什么龙伯?都是夫君开心起来,胡说八道骗那些海盗。”

    众女都知道伍封这桩毛病,一高兴起来便会满嘴胡说哄人开心,都微笑起来。

    叶柔笑道:“这人当真是什么都能瞎说。无论是海盗抑或是水军,终日与风浪打交道,最信的那是龙伯风神之类。你们失惊没神地从水底冒出来,谁不当你们是水底的怪物呢?”

    伍封笑道:“天下哪有像公主和月儿这么美丽的怪物?若真有的话,我倒想每天在水中泡上大半日找一找了。”

    妙公主嗔道:“这人当真是花花肠子哩!”

    叶柔忽然心中一动,道:“一阵要向那八名贼子问话,公子索性便扮着龙伯来吓唬他们,多半什么实话都问得出来。日后传到了海盗耳中,盗贼知我们有龙伯相助,自然会军心大挫。”

    伍封心知此女计谋百出,最擅长这种心理战术,当日以千人夺得镇城,全靠的“攻心”二字,点头道:“此计大妙!不过先要吃了午饭再说,游了半日水,我觉得有些肚饿,若不吃饭,只怕扮起龙伯来也只是个病瘟瘟的模样,丢了龙伯的脸。”

    妙公主笑嘻嘻道:“这话也说得是,听说龙伯最爱生吃水蛙蚯蚓,我和月儿为你找些来,好不好?”

    伍封瞪眼道:“这丫头是否寻思着要谋杀亲夫呢?这种念头亏也想得出来。”

    叶柔忍笑到了水帐门口,将守在门口的小鹿叫进来,吩咐他带水军安排扮龙伯的事。

    伍封忙道:“这件事不可忘了小兴儿,这家伙最会装神弄鬼,今日正好让他一展所长。”

    那八名海盗也算是倒霉之极了,辛辛苦苦从海上潜入了五龙水城,眼见可寻机混入城中,谁知伍封一时高兴,带了妙公主和楚月儿在海底嘻玩,恰好撞见,被拿了下来。

    他们正懊恼之际,水军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水帐之中。

    只见那水帐中火光明昏不定,甲板之上站着一个粗粗状状的家伙,这家伙脸色青不青蓝不蓝的,两只牛眼瞪得奇大,一张阔嘴上两根长长的粗须立着,足有半尺长短。众盗纳闷道:“天下怎有这么丑的人?”

    那丑陋的家伙自然是鲍兴所扮,鲍兴见八盗带入,挥了挥手,忽见水面上八名美姬站在水上飘来,衣襟飘扬凌风。

    八盗心中大惊:“这些人怎能站在水面上?”其实这八名美姬是叶柔、田燕儿、春夏秋冬四燕女、小红、东屠娇等人,由小鹿和众水遁者在水底托着脚游来。众人口中的铜管藏在众女身后,八盗是以看不见,便以为她们踏水而来。

    众女上了甲板,将众盗拖到水边。

    鲍兴嘿了一声,怪声怪气道:“这几个家伙冲撞了龙伯,须由龙伯处置。”摇头晃脑地唿哨一声,忽见妙公主从水底冒出头来,道:“龙伯正在用膳,鱼兄将这些人扔在水中去见龙伯。”忽地没入水中不见,与众遁者游到甲板底下,只等这八盗一落入便上甲板。

    众盗恍然心道:“这粗壮丑陋的家伙莫非是只怪鱼?”对望了一眼,眼中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他们手足被捆住,若是扔到水中,多半是一沉到底。

    那只“怪鱼”嘴上两根长须动了动,将八盗所用的空心竹枝拿来,由八女塞入海盗口中,然后将众盗踢入了水。这些海盗身上捆着绳索,拖得长长的一条,各自被八女握在手中。

    众盗惊骇之下,沉下了丈余,忽见前面水下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头戴金冠,正坐在一张坐床之上,手里拿着铜爵,另有一美女在他身边飘忽使剑。众盗心想,这二人必是龙伯和其夫人了,天下哪里能有人安坐水中喝酒,又能在水中使出精妙剑法的?

    便见那龙伯嘴唇翕动,向他们说话,但此刻在水下,他们怎能听到?见那龙伯嘴唇动了老半天,见他们无一回答,站起身来,一脚将坐床踢起,向水上飘去,然后从腰间拔出了大剑,缓缓走了过来,似是见他们敢傲慢不答,要将他们杀了。这时那美人儿游了过来拦住,便见他们二人嘴唇翕动,说了好一阵话,龙伯点了点头,将剑插入鞘中。

    那美女游过来,剑插入鞘,用剑鞘将八盗往水面上挑去,这时甲板上众女将绳索上拉,将八人提到水面上来。这八人心惊胆战,自忖逃过了一大劫难,谁知一扭头处,便见那龙伯不知何时坐在坐床之上,那坐床刚好在水面飘着,显得诡异之极。

    “龙伯”伍封缓缓移了过来,盯着他们八人,忽地口吐人语,慢慢问一人道:“你的名字可叫樊越?”那日东屠倭人两族比武之时,这樊越曾代东屠族出战,败于慕元之手,伍封在高台上瞧过,便还记得,而樊越虽然曾向台上看过,却看不清台上人的面目,是以不识得伍封。

    那人惊道:“小人的确名叫樊越,龙伯何以知道?”众盗都大惊失色,原来这龙伯无所不知,连他们的名字也知道。

    那条“怪鱼”鲍兴怪声喝道:“龙伯无所不知,岂是你们这些凡人所能测?”众盗心惊胆战,脸上失色。

    伍封道:“你们可是那自称‘海上龙王’的徐乘部下?”

    樊越等人早已心惊胆裂,各自忙不迭答道:“小人们是。”

    伍封又问:“你们从何处游水而来?”

    樊越答道:“离主城最近的岛名长岛,距此不到三十里,此刻已是徐大王,噢,是徐乘的大军驻扎之处,战船尽数泊在岛后,小人们先乘战船出来,到十五里外才从水下游来。”

    伍封暗叫不妙,本来徐乘若仍在南北长山岛之上,便可以偷入附近岛上,步步为营,将徐乘逐出去。如今徐乘竟将大军驻扎在离主城最近的长岛,目力所及当在十里之外,五龙水城的情形虽然不能从岛上看见,但前无阻隔,若是战船驶近,十里外便被发现,起不到偷袭之效。若是硬生生正面进攻,单是徐乘的余皇一出,自己的十五艘战船便如螳臂挡车,无以对付。

    伍封道:“你们还有多少战船?”

    樊越自是知无不言,道:“除了徐乘的余皇大舟之外,还有大翼二十三艘、中翼二十五艘、小翼三十艘,另有抢来的运兵大舟一艘,其余的渔船一百多艘。”

    伍封等人暗暗吃惊,料不到徐乘手下竟有如此实力,无怪乎这人敢以“海上龙王”自居,纵横海上。

    伍封道:“颜不疑和任公子可在军中?”

    樊越道:“颜不疑去了中山,任公子上月收了我们金贝,押往代国未归。”

    伍封又问:“你们来做什么?”

    樊越道:“前几天徐乘派了十五艘战船出去,却无一船一人回来,心中怀疑。小人们奉命来看战船是否被夺,顺便潜入水城之中,将船底凿穿,然后以葛胶暂时糊上,只要船到海中,经风浪一打,便会下沉到底,兵不血刃便可获胜。”

    正说着话,伍封坐下的那坐床忽地滴溜溜在水面上转了三圈,伍封暗笑,知道楚月儿在水下托着这坐床,忍不住顽皮胡闹,心忖:“这丫头如今气力渐长,臂上的劲力比小风儿要大得多了。”

    他连人带床这么一转,在樊越等人的眼中,更觉得诡异之极。

    伍封怕楚月儿太过疲累,轻轻在坐床上拍了拍,连人带床缓缓沉了下去。

    “怪鱼”嘴上的长须蠕动了几下,怪声道:“先将这几个家伙押走,一阵等那几位鲨鱼老哥回来,正好拿来开饭。”

    樊越等吓得魂不附体,暗叫亲娘,心想这种抢掠杀人的海盗委实是当不得,等那几位“鲨鱼老哥”回来,多半会被其巨嘴撕为碎片,变鱼粪而出,那自是人间最为凄惨之事了!当下有两人放声大哭,其声甚悲。

    十余个水军进来,将众盗拖出了帐外。

    帐中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放声大笑。伍封与楚月儿从水中钻出来,也忍不住大笑。

    田燕儿笑道:“这个小兴儿怎想出‘鲨鱼老哥’来,能将这些穷凶极恶的海盗吓得放声大哭,本事不小。”

    鲍兴笑道:“可惜小人思虑不周,早知这么有趣,索性自己扮成鲨鱼,在他们每人身上咬上几口,这班家伙不吓得屎尿迸流才怪!”

    妙公主走上来,盯着鲍兴嘴上的两根古怪“长须”,好奇道:“你这鱼须是如何弄出来,怎还能动呢?”

    鲍兴笑道:“这是小人从大鱼唇上拔来的,软硬皆宜,小人粘在须上,再用两根细丝系住,握在手中,要它动时只须扯动几下便成。”他一边说,一边扯着线,果然那两条长须蠕动不止。

    妙公主大感有趣,接过了线扯动,见两条鱼须或卷或伸十分如意,格格笑道:“小兴儿其实聪明得紧,居然想出这种花样来。咦!”一下不小心,扯得力大了,竟将两条鱼须扯落,弄得鲍兴粘在一起的真须也拔落了数根下来。

    鲍兴“哇呀”一声怪叫,妙公主歉然道:“是否很痛呢?”

    鲍兴摇头道:“倒不甚痛,只是小人这些胡须是小红最为心爱之物,若被公主拔了去,小红定会将我逐出了房,等小人须长好时才能拢身。”

    小红在一旁淬了他一口。

    伍封斜眼看着妙公主,笑道:“公主,日后我若长出一大把长须来,你喜不喜欢?”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哩,不如就长两根龙须出来,你这龙伯才似模似样。”

    楚月儿笑嘻嘻将那两条鱼须拿过来,用小手将鱼须凑在伍封唇上,得意地道:“公主,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众人见她的神气十分天真可爱,无不莞尔失笑。

    却说樊越那几个贼子被捆在营房之中,心中悲凄不休,便听看守营房的那三人正在说话。这三人是乐浪乘、满饰基和天鄙虎,被伍封特地派来。

    乐浪乘问道:“小基,龙伯的真面你可见过?”

    满饰基道:“自是见过,不过他身边那九位鲨怪太过骇人,不敢多看。”

    天鄙虎笑道:“今日九位鲨鱼老哥有了八人为食,我们也放心了。”

    乐浪乘叹了一口气,道:“只盼龙伯早回东海,幸好龙伯怜悯我们,未让他们吃人。否则我们这些士卒,恐怕只当得他们数日之粮了。”

    天鄙虎道:“乘兄这就不知道了。龙伯和二位夫人虽不吃人,其实那些鱼仙、鲨怪每日都吃人哩!上次捉了叶小虫儿的数千人,这些日好像已去了半数,我看也用不了几日,便会吃完了。”

    满饰基惊道:“若是将贼子吃完,会不会拿我们当口粮?”

    天鄙虎又道:“怎会呢?龙伯最恨的是徐乘,自会到岛上去,将那些贼子慢慢收拾了,怎轮得到我们?吃完了海盗,龙伯也就回去了,就算继续化身为大将军,那些鲍仙鲨怪也不会留下,我们大可以放心。”

    满饰基道:“小虎,龙伯为何会恨海盗?听说这些海盗也时时祭祀龙伯风神,莫非是祭品不好?”

    天鄙虎道:“你不知这龙伯的来历,自是不解其理。其实这位龙伯原来是仙人,是龙伯国之君,以前龙伯人都是巨人。海上本有岱舆、员峤、方丈、瀛州、蓬莱五座仙山,顶上各有九万里,住着仙人,用十五只大鳌驼在海中。谁知有一日被龙伯国的巨人将驼山的六只大鳌钓走了,使岱舆和员峤两座仙山沉入海中。本来五座仙山相连,沉了两座便坏了仙气,剩下的三座仙山便渐渐缩小,仙人四散,各觅新居。天帝一怒之下,将龙伯国仙人变得小了,罚他们在海中打捞仙山,又兼管剩余的三座仙山,龙伯人这就成了龙族,龙伯便是其君,居于东海之中。”

    这些传说盛行于吴越宋郑,樊越等人都是吴人,自小便曾听过,心道:“原来龙族是由龙伯国人而来。”

    乐浪乘道:“这下我就明白了。听说海上这十八岛原是仙山上的石头变成,虽然失去了仙气,毕竟是仙家之物,徐乘居然聚于岛上为盗,自是大大的得罪了龙伯。”

    天鄙虎道:“龙伯最气的却是徐乘自称‘海上龙王’,那不是要抢龙伯之位?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自称龙王,这就叫作不知死活。”

    满饰基道:“那龙伯是海中之神,如何又成了大将军呢?”

    天鄙虎道:“神仙有神仙的道理,他们常常受海盗的祭品,自是不大好意思出面,龙伯便只好托身为人,化为人间大将军的身份,借人之手来夺回仙山。大将军一到莱夷便轻轻松松将陆上三盗剿灭,若非龙伯化身,常人怎有如此厉害?”

    伍封的威名早以震动了海盗,樊越等人此刻恍然大悟,皆以为然,心道:“怪不得连颜不疑和市南先生也败于其手,原来他在水里是龙伯,在陆上却是大将军!人怎斗得过神仙?”

    满饰基道:“怪不得前几天大将军驱着十五艘战船而来,原来如此。战船上的贼人多半被鲨怪吃了吧?”

    天鄙虎道:“那是自然。不过今日轮到这八个家伙了。”

    满饰基笑道:“鱼仙和鲨怪吃人我未见过,一阵我躲在帐外,看看这八个家伙如何被他们生吞活剥,肠破肚穿。”

    他口中说得骇人,樊越等人听得大生惧意,众盗面面相觑,面如土色。正在此时,便听房外鼓声震天,乐浪乘三人齐声道:“鲨怪回来了。”

    樊越等人早已胆裂,浑身冷汗沁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满饰基带了十几人进来,道:“你们先拖了两人出去,给鲨怪作饭前小食。”向众盗看了过去,手指比划着,他的指尖所指,樊越等人吓得避身不已。

    满饰基指着两人道:“这两个家伙瘦些,便作小食罢。”

    众人忽闻到一阵恶臭,原来那两人当真地屎尿齐出了。

    满饰基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忽然乐浪乘走进来,道:“慢着,适才鱼仙发下话来,龙伯夫人有喜,不可用血腥冲撞了,鲨怪今日不吃他们。夫人说今日有喜事,索性将这几个家伙放了,也好给那条假龙传个话。”

    樊越等人立时欣喜若狂,暗赞祖上积德,如释重负。

    天鄙虎又走进来,对樊越等人道:“龙伯说了,今日放了你们,回去告诉那条假龙,叫他先自削了‘龙王’之号,然后搬出仙山。一月之后龙伯会去找他算帐,所有的贼众若弃之而降,龙伯便饶了他们,否则,一概赐予鲨怪为食。你们几人务要将话传给所有人知道,不然你们就算跑到千里之外,也避不了龙伯。”

    樊越等人捡回了一命,一头不迭。

    乐浪乘等人觅了一条小渔船,将樊越八人扔到船上,掷给他们几条木浆,道:“乖乖地给我们滚了吧!”

    八人手忙脚乱,急急划船,等五龙水城的铜栅门打开,便划船出去,谁知才出了城门,忽见一个小童模样的人骑着一条大怪鱼箭也似地从城中追了出来,八人心知不妙,刚刚回复了些许红润的脸上又惊得雪白。

    骑鱼的人当然是小鹿,便听小鹿道:“再有来者,杀无赦!”拨过鱼头,一条白浪如线,从水面上驶入了五龙水城,城上的铜栅门关了下来。

    樊越等人何曾听说过有人能骑鱼而行?这自然是龙伯手下了,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将渔船向长岛划去。这些人从娘胎出来数十年,只怕以此时是最为卖力了。

    他们这么心惊胆战地卖力划船,自是不知道在船底下有伍封和楚月儿带着乐浪乘和巫水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下一页

温馨提示 :长时间看电脑伤眼睛,本站已经开启护目模式,如果您感觉眼睛疲累,请起身眺望一会远方,有助于您的用眼健康.键盘快捷方式已开启,← 键上一页,→ 键下一页,方便您的快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