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春秋第7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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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答,暗暗佩服田恒目光锐利,观人入微。

    这时,马车渐往高处,上了城西一座小山丘,停在山丘上的一座大宅门前。

    田恒道:“这便是封大夫的府第了。”

    伍封问道:“这不是国家的府第么?”

    田恒笑道:“正是。国异谋反被诛,国氏一族尽灭,这座府第便空了出来。正好赐给封大夫。”顿了顿,又道:“本来,城南阚止的左相府比这国府还要大,只是被大火烧坏了,修葺不及,不过,封大夫看过这国府之后,定不会将阚府放在眼里。”

    伍封心生感慨,道:“国氏与高氏世为贵卿,在齐国垂垂四百多年,岂知如今落了个灭族的下场!”

    两人下了马车,周围打量。

    伍封见这国府建于临淄城西的一座小山丘上,依山而建,尽占一丘,府外全是参天古木,将整个国府衬得幽然森严。

    向南边大门显是重新漆刷过,厚重无比,上面新嵌的五十四颗大铜钉璨然夺目。大门两旁的高墙格外的厚,便如城墙一般,不仅上面可站多人,里面还可以住人。

    田恒指着高高的厚墙笑道:“国异因心怀反意,近三年来对国府大加修葺,单是这府第四周的高墙,便被他加高加厚了一倍以上,谁知却便宜了封大夫,哈哈!”

    二人走进府中,见大院前与大门相矩五丈处有一堵照壁,使人无法从门外看到府中情景。饶过照壁,便是一片占地数亩的大院,院中均用碎石铺就,两旁的大树奇石众多,树石之间种着各种小叶荆棘,即使是隆冬,仍能保持绿色。

    过了大院,正对大门的便是府中大堂了。堂前无门,只有两根大楹柱,上了七级石阶,进了堂去,伍封吃了一惊,这大堂上至少可容八百人站立,堂中的大柱横梁上缕雕着各种云彩花纹,悦目之余,又不失庄重。堂尽头对着大门处又有七级石阶,上面是至少可立五十人的平台。最令人吃惊处,是平台底下竟是一整块大石凿成,上面磨得颇平,却又不会滑脚。

    伍封叹道:“这石头真不知是如何凿出来的,国氏生活如此奢华,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田恒笑道:“封大夫再看一阵,恐怕还要吃惊哩!”

    他先引着伍封看了大堂左边序墙后的西厢,穿过长户,又过了西阁,便来到了西房之中。这西房颇大,又宽敞明亮。

    田恒道:“大堂右边的东房与此相同,封大夫要不要看看?”

    伍封笑道:“不看了,还是到室中看看吧。”

    二人出了西房,从西阁北边的月门穿过,便到了北户。此户在大堂之后,将后室与东西房连起来。

    走到堂后的室中,便见此室约有大堂的三成大小,若是大堂可用来大宴宾客,此室便可应付少量客人,或是自己府中人来宴饮用饭。

    伍封赞道:“这大堂后室气派之大,连鲍府和渠公府也大大不如。”

    二人从室北的门中走出,伍封眼前一亮,便见一处大花园,院中有凉亭数座,奇花异石比比皆是。花园中磊着八座假山,构堆之奇,颇有独出心裁之处。花园四周有五尺高的矮墙,东西墙上各有一座大门。

    田恒笑道:“这两座门后便是东院和西院,占了府中大半地方。两院中是花坪,四周有数百间房,可供家臣仆佣居住,无甚可看,还是到后院去看看吧。”

    二人往前过了花园,紧挨花园的是一排矮墙。矮墙前有一个较大的练武场,可容纳七八十人练武,练武场两旁均有长廊。

    田恒道:“国异家中历代为卿,家传剑术,是以修了这个练武场。封大夫剑术惊人,这个练武场恐怕颇合心意吧?”

    伍封笑道:“正是。”

    二人从练武场旁边的长廊走过去,穿过矮墙的月门。

    田恒道:“适才所见的大堂、房室、花园和练武场,都是前院,这月门之后便是后院了。”

    后院与前院大不相同,花木异石随处可见,两旁各排着上百间精致的木房,木墙上处处雕着花纹,颇为温雅。

    月门后是一条细石铺就的花径,直走出二百多步,便见一座错落有致的厚墙大屋。这一座屋格外与众不同,竟全是用石基砌磊后,再以木板为墙,比起其它的房屋来说,较能防火和箭矢。

    田恒道:“国异称此室为石屋,是国书所建,拟住其中,可惜还未建好时,便领兵外出,死于吴人之手。国异因此房是其兄所建,虽然建好也不敢入住,是以从未有人住过。本相看过此屋,这恐怕是国府中最别致的地方了。”

    二人走了进去,只见这屋与前院相似,只是小了很多。也有大堂、后室、东西厢阁和东西两房,所有的墙都是由石块砌成,这在其时是极罕见的。

    田恒详细解释道:“依本相猜想,封大夫日后多半会寝睡此处。这中间大堂,便是封大夫与妻妾饮宴玩乐之处,后室自是封大夫的居室,左右之厢、阁、房都是封大夫妻妾所寝之处,再加上外面的两排共一百间美婢侍女之房,不知是否够用呢?哈哈!”

    伍封忍不住笑道:“日后有妙公主住在此处,这两旁的居室,多不定大多会空着,也未可知。”

    田恒故意装出一幅同情的样子,道:“看来封大夫只好在它处另筑华屋,以藏娇娆了吧!”两人大笑。

    田恒笑道:“此石屋中还有绝妙的一处地方,恐怕是国书这人此生最妙的设想。”

    伍封大感兴趣,问道:“是什么地方?”

    田恒笑而不答,神神秘秘地将伍封带到室后。却见这室后有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还多出了一室,走进去时,便见这长长方方的石室中间,有一个四方各逾两丈的水池。室中均是磨石的地面,这水池周围有一道五寸高的白石低栏。往水池中间看去,只见水池底面浑成圆形,便如切开了一半的圆瓜被淘空了一般,全用一寸见方的玉石砌成,中间有一个稍凸的黄金之球,使这莹白的水池更有一种美处。水池最深处不过五尺,不仅好看,还细密无比。

    伍封奇道:“这个水池有些古怪,是干甚么用的?”

    田恒笑道:“此池唤作玉池,若将池中注满了水,跳进去洗浴,是否胜过寻常用的大木桶呢?”

    伍封瞠目道:“用来沐浴?这国书是如何想出来的?”

    田恒微笑道:“实不相瞒,本相早来看过此池,总是疑心此池是否会漏水,便注满了水入池,三日不减一滴。小逆这家伙也随我看过,一见此池便索要这座府第,被本相大骂了一顿。”

    伍封叹道:“国书连洗浴的水池也用玉石砌成,穷奢极欲至此,委实该死!”

    田恒道:“这还不是最妙处哩!封大夫见了池中那黄金球没有?球下有一条小水道,浴后将球滚开,池中的水也沿水道尽数流出。”

    伍封大奇道:“水又流到哪里?”

    田恒笑道:“封大夫随本相去看一看便可知道。”他带着伍封走回室中,出了门,转到屋后,伍封便见到一道月门。

    田恒边走边道:“这浴池极是诱人,本相见了此池之后,也在府中建了一个,只是舍不得用玉,全部用白石磨成,沐浴之时果然绝妙。”

    二人出了那月门,便见眼前奇石嶙峋,地势渐渐平缓下趋,转过一座大大的假山,猛抬头便见一处小湖清洌如碧。

    伍封仔细看去,只见这小湖纯是由人力挖就,以磨光的大石嵌于四周。伍封奇道:“这湖中之水从何而来?总不是人力担挑吧?”

    田恒道:“此处地势下移,近乎山丘之脚下,是以这湖中之水是透过厚墙外的一道地底密渠,从临淄城外的淄水中引来。那密渠所在便是墙边栅栏之处了。”用手指去,伍封果见湖中挨着厚墙之脚有一排三尺多长的白石栅栏。

    伍封叹了口气,道:“单是这小湖,便不知费了多少钱货人力,国氏奢侈到这个样子,怎能不败亡呢?”

    田恒点头道:“封大夫说得是,先前那浴池中的水道便通入此湖。此湖也是国书新建,说不好真是为了那浴池,才挖了这湖出来。这已是国府后墙了,此府第便是这样子了,封大夫以为如何?”

    伍封叹道:“在下见过渠公府后,以为天下府第富豪之处,无过于渠公之府了,见了这座国府,才知世上还有更富丽之处。”

    田恒大笑,挽着伍封的手沿原路回走,道:“国氏居此四百多年,世代为卿,采邑又广,家底比你我要丰厚多了。国府每过十年便修整一次,自然便是这个样子,只是这府第建于丘上,无法再增其大,只好大增奢华了。本相的府第建于平地,虽比国府要大,却不及其富丽。”

    伍封道:“如此府第,相国何不自居?不如在下入宫向国君推辞不要,请国君赐给相国自用。”

    田恒笑道:“国君也赐了本相另一处府第,便是那死鬼阚止的左相府了。这阚止原只是先君的奴才,摇身变成左相,是以阚府虽比这国府更大,国君却不敢赐给封大夫。那里处处庸俗不堪,怎能供公主和封大夫这样的雅人安住?如今国君将阚府赐给了犬子盘儿,阚府刚经大火,如今盘儿出使周室,被周天子留下来训练王兵,暂不能归,本相还得为他大力修葺哩。”

    他所说的“盘儿”是他的长子田盘,曾数次剿灭齐界之东的莱夷人叛乱,以精于用兵而名闻齐国。艾陵之战后,人都以为右司马公孙挥已死,齐简公为讨好田恒,便命田盘为右司马,为军方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大司马鲍息。

    伍封心道:“国氏世卿于齐,所出名将不少,也怪不得此府第壁垒森严,其富丽之处,远胜于伍堡。”又想:“田恒以相国之尊,今日亲自带我到府中细看,详加述说,那是与我交好的意思,看来在他心中,笼络之意居多。”

    田恒道:“府中空无一人,本相原想拨一批家丁婢女过来,又怕封大夫见疑,只好请封大夫自便了。”

    伍封心中一动:“若是田恒拨来的人,自然是田恒的耳目。如今他直言不讳,不拨一人,反是显得对我极是信任,毫无猜忌之心。”心道:“他名满天下,齐民视之为久旱甘霖,果然有非常的胸襟手段。”

    伍封叹道:“在下少年气盛,行事荒唐,竟被相国如此看重,思之汗颜。”言之甚诚。

    田恒正色道:“本相一生阅人无数,封大夫文武俱佳,天赋异秉,可谓天下奇才。非是本相要着意吹捧,小儿田盘虽也算一时之杰,比起封大夫却是远远不如。朝中诸臣,除晏老大夫外,多是禄禄无为、仰先人鼻息的庸才,晏老大夫年岁已高,封大夫若相助本相,同辅国君,定能使我大齐强于列国之上!”

    伍封道:“其实,在下以往不大着意国事,如今,既与公主定下婚约,又得相国如此抬爱,若不为国效力,不免有些惭愧。如今,吴鲁结盟对付大齐,颇为堪虑。”

    田恒冷笑道:“吴王夫差是个天下奇蠢之人!他背后是人才济济、兵精将悍的越国,西有富足地广、兵车近万的楚国,还要与我齐国为敌,实在是灭国之途!楚越二国与吴国都有几乎灭国之仇,楚人富足,贪图安逸,是以淮水之地被吴所占也未敢夺回,以致吴人的锋缨指于齐鲁。越国却非同小可,不可小觑。”

    伍封点头道:“单看越王勾践在吴王身边为奴三年,这番坚忍的本事,便知他是古往今来罕见的狠辣残忍之辈。”

    田恒道:“如今越国有范蠡、文种等足智多谋之士辅佐,吴王曾驭其君为奴、驱其民为仆,有一伍子胥还赐死,天下还有如此的蠢人乎?吴国若是联鲁攻齐,我们只须谨慎守阵,相持不满三月,越兵多半便会如前次般攻入吴境,吴人前后弥兵,必败无疑,是以吴鲁之盟不足为虑。”

    伍封点头道:“在下却觉得越国比吴国更为可怕。”

    田恒心中一震,道:“吴王夫差在黄池与晋君争霸,越人便觑其空虚,攻到了吴都之下。越人当真是厉害之极哩!”

    伍封点头道:“相国言之有理。不过,依相国之见,吴越二国,对我大齐来说孰者可怕一些?”

    田恒道:“若论国之强当然是越国。不过,越国与齐国相隔吴鲁,若是从海路攻齐,路途遥远,是以不成其患。”

    伍封道:“若是吴国亡于越国,以越之精兵,兼有吴地,再过淮水而上与齐争雄,孰胜孰负,恐怕难以预料。”

    田恒微微一惊,若有所思,良久方叹了口气:“齐国士卒虽多,但比不上吴越之兵精强。若是真如封大夫所言,齐鲁二国恐怕也会践于越国之足下。”

    伍封又道:“如今吴鲁之盟,只对越国有利,于我齐、鲁、吴三国,均有大患。唯有令鲁国背吴向齐,吴国专心对越,吴越相争,齐国再无忧矣!即便是吴军突然北上,也有鲁人相御,齐国不至于手忙脚乱。齐鲁为盟之后,再与吴渐渐修好,使吴越相衡,齐鲁二国便无南面之忧,岂非大佳?”

    田恒暗赞道:“不料这小子智虑及此!”其实,四年前艾陵之败,那是田恒为了消弱国、高、公孙数家的势力,以至落败。自从孙武隐居、伍子胥被赐死,在田恒心中,对吴军倒不甚担心,若果真如伍封所料,最值得担心的倒是越国,若是越人灭吴,挟得胜之兵北上,后果不堪设想。

    田恒沉吟了一会,道:“封大夫言之有理。如今鲁国大夫柳下惠还未回国,正好与他谈谈齐鲁结盟之事。齐鲁为盟,再慢慢与吴国修好便了。”

    伍封笑道:“昨日在下到柳大夫住处听琴,柳大夫曾向我说过,他此来齐国,其实就是为了背吴盟齐之目的,眼下只看我国的态度,在下未得国君和相国的指令,未敢表示。”他当然不会照实说出,否则,以田恒这种最重权欲的人来说,如此自把自为,那是大为忌讳之事。

    田恒大喜道:“如此最好不过。明日本相便邀柳下惠入宫,与国君商议盟约。盟约结成,本相便派人到吴国商议重整少姜之墓,以此为始,多用金帛,与吴人结好。”又道:“封大夫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才与公主定下婚约,便不辞劳苦为国君分忧。国君有你这女婿,当真是上天所赐!”

    伍封苦笑道:“在下就怕左司马会有点记恨,找在下的麻烦哩!”

    说着话,两人已步出了府门。

    田恒拍了拍伍封的肩头,笑道:“不必介怀,小逆倒不至如此不视大体。”

    伍封苦着脸道:“可昨日下午,在下又责罚了左司马辖下的兵士,其中有个叫恒善的带兵尉,还被在下命人打了三十棍。”

    田恒大吃了一惊:“什么?”显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伍封便将昨日的事说了一遍,只不过他装作并不知道楚姬的身份,楚姬所说的有关田府的事也未说出来。

    田恒脸色变幻,怒道:“小逆这家伙怎么带的兵?”又道:“封大夫可能还不知道,恒善这人是子剑的儿子,又是小儿田盘的小舅子。”

    伍封装出满脸惶恐的样子,道:“原来恒善大有来头,这……这可是意想不到。”

    田恒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道:“若是封大夫知道了他的身份,还会打他么?”

    伍封叹道:“这人太过不成样子,打定是要打的,只不过打了之后,再向相国、左司马和子剑先生请罪罢!”

    田恒大是高兴,握着伍封的肩头道:“这便是本相看重封大夫的地方。只此一端,便可知封大夫的不同常人处。”又道:“恒善那小子一向自以为是,横行临淄,从来无人敢管他。这小子竟然还央小儿为他说项,要本相升他为行军司马,连田逆也向本相说过多次。本相平生最恨这种人,是以一直未曾答应,要不是亲戚,又看在子剑的面上,早将他逐回昌国城他父亲身边去了!”他本来一直称田逆为“小逆”,此时改口直呼其名,显是对恒善怒极,迁怒于田逆。

    此时二人已走出了府门,伍封心知肚明,知道田恒之怒,主要是来自楚姬。不管怎么说,楚姬毕竟曾是他的女人,虽被他赐给了犰委,但出事之后,却暗中派人将她放走,可见心中对她多少还有一些情份。恒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欲行污辱她,他怎会不勃然大怒?

    伍封趁热打铁,说道:“恒善欲逼奸民女,还口口声声奉了左司马的军令,岂非往左司马身上泼脏水?”

    田恒脸色变了变,心道:“田逆对楚姬垂涎已久,那日我将楚姬赐给犰委时他便大为不快,我让他事后将楚姬要回去,他还假意不要,却瞒着我去派人捉拿。哼!”问道:“那楚姬还有一个妹子,去了哪里?”

    伍封脸上装出一幅诧异之极的神色,口中虽未说话,脸上却好象在问:“你怎知道楚姬有一个妹子?”

    田恒自知说漏了嘴,干咳一声,道:“实不相瞒,楚姬本是我相府中的女人,因故被本相送了出去。她有个妹子楚月儿,容颜极美,是小女房中的贴身婢女,甚得小女喜爱。楚姬走后,楚月儿也失了踪,本相只道她们回楚国故乡去了,原来还在临淄城中。”

    伍封点头道:“原来如此。楚姬因感激在下救了她姐妹二人,故将其妹送给在下做婢女,公主对月儿甚是喜爱,说是定要让她日后侍奉。”他这么说是为了堵田恒的口,楚月儿容貌绝美,说不定田恒也有色心,只是碍着女儿的面,不好索要。如今其女不能干涉了,万一田恒向自己索要,岂不糟糕?是以连公主也搬了出来,好叫田恒无法张嘴。

    田恒心中确有将楚月儿要来把玩数月的念头。他与田逆不同,不好女色,只是以楚月儿这种姿色,天下罕有,不免也令他心动。虽然以婢女歌姬互送是士大夫间常有的事,但听伍封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开口了,叹了口气,走到了他停在府外的马车之后。

    伍封知道田恒心中对田逆已有不满,又道:“如此说来,怪不得恒善声称是奉了左司马的将令,说不定是左司马特地派人捉拿,然后将二女送到相府中去。”

    田恒哼了一声,心道:“二女到了田逆手中,还哪有可能回到相府?”他最是了解田逆的性格,知道田逆绝对不会将美女乖乖地完璧给他。越想越是气愤,一时间心情恶劣,由伍封扶着,自己从车后面上了马车,顺嘴问道:“楚姬现在如何了?”

    伍封在车下答道:“她的病势沉重,被在下暂放在渠公府上,请了华神医诊治,一两个月内大约可以痊愈了。”问道:“楚姬病愈之后,是否由在下送到相府中去呢?”

    田恒想起楚姬的妩媚风情,心中一荡,旋又摇头道:“算了,封大夫便给她觅一户好人家嫁了罢!”伍封早料他会如此说,以他的身份,又怎好意思将送出去的女人又要回去呢?

    两人挥手告别之后,伍封心情大佳,今日与田恒相处,在公在私,都与田恒建立了颇好的交情,又使田恒开始对田逆有所不满,对新得的居所反而不甚在意。

    伍封乘马车又赶到宫中,先见了齐平公,详细说了诸般事宜,齐平公听完心中大悦,道:“封儿辛苦了,那府第还算满意吧?寡人将阚府赐给田盘,又将高府给了公子高,公孙府赐给了田逆,谁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你去见妙儿,与她一起午膳罢。”

    伍封到了后宫,妙公主见了他来,十分高兴,媚笑道:“封哥哥真会讨我开心,每每来陪我吃饭。”

    伍封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岂非当我是个到处吃白食的家伙?”

    妙公主格格笑起来,连周围的寺人宫女也忍不住笑。

    两人吃过了饭,伍封伸了个懒腰,道:“国君赐了我一座府第,公主是否愿意去看一看?”

    妙公主大喜,一迭声道:“快去,快去!”

    两人到了国府时,只见门上早已挂上了一块大匾,上面镶着“封府”两个大铜字,龙飞凤舞地甚有气势。

    伍封一看便知这是义兄柳下惠的笔法,心道:“大哥的消息倒是灵通,国君赐我府第只是上午的事,此刻连匾也做了出来。”与妙公主下了马车。

    渠公得到消息,早已赶了来,正带着上百名仆佣收拾这座大宅,此时迎了出来,道:“柳大夫适才命人送了匾来,老夫自作主张,先挂了上去。”

    伍封见楚月儿也在渠公身边,笑吟吟地走上去,道:“月儿也来了,是否来看你的闺房呢?”

    楚月儿立刻羞红了脸。

    妙公主笑道:“这小子每见了月儿,便要欺侮她,我和月儿非得想个法子不可。”牵着楚月儿的小手,自去找她们未来的“香闺”。

    伍封与渠公在后面跟着,渠公道:“夫人得知了消息,已从伍堡赶来,一阵便到,帮封儿布置。”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娘亲最懂土木构建,又知道我的习惯,定会将我这府第弄得甚好。”

    这时,有两人领着十余人从门外进来,这两人均三十多岁年纪,昂然而入,满脸傲气。

    渠公道:“小公子,你那两个‘贤侄’来了。”自己走到一边,指挥众仆收拾清扫屋子。

    那两人正是鲍息的两个儿子,长子叫鲍琴,次子叫鲍笛,一向不大服伍封这年纪小过自己的二叔。

    两人向伍封施礼道:“恭喜二叔的乔迁之喜。”

    伍封笑道:“我还未搬哩,何喜之有?不过,你兄弟二人一向颇有眼光,正好帮为叔的布置布置,我请渠公来帮手,他是个大忙人,说不定心里暗恼我呢。”

    听他这么一说,鲍琴和鲍笛便高兴起来。

    妙公主牵着楚月儿蹦蹦跳跳过来,她二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显是十分高兴。鲍琴和鲍笛一见二女,立时瞪大了眼,舌头垂出唇外也忘了收回,只欠滴几点口水了,显是惊叹二女的美色。

    伍封暗骂色鬼,笑道:“正好,你们快来见见你们的未来婶婶吧!”

    鲍琴和鲍笛恭恭敬敬地向二女施礼,道:“见过二位婶婶!”楚月儿立时又羞红了脸,躲在公主的身后。妙公主却大大方方地道:“二位贤侄,这么快就来帮二叔收拾屋子啦?”

    鲍琴和鲍笛见这公主“婶婶”毫无架子,大是高兴,忙道:“婶婶尽管吩咐便是。”

    妙公主煞有介事地道:“花园中的那些假山,有的已经坏了,听说你二人是此中高手,带人去设法重新垒就。”

    鲍琴和鲍笛一听,立时答应,装出一副高手的架势,兴冲冲往后便去,那鲍琴还道:“若是不堪造就,便从我们府中搬几座假山来。”

    伍封瞧了个目瞪口呆。这兄弟二人一向不大服他不说,连鲍息的话也时有不听,谁知一物降一物,妙公主一句话,便把他们使得如老驴拉磨般团团直转。

    这时,就见渠公满脸油汗,兴冲冲地忙来忙去,不曾停过手脚。

    伍封悄悄对楚月儿道:“月儿,你到府门外去瞧一瞧,看看这里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家?”

    楚月儿听他说到“我们”两个字,立时又红了脸,抬起头,一双俏目怔怔地看着他,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公主窜了过来,笑问:“你说什么?”

    伍封故意道:“你们看渠公这么高兴,莫非我们走错了地方,到他家里来了?好象有乔迁之喜的是我们吧?”

    妙公主与楚月儿一起娇笑起来,偏是渠公将一张满是油汗的老脸探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妙公主与楚月儿看了渠公一眼,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弄得渠公大为愕然。

    正笑闹时,庆夫人便到了。伍封引着公主和楚月儿见过了她,庆夫人大是高兴,搂着二女问长问短,又仔细打量楚月儿,脸上表情,显是喜欢和疼爱之极。

    忽从庆夫人身后转出一人来,庆夫人道:“封儿,来见过被离叔叔。”

    伍封知道被离与父亲是生前好友,有兄弟之谊。虽在国君即位的酒宴上见过,却没有说过话,上前恭恭敬敬施礼,妙公主与楚月儿甚是乖巧,见伍封对被离十分恭敬,也上前施礼。

    被离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伍封。

    渠公在一旁得意地道:“午间田相国回府,老夫便备了厚礼,到相府将被离先生接了出来。被离先生去伍堡见过夫人后,想不到一起来了。”

    庆夫人问被离道:“被离兄弟相过封儿,以为如何?”

    被离叹了口气,道:“天人之表,深不可测!”又道:“小弟一生相人无数,仅有二人从面像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其中一个是封儿,另一个便是那颜不疑。”

    伍封听他说起颜不疑,心中微震。不知如何,自从他见了这颜不疑后,总是隐隐觉得这人将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手,道:“人之命数,固有定数,知者未必能顺,不知者未必就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被离面露敬佩之色,道:“封儿之言,正合天地生化之道。”

    庆夫人笑道:“被离兄弟,不如陪妾身四周看看,看看封儿的这座府第有何值得改造之处。”

    被离恭恭敬敬答应。

    庆夫人对伍封和二女笑道:“你们自去玩罢,不用跟来。”引着婢女健妇,与被离一并去了。

    伍封知道娘亲精于土木,被离又精于风水,自己对此一窍不通,跟着去徒惹没趣,便带着二女到了前院大堂前檐下坐下来。

    妙公主与伍封聊了几句,远远见鲍氏兄弟灰土灰脸地从后院转出来,跳起身来,迎上去,又不知给他们安排什么差事。

    楚月儿本想跟去,却被伍封握住了小手,登时浑身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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