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第103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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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似的,这是来道歉,还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程宗扬俯身去亲她的小嘴,月霜立刻侧过脸不让自己接触。程宗扬心里大骂一声:好你个月丫头,今天不把你干翻,老子就不姓程!

    火热的阳具在少女温凉的蜜穴挺动,程宗扬耐着性子,等月霜下体不那么干涩,然后突然挺身,阳具猛地全根而入,重重干在她的花心上。

    月霜身体颤抖一下,咬紧牙关。

    卓贱人对房中术只是理论派,倒是这些天两人一起交流,多次实践之下,让程宗扬学到不少东西。

    太乙真宗的房中术内容庞杂,但对于程宗扬来说,真正的精华只有两点:一是荫阳融合,以平息自己的戻气,修身进益;二是对双方交合中身体反应的描述。

    真正精于此道的高手透过对方细微的反应,就能对其心理和肉体了如指掌。到了那个境界真可谓要女方死就死,要女方活就活。

    程宗扬房中术的修为还差得远,但对付月霜这样的少女已经足够。从见面到现在,这丫头一个字都没说过。

    程宗扬也不再废话,他把九浅一深的基本口诀扔到一边,一来就是一番狂抽猛送,阳具每次都是尽根而入,一口气连干百余下,次次都干到她的花心。

    月霜死死咬住牙关,任由他在自己体内大肆挺动,就像一具冰做的美人儿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程宗扬一点都不担心,他紧贴着月霜的胴体,感受她肉体细微的反应,包括蜜穴在阳具摩擦下轻微的悸动。忽然他肉棒一挺,对着左侧一轮猛攻,那张蜜穴立刻哆嗦着收紧。

    月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红唇抿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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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月霜一口气松开,程宗扬又换方向,阳具对着她蜜穴右侧狂插猛送。

    程宗扬怪笑道:月丫头,你的小嫩穴都被我操热了,又紧又暖,就像一张又乖又甜的小嘴,给大爷舔鸡巴。

    月霜侧到一旁的面孔愤怒地扭过来,即使隔着墨镜仍能感受到她眼中喷薄而出的怒火。

    程宗扬趁机用力一压,小腹顶住她柔润的玉阜,用力一磨。月霜的身体像触电般颤抖起来,原本的唾骂到了嘴边,却成了一声无法抑制的尖叫。

    程宗扬早就感觉到自己左右交攻之下,月霜的花蒂渐渐充血胀起,却在抽送时有意避开。这时突然合身压住,将她花蒂紧紧挤住,用下腹研磨,顿时打破月霜强忍多时的欲望。

    即使月霜再不情愿,蜜穴也不由得春潮涌动,湿腻的穴口不住收紧。程宗扬的挺动愈发迅猛,月霜只觉得他硕大而坚硬的阳具密集地捣在自己花心上,节奏密不透雨。

    接着那根火热的肉棒向上抬起,硬邦邦的gui头带着强烈热量,顶住蜜穴上方的肉壁,用力捣入体内。

    在月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肉体的反应之前,身体猛地绷紧,下体仿佛被粗大的阳物塞满,剧烈的刺激让自己无法呼吸。

    再这样下去,月霜预感到自己将无法控制自己肉体,不知道会表露出怎样的羞态。她松开衣领,勉强抬起手推开身上那个无耻的男人。

    程宗扬一手握住纤细的双腕,推到月霜头顶上方,然后伸出右手连解带扯地将她上衣拉开。一对坚挺的雪乳暴露出来,在月霜的胸前微微战栗。

    程宗扬没有张手把玩,任由那对雪乳暴露在空气中,然后发出一声令任何女人听到都会面红耳赤的淫笑。

    月丫头,你的奶头硬起来了啊!

    月霜的玉脸一下子胀得通红,雪乳上两颗红嫩的乳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绷紧的乳晕让乳头翘得更高。

    趁月霜心神被发胀的乳头引开,程宗扬一手伸到她臀下,抓住她冰玉般的臀肉向上托起,阳具笔直贯入。

    月霜只觉自己蜜穴像要胀开一样,火热的gui头顶住花心,接着开始旋转。她窒息似的张开红唇,头颈向上昂起,片刻后她发出一声悲鸣,蜜穴剧烈地收缩起来。

    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吧,程宗扬坏笑道:月丫头,是不是很爽啊?你的小妹妹流了很多水呢。

    月霜吃力地屈起膝向他腰侧顶去。程宗扬哈哈一笑,阳具用力一挺,月霜的膝击到了中途便失去力道,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腰间。

    月丫头,你下面比以前更好玩了,不但够紧够暖,而且水也多。一会儿工夫就高潮了……程宗扬在她高潮的蜜穴中用力抽送,一边道:哦,就是发浪……看,泄得到处都是……

    月霜的两手被程宗扬按住,她上身的衣衫散乱,下身一丝不挂,光洁的玉体赤条条在草堆上挣扎着。下体被阳具插入的部位淫掖四溢,雪白的臀肉被那个混蛋抓在手中,不断地向上抬起。

    她的玉户像鲜花一样绽放,红腻的穴口在肉棒进出下不住翻卷,吐出一波波淫水,将臀沟间流得水汪汪一片。

    程宗扬的动作忽然一停,小心推开月霜的墨镜。墨镜下,月霜美目微红,眼角不住滚出泪珠。

    程宗扬怔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地说道:不至于吧?

    混蛋!月霜道:你要干就干好了!为什么要羞辱我!说到后来,声音禁不住哽咽。

    你这个傻丫头,这么happy的事,你哭什么?太乙真宗那个教御,姓卓的贱人,前几天撅着屁股被我干得魂都快丢了——程宗扬的声音戛然而止。

    柴房的气温似乎一下子降至冰点,寒意十足。月霜泪眼模糊地瞪着他,一字一字道:卓教御?

    卓云君在自己手中的事只有小紫和自己知道,这会儿一时嘴快泄漏出来,只怕会引来数不清的麻烦。

    程宗扬把心一横。不知道吧?那位卓教御平常看来仙姿绰约,上了床可淫贱得很。其实男女之事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施出手段,阳具犹如怒龙在她蜜穴内一通翻江倒海。

    月霜顾不得质问,随着阳具的进出,雪白的胴体在稻草上不停战栗,白嫩的肌肤上渗出纽密汗珠,再也没有半点冰冷寒意。

    她的发丝散开,夹杂着稻草的碎屑微微波动,小巧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发出短促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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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镜被推到眉毛上,无法遮挡她的眼神。月霜闭上眼睛,那张嫣红的小嘴张开,唇瓣变得温暖而柔润。

    程宗扬禁不住俯身吻住她的红唇。月霜受惊似的挣动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咬住他的下唇。程宗扬没有退缩,锲而不舍地用舌尖挤进她的牙齿,挑弄她的香舌。

    月霜噬咬的力度越来越轻,泪水却越来越多。忽然,那根肆虐的阳具变得温柔,狂风暴雨般的激烈变成一波波雄浑的涌动。身下的稻草仿佛化为海洋,自己像躺在浪潮上,身体在快感的波动下一起一浮,随波逐流。

    程宗扬松开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要射了。

    月霜没有回答,她侧过脸任由他深深楔入自己体内,将火热的精掖一滴不剩地射入自己的花心。

    不要动。

    程宗扬伏在月霜身上,阳具插在她柔嫩的蜜穴内,享受着射精后的慵懒感。

    月霜的玉颊升起异样的红色,体内纠缠的寒毒像烈日下的积雪一点一点融化,退入经脉更深处。

    良久,月霜束好衣带,将沾了泪水的墨镜收入囊中,冷冰冰道:卓教御在哪里?

    你不要问了。程宗扬道:秋小子可能已经对你说了,太乙真宗因为争夺掌教的位子,闹得不可开交。这些事跟你没关系,知道得越少越好。

    师帅出自太乙真宗,太乙真宗的事我也要担一部分责任。你不告诉我,我自有办法知道。

    程宗扬苦笑道:你不会是去问小紫吧?

    忽然人影一闪,月霜如闪电般掠到他身侧,接着颈中一凉,寒意森然的真武剑架在自己颈旁。

    姓程的,不许欺负小紫。

    月丫头,是她整天欺负我好不好?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不管,她是我妹妹,无论她怎么做,我都要帮她。

    你跟她又不是一个娘,说不定你娘跟她娘以前还争风吃醋……干!你玩真的啊!程宗扬急忙一挣,颈中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你敢欺负她,即使你逃到天边,我也要杀了你!月霜说完收起长剑,转身离开。

    想走!程宗扬一声转笑,双刀连鞘向月霜追去。

    柴房内一阵金铁交鸣声,接着一声闷响,接着程宗扬的声音响起,打完就想走,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换个姿势再干一次!

    无耻!

    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月丫头,你的屁股很滑嘛……

    呀……

    别乱动!免得我不小心爆了你的后庭花。

    滚!

    晚了!嘿嘿,梅开二度的感觉不坏吧!

    程宗扬一身轻松,施施然走向水香楼。吴战威挎刀牵马,跟在他身后。

    和月丫头搞搞花样确实能愉悦身心,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扩股计划。盘江程氏这个名为世家、实为公司的组织以前是十股,现在星月湖大营加入之后变成十五股,但程宗扬想把它扩成二十股。

    吴大刀身为股东,程宗扬也没有瞒他。对于星月湖大营入股,吴战威没有半点意见,倒是觉得能和星月湖八骏同列股东,面上大有光彩。

    程宗扬笑道:这就是原始股的好处了。吴大刀,咱们若现在才遇上,你想入股可没那么容易。

    吴战威嘿嘿笑了两声。

    股东啥的,我也不懂,就是跟着程头儿觉得踏实,眼下我老吴婆娘、娃都有了,以前哪曾想过。不过程头儿,你想让那些公子哥儿入股,我想不通。

    吴股东,我再向你解释一遍。程宗扬道:按我以前的想法,水泥、拉链、霓龙丝衣都是能赚大钱的东西,自己拿着发财,管别人呢。但现在看来,吃独食恐怕吃没一半就被人砸饭碗;想把发财的饭碗捧得牢就要多拉一些靠得住的人,就算分出一些利益,但能省不少事,也多了不少方便。

    清河张氏、陈郡谢氏、颖川庾氏、陈郡袁氏、谯国桓氏、太原阮氏、河东柳氏、金谷石氏……这些世家子弟虽然纨绔了些,但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如果能把他们拉为股东,至少在晋国,我们盘江程氏就稳如泰山——喂,泰山是在汉国吧?

    没错。吴战威抓了抓后脑勺,程头儿,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孟老大没得说,我吴大刀跟那些公子哥儿可尿不到一个壶里。

    程宗扬笑骂一句,得了,我来办吧。反正我股份比你多,你说了不算。

    两人说笑着进了水香楼,刚上楼,旁边的一扇格子门忽然推开。兰姑掩着半裸的娇躯从房内出来,满脸红晕,一看就是刚和人欢好过。

    程宗扬停住脚步,兰姑跑到这儿来偷吃了。谁在里面?

    兰姑笑啐一口:你自己看好了。

    程宗扬好奇心起,往门里看了一眼,不禁大笑起来:秋小子!是你!我才在想你怎么没跟着月丫头?

    是啊。秋少君大大方方道:我来找兰姑,没想到楼里这么多人,还好这间房没人用。

    程宗扬看着兰姑走远,挤眉弄眼地说道:秋小子,好玩吗?

    秋少君认真点了点头。很好玩啊。我不知道怎么做,都是兰姑教我的。哎呀,我知道你那天和月姑娘做什么了!

    程宗扬连忙道:虫小子,你别乱说啊!

    放心吧。我才不会乱说。秋少君道:下次你再和月姑娘做那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好躲远一点。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好好好!只要你不乱说就行。

    秋少君拍了拍衣袖,一脸坦然自若地说道:好了,我跟兰姑做完了,该回去保护月姑娘。

    秋少君走到一半,忽然又掠回来小声道:我问一件事。

    什么事?

    兰姑和月姑娘的身子谁更软?我猜测是兰姑,对不对?

    程宗扬虎着脸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兰姑做过!

    咦?你为什么没有和兰姑做过?她不好吗?

    秋爷……你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算了。秋少君一脸不高兴地嘟着嘴走了。

    吴战威看着稀奇:呵,这小道士看着也不笨啊,这事儿怎么就不懂?

    程宗扬笑眯眯道:兰姑给他封过红包,没给你封过吧?

    吴战威琢磨半晌。还真没有。

    程宗扬笑过之后,带着一丝感叹道:兰姑也算奇女子了,这楼里大半的爷儿们都跟她有一腿。兰姑若是男人,这战绩拿出去任谁都会羡慕吧?可是一样的事,女人来做怎么感觉就吃亏了?

    吴战威大剌剌地道:本来就是吃亏嘛。男人爽完拍拍屁股走人,女人还得生孩子。

    吴大刀,我发现你说的是真理啊。程宗扬停下脚步,笑道:这些日子憋惨了吧?今晚给你放个假,明天一早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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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战威的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来是办事的。可惜彪子和老四都不在,我还想着今晚跟他们睡一房,好好聊一晚。

    原来你跑几千里就是找彪子和老四睡觉的?吴大刀,我可认清你了!

    程头儿!你别坏我名声啊!

    程宗扬哈哈一笑,推开厅门,抱拳道:诸位兄弟,我来迟了。

    萧遥逸叫道:先罚一杯!

    成!程宗扬屈膝坐下,举起酒觞。

    周围贵族满座,美姬如云。灯红酒绿间,他忽'墨斋小说·乐园—。qsxiaoshuo。]然有一种迷离的感觉,分不出是真是幻。

    干了!程宗扬仰首饮尽,一股莫名的强大信心从心底升起。这个世界,终将有我的一席之地!

    第一章§渐趋末路

    江州。

    金明寨、定川寨都是宋国军方标准的制式营寨,最前方是一道垒墙时掘出的濠沟,接着是一片十步宽的缓冲区,里面密布鹿角、蒺藜,然后是坚实的寨墙。

    寨内中央建有望楼,四面各立角楼,寨内营帐井然。一入夜,寨中除了敲击刁斗巡逻的兵卒以外,严禁任何人走动喧哗。

    相比之下,位于后方一里外的金明后寨就显得一片散乱。这里收拢宋军数次战斗败退的几千溃兵,还有数目相近的伤员。

    与贼寇三次交锋导致宋军伤员剧增,一部分伤员被送往后方的州县,遗留下来的除了可以痊愈的轻伤员,还有一部分没有救治价值的重伤员。

    显然宋军没有想到军中会出现如此多的伤兵,不得不临时扩大规模,寨内营帐大多是军中淘汰的旧货,也没有濠沟和寨墙。

    偌大的营地内,伤员的痛呼和呻吟声此起彼伏,哀声遍野,半夜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位于边缘的一处营帐内,气氛却热火朝天。十余名卸了盔甲的宋军聚集在狭小的帐篷内,他们围成一圈,紧张地盯着中间的一张桌子。

    张亢的衣服解开半边,袖子捋到肘上,头发、胡须乱篷篷的,看起来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兵痞。他的手中扣着一只陶碗,在桌上摇得哗哗作响;众人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片刻后,张亢大喝一声:开!

    看着露出的骰子,众人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呼。一名军士笑逐颜开,连忙把桌上的铢钱收起来。

    张亢骂了句粗话,一边把所余无几的钱袋拍在桌上,粗声道:再来!

    骰子滚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帐内气氛愈发热烈,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有人掀帘进来。

    刚巡营回来的刘宜孙看到眼前一幕,不禁皱起眉头。昨晚一战他数度登城血战,最后带着十余名军士安然返回。

    斩首十五级的战果堪称攻城战中第一功。夏用和亲自颁令,任命刘宜孙为代指挥使,张亢作为副手,主管一个营的兵力。

    营级指挥使是宋军序列中的核心单位,到军一级的都指挥使就脱离平时的训练,成为军方高级将领。

    夏用和虽然是一军主帅,却没有正式任命的权力,只能暂时加一个代字。

    金明后寨都是溃兵,前段日子刘宜孙被关押,张亢作为王信实际上的副手,已经收拢不少军士。主帅军令一下,没费多少事就凑满五个都,任命都头和副都头。

    让刘宜孙没想到的是,张亢召够人手,第一件事是拉着手下聚赌。军中一入夜连说话、走动都不允许,聚赌更是死罪,如果被人捅出去,麻烦不小。

    刘宜孙咳了一声,众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赌局,对咳声充耳不闻。

    张亢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一把揭开陶碗,接着大骂一声,却是五点,这一把连最后的赌注也输个干净。

    刘宜孙提高声音,又重重咳了一声。众人听到声音急忙扔下骰子,跳起来站得笔直,帐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亢拿着输空的钱袋起身,不等刘宜孙开口把得罪人的话说出来,便大笑两声:刘指挥!你不是说为大家拿酒吗?怎么才来?我陪你出去看看!

    张亢搭住刘宜孙的肩,笑呵呵把他推到帐外。寒风一吹,两人都收起笑容。

    沉默片刻,张亢首先开口:刚巡过营,情形怎么样?

    刘宜孙重重吐口气。濠沟、寨墙都没有建。明天一早我带人去挖濠沟,再申请一批铁蒺藜。

    张亢道:用不着。

    刘宜孙压住火气。这周围都是平原,无险可守。伤兵加上溃兵有一万多人聚在这里,要濠沟没濠沟、要寨墙没寨墙,贼寇一个冲锋,这些人就成了他乡之鬼。

    铁蒺藜申请不到的,中军不会给任何一颗。张亢道:你放心,贼寇不会偷袭这里。

    为什么?

    单是伤员,每天消耗粮就将近一千石,他们怎么会轻易消灭掉这些白吃饭的嘴?

    刘宜孙脸色慢慢变化。你是说中军是故意不设濠……

    我什么都没说。张亢打断他,只不过今天开始,金明后寨所有溃兵的口粮已经减半。

    刘宜孙一下胀红脸。他们都是禁军精锐!虽然乱了编制,但补到军中还能打!

    他们已经被贼寇吓破胆,张亢毫不客气地说道:神臂弓再锋锐也要人来拉,军中士气全无,纵然上战阵也只会一哄而散。

    刘宜孙道:为何聚赌?

    若不如此,哪里还有士气?张亢道:只要能振作士气,别说是聚赌,我还告诉他们,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日。

    张兄,我们是官兵,不是——

    他们便是匪吗?张亢打断他,压低声音道:岳逆大营的军纪你恐怕比我更清楚。两军相争,争的是道义吗?那还打什么,大家选个圣人出来不就完了?刀枪之间、生死之际,道义能替你挡箭,还是能替你多砍对手一刀?

    刘宜孙沉默下来。宋军接连三场惨败,大批军官被贼寇击杀,这些溃兵有的整个军都被打散,军都指挥使、营指挥使,直到都头、副都头这些低级指挥官都尽数战殁。

    幸存的军士虽然大多没有受伤,但士气全无,随时准备拔腿逃跑。张亢把这些都头召来聚赌,刘宜孙才从他们空洞的眼眸里第一次看到神采。

    张亢踢开一堆杂物,用手在土中挖了片刻,摸出一口酒瓮。刘宜孙怔住了:真的有酒?

    这是过年时我从犒赏的大车上偷的,足足五斤。

    说着张亢揭开泥封,饮了一口,然后递过去。刘宜孙的脑中乱纷纷的,捧着这瓮偷来的酒不知所措。

    你是指挥使,上了战场要靠他们冲锋陷阵,撤退的时候要靠他们拼性命为你断后。张亢道:想用这些军士,军规军纪都是屁,能让他们觉得你够义气,信得过你才是真的。有功你替他们记着,有事你给他们罩着。一口酒两个人喝,一口肉大家分着吃,还能带着他们吃香喝辣,他们才会为你卖命。

    刘宜孙慢慢喝了一口,然后用力一抹嘴,捧着酒瓮回到帐内。

    张亢堆起笑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粗声大气地说道:哥儿几个!刘指挥给大伙送酒来了!

    看到刘宜孙真的抱着酒瓮进来,那些军士眼里都放出光来。

    张亢把掷骰子的陶碗拿来,用袖子一抹,哗哗的倒上酒,一边道:这趟来江州,大伙流血流汗、担惊受怕,一点好处没都捞着。来!一人一碗,都解解乏!

    转眼那只陶碗在几十只手里传过,张亢也不在乎,接过来一碗酒下肚,抹着嘴巴道:等打下江州,好歹也不能让兄弟们空着手回去。

    说到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天,众人都有些兴奋。有军士道:张指挥,江州水泥到底是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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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它什么水啊泥的!张亢一边斟酒,一边道:就是铁城,咱们这么多人也把它踩扁了!嘿,你们听说了吗?江州单是商户就有几百家,有的是钱粮!只要进城,多的不敢说,一人几百银铢的财,我这会儿敢给大伙写保票!

    众人都抽口凉气,营里的都头每月军饷不过十个银铢,打下江州就能发几年的财,不由得都为之心动。

    钱算什么,张亢露出一丝淫笑,江州的女匪,咱们刘指挥亲眼见过的。只要落到咱们手里,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军士们一碗酒下肚,这会儿听了张亢的话,脸都胀得通红。有军士道:刘指挥,真有女匪?

    一名军士道:昨晚我跟着刘指挥登城,亲眼见的!嘿,活生生一个大美人儿!

    有多好看?

    比你见过的女人加起来都好看!

    军士们哄笑中,忽然有人道:张指挥,咱们还见过一个女匪,在烈山的时候……

    可不是!有人接口道:说是新娶的媳妇,脸蛋那么标致,跟仙女一样。

    是妖女吧?从匪的都是妖女。

    张亢狞笑一声。从逆女匪,抓住了不是杀头就是发配教坊司,咱们就是玩了,谁能说个『不』字!

    帐中的气氛顿时炽热起来,刘宜孙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张亢暗中踩了他一脚,刘宜孙一咬牙,拿过酒碗喝个干净,粗着嗓子道:当兵打仗,求的就是立功受赏!跟着我!不会让兄弟们吃亏!干了!

    帐内众人兴致不减,这些都头有的昨晚跟着刘宜孙登过城,还有在烈山见过那队可疑的车马;这会儿不知详情的人拉着打听,见过的兴致高昂,三三两两说得热闹非凡。

    啊啾!

    江州城中,小紫小小打个喷嚏,浑然不知有人正在谈论自己。她穿着一袭紫色暖袍,席地坐在熊皮脚踏上,手臂依着一口描金彩绘的木箱,白净的手指轻轻敲着箱面。烛光下,精美绝伦的五官如珠如玉。

    雁儿坐在她的脚旁,正穿针引线地缝着一只布娃娃,一边小声道:拉芝修黎是异族,不知道生辰八字;芝娘姐姐又不肯告诉我,说不能问女人的年龄,这只巫毒娃娃怎么也做不好……

    小紫在箱上叩了几下。箱盖轻轻打开一条细缝,递出一张黄纸,上面鲜红的字迹犹如朱砂,写着一组干支。

    缝在里面吧。小心些,别让上面的东西掉了。

    朱砂般的红色都是鲜血,上面黏着几根细细的毛发。雁儿将黄纸卷起来,缝进娃娃,然后小声念段咒语,又用针在指尖刺了一下,挤出一滴鲜血,点在布娃娃眉心。

    好了。小紫道:试一下吧。

    雁儿拿起针,在布娃娃上轻轻刺了一下,箱内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叫。雁儿张大眼睛。真的呢!

    小紫拿过娃娃摆弄几下,忽然抬起眼望向紧闭的窗户,唇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笑吟吟道:有人来了呢。

    院中传来一声如树叶飘落般的轻响,一道黑影宛如一缕轻烟,从对面的檐角飘落,接着朝窗口掠去。

    电光石火间,耳边传来空气压缩般的轻微爆响,一只拳头从黑暗中伸出,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打在黑影的胸口。

    黑影诡异地一扭,身体像面条一般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避开这一拳,接着手腕一翻,亮出指根套的钢环,握拳与拳头硬拼一记。

    双拳相接,黑影指上的钢环寸寸断裂。他浑身剧震,踉跄着退开,失声叫道:太乙真宗!

    话音未落,便看到那只拳头抬起,如蒲扇般的大手一张,抓住他的面门。

    黑影被抓得悬在空中叫不出声来,只见他双足乱踢,接着格的一声,脖颈被那只大手拧断。

    这几下兔起鹘落,雁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听到外面的异响想推窗去看,一回首却不见小紫,只有那只布娃娃放在案上。雁儿诧异一下,然后慢慢推开窗户。

    刚才出手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院中只剩下一具尸体,如软泥般匍匐在地,脖颈不自然地扭到一边,两眼大张,充满惊讶和恐惧。

    雁儿打个冷颤,接着看到小紫。

    小紫披着轻柔的暖袍,长发散开,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微微抬起,掌心放着一只血迹斑斑的玉瓶。

    冥冥中仿佛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铃声,夜风掠过,卷起庭中飘落的枯叶。忽然间,那具尸首似乎动了一下。

    雁儿捂住嘴巴,在她惊恐的目光下,那具脖颈被折断的尸首慢慢站起身,步履僵硬地走进旁边的一间房间。

    小紫回过头,竖起手指放在红润的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水香楼高朋满座,烛影摇红,席列八珍,奢华的场面丝毫看不出正处在兵临城下的险境。

    南荒的商路?张少煌端详手中一颗龙眼大的湖珠,忽然转过头,石胖子,你们金谷石家当初发财就是靠这条商路吧?

    石超面露尴尬,含糊道:那……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金谷石家是自石超的祖父一代才开始发迹,石超的祖父曾任竞州刺史,十余年间便富可敌国。

    但知情人都知道,他靠的并不是经营,而是暗中指使自己州中的军卒截杀路过的商人。这种不光彩的事,石超当然不肯多提。

    阮宣子握着酒樽,不屑道:商贾之辈,皆是逐利的小人!

    程宗扬脸上淡然,心里却在苦笑。以前云如瑶就对自家的商贾身份十分敏感,刚才他提出入股,这些世家子弟有几个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骨子里仍看不起商人。

    但如果没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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