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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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妲己悠然道:五原城最大的青楼醉月楼,就是我白湖商馆的产业。从五原往东,直到重泉、竞州、夷陵,都有我白湖商馆的醉月迷花旗。

    原来是连锁妓院,难怪这妖精会如此看重霓龙丝。透过自己的经验,程宗扬得出结论,这些情趣内衣对男人的杀伤力完全奏效。如果醉月楼的妓女人手一套情趣内衣,必定是客如云来,财源滚滚。现在连程宗扬都忍不住幻想自己能找到霓龙丝,如果能在这个世界织出二十一世纪才有的吊带、镂空、蕾丝、透明、真空……等等各种情趣内衣,无疑是造福所有男性的绝大善举。凝羽,你去解了武二郎的镣铐。

    凝羽提醒道:夫人。

    苏妲己笑道:那厮虽然凶蛮,但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既然答应为我商馆效力,就用他这一次。况且武二郎只是暂时屈身在我这里,也不好留他一辈子。先解了他的镣铐,待从南荒回来再作计较。

    主人这样说,凝羽只好答应,是。

    看着跃跃欲试的程宗扬,苏妲己笑道:凝羽,办完事带他去醉月楼,就说是我的吩咐,让她们好生侍候。

    凝羽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祁远来报,当日从天竺换来的那名舞姬,被人用五十金铢买走了。

    哦?苏妲己一怔。

    程宗扬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不敢确定阿姬曼现在是否真的离开了五原城。那个布老四也许不认得自己,凝羽却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是他买下了阿姬曼。

    苏妲己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舍地说道:枉费了我在她身上花的力气。去查查是谁买走的。五十个金铢,倒让他捡了便宜。

    出乎程宗扬的意料,凝羽并没有直接把自己交出来,只简短地应了一声。

    离开画楼,程宗扬作了贼免不了有点心虚,忍不住去看凝羽的脸色。凝羽神情冷冷,似乎什麽都没发生过。程宗扬讪讪道:多谢……凝羽屈肘一撞,捣在程宗扬胸腹问。程宗扬险些被撞得闭过气去,只说了半句的话被生生噎住。

    凝羽头也没回,掠出月洞门,程宗扬扶着墙直起腰,好不容易喘过气跟了出去,没等他开口,凝羽就冷冷道:她能听到。

    程宗扬立刻闭嘴。

    这里不妨。

    程宗扬抹了把冷汗,此处距离画楼有五十米的距离,那妖精要是还能听到,也未免太强了。

    凝羽讥嘲道:救了一个女孩,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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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点了点头,侍卫长明见万里,确实有一些。

    凝羽冷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她留在这里,未必是坏事,你买下她,未必就是好事。

    程宗扬挑起唇角,是吗?

    凝羽反问道:你不觉得那舞姬有什麽异样吗?

    程宗扬先想起阿姬曼那对硕大的乳房,以她的年纪来看,那对乳房未免太大了。

    还有她的舞技,程宗扬敢断定阿姬曼的舞姿完全是为性交准备的。

    夫人花了偌大力气调教她,过两年送往内陆,再不济也能被个王孙公子买走,做为侍妾。现在你把她买下来,让她自己往东天竺去。若路上被人拐骗,可未必有现在的下场。

    程宗扬强笑道:夫人这麽用心调教阿姬曼,就是想把她卖钱吗?

    凝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夫人原本要把她送往黑魔海,所以才不许男人碰她。

    黑魔海?

    凝羽没有解释,她停下脚步,然後推开院门。一条猛兽般的大汉立在门前,虎目精光四射。武二郎双臂一展,铮的一声,腕间铁链拉得笔直。

    凝羽取出一枚形制奇异的钥匙,慢慢打开武二郎手上的镣铐。虽然知道武二郎不是喜好暗施偷袭的小人,但在他的威压下,凝羽仍不禁绷紧了身体。嗒的一声,镣铐松开。武二郎一把夺过钥匙,打开脚上的铁镣,随手扔给凝羽,然後舒展了一下双臂,挺起胸,爆发出一阵狂笑。

    凝羽脸色微变,翻腕握住刀柄,武二郎!你要食言吗?

    武二郎傲然道:二爷说过的话从没有不作数的!说着双肩一耸,跃上院墙,犹如一头出闸的猛虎般掠过重重屋脊,转眼就消失在暮色中。

    愣了半晌,程宗扬才道:他去哪儿了?

    我怎麽知道。凝羽冷冷道:去醉月楼。

    第七章恩怨

    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自从被醉月楼拿来标在自己的艳帜上,这两句诗就被一群风流兼下流的才子们歪解为寻花问柳、饮酒作乐的口号,竞相标榜,无不以醉月迷花为乐事。

    醉月楼位于五原城西郊,举头就能看到大雪山峰顶的皑皑白雪。醉月楼虽以楼名,却是楼阁林立。积雪融化成的溪水从山间蜿蜒而下,在醉月楼的画楼雕阁间九曲三折汇成一座亩许小池,最後绕楼而过。坐在楼中,天际一轮明月悬在雪峰上,与池中的雪山月影交相辉映。隔着粼粼水光,婉转的歌声在月色中,伴着淡淡的水雾飘来,隐约能看到远处楼阁上舒展的舞袖和窈窕的纤影,让人分不出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天上。

    好地方!程宗扬赞叹道。

    雪水融成的溪流清凉无比,正值夏日,水面形成一层雾气。清风徐来,楼阁间的暑热顿时一空,风中带着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看到自家商馆的马车,自然有人通报。一名中年美妇迎出来,见到来的是凝羽不由得一怔,接着笑道:原来是侍卫长,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

    凝羽道:这是今晚的客人,夫人交代过,你们都听他吩咐。

    那美妇笑道:我说烛上怎麽结了一个好大的灯花,果然是有贵客。说着她挽住程宗扬的手臂,举止亲昵,却丝毫不让人反感。

    程宗扬笑道:不知道姐姐怎麽称呼?

    奴家姓兰,官人抬举,叫一声兰姑便是。兰姑一边说,一边笑道:还剩了一处临水的上房,奴家已经叫人去收拾了。不知道官人喜欢哪种的,奴家好叫姑娘们来侍候。

    难得有人免费招待,程宗扬也不客气,楼里最红的姑娘叫两个来。

    兰姑挨着他耳边笑道:楼里有娼有妓,客人要哪种的?

    程宗扬道:这还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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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娼是卖身的,官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妓只陪客人喝酒弹琴,卖艺不卖身的。

    程宗扬笑道:真有不卖身的吗?

    兰姑推了他一把,低笑道:那是哄外人的,既然夫人吩咐过,官人自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是那几个歌舞妓没侍候过客人,怕官人不满意。

    程宗扬笑嘻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尽管眲来。

    走在旁边的凝羽脸色忽然一变,藏在斗篷下的手指收紧,握住腰侧的刀柄。

    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他头结方巾,穿着一袭素白的锦衣,身材比程宗扬还高了少许,一手拿着把大花洒金的折扇,举手投足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他五官俊雅,眼睛周围略显红晕,犹如桃花,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缕勾人的笑意。

    程宗扬还是头一次看到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不禁多看了几眼。那男子眼睛黑白并不分明,黑色的瞳孔却越看越深,令人捉摸不透。他眼角微微含笑,眼神似醒非醒,似醉非醉,朦胧中充满邪恶的诱惑力。

    程宗扬暗暗想到,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单凭这小子的卖相,就是巨星级的偶像。只要眼神一抛,肯定有成千上万的痴女争先恐後抢着倒贴。那男子虽然俊雅,身材却不单薄,只不过脸色不是太好,抱病般隐隐透出一抹青色,一手拿着折扇,一只手还插在胸口的衣襟中,不时发出几声轻咳。

    凝羽手指捏得发白,脸上彷佛蒙着一层寒霜。旁边的兰姑却眼睛一亮,松开程宗扬的手臂,上前笑声道:原来是西门大官人,难得今天得闲。

    西门大官人?兰姑那几个字说得媚姿横生,听在程宗扬耳朵里,却比武二郎的霹雳暴吼更响亮。

    那男子低咳一声,笑道:兰姑越来越美貌了。不知小生何时才有福气娶兰姑这样的美人儿过门。

    兰姑笑啐道:大官人宅里放着几个天仙似的娇娘,哪里会看上奴家?

    西门大官人与兰姑说笑着,那双桃花眼不住往凝羽这边瞟。寒暄完,他上前一步,两手抱拳,向凝羽作了个长揖。可惜他动作匆忙了些,右手从怀里拔出时带出一件事物,啪的掉在地上,却是一只绣花弓鞋。

    周围诸女都忍不住发笑,可这西门大官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对自己出的丑视若无睹,两眼注视着凝羽,低声道:好久不见。

    程宗扬真的开始佩服起这小子。平平常常四个字,他竟然能说得深情无限,还充满沧桑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历尽沧海桑田,才再度重逢。

    凝羽退开一步,冷冷道:大官人的鞋子掉了。

    旁边的侍女忍不住笑出声来。西门大官人检起那只绣花鞋,含笑纳入怀中,举止浩洒得足以令小女生晕倒。程宗扬扪心自问,要自己当着这麽多人的面,捡起一只女人的高跟鞋死不要脸地往怀里塞,恐怕打死他也做不出来,何况还做得这麽潇洒。

    可西门大官人不但做了,还有脸解释:这绣花鞋样子不错,小生好不容易求她脱下来,好给我家几个姑娘作鞋样。

    周围人再忍不住,顿时弯了腰,笑得花枝招展。一片莺声笑语间,西门大官人一脸无辜地说道:小生说得有错吗?

    一名小婢忍笑道:大官人说得没错。只是女儿家的绣花鞋不好拿出来。让人看到,只怕要误会大官人。

    西门摇头叹息,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的内心,不知道我是什麽样的人。

    一群女子笑得更厉害了,兰姑怕他着恼,抿着笑道:大官人需要什麽,尽管吩咐,一会儿奴家再叫两个姑娘过去侍候。

    西门大官人一手放在怀里,轻轻咳了两声,脸色更显得青了,让兰姑费心了。

    小生约了几个朋友谈生意,一会儿还要劳烦兰姑捧场。

    兰姑连忙答应了。

    西门那双桃花眼又瞟了过来,柔声对凝羽道:你若在白夫人那里做得不开心,小生就向白夫人讨你过来,好不好?

    不顾周围女子羡慕的目光,凝羽像被毒虫蛰到般,身子一颤板着脸道:不必。

    我待得很好。

    西门大官人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春水般从诸女身上掠过,百忙中还向程宗扬点头示意,说了声,兄台相貌不凡,以後多多亲近。然後才低咳着,摇摇摆摆地走了。

    程宗扬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到了楼阁中坐下,他顾不得观赏周围的风景,便拉着兰姑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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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姑讶道:公子不认得西门大官人麽?

    程宗扬咬牙道:他是不是单名一个庆字?

    兰姑笑道:正是。五原城谁不知道西门大官人,他有潘安般貌,邓通般财,又脾气和顺,院子里姑娘哪个不爱煞了他,天天盼着被大官人接到家里……

    後面的话程宗扬已经充耳不闻。他怎麽也想不到,传说中的千古第一淫人竟然是个如此风流佣傥的人物,即使知道他的磨细,也生不出半点反感。

    程宗扬自言自语地叹道:难怪潘金莲会跟了他。

    谁说潘姑娘会跟了他?凝羽冷笑一声。

    程宗扬露出怪异的表情。既然在这个时空遇到西门庆,有潘金莲也不奇怪,但潘姑娘?

    潘金莲不是武大郎的老婆吗?

    凝羽不屑地撇撇嘴,没有理他。

    兰姑笑道:这事在院子里都传成笑话了。那潘金莲跟白武族的武大订的是娃娃亲,还没过门呢,就跟武大的弟弟武二有了私情。西门大官人好意去提点武大郎,没想到那武大郎性子蛮横,竟然发起凶来,打伤了西门大官人!

    停!程宗扬小心问道:没搞错吧?武大郎打伤了西门庆?怎麽不说武二郎强奸了潘金莲呢?

    兰姑道:听人说那武大郎身高九尺,脸上的虎斑一直长到肩膀上,脱了衣物分不出是人是虎。潘金莲娇滴滴一个女儿家,怎麽愿意嫁给这麽个半人半兽的凶人?那潘金莲面带桃花,天生的媚相,偏他还当成了宝,容不得人说半句实话。西门大官人不过多了句嘴,就被那莽汉子一脚踹在胸口,险些丧命。亏得西门大官人家里开着生药铺,好不容易才将养过来,到现在还咳嗽呢。

    武大郎居然身高九尺?程宗扬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凝羽冷冷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兰姑笑道:五原城都传遍了呢。西门大官人伤还没有好,那武大就遭了报应,失足落下山崖,抬回去没多久就咽了气。她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说道:听说是潘金莲跟武二当着他的面偷情,把病榻上的武大活活气死的。

    胡说。武大郎是白武族第一高手,玉环步的修为还在武二之上,什麽山崖能把他摔死?还说潘姑娘跟武二偷情……凝羽露出不屑的表情,潘姑娘是光明观堂的弟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多半是哪个小人在背後造谣。

    兰姑笑道:那是西门大官人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不用说,那造谣的肯定是西门大官人了。程宗扬笑吟吟听着,问道:那武二郎呢?j兰姑道:那武二是个无赖,听说犯了案子被官府捉拿。那几日西门大官人吓得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他寻到。

    不好!程宗扬猛然想起一事,腾地站了起来,这是什麽楼?

    兰姑略一错愕,然後笑着在他额上一点,当然是醉月楼了。

    程宗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水浒传中武松大展神威,血溅鸳鸯楼,还好这里是醉月楼。

    兰姑对旁边的小婢吩咐道:去叫几个姑娘,来鸳鸯阁陪客人。

    砰的一声,刚放好的椅子被程宗扬撞倒。

    这下连凝羽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他怎麽会如此失态。程宗扬喉结勉强动了一下,西门大官人在什麽地方请客?

    千求万拜,只希望一切别那麽凑巧,可惜天不从人愿,话音刚落,头顶就响起一声霹雳。西门狗贼!给二爷滚出来!

    雷霆般的声音滚过,阁中顿时鸦雀无声。

    程宗扬与凝羽面面相觑,过了会儿,凝羽咬着牙低声道:他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程宗扬苦笑道:我怎麽知道这位二爷要找大官人报仇?

    凝羽目光闪闪地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那家伙要是真被武二杀了,就有戏好看了。

    程宗扬心里七上八下,他倒不担心西门庆被杀——那种家伙就算死一万个,他也不会皱皱眉头。问题是,据程宗扬所知,水浒传中,武二郎在鸳鸯楼没有杀掉西门庆,而是误中副车,干掉了一个凑热闹的倒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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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惴惴不安地想,那个倒楣鬼不会就是我吧?

    楼上一个荫恻恻的声音响起,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瞻,敢找西门大官人的麻烦?这声音听来非是善类,但程宗扬却认出并非西门大官人的咳嗽说话声。

    然而,听见这句话的武二郎,立刻确认目标。呼的一声,一道庞大的身影带着劲风扑到楼上。

    顷刻间劲风交击声夹杂着虎啸,狂风暴雨般响起,震得楼阁不住响动。

    那人随行的护卫怒喝着出手,打斗声、叫骂声、女子的惊叫声、桌椅器皿的破碎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楼上侍酒的女子一面惊叫,一面啼哭,钗脱发乱地纷纷跑下来。然後一声巨响,一名护卫打扮的汉子贯窗而出,在半空中喷出一团血雾,篷的落在水池中。紧接着精美的轩窗一扇扇被劲风击碎,从楼上飞落下来。

    兰姑又是肉痛又是惶恐,一张玉脸惊得雪白,周围的婢女紧靠着墙壁,一个个花容失色。凝羽紧握刀柄,身体微微前倾,彷佛绷紧的弓弦,美目寒光四射。

    程宗扬强笑道:武二爷真是爽快人。这厮闯进来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打,难怪会杀错人。

    头顶忽然一声暴喝,楼中那根一人粗细描金彩绘的立柱被人用重手法击中,卡

    的绽閞一条裂缝,楼顶的瓦片一阵脆响,整座楼阁都为之摇撼起来。

    几名汉子惨叫着被人从门窗中抛出,噗通、噗通掉进池里,溅起一片带血的水花。

    狂风骤雨般的震响一瞬间宁静下来。那个荫恻恻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我……我不……

    武二郎喝道:狗贼!待二爷取了你的鸟头祭奠哥哥!

    格的一声脆响,接着虎啸声响起,武二郎魁梧的身影穿窗而出,手中提着一颗颈下滴血的头颅,转瞬消失在夜幕中。

    鲜血渗过楼板,在头顶浸出一片血红。清波荡漾的池中,被武二郎击毙的屍身从池底浮起。眼前的惨况使那几名小婢几乎瘫软在地,连兰姑都手脚发颤。

    程宗扬头痛一样揉着太阳穴,然後伸着脖子看了看,讶道:咦?西门大官人呢?

    楼上已经是气息全无,倚仗生死根,程宗扬清楚知道死的除了那个多嘴的客人,就是池中那些护卫,看来看去却没有西门庆的身影。

    忽然阁内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轻咳。程宗扬霍然回头,盯着房中那张圆桌,喝道:出来!

    那咳嗽声只响了两下,便又悄无声息。

    再不出来我就喊了!程宗扬扯开喉咙,叫道:武二郎!

    莫叫莫叫!桌下帷幕一动,探出一张俊雅的面孔。西门大官人脸色青白地左右看了看,然後陪笑道:兄台切莫高声。

    快点出来!

    这就出来,这就出来。西门庆又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桌下钻出来。

    这间雅阁除了程宗扬、凝羽、兰姑和几名小婢再无他人,谁也不知道他怎麽钻到了桌子下面。

    程宗扬奇道:你不会是一直躲在里面吧?

    西门庆灰头土脸地钻出来,看了看左右,顿时恢复了玉树临风的姿态,除了手指还有些发抖,倒还称得上风流倜傥。

    这会儿武二郎已经走远,西门庆从容起来,先咳了两声,然後笑道:小生正在楼上宴客,不料碰上恶客,只好暂避一时。事急从权,还望兄台恕罪。说着作了个长揖,直起腰又朝兰姑和那几名小婢眉目传情,那双桃花眼像会说话一样勾人,顿时惹得几个小婢羞红了脸,也忘了害怕。

    兰姑殷勤道:大官人可受惊了?

    西门庆含笑大度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喂,程宗扬提醒他,外面可是死了一堆人呢,都是你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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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凛然道:那武二天生匪类!凶恶好杀!惨无人道!小生必定要禀报官府,为枉死的兄弟讨个公道!绝不让这种匪人逍遥法外!

    兰姑奉承道:西门大官人好一副仁义心肠。

    西门庆潇洒地一挥手,手中洒金的折扇展开,扇面上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红彤彤娇艳欲滴。他摇着扇子叹息道:若不是小生天生的急公好义,看不得有人纵行淫恶,怎会惹上武家兄弟那对凶神?

    看着西门庆很欠扁的那张脸,程宗扬就有打一拳的冲动。凝羽早听不下去,俏脸如冰地拂袖离开鸳鸯阁。凝姑娘!西门庆还没顾上和凝羽说话,连忙拔足欲追,程宗扬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念头。……武二郎,说不定还在外面呢。

    西门庆立刻收回脚步,朝程宗扬揖手道:兄台贵姓?

    程。程宗扬。

    小可复姓西门……

    单名一个庆字。五原城赫赫有名的西门大官人,程宗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西门庆谦逊地谢道:贱名不足以污尊耳。

    哪里哪里,阁下大名注定是要流芳百世,为後人传诵。

    西门庆打了个哈哈,亲热地挽住程宗扬的手臂,我与兄台一见如故,来来来,我要与这位兄台一醉方休!

    平常人刚捡了条命,肯定有多远跑多远,兰姑没想到西门大官人还要喝酒,劝道:刚经了这些事,大官人宅里的姑娘们难免挂念。大官人还要喝酒,胆子未免太大了。说得虽然委婉,意思却是让他先找个地方躲躲。

    程宗扬笑道:兰姑放心,武二郎不回来便罢,若是回来,也不会猜到大官人在楼下喝酒。五原城里,没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西门大官人厚着脸皮不走,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西门庆不以为忤地笑道:程兄果然明见。说着他合起折扇,毫不客气地在席间坐下,吩咐道:兰姑,开两坛好酒,再寻两个上好的粉头来。今晚这里的开销都算我西门的!

    那些人的屍首自有醉月楼的下人收拾,兰姑连忙吩咐小婢提来酒壶,西门庆一挥手,换大觥来!

    不多时小婢取来大觥,西门庆先举觥满饮,然後殷勤劝酒。虽然有些反客为主,但举止圆滑,没有丝毫唐突的感觉。程宗扬笑道:今晚西门兄才是客人,小弟敬西门兄一杯。

    西门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一口饮乾。

    连程宗扬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虽然有时候显得很欠扁,却并不惹人讨厌,倒有些像是现代人的作风。西门庆咳了两声,也不询问程宗扬的来历,举起大觥道:萍水相逢,便是知己,请!

    程宗扬酒量平常,好在他们喝的也不是蒸馏过的烈酒,酒味只比平常的红葡萄酒略浓,当下也举起巨觥一饮而尽。西门庆用折扇敲着手心,神采飞扬地赞道:好!好!果然是我辈中人!

    程宗扬差点把口里的酒喷出来,心里暗骂:干,谁跟你我辈中人。

    说话间,两名穿着红衣的少女进来,敛衣向两位客人施礼。兰姑笑着给两人各斟了一觥酒,两位慢慢用,奴家告退了。说着又吩咐道:清儿、梅儿,好生侍候两位官人。

    两名少女齐声答应。

    西门庆扭头看时,不由一怔,改颜道:原来程兄是醉月楼的贵客,失敬失敬。

    什麽贵客,大官人说笑了。

    西门庆眼睛一飞,这两个可是楼里的红姑娘,等闲不陪客人的。一下来了两个,这可不是小生的面子了。

    第八章风流

    程宗扬抬眼看去,那两个歌妓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娇滴滴挨在一起,杏眼粉腮,娇美得如同一对并蒂莲。

    西门庆笑道:小弟对这两位姑娘心仪已久,今日借了程兄的光,可要一亲香泽了。程兄中意哪一个,不妨先挑。

    这两名歌妓一般的娇艳如花,程宗扬随便挑了一个。那两名少女都是醉月楼调教过的,虽然有几分羞涩,仍乖乖入席,挨着两人坐下。

    西门庆抚掌笑道:程兄果然好眼力!花旁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靖南女子风致婉妙,柔姿天成,程兄挑的梅儿最是出色。

    程宗扬对那少女道:你是哪里人?

    梅儿娇羞地说道:奴是靖南人氏。

    程宗扬讶道:西门兄怎麽看出来的?

    西门庆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道:小弟别无他长,只有一桩薄技,举凡天下女子,经小弟法眼一过,其出身、籍贯、脾性……说着他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说道:乃至衣服下遮掩的妙处,小弟无不历历在目。

    程宗扬好奇地说道:还有这样的技艺?

    西门庆大笑着饮了一觥酒,然後侧身在另一个少女清儿耳边说了几句。清儿一听,立刻羞红了脸。

    程宗扬道:西门兄说了什麽?

    西门庆展开折扇,笑道:小弟跟程兄打个赌,我猜这小姬下身右边的花唇上有颗小痣,程兄信不信?

    程宗扬看了看清儿,那少女穿着大红的褶裙,里面还有一条葱绿的纨裤。他才不信西门庆能看穿几层衣物,把少女最隐密的部位尽收眼底。

    赌什麽?

    西门庆把手边的巨觥一推,逸兴遄飞地说道:就以这一觥酒为注!

    好i程宗扬也把自己的酒觥一推。

    西门庆道:清儿,你便脱了裙裾,让程兄看看。

    清儿手指绞着衣带,羞赧得抬不起头来。

    梅儿抿嘴笑道:只怕大官人要输了呢。奴和清儿姐姐进来时,兰妈妈都看过的,浑身上下有一颗痣也进不来呢。

    西门庆笑道:若是我输了,就一人打一副银头面送你们。

    梅儿听他说得笃定,也觉得好奇,在旁催促道:清儿姐姐,你就让官人看看好了。

    清儿无奈之下,只好羞赧地解开裙裾,将细纨制成的绢裤褪到膝间,在席间露出下体。这清儿分明还是个处子,荫阜细软的毛发下,两片荫唇软软合在一起,带着柔红的艳色,鲜嫩之极。梅儿见清儿羞赧,咬唇一笑,起身剥开她的荫唇,果然在右侧柔腻的褶皱间找到一颗殷红的小痣。

    西门庆抚掌大笑,如何?

    程宗扬拿起巨觥,一口气喝完。清儿下身的小痣生得如此隐密,连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如果说是西门庆事先看过,这小妓也不该还是处子。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程宗扬痛快地说道:西门兄好眼力,是我输了。

    西门庆眼中露出一丝讶色,赞道:美色当前,兄台却毫不动容,必定是阅花无数的风流人物。

    程宗扬道:与西门兄比,小弟自愧不如。

    西门庆这等眼力,程宗扬是比不了的。自己见过的女色虽然足以超乎这天下第一淫人的想像,但那些女优一穿上衣服,自己八成都会认错。像他一样隔着衣物看出女性隐私的能力,自己拍马也赶不上。

    不知西门兄从哪里学来的神技?

    西门庆哈哈大笑,雕虫小技耳。

    他与程宗扬互敬一觥,然後俯耳低声笑道:这女子的妙处最容易的就是猜痣度形,说出来不值一哂。你瞧清儿下唇……

    在西门庆的指点下,程宗扬才注意到清儿下唇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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