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中华再起第169部分阅读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页

    ┚褪窃倏嗄且彩侵档玫摹!?br />

    “哦。”

    轮到徐永晋用简单的话语来表示自己正在听,而且是专注地聆听。

    徐永晋打量一下家里,有些明白为什么家里会出现这么多高档物品了。不过让徐永晋不明白的是,父亲从来都不是爱赶时髦之人,收音机这种新奇产品,按理说,父亲就是有再多的钱,只要周围邻居没有买,他也决不会第一个吃螃蟹。

    “这东西?”徐建国顺着儿子专注的视线望去,看到摆在楼梯边八仙桌上的收音机,不由露出了微笑。“这是你姐说什么我们老夫老妻没事闲得发慌,不如买台收音机听听,钱是你姐夫出的,机器是你姐买的。这里也没那个叫什么……广告电台的,不过是买来当个摆设。”

    “哦。”徐永晋再次点头。远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姐夫是战车部队少校,他的薪水极为可观,买台收音机对他而言,算不得太难事情。“不是广告电台,是广播电台。全称应该是无线广播电台,国内几个大城市有,我们这里也许再过几年也会有。”徐永晋纠正道。

    广播这种新生的词语,对一般跟电子设备没什么接触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难一下子明白过来,倒是广告,这已经有好几十年历史了,每天报纸上、街头巷尾,都是各种各样诱惑人的广告,耳濡目染下,这个名词算是深入民心。徐建国将广播电台说成“广告电台”,这也很难让人嘲笑他。

    “是广播电台吗?你姐说过,我有些忘记了。”让儿子纠正自己口误,徐建国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笑过后,徐建国收敛起笑容,关切问道:“在外面还好吗?报纸上整天都说你们没费什么力气,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消灭了不少敌人。你杀了几个土耳其鬼子?有没有德国鬼子?”

    “还好吧?……”父亲的问题实在太多,徐永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外面当然不如国内。战场上炮火纷飞,流弹炮弹破片随时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或者让你尸骨无存也是很有可能的。当然,武器装备的巨大差距,让土耳其人付出了远比远征军更大伤亡,可要说没费什么力气,就接连取得胜利,徐永晋是决不会承认这是真话。十九旅出国时拥有八千人,归国时,兵员拥有七千八,明着看起来减员只有两百,可要知道,能经历过整个美索不达米亚战役,完好无损回来的,只有不到半数人员,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残疾了。

    至于徐永晋到底杀死了多少敌人,这个连徐永晋自己也记不清了。刚上战场时,他还会记得自己杀了几个人,可从春天打到夏天,又从夏天杀到秋天,日复一日不停地撕杀,到后来整个人都麻木了,反正战场上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为了活命瞄准敌人射击就是,至于杀死几个,战斗中是无法考虑的,当一场战斗结束时,摸摸脑袋还在,也没缺胳膊少腿,或者身上什么地方给人钻了个洞,这就算自己在和死神战斗中,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对徐永晋来说,最大的恐惧,就是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自己是否还活着。

    看着父亲热切的目光,好象很期待自己能拿出勋章,可以让他在工厂工人那边炫耀一下,徐永晋有些迟疑,他不知道是否该把真实情况告诉父亲。可是在美索不达米亚时,徐永晋整天诅咒这场战争,认为战争完全是毁灭一切,将生灵毁灭,将灵魂毁灭,是极端邪恶的,世界上最丑恶的事情。一听到能回国,徐永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

    回到国内,鲜花、掌声,姑娘崇拜的目光,小孩纯真的笑脸,堆积如山的慰问品,接连拜访的各团体……这些让徐永晋又为自己军人身份感到自豪。觉得战争不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自己在鸟不拉屎的美索不达米亚作战,这是保护国内这些百姓,让他们免受战火痛苦呢!

    他记得某位议员(具体姓名徐永晋已经记不住了,自从战场下来后,徐永晋发现自己记忆力衰退的极为吓人,脑子里常常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觉,这让徐永晋很是恐慌)在军营中对士兵进行过一次演讲,具体说那些话,他早已忘记,只记得大致意思,大致意思是:

    只要有人类存在,战争将不会终止,谁都明白战争是邪恶的,是摧残人性的,但是,为了中国可爱的孩子拥有美好的明天,为了家中妻子姐妹,不受外人污辱,作为一名中国军人,在不得不打仗时,只有义无返顾走上战场,去消灭那些敌人。

    最好的保护家园方式,就是将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决不能等到敌人打到家门口来了,这才想到要进行抵抗。中国历史上这种不思进取,一心想着守在自己安乐窝里过日子的朝代,实在数不胜数,可他们的下场实在好不到哪里去。匈奴犯边,五胡乱华,辽、金、蒙古,后金骑兵,哪一次北方游牧民族没有将繁华的中原杀的千里渺无人烟?尸山血海,人口急剧下降,活着的还要给那些粗鲁的游牧民当奴隶,生死全凭主子一句话……若当年中华大军能够早日彻底铲除动乱根源,御敌于国门之外,堂堂中国,又怎么可能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今天同盟国就是历史上的游牧民族,可以说,他们对人类造成的威胁,比以前祸害中国的游牧民族还要厉害,为了人类生存,为了爱好自由的中国人可以自在享受清新空气,远征军做出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是受到所有正义力量真诚拥护的,远征军付出的努力,让国内百姓能够过上和平生活。一首歌里唱到“你不站岗,我不站岗,谁来保卫祖国,谁来保卫家?”为了这个神圣的职责,所有热血男儿都应该走入军营,去保卫自己的祖国,保卫自己的家,保卫父老乡亲,保卫妻儿老小……当着远征军将士,议员激动的表示,自己年纪实在太大,虽然想从军报国,可军队却不招收老年人,这是他毕生的遗憾,但是,但是!议员自己不能当兵,他将家里两个儿子送进了军队,也算是为国家做出自己微薄的贡献。

    神色激动,满面通红的议员演讲,屡次让将士们狂热的掌声所打断,一个人足足说了三个小时,而站在下面的将士们却好象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议员都是国民投票选举出来的,他们代表了国民,议员对军队的肯定,对军人的赞扬,那也代表了国民对军队浴血沙场的肯定,对军人出生入死的赞扬。这些话自然是那些刚刚从沙场上下来的军人愿意听到的。何况议员还说了,他亲自送自己的两个儿子当兵!(徐永晋和当时在场的所有军人都不知道,议员的儿子当的是武装警察,在野战军到海外提着脑袋拼命时,议员的儿子正在国内闲得要命,躺在床上数绵羊。)

    “战场上杀了十来个敌人吧?……怎么说呢?到处都是敌人,在你身边也有无数战友。你瞄准了敌人,说不定同时有好几支枪瞄准这名敌人,大家开火虽有先后,到底是谁打到实在难说的很。而且还有种情况,你觉得自己把敌人打死了,而且他也真的倒了下去,可说不定这个家伙是在装死。趁你瞄准其他人时,他又偷偷溜走。还有打伤的。战场上情况很是复杂,无法统计的。当然,我们团消灭了远比自身多出好几倍的敌人,这是肯定的!我们团自法奥半岛登陆后,一直拼杀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可以说,哪里敌人抵抗顽强,哪里就有我们铁血青年团的身影!”

    在美索不达米亚时,徐永晋管让自己手下新兵自豪的铁血青年团,叫做“铁血白痴团”,不光他这样说,很多老兵都是如此讲。现在在父亲面前,他又为自己身在远征军拳头部队感到万分自豪,说出的话也高了八度。主力中的主力,全军的拳头部队,在这样部队服役,说出来能让那些整天看战报的老百姓敬畏的——至少面前的父亲大人表情就很欣慰。

    “我们解放了巴士拉,我们将千年古城巴格达从残暴的土耳其人手中解放出来,我们打到了摩苏尔,解救了不幸被俘的战友,消灭了整团整旅的敌人,土耳其人,德国人,奥匈帝国人,我们都跟他们交过手,而且击败并且消灭了他们,飞机炸不垮我们,战车打不过我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只要听到铁血青年团来了,那些同盟国军队连抵抗的念头都不敢有,一个个丢弃武器当了逃兵。可以说,所有军队中,战功最大的,就是我们铁血青年团!”

    慷慨激昂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徐永晋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凉。自己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将干部在军人大会上的讲话,全篇照搬,对父亲陈述了一遍?要知道,战场上的一切跟自己所说的可是存在极为巨大的差距。不错,三十八团是取得了让世人瞩目的战绩,可三十八团付出的代价,那也是其他部队所无法承受的。

    同校好友迪迪就死在自己怀中,注重仪表装饰,总是笑咪咪的五连第二任连长周慈宁为了掩护新兵,让炮弹炸的尸骨无存,同班同组,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的寿云国让土耳其人打死,张保华被炮弹炸成重伤,救助无效身亡,矮小的福建人马沈被敌人挑来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当场惨死。自己训练的新兵杨荣国让炮击和毒气吓的发了疯,给炮弹炸的四分五裂,还有李廷贵,也是死在自己面前……想起一张张活泼的面孔,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徐永晋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自豪的。他如何去见迪迪的母亲?同班学友高明被流弹打死了,张小波成了从此在女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的残疾人——真是生不如死——他们的家人自己又如何面对?——他们都死了,或者变成了怪物,只有我运气好,屁事没有回来了。这话自己能说吗?

    痛苦的死亡,正义的事业,两种观点在徐永晋脑子里彼此冲突,一会儿这边占了上风,一会儿另外一边又占了上风。徐永晋被这两种观点折腾的要发疯了,他开始羡慕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那些人什么都不想,人家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头脑简单不也是一种幸福?哪像自己现在这样,都快要神经分裂了!

    徐建国并不知道自己儿子脑子里突然交织着罪恶的战争和正义的事业,两种观点冲突。他关注的是儿子所说自己团队的丰功伟绩。以前儿子的安危让徐建国担心受怕,可现在儿子一点毛病也没有,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小弟,你们团这么厉害,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奖赏?勋章活着奖章……哪怕是奖状也成。”

    徐永晋犹豫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只要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大奖励。”

    话虽如此,可谁都能听出徐建国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深深的失落感。

    徐永晋歉然看着父亲。实际上在他挎包中,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银质的二级红旗勋章——这是表彰徐永晋第一个冲进摩苏尔,将中国国旗插在了摩苏尔政府大楼上的英雄行为——一枚胜利奖章,一枚美索不达米亚战役纪念章,要是将勋章和奖章别在胸前,徐永晋走到任何地方,人们都会以崇敬的目光看待他。之所以没有跟父亲说出真实事情,除了自己参加的战争,到底是正义还是罪恶,让徐永晋想不明白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当然,这个原因他是不会对父母说的,就是说了,相信父母也无法理解。

    “让爸爸失望了。”

    “这没什么,活着比什么都强上百倍。只要你能平安归来,我和你妈都很开心。对了,你先休息吧,我到报社去一趟,跟你姐说一声去。”

    说着,徐建国站了起来。

    “爸,我也有点事情,想出去办办……”

    徐建国见儿子站了起来,将挎包背上,急忙摆了摆手:“别忙,先在家里休息,你妈去买菜,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看你不在家,你妈会急坏的。”

    “我真的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按照规定,回到家要先到地方武装部报到……”

    “什么事情那么重要?你不是有七天假期?慢慢来好了。报到的事情下午去也没关系。等着,在家等你妈啊……”说着徐建国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将徐永晋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徐永晋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父亲是个普通老百姓,他根本不明白军规对一名军人来说,是如何重要。不遵守军规,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回家不报到,说起来是小事,可这小事也够关自己禁闭的了。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徐永晋眼眶一热,有种液体从眼眶里不受控制悄悄流了下来。

    广而告之:绮梦仙缘

    修真、美女、后宫、回到过去、解放奴隶,yy全关键字覆盖。

    http://。cu。/showbook。asp?bl_id=33925

    第三部风云第三十章家的感觉(二)

    更新时间:2007…12…1722:33:37本章字数:11778

    手捧着一束只有几个花骨朵的腊梅,徐永晋静静站在坟前,看着面前一堆黄土,久久肃立。

    呼啸着的山风从身边刮过,刮得衣服扑嘞嘞做响。含着大量水汽的寒风吹在脸上好象被刀子割一般,站在徐永晋身边的中士冻得直跳脚,不停地搓着手,红彤彤得脸,可怜巴巴看着徐永晋,可是徐永晋却仿佛成了一尊雕塑,立在那里看着墓碑一动不动。

    墓碑上很简单,只写着“生于一八九三年四月十四日,卒于一九一三年三月十九日。爱子赵迪迪之墓。父赵库阿。母苏小莲。一九一四年四月五日。”简陋的墓碑上,没有刻下生平事迹,只有描了黑漆的死者名字,还有上了红漆的父母名字,生死年月,立碑时间。偶尔从此经过的人不会知道下面埋的那个人有过什么梦想,他们也无从知道死者为何而死。

    大片排列整齐的坟墓中,迪迪的坟并没有做的很大,一点也不显眼,唯一和其他坟墓有所区别的,就是坟头上没有长草——也许长过,不过都让人拔了,从这点看,这里经常有人过来打理——如不是武装部里有记录,还派人专门陪同徐永晋过来,虽然知道在这里,一时半会徐永晋也很难从漫山遍野的坟墓里,寻出自己要找的坟墓。

    不经意间,那个热爱篮球,喜欢跳起来暴扣的年轻人化为一捧灰尘,回归大地怀抱,再也无法露出雪白的牙齿,吐着舌头飞翔起来,将篮球狠狠砸进篮筐。喜欢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词,浑身上下透着青春活力的年轻人,无法再动一下,也永久的沉寂下来。一些以前知道他名字的人,在几年过后,渐渐将他淡忘,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还有过这样一个人。

    在学校中,徐永晋对迪迪评价并不是很好。除了爱好运动,好吃懒做的迪迪最喜欢事情,就是敲诈勒索其他同学,连徐永晋也让迪迪敲诈过。当时徐永晋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警察早日将这个混蛋抓进监狱去,最好关上一辈子,永远不要放他出来祸害社会。想是这么想,见到迪迪,徐永晋还是要面带笑容,很是友好打招呼,他的拳头没人家硬,和人家硬撞,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到了军队,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那么多同学,只有他们俩个人在一个连队,不知不觉中,徐永晋和迪迪的关系在慢慢变化,和迪迪接触久了,徐永晋发觉迪迪也不是那么可恶,他只是头脑简单,喜欢率性而为,或者说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属于单细胞一类。即是校友,又是战友,很自然的,俩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铁哥们,可是一场战斗却将他们彻底分开……

    徐永晋慢慢屈膝跪了下去,——下过雨的土地很是潮湿,他却没有感觉到泥水弄湿了裤子。——伸出手轻轻抚摩着墓碑,就好象当时在战壕里,悲痛欲决的自己抚摩着阵亡迪迪宽阔的后背。鼻子发酸,视线让片雾水朦胧,虽然很近,却看不清墓碑上那些字。

    徐永晋将草绿色的挎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奖章,双手捧着,庄重地挂在墓碑上,缓缓站起,看着风将奖章刮的微微摇晃。

    这是一枚金黄色的奖章,配了一条白底红条的带子,金黄色的奖章上,是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一名端着上了刺刀的步兵做着冲锋的姿势——美索不达米亚战役镀金纪念章,一九一三年三月参加战役,活着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每人都能得到这么一枚,那些后来参加的也有,不过他们不是镀金,只是一块铜牌,拿出来一比自然寒酸很多。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纪念章好拿,那些死去的,军队只是给他们家里一枚紫星勋章,加上一份慰问信,当然,还有抚恤金。就这么简单,再多一样也没有了。

    在美索不达米亚时,时刻面对着死亡,脑子里除了杀人,避免被人所杀之外,就是一片空白,乘上归国军舰了,几天过后,所有思维再次活动起来,那些潜藏在记忆里深处的念头,如同初春的竹笋,破土而出。每一个重伤送到后方去的战友,每一个在自己面前阵亡的兄弟,过电影一般一个又一个闯进徐永晋脑海,那些战友一会儿有说有笑走了过来,一会儿又浑身是血,脸上肌肉扭曲在一起,发出痛苦的惨叫,彼此交替着,让徐永晋感到窒息,人也快要发疯了。

    当得到自己可以回家探亲的消息,徐永晋就决定要到迪迪坟前看看,将自己的美索不达米亚战役纪念章送给九泉下的战友,用这个胜利的象征来告慰战友英灵。

    从挎包里取出一包烟,将烟纸撕开后,徐永晋将里面纸烟一根根点燃,在绕着黄土堆插了一圈。“兄弟,我知道你喜欢抽烟,以前咱们条件不好,只能用最低劣烟丝,自己裹烟抽,到了战场,纸烟有供应,可那烟味道跟咱们自己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天兄弟给你带来好烟了,大中华,可贵着呢,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吧?当兄弟的这次来后,下次能不能再来可就不一定了,回部队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上战场……你就尽情抽吧,多吸两口,要是兄弟跟你一样了,以后可没人再给你送烟……”面色苍白的徐永晋一边插,嘴里一边低声嘟囔着。

    陪着徐永晋上来的中士不再跳动,他的喉咙好象让什么东西给堵住,眼圈发红,转过身不敢再看,可声音却让风吹着飘到他耳朵里。中士挺直了身子,像名正在站岗的哨兵,一动不动。

    插完了香烟,徐永晋又掏出一壶酒,取出两只酒杯,在墓碑前放下一只,自己手里拿着一只。给两只酒杯里斟满了酒,低着头手微微一倾,将自己手中酒自左向右缓缓洒在坟前。不顾地上泥泞,一屁股坐了下来,直勾勾盯着墓碑,再次给倒空的酒杯斟酒。酒杯中透明的液体渐渐上升,漫出酒杯,而徐永晋也没有发现。

    “兄弟,来一杯吧,茅台,三块钱一瓶,高度酒,咱哥俩一起干!”徐永晋一仰脖,将整杯酒倒入喉咙里,苍白的脸立刻变得通红,肩膀不停抽动,剧烈咳嗽起来。

    中士忍不住转身走到徐永晋面前,低声劝解:“排长,起来吧……地下凉。您来看他,下面躺着的兄弟一定很欣慰。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徐永晋好象没听明白中士说什么,直着眼看着墓碑,痴痴说道:“他和我是同学。”

    “我知道。”

    “我们一起当兵,分在同一个连队,又一起上了战场。”

    这不是废话?同时在一个连队里当兵,怎么可能不一起上战场?可中士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话代表了什么含义,可他却能理解徐永晋现在的心情。人在半疯癫状态下,说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可是他死了,我却还活着……负伤的他就死在我怀里,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自己却***一点用场也没有,我他妈是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什么忙也帮不上!”徐永晋越说越激动,他不再平静,好象暴怒的狮子,脸上青筋鼓起,紧握拳头,狠狠砸着地面,很快,地上有了一丝血迹,鲜红的血液从他拳头上流淌下来,而徐永晋却仿佛根本没感觉到疼,放声大哭,不停捶击着地面。

    中士不再相劝——这时候劝也没有用,他明白面前这位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现在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还是让他发泄吧,你要相劝,说不定红了眼的军人会将矛头对准你。——直起身,倒退一步,傻傻看着痛哭中的徐永晋,心底涌起无穷的哀伤。

    都说军人是有着钢铁一般的神经,流血不流泪是军人的准则,中士自己也认为军人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可是今天,看着趴在战友坟前,痛哭着的徐永晋,中士一点没有感到徐永晋不是一个合格军人,相反,趴在地上的徐永晋在他心中形象分外高大起来,比掏出军功章还要让他觉得更像一名军人。

    哭出来了,徐永晋感觉心中憋着的那团棉花消失不见。徐永晋收住哭声,也不抹脸上挂着的眼泪——既然已经哭了,没必要再掩饰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合拢五指,缓缓却很坚定举到眉梢,对着坟墓行个标准的军礼,转身哑着嗓子:“走,我们回去。”

    说完徐永晋带头挺直了胸膛朝山坡下走去,速度走的很快,手臂甩的也很标准,一路上他再没有回头看一眼山上那座坟墓。

    中士迷茫地看着徐永晋从两棵松树间经过,消失在下面。回过头,对着挂着纪念章的墓碑庄重行个军礼,转身朝下走,没走多远,中士又立住,转头望着那座坟墓,墓碑上,美索不达米亚战役纪念章还在随着山风微微摇摆。

    中士走到山下,徐永晋正立在沾满了泥浆的轿车前。

    这辆轿车属于浔阳市武装部部长的公务坐驾。上午徐永晋到武装部报到后,当武装部部长热情地询问有什么可以给予帮助的(一般来说,这些都是客套话,当首长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当兵的标准回答是:要坚决果敢说没有任何问题),徐永晋却很是迟疑说自己一个战友在战场上牺牲了,遗体原来掩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后来按照家里要求,在那边火化后将骨灰带回了国内。徐永晋知道士兵阵亡后,如后运掩埋在原籍,当地武装部都要详细记载埋葬地点,此次回来探亲,他打算到坟前好好看看老战友。

    武装部部长的脸色当时就晴转阴天,打着官腔直哼哼。寻求帮忙的事情并不难办,只是好端端活着,却要帮人查一个死人埋在什么地方,对武装部部长来说,这自然谈不上吉利二字。再加上自己客套两句,这没眼色的家伙就顺着杆往上爬,实在让武装部部长很是不爽。

    徐永晋看出部长大人很不乐意,也不等部长开口,用一番官场话打发自己走人,什么也不说,将挎包里东西取了出来,二级红旗勋章(部长看着眼红,他连三级红旗勋章也没有,别说勋章了,就是差很多的红旗奖章也只有一个二级,三个三级的),胜利奖章,美索不达米亚战役纪念章,一封介绍信。

    对着那些勋章奖章,部长只有咽口水的份——不是他的,就是花言巧语骗过来也没用,还会成为人家笑柄。当徐永晋将介绍信递到部长眼前,部长迷惑地接过,看了上面字迹,脸色立刻变化,等撕开信封,看完内容,原本阴天的脸上,现在变成了大太阳。

    信是程明海少校写给曾经担当过自己下属马耀昆的,马耀昆原本在程明海手下担任作训处少尉实习参谋,现在他已经是上尉了,上尉武装部部长,就是徐永晋面前的这位喜欢打官腔的部长。

    知道徐永晋他们部队要回国,程明海认为自己这小舅子可能回家探亲——程明海认为当兵三年没回家了,按照惯例也应该回去一趟。程明海不知道的是徐永晋之所以能回去,并非什么惯例,而是部队将探亲假作为奖赏,赐予那些功臣们,如不是有功之人,徐永晋想回家那是连门也摸不着的——为了让他可以在家过的舒适些,程明海在徐永晋上船前,特意给自己以前下级写了封信,让徐永晋带过去,说是只要将信交给武装部部长,他自然会给予照顾的。果然,今天一把信拿出来,这位部长就换了脸色。

    信里内容很简单,只是介绍了徐永晋和程明海之间的关系,在用粗俗的语言问候过马耀昆后,很是不引人注意写自己马上就要回国升官了。说是回国后要请老战友好好喝一顿,当然,这要看有没有时间了。

    军中上下级关系看得极重。自己的老上级虽然没说什么需要照顾的话,可既然将徐永晋介绍给自己,马耀昆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徐永晋。于是将徐永晋安顿下喝茶,马耀昆动员武装部所有人手去翻资料,只一盏茶的工夫,迪迪安息所在地就送到徐永晋手头。徐永晋中饭也不吃,赶着去上坟,马耀昆还慷慨地将自己的爱车借给徐永晋用。让徐永晋不能不感慨当有权人的亲戚,实在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去什么地方?我送你。”中士发动汽车,他原本对雨天跑山路很是不情愿,可在山上,中士对今天此行不再抱有怨言,转头询问道。

    “回武装部吧,到那里我自己走回家。”

    “这怎么行?要么我送你回家好了。”

    “谢谢,不用送了,说不定马部长下午还等着车要用。”

    中士不再说话,点点头,一催油门,汽车后面冒出一股黑烟,轰鸣着上了路。

    回到武装部,徐永晋下车前从挎包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下一页

温馨提示 :长时间看电脑伤眼睛,本站已经开启护目模式,如果您感觉眼睛疲累,请起身眺望一会远方,有助于您的用眼健康.键盘快捷方式已开启,← 键上一页,→ 键下一页,方便您的快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