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追数存亡异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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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一章 追数存亡异忧乐

    远在,邺城的百里之外。

    人马萧萧粼粼,沾满尘土和血迹的队伍正在行进,仔细看来就可以发觉其中已经缺失了好些旗帜,也没有多少车马辎重。许多人的兵器,都低拖在地面,只有在往来小股飞骑奔驰而过,才露出一种受伤野兽般的警觉和倜然。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杆李字大旗,旗下的领军主将,面沉如水的望做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他生的眉目英郎轩昂,脸部线条分明,明显带有胡人的血统,虽然嘴唇薄薄的,但一小茬修剪得当的短须,看起来却很有力量和威势的味道,只是嘴角隐约挂着一线苦涩和无奈。

    尽是坏消息。

    一万匹战马仅剩下三千,十万盔甲兵器差不多全部丧失。据说听闻邺城战败的消息,东京城中的官吏民众十分惊恐,都纷纷逃向山中,东京留守李巨与河南尹等官吏向南逃奔襄州、邓州,那些溃逃的败兵向南沿路大肆抢掠,侵暴地方,当地官吏和军中将帅无法制止。也只有他统带的少数几部,能够以成建制的,且战且退下来。

    稍稍能让他安心一些的,军中的斥候已经象大网一样散出去,而飞骑而来的探子,还在象流水一样的递报来最新的军情。

    “叛将前锋,受挫与河阳桥,已经退走”

    “郭令公已派游弈使韩游守桥,先锋都虞侯张用济进入河阳”

    “方圆百里之内已,已经不见有追兵了”

    听到这个这个消息,才稍稍牵动他的表情,却又回色如常。

    轻轻吐出两字

    “再探”

    得知这么个消息,左右部将中,却有些按奈不住了,

    “军帅,为今之计,我们当往何方”手下先锋讨击大将韩游环,揉了揉着因为连战不休的疲累,而越发猩红的眼睛,首当高声开口道。

    “据说,颜令公已经河阳战稳脚跟,我们可往会兵借粮”旁边左厢兵马都知李抱真,出言建议道,他的盔甲上满是还不及搽拭,就已经风干的班驳血垢,难掩那一脸的倦绐。

    “不妥”

    另一边须发贲张的大将浑释之,已然嘶哑着嗓门反对道。这却是他反复暴喝如雷冲进敌阵,所带来的后遗症。

    “郭元帅的人已经先到了那里,他手下带出来的人马也着实不少,难道我们还要与他们争食一地”

    “当初山南军与南阳军在洛水桥上争道践踏,各有死伤,更无论这救急的粮草之争了”

    同辈族人出身的后军军使,李怀光亦也开声附和。

    “还是,东南往河清县把,那里城池尚好,还没有人去,某部尚有七成边员,愿为先驱”

    正当他们一时为大军去向,争议不决时,

    “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高喊着紧追上来,直接的越过漫长的后军,和警翼两侧的马队,却去势不减的,直接闯撞进中军行进的队列中来。顿时扰动一阵骚乱,那些中军将士纷纷怒喝,操着兵器围追过来。

    “大胆”

    “无理”

    “拿下”

    却因为两条腿追不过四条腿的速度,被迫的极近才被拦截下来,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待闯中军的不速之客,被缴了兵器扭拖到到面前,让诸将看清了面目。居中的李节帅,才惊疑如澜的“呀”了声

    “怎么是你”,

    左右的李抱真、浑释之也惊讶的纷纷

    “你这么回来了”

    “太子殿下如何”

    因为,来人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乃是当初应领兵马大元帅的太子殿下的提议,入选护军营为中军提供蔽翼侧卫的本军精锐之一。只是当初谴往中军听效的足有数百人,怎么就他只身跑回来,不由让人在心中,顿起了种种不好的猜想和疑义。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性急暴烈的如浑释之,已经勃然变色的推开左右,奔前就将来人扭提着单手拎起来

    “太子殿下有令,请大帅前往邺城会兵”来人深喘了几口气,回过脸色终于开口道。

    这话如一石激起千重浪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浑释之闻言大怒,一把松开他的胸口,就要挽袖挥拳。

    “且慢”

    李节帅终于开声喝止

    “你说太子还在邺城”

    “正是”来人面无惧色的拉了拉衣冠,恭身回答道,并奉上银牌和玉印签押的手书。

    看完这些证明的东西,基本确认不是什么精心构思的陷阱,也不是某些人为了推脱罪责搞出来的把戏。他心中已经转了几念,太子还在邺城,而且还能对诸军发号施令,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我们,几错过了一件大事了”

    他转身大喝

    “来人,全军变队,回师叶城”

    “什么”

    左右纷纷惊呼起来。

    “又要回去”

    既然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反而无比雪亮。

    虽然说大乱之中大家都只能各顾自己,能保全多少也是自己的本事,但这种阴私的心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偏偏现在太子可能依旧在邺城奋战,诸军已经退兵了,这弃主帅而走这是《卫禁律》中的重责之条,虽然这主帅只是名义上,但无论是一点卑微的可能性,还是即将牵扯到巨大的干系,都让他从接到这条命令起,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一时间同样事情,正多处发生着,当各自的反映,也断然不尽相同。

    正当邺城还在打生打死的时候。

    让时间回朔到卞州,况日持久的围困还在继续,攻城的人马也已经轮换了好几拨,而我突然发现,城外联营的旗号,却在突然一夜之间,似乎变了颜色。

    虽然还是史字旗,但树立在中军的那一面金黄绣底更大一号的龙纹金边旗,明明白白昭示着,那可是皇帝才能用的颜色和文饰,就是用肚子想,也明白传说中的终极boss史思明登场了,虽然一直不明白这位继承死鬼安禄山事业的头号叛臣,为什么没有按照历史上的乘胜追击将官军逐出河北,偏偏喜欢来找我这一支残军的晦气,

    据我所知,无论是号称官军第一节度使的郭子仪,还是朔方头号勇将李光弼,或是号称万骑不可敌的资深老元帅李嗣业,都从邺城下脱身了,这些重量级大佬的存在,可比我更有威胁,也更有追击价值吧。

    想归想,但是他的到来,无疑也给守军带来了精神和肉体上的莫大压力,城内的气氛就变的更紧张和压抑,甚至开始流传一些诸如河北官军已经被彻底消灭,就剩下我这只孤城孤军之类,带有绝望和末路色彩的传闻。

    而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城外大帐的诸将领心中,

    明黄色的大帐金幔下,做在正首位置的史思明,背靠全张白虎皮裹的大墩,金瓜节钺的旗仗、龙纹的金甲、具装,依次在背后陈列开来。

    他生的眉眼细长而深有城府,相比容姿魁伟,身形肥大的安禄山,他显的很是清瘦,不多的须发,稀稀拉拉的掩在华丽的金冠紫带下,但与官军邸报上形容的所谓“鸢肩伛背、钦目侧鼻”的描述,其实相去甚远。长久的兵戎岁月和塞上风霜,让他的面容如沟壑般深刻,也让他的形怒喜乐,一言一颦变的越发的威德权重,凌人心魄。

    左右侧立是顶盔贯甲的李廷让、符敬超、左渝德、任瑗明、独孤允、杨日休,恭容光、荣敬、周挚、徐璜玉、李秦授,杨希仲、安武臣等一干文武能臣干将,这些在叛军声名显赫,一言九鼎的的人物,都沉默在一片让人的窒息噤声不语中。

    为什么刚取得邺城大捷的这位王上,突然放弃主持大局,追击官军的残部,而星夜转道南下,以前彪卫夜入大营,突然夺了南路元帅史朝义的兵权,而亲临诸军。

    心中虽然在犹疑,但不管是正当幸灾乐祸,还是惊疑不定,或是恍然自度,或是心起波澜,或是战战兢兢,被召集列席的人们,无论是真心假意,都挺胸凹肚,做出一个精神抖擞、荣有幸哉的模样来。只有被他眼角扫视到的那一刻,哪怕再是凶名昭著,或曰桀骜不逊,或是心机沉沉之辈,也不禁要收敛了气机和棱角,露出最无害的一面来。

    “把宁公公带上来罢”,在这死一般的静默中,史思明终于开口了。

    话音未落,帐子哗啦挑开。

    一个身如筛糠的紫衣中官,在身材高壮的前彪卫驱使下,巍巍缩缩的碎步上前,左右惊顾的看了一眼,才哆嗦着行礼,开口唤了声

    “大。大王”

    “这是孤在乱军中所获的一个妙人,旧朝的军容使,宁知远,宁内丞,他刚好知道一些有趣的内情,正好叫唤大伙儿听听。”

    史思明轻轻收回眼神,轻描淡写的说

    “就是城里的这位,一开始就说孤,早有反心么”

    宁知远被他这么一看,脚儿顿如化水软了半截,管不住腿要一屁股坐倒,却有被卫士提擎住。

    “就。就是他,在成都行在时就屡屡公开言称,说安氏逆众,虽然颇多骠勇者,然多或无谋短近者,或贪婪私嫌,唯史氏如蛇蝮,声名不显,而首为大防。又编逆党诸将图谱,,罗列以性情,喜好之属,”

    正是一头雾水的众将,听到完这段急急巴巴的细蔬,个中有心事机巧的,已然心中咻然抽起冷子来,三年前,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啊。三年前,这位王上,可还是那位追随那位安皇帝的众多战将中毫不起眼的一员,难道就。

    宁知远终于说顺了气一些,

    “至河北,又屡屡上言,安氏之后,史。”

    说到这里,他心惊胆战的看了眼史思明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逆为继之,患除之,然诸将帅,笑而言他”

    “后来,亦是此人执言大王必反,必慎防之,行营不胜烦之,遂使南下,又移防诸镇预其事,。所留太子对应之法,宪军、神机、战护诸属之议,皆从他出”

    话说到这里。素为史思明亲信一些的大将,心中有些了然了,史大王在邺城下势如破竹,却在最后功亏一篑,被走了旧朝的太子,未尽全功,竟然还有这样的因果牵擎。

    “既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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