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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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十七岁尚未婚聘。

    庞文英偶梦神人告知:婚姻良偶,该在看金榜之日。科试放榜之日,文英记角秋之梦,便邀两同窗密友上街

    看榜,偶遇戊午科刘状元之女玉蓉,一见锺情,两相心系。玉蓉赠以玉鸳鸯约定九月中旬再会。归家後,文

    英日夜思念,寝食不安。至期,文英赴约刘府,两下成得美事。文英答应小姐央媒作伐,且又私通玉蓉丫鬟秋香。

    玉蓉婢女春梅,与安童私会於芙蓉轩内,被秋香撞见并报知小姐、夫人,东窗事发。文英与小姐无法相见。

    玉蓉思念文英,积郁成疾。

    文英之母李氏六十寿辰,李氏接其外甥女亦即文英之表姐桂萼至家。桂萼年轻美貌且又寡居,见到文英神魂

    已荡,文英见桂萼则缠绵不舍,十分怜爱。桂萼归,遣人接文英妹娇莲玩耍,娇莲思病不能前往。文英貌酷

    似娇莲,便央求母亲,男扮女装至桂萼家,与桂萼私通,被桂萼之小姑琼娥及丫鬟圣女发现,文英私通圣女

    且意欲通琼娥,琼娥虽已配於陈家,但见文英貌美年少,便两下成其好事。

    琼娥嫁於陈次襄,被陈瞧出破绽,便道出实情。次襄有龙阳之好,便令琼娥设计招文英而至,琼娥以思念并

    教子为名,将文英招至。次襄备酒招待,醉而奸之。此後,文英以教子为名居於陈家,叁人常同床淫乐。奸

    棍五二与次襄有隙,设计陷其入狱,琼娥、文英都各自回家。

    文英归家,闻得玉蓉病重,便假扮医生入府探望。玉蓉见文英,病日见愈痊,刘夫人便将文英留至府中,如

    至亲相待。孰料,文英与玉蓉私会有情之事,被玉蓉之叔刘天表发现,天表本与文英不和,便状纸一张,送

    文英进官府。宗师怜爱才子佳人,非但不罚,反而判文英、玉蓉为夫妻,当晚成亲。科试,文英喜得一等第

    一名,而天表被宗师除名。天表因告官、科场均失意,怀恨在心,纠集五六十村夫,欲殴文英。文英求助於

    王乡宦,王设计以小轿将文英救出刘府,并勉励文英刻志攻书。至此,文英与同窗二友居於古寺内苦读,以

    备应试。

    乡试中,文英中第二名亚元。天表遂奉承夫人及玉蓉小姐,遭其痛斥笑骂。後,文英又捷报连连,状元及第

    ,被选了翰林院编修。宰相方之杰欲将爱女许於文英,文英百般推却,却娶国色无双的美娘为妾。

    文英衣锦还乡,省亲祭扫,又娶桂萼为妾。後得知次襄被陷系狱,文英遂救其出狱,次襄即将琼娥及家产赠

    於文英以报答其救命之恩。文英连娶叁姬,玉蓉难免酸溜溜,文英发誓再娶秋香後,就心满意足了,王蓉只

    得答应,自此,文英一妻四妾,欢乐美满。

    文英还朝後,被点了盛京主试,悉取少年英迈之才,颇合圣意,後来一直升至兵部尚书。最後,已经出家得

    道的陈次襄奉赤松道人之命,点文英,文英顿悟,携二老夫人及一妻四妾告病还乡,皆入仙境,尽成地仙。

    《闹花丛》整个作品写的便是庞文英与五个女子的恋爱婚姻、风流韵事。他与一妻四妾的爱情婚姻,皆是因

    貌生情,才貌结合,并未突破历来才子佳人小说的模式。庞文英对一妻四妾的恋情,犹如《莺莺传》中张生

    对莺莺生情一样,决非因为对方会吟「待月西厢」,而是见莺莺「颜色艳异,光辉动人」,才是如此痴狂。

    或有人说:文英对玉蓉的「情」,既因貌也因才,因为他对小姐的才气十分夸奖、欣赏。但是,文英只是赞

    赏小姐的才,而并未把「才」放入他的择妻标准中去,他只是要娶一个绝色妻房。对於「才」却并未做要求。

    因貌生情,这个「情」字,并非为「爱情」,实为「性爱」。有人曾经讲过性爱是由「体态的美丽、亲密的

    交往、融洽的旨趣等等」所引起的异性间的欲求。本书中的性爱,更多的是因貌美而引起的对异性的欲求,

    而「亲密的交往、融合的旨趣」是比较淡薄的。小说肯定了人的本能冲动,这种自然之理对於桎梏人的灵魂

    ,压抑人的本能欲望的封建观念、制度等,无疑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和抵触。但是,小说在具体的描写中,对

    男女的交观、性爱等。有过多的下流、肮脏之语,讲来并无给人以美的享受,也使小说中男男女女的性爱活

    动,泛为色情的描绘。

    小说中,文英与小姐偶然相遇,便私定终身并成得美事,见桂萼美貌、风流,文英竟当着母亲、桂萼等人的

    面,说:「我要睡了,姊姊可同我睡。」并哭着恳求母亲,假扮其妹至桂萼家,与桂萼私通又与其丫鬟圣女

    ,小姑琼娥私通。这些女子呢,又皆是欣然同意,毫无恐慌惊惧之感,男女之间的接触、交往、爱恋都十分

    自由,乃至於放荡;什麽少女的矜持、处女的贞操,在那些女子眼中,都彷佛不复存在。

    要知道,那是一个封建家长制度严厉、伦理道德观念十分强烈的时代,众美女纷至沓来,主动投入主人公的

    怀抱,实在是匪夷所思。更何况,这位主人公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只是一介书生而已,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美

    妙的场面,说白了,只是文人的一个白日梦、一次渲 罢了。这些穷酸文人,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得到物质与

    精神的满足,更难得到年轻美貌女子的青睐;在他们的观念上,又始终忘不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

    颜如玉」的古训。久而久之,这个仅有极少嘻侥幸成功的良好愿望,竟成了流行的「格言」,竟被演化成文

    人的必然结局,夸大为普遍真理。庞文英的如此艳遇,就是这类落魄文人画夜的具体显现。

    有趣的是,一个文人成功猎艳的数目,往往是个定数。数量最多的当数《浪史》中的梅素先,共拥有二十位

    美人。《杏花天》中的封悦生屈居其次,拥有十二房妻妾。《天缘奇遇》中祁羽狄、《空空幻》中花春梦都

    拥有十美。但是,最常见的似乎是「五美」。且不说《五美缘》、《五风吟》直接标以「五」之数目,即如

    《绣屏缘》赵宴客建五花楼储王美,《梦中缘》吴子玉聚五美以应梦兆,《金瓶梅》西门庆和《桃花影》魏

    玉卿皆一妻五妾,妻是摆摆样子充门面的,真正玩弄的是要,亦为「五美」。

    妻妾成群,众美集身,可以说是男子天然的欲求与美妙的梦幻,尤其是那些穷酸文人,生活中连一美都难得

    ,便在小说中画饼充饥。反正是涂鸦作文,聊以望梅止渴,自然是多多益善,以充分发 压抑已久的情欲。

    但是,五美竟成了一个相当常见的数字,应该说必有其理。中国传统文中;「五」这个数字,一般代表「东

    、西、南、北、中」的全方位,从而「五」成了「全」的代名词,凡标举「全」,多用「五」。如五行、五

    方、五气、五毒、五味、五辛、五色、五彩、五音、五畜、五马、五谷、五仪、五德、五岳、五体、五脏等

    等。「五美」实质上也隐含「全」的意思,至少朦朦胧胧给人一种「全」的感觉。因此,众多艳情小说,包

    括本书中的「五美」,也就不奇怪了。

    本书虽有不少污秽之处,但也不乏诙谐生动之笔。文中,玉蓉小姐因相思而积郁成疾,请了许个医生,也却

    治愈,後请来一个瞎子并让其请神替小姐治病,那请神送神的场面描写,便是十分的生动有趣。「那瞎子打

    起油腔跪在神前祷告,聚人吹打响落一场,後来十供养中却念得可听,都是打觑的话」,以诙谐之笔写出整

    个请神场面。「这把剪刀,好像如今的生青毛,口快舌尖,两面刀」,「这只玉蟹,好像如今做戏的人,妆

    成八脚是为尊,两只眼睛高突起,烧某浇水就横行」,「这朵纸花儿,好像如今的老骚头……」打油腔似的

    口吻念着顺口溜一般的十供养,甚为滑稽可笑。本是一个十分肃穆,令人望而生畏的请神送神场面,经过作

    者的这一勺勒,读来非但毫无紧张,沉重之感,反甚觉幽默、轻松,作者似乎是用轻蔑,嘲弄之笔,描述封

    建社会令人敬畏的陈规陋俗,给人以轻松、快感。

    小说以文英与王蓉小姐的爱情婚姻、曲折磨难为主轴,而以文英与桂萼、琼娥等的关系为副线,两者占并进

    ,使整个故事在完整之馀而又脉络分明、清晰。

    小说在结构模式上,承袭了才子佳人小说的基本模式:相爱--波折--大团圆,从文英与小姐私定终身,

    到刘天表等人对两人爱情婚姻的干涉、扰乱,及至文英科举得名、状元及第、全家团圆。尽管小说最後是以

    庞文英等八人的成仙作为结束,但并未突破这一基本的格套。而这样的理想主义的典型结构,也是适应理想

    主义的主题而形成的。

    然而,《闹花丛》的艺术性是不强的,作者在「自跋」中称:「今岁孟秋,友人有以庞刘事请予作传,予逐

    援笔草创而为句 就其事。」似真有其事,实则是抄袭《鼓掌绝尘》雪集之故事框架,丢弃其中的高雅志趣

    ,而添上些枕席床第情节。书中不过将原主人公文荆卿与李若兰,改成庞文英与刘玉蓉,又加进桂萼、琼娥

    与美娘等人及後成地仙的事,地点由苏杭改为应天府上元县。由於抄袭并凑,破绽百出。另有文英乔装一节

    脱胎於《乔太守乱点鸳鸯谱》;文英与次襄、琼娥之关系明显受《桃花影》、《浪史》等小说人物的影响,

    全书拼凑之痕迹亦很明显。

    由於本书颇多淫秽描写,所以在清朝期间屡遭禁毁,道光十八年、廿四年和同治七年江苏、浙江的禁毁书目

    中,均有《闹花丛》一书名列其中。

    ……………………………………………

    第一回 看金榜天赐良缘 抛情友诱入佳境

    诗曰:

    刘郎慢道入天台,处处桃花绕洞栽;

    贾午墙高香可窃,巫山云杏梦偏来。

    诗因写意凭衷诉,户为寻欢待月开;

    多少风流说不尽,偶编新语莫疑猜。

    说话明朝弘治年间,南京应天府上元县有一官家子弟,姓庞名国俊,字文英。其父刺史公,名栋,号良材。

    伊家世拥簪缨,原系苏川府当熟人,年已逾艾,止生一男一女。男即国俊,年十四岁。女名娇莲,十叁岁。

    文英赋性聪明,凡所读之书,过目成诵。十二岁时,不但时文捉事立就,兼之诗词歌赋,下笔成章。亲眷朋

    友,谁不羡服他,父亲十分欢喜,以为吾家千里驹。

    是年,文英十四岁,适遇宗师岁考,先血县考,文英入场赴考。是时,知县是个少年科甲,原籍嘉兴人,到

    了试期,入场出题甚晏。文英研墨濡毫,略不 思,头刻做完,日色未斜便去交卷。

    县尊看他貌美年少,文机敏捷,定要当堂面教。取卷展开细看,就啧啧称赞道:「文词冠冕,笔致秀丽,本

    县句当首荐。」遂取第一名送府,府又取第二名送道。喜得文英志高意满。

    过了几日,又是宗师考。则文英进场做得两篇文字,如锦绣一般。候至发案,竟取第一名进了学。到簪花这

    日,一路迎来。只因人物标致,年纪又小,所以男妇大小无不拥挤观看,便有豪门嘻成许多来说媒的。

    他自恃才貌双全,要娶一个绝色的妻房,只是憎长嫌短,不肯轻允,他父亲也只得听他。不娘五岁上,庞刺

    史染病身故,居官清正,遗产甚微。幸有母亲李氏主持家务,遂勉文英苦志攻书。若无正事,闭户不出。就

    有那同进学的朋友,见他父亲去世,哄诱他去做歹事的纷纷而来。

    只因李氏治家严肃,不敢入队,止与同窗两个密友,一个名张子将,一个名任伯衢,朝夕伴读。那二子虽是

    肯读书,说到才貌二字,如何及得文英,偏是髭须满颊,黑面黄麻。

    有时在街坊上同步,那些妇女看见张、任,无不掩面而笑,以为锺馗现世,及看文英,无不眼光四射,以为

    仙子临凡。不要说男子中没有这样俊俏,就是妇女中也寻不出这般丰姿,恨不得一口水吞在肚里去。那文英

    仪表生得:

    身躯 娜,态度娉婷。鼻倚琼瑶,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绿,唇不抹而凝朱。生成秀发尽堪盘,云髻一窝天

    与。娇姿最可爱,桃花两颊,假使试舞袖子,吴窝也应倾国。抑或曳长裾子,汉殿定室专房。红锦当中方有

    风流戏窟,白绫袜底何须随步金莲。正所谓杨柳春柔萦别绪,芙蓉秋艳妒娇娃。又道是,谩夸洛水中宾梦,

    直抵巫山一段云。

    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文英已是十七岁了尚未婚聘。这年适当大比,文英服制虽满,奈科试已过。时值

    中秋,是夜天清月皎,文英正欲与嫦娥作伴,因母先寝,只得归房。怎常那月光照人,俟至更馀,方 睡去

    ,梦见有一神人,头戴唐巾,身骑白骡,云是梓潼帝君,枉梦与文英道:「汝勤心读书,上帝不负汝,日後

    鼎甲成名,汝婚是良偶,该在看金榜之日。汝宜留意。」醒来乃是一梦。

    及到了八月尽头,是日,文英闷坐无聊,忽听见外面人声沸腾,便记起中秋之梦,对张、任二人道:「今日

    是寅日,想是放榜之期,我们可往外边观看。」

    张、任二人道:「好!好!」

    叁个一齐出门,转到闹市榜亭之下,看完了榜,张、任二人道:「此地已是布政衙门,何不随队登堂看一看

    宴,也是一场乐事。」竟由大门进去,看完了宴,便出大门之外。

    只见看迎举人的男女,簇肩擦背,推来推去,都说道:「今科迎举人自然盛的。」

    你道今科为何更盛?是奉朝廷恩诏,广额各省举人额数,所以看的人越多。

    文英正在徘徊看玩,忽听人人喧嚷道:「站开!站开!举人来了!」

    听得鼓乐喧天,拥挤而来。但见旗振绮绕,笙管接续。那些新举人,也有骑马的,也有乘轿的,扬扬得意之

    状,不可言尽。都是亮闪娴的金花,簇新的蓝袍,二名一名序次而来。正是:

    折桂子兢赴鹿呜宴,解元郎喜争及第先。

    叁人正看得高兴,只见两边竹 内女人,生得十分娇艳,推起竹 ,露出半身伸头张望,却不看那些举人,

    倒把眼睛一瞬一瞬都注在文英面上。有词为证:

    两缝细姐纤玉,双眸堪比寒晶。瞳人黑白太分明,光焰常流不定。遇见女子似白,一逢男儿偏青。常嫌阮藕

    欠多情,不作红颜水镜。

    那些女人就思量在眼角上递了情书,凡是楼头上的互相指搠,有说文英标致可爱,有说张、任视陋可憎,各

    人议论不绝。时已下午,天色将晚,看举人的亦渐渐去了。文英叁人尚站在一家门楼之下,正在闲絮,只见

    里面有个美艳女子,年纪约有二八,端坐 内,又有一小青衣女,轻移莲步,娉娉婷婷,乃向文英凝眸遥望

    ,把那纤纤玉手相招。有诗一绝为证:

    面如冠玉体含香,能乱闺中少妇肠;

    邂逅相逢情自热,纤纤玉筝岂容藏。

    文英平日闭户读书,何曾亲见女色?今日一见,不觉神魂飘荡。尾在女子门首,见那青衣女子依旧半身露出

    ,又把一双脚儿故意跨门限露出,那小脚尖尖约有叁寸长。文英此时,恨不能即时走进去,便立住对看。只

    有张、任两人闪在侧边,忍笑不住。

    忽见 内坐的美女,把那青衣女连声呼唤,霎时间一齐都进去了。文英恋恋不舍,却见张、任二人在旁就如

    眼中钉一般,遂心生一计,对二人道:「小弟出恭甚急,二兄请先行几步,小弟即当赶上同行。」

    两个只得先走,等待多时,竟不见至。心下殊觉疑虑,及至转来寻觅,又不见影。谁桀英抛了二友,即便挨

    了进门。刚欲步入中厅,听得门左有一大汉,絮絮叨叨的从旁走出,吓得文英魂不附体,蹲在花苔石畔待了

    一会,方敢立起身来。

    想道:「今既来到此,终不然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又转念要回家,无奈重门锁闭,不能出

    去。

    此时日影沉西,天色已黑,忽闻厅侧有人低声唤道:「这里来!」

    文英视之,看见一女子,即是日间跟随那女子的青衣女,手提一灯,唤他进去。

    他使随身过来。弯弯曲曲引到一座大园内,花厅数橡上悬一匾,名曰:「桃源佳境。」

    望见一女子坐在石条上背面而坐,见了文英满面通红,欲前又却。文英竟老着脸向前一揖,低低问道:「邂

    逅多承贤卿见爱,启闻上姓芳名,谁氏宝眷,莫不是月里嫦娥下凡麽?」

    这女子听说,便低头娇声答道:「妾名玉蓉,乃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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