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8 部分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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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所有的秘密,都和他有关!

    爲什麽没人提及他的过去?明明他和所有人都有深深的牵系!

    爲什麽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那样温柔深沈?

    明明……明明就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啊!

    爲什麽在那黑暗的地底,他居然会鸟渡之术?他明明不是羽族!怎麽可能……

    爲什麽他……

    他会不反抗自己的侵犯?

    拢住的眉宇间有秋风一样的忧愁。

    他哭了……

    他在他的身下流泪哭泣……

    爲什麽,爲什麽那麽坚强安静的人会哭泣?

    如果是因爲他的侵犯,爲什麽却不责怪他?爲什麽不在一切发生改变前推开他?

    爲什麽?

    爲什麽?

    行云痛苦的在床榻上辗转。

    爲什麽?

    琉璃灯盏的光似乎也在不安的风中摇摆。

    那时候,他说了什麽?

    他的嘴唇轻动,他说了什麽?

    他说了什麽?

    他该死的到底说了什麽?

    胸口尖锐的痛,行云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我想不起来,难道不能再问你?

    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

    入夜里起了风。

    行云胡乱披著一件丝袍,趿著鞋飞跑。

    没有歇下的宫人内侍无不瞠目结舌,看著一向爱惜仪表的行云殿下象个疯孩子一样在帝宫中施展身法,由东向西横穿大半个帝宫。

    真是风风火火,孩子就是孩子,沈不住气。

    巨大的冲力,一下把门撞得洞开。

    屋里空洞洞的,没有燃烛火,没有人的气息。

    行云一下子愣住了。

    龙子霏竟然会不在?

    他不在?

    他在哪里?

    行云象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在门边。

    那个黑暗的时候,狐惑花的香气里,他失却常性。

    可是,好快乐。

    占有那个人,侵犯他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不是药性,不是身体的快感。

    是心里。

    满满的快乐,似乎……

    似乎是得到了长久以来最渴求的东西。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辉月啊……

    龙子霏,他在什麽地方?

    行云突然睁大了眼。

    他和辉月一同离宴,辉月……

    他们……

    行云拔腿就走。

    亭台重重,楼阁重重。

    腿象是有自己的意识,越走越快。

    那些诧异的眼神,吹在脸上冷肃的风。

    天帝的寝殿之外,奇异的竟然一个内侍也没有。

    行云的脚步慢了下来。

    象是灌了铅的脚,一步步,慢慢步上石阶。

    珠帘在风中轻摆,殿里只燃了一盏角灯,映著香鼎里的青烟袅袅。

    寝殿深处的床榻上,一线月光映于其上。

    银芒点点的妖华袍下,曲线起伏。

    行云觉得两腿发软。

    寝殿里有浓浓的,云雨後的气息。

    血的味道,欲液的味道……还有狐惑的花香。

    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

    那银色的波纹有微微的动荡,有人轻声吁气,香暖的味道变得更浓。

    一只手探出来。

    细白的手指,美得惊人,指尖有莹莹的光。

    看到榻前散落的衣物,青衫玉带凌乱散置。

    行云咬一咬牙,回手拔了壁上张悬的剑。

    擡手把那银色的轻裘揭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银发和青丝不分彼此的被带得飞扬起来,又软软的落了回去。

    辉月美丽的身体伏在子霏的胸口,睁开迷蒙的眼睛。

    心中明明已经知道,可是耳中还是嗡然一响,刹那间一片的空白。

    长剑一抖径向下刺去。

    茫然的心绪,本能的想击碎眼前的情景。

    行云甚至不知道这一剑要刺伤谁,要刺伤什麽。

    象玉雕出来的美丽手指微屈,在凌厉刺下的剑身上轻轻一弹。

    “铮”一声响,剑尖荡了开去。

    辉月仍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剑尖没入了床头的玉柱,子霏微微一惊睁开了眼。

    被如丝长发包裹纠缠住的两个人,出奇的美丽而协调,齐齐向行云看过来。

    “行云?”子霏一惊坐起身来:“怎麽……”

    他的语声顿了一顿,先看到了行云圆睁的眼睛,象是有火苗在里头熊熊的焚烧,那双眼睛亮得怕人。视线再向下,看到行云手里紧握的长剑。

    子霏终于是注意到,他与辉月,赤裸相抱,辉月的长腿甚至还绕在他的腰间……

    辉月?

    他?

    行云?

    子霏觉得这象是一个荒谬绝伦的恶梦。

    这恶梦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无法用睁开眼睛来逃避。

    最後那盏琉璃灯,忽然闪了一闪熄灭了,锡鼎中青烟袅袅。

    辉月不动声色地看著他们两人,那样沈著温和的安静,却带著说不出的,残酷的味道。

    行云就这样看著他们,清冷的月光里美丽的不象真人辉月和龙子霏,拿剑的手轻轻哆嗦。

    他手腕提转,剑刃从床柱中脱离,连一声轻响都没有。

    第二剑迅疾无伦,当胸向子霏刺了过来。

    距离极近,剑的角度毫无偏差,杀气盈满,寒意似乎要把肌肤割裂一般。

    子霏定定看著行云的脸庞,一动不动。

    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那一剑已经没入了子霏的胸中。

    象是划开一张薄纸般的轻响,只是嗤的一声,子霏身子轻轻震颤,却没有出声。

    剑来得快去得更快,孔雀公子,行云殿下,他的剑法绝不是白白好看,杀人的手法样样都精通,迅速地一绞,然後提腕收剑。

    子霏胸口淡淡的一弧红痕,正正划过那一块烙痕。

    张牙舞爪的青紫色印记,被这一剑剖作了两边。

    行云从刺出第一剑,就屏住了气,直至这一剑收了回来,才重重吸了一口气,带著浓香的气息猛然涌进胸口,那激痛象是小刀子刺在身上。

    子霏只是定定看著他,象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眼睛里,深藏不忘。

    “行云……”

    他喉头动了一动,胸口那道细细的伤痕忽然鲜红迸溅,腥红刹那喷薄而出。

    “忘记不快乐的事……以後的你,是新的你……”

    血沫从唇角溢出来,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象是被蒙在了一堵墙之後。

    “对不起……我还是要放开手了……”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注视著这生死相许过的爱人。

    “对不起……”

    行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这一切吓坏了他。

    他没见过这样痴迷的目光,没听到过这绝望又温柔的声音。

    他不认识这疯狂的失却理智的龙子霏。

    那一夜狂乱突然清晰起来。

    龙子霏在他的身上流泪的那时,他说:“行云,你是新的……”

    “不记得前事,也罢……”

    是,不错,是这两句。

    就是这个声气。

    象是无限留恋,又象是绝望到了极限。

    长长的一声尖啸,长剑应声坠地,行云转身逃出了这间诡异的寝殿。

    奔逃,象是有比死亡比厉鬼还可怕的黑暗在身後追赶,他逃得极快,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子霏慢慢伏倒,辉月伸过手来盖在那不停流血的伤口。

    “真是痴儿。”

    他轻声的道,指尖有淡青的莹光,一点一点流溢出来,看那伤口血流渐缓。

    这一句,不知道是在说谁。

    是行云,是子霏,还是自己?

    “小狐狸什麽时候才能学聪明些?”辉月淡淡的笑,柔暖的身体和子霏紧紧相贴:“欠人一分,非要还足十分。当初谁要你自毁内丹赔命了?都说狐性狡黠,你却是木头一样。”

    “就是行云,真不知道是他吓到了你,还是你吓坏了他。”

    行云眼里的迷乱远远多过于杀机。

    那一剑虽然凌厉,可是子霏绝不会避不过。

    行云恐怕也没有想到会真的伤了他。

    “总不能是我吓坏了你吧?”他轻声笑著,手紧紧掩在子霏胸前的伤口上。血染红了玉石一样晶莹白皙的手指。

    “吃点儿苦头也好。”辉月收回手来,子霏胸前被月光映得清清楚楚,光滑无暇,不但没有那一道剑伤,连曾经的烙痕也不见了踪影。

    仿佛适才不过是一场梦。

    “行云……”

    辉月摇一摇头,露出一个纵容的笑意。

    即使是昏睡的子霏,还是心心念念的牵挂行云。

    “他不会出什麽事情,我让人跟著他的……”轻轻在他耳边细语,果然那有些不安的人立时静了下来。

    呼吸变得平稳。

    虽然治好了他的伤,可是流了许多的血……

    辉月出神地看著子霏。

    英挺斜飞的眉毛,有些单薄的唇,因爲失血而略显苍白。

    这个静静的睡在他怀中的,爱了许久的人。

    一直一直的,只是远远看著他。笑也好,哭泣也好,始终不曾伸出双手。

    所以……

    “你要对行云放开手了?”笑出声来,心情从未如此轻快愉悦过:“可我怕他却对你放不开……”

    “不过……小飞……”

    “我是不会放开你……”

    “你爱行云也好,对他抱愧也好,始终这麽胆怯没有关系,只要你留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让我保护你……”

    行云想狂叫,想痛哭,可是喉头却象是被噎住了一样,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

    辉月与龙子霏肢体交缠,气息相濡。

    他们象是密不可分,紧紧相连的一体!

    不!

    爲什麽会如此?爲什麽爲什麽?

    辉月明明是那样的高贵出尘,从无人能看著他的时候想到情欲想到暧昧不分明的一切!

    谁都不能,谁也不能!

    可是辉月他!爲什麽和龙子霏?

    爲什麽?

    龙子霏他又是什麽人!爲什麽!

    一切都是……

    整个世界彻底被颠覆!

    行云奔逃著,象是有比死亡还可怖的恐惧在身後追赶,要将他吞噬。

    他在静夜里飞奔疾纵。

    爲什麽?

    明明刚才一切还是好好儿的,辉月含笑,温柔的看他,换上妖华袍……

    他看著那美丽的容顔,一刹那象是繁花盛放春风拂面!

    可是只是一回首,一切都变了模样!

    花开的时光这麽短,刚看到绽放,接著就迎来萎谢。

    花开的时间这麽短,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花的模样。

    辉月一眼都没有看他,全副心力都在龙子霏身上。

    那曾经温柔过怅然过迷惘过的眼神,完全不曾停留在他的身上。

    龙子霏……

    他说什麽?

    他说了什麽?

    “忘记不快乐的事……以後的你,是新的你……”

    这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

    他究竟是什麽人?

    爲什麽辉月会与他……

    爲什麽他不闪躲?爲什麽他不还手?

    爲什麽要他受这一剑?

    他到底是谁?

    龙子霏?

    你到底是什麽妖魔!

    爲什麽你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四周是浓墨似的黑夜,行云觉得胸口都要炸裂开来!

    他永远失去辉月了。

    这个认知如此鲜明。

    他永远失去了辉月,再也没有得到的可能。

    辉月的眼底心中根本没有他,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留下。

    可是明明……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儿的,爲什麽会在这里突然全部被毁掉了!

    他杀了龙子霏了麽?

    如果龙子霏死了,行云绝望的想著,如果龙子霏死了。

    辉月大概也不再会用那样温柔的笑容来面对他了。

    如果龙子霏死了……

    龙子霏,他,死了麽?

    行云不安地攥紧了衣襟。

    他死了麽?

    他的剑法绝不是只是白白好看而已,能登上三殿之一的位置也绝不是只是因爲辉月与平舟的宠爱。

    一天一天坚持不懈的练剑,努力的精练杀人的手法。

    龙子霏他……

    辉月在一边,应该不会让他死去……

    伤得很重……

    突然那双流泪的眼睛跃到了眼前。

    那哀绝的,看不到光亮的眼睛,流泪的眼睛。

    龙子霏被他侵犯时候,那一句话。

    行云突然想了起来。

    那时候,龙子霏说的是。

    我 爱  你

    是的,是这三个字。

    他说的是这三个字!

    行云惊喘著攥紧衣裳,被这突然回想起来的一句话,震得再无力思考。

    从第一次在酒宴上见到龙子霏,行云就有瞬间的怔忡,然後,不自觉地战栗。

    本能的好奇那面具下究竟有著一张什麽样面孔。

    象是心里已经缺空了一块很久的地方,突然渴盼被填满。

    那一块空洞,在看到龙子霏之前,并没有察觉过。

    高贵的地位,无忧无虑的生活,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得到辉月一个温柔开怀的笑容。

    有的时候深夜醒来,也会有刹那间心里一片空白,全忘了梦中情景,只觉得那是一场纷茫迷乱的梦境,可是却一点想不起梦中人与梦中事。

    只是无限惆怅。

    爲了那空阔的长夜中的一点淡然的遗忘。

    但他是惊才绝豔的孔雀公子,是天城的行云殿下。

    他没有那样多愁善感,有那样多的时间去追想一个不复记忆的梦。

    可是就在第一眼看到那银发青衣的龙子霏的时候,那种惆怅旧欢如梦的失落,猛然间涌上心头来。

    象是失落已久的那个空白的梦境,一下子扑到了眼前。

    那个人清亮的眼睛,孤寂而挺秀的背影。

    在在让人惆怅。

    真的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有些怕,可是又好奇。

    无限期待,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只是情不自禁,被这个人吸引了目光。

    中夜去跳他的窗。

    揭掉那张面具,看到一张丑怪的脸。吓一跳,又释然的笑,轻手轻脚的离开。

    原来长成那副模样,怪不得要遮掩。

    可是……

    笑过之後,心里那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依然没有减淡。

    他那样温和包容的目光,象辉月,象平舟,象星华,象一切对他宠爱友善的亲人朋友,可是,还有一些不同。

    隐忍却又鲜明,淡然又浓烈。

    行云看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一个陌生人,爲什麽会有那样让人心悸的眼神。

    在地底的黑暗里,那个人温柔的声音。

    明明是单薄的唇,贴靠上去的时候,却出奇的感觉到温暖和丰润。

    清新的,源源不绝的灵力与气息,从他的双唇间传递给他。

    他的手臂并不强横,但让人觉得可以依靠。

    淡然微笑的他,轻声细语的他,处处关切的他,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怀念与忧伤的他,以唇渡气的他,埋葬九尾尸首的他……

    在被侵犯的时候落泪的他。

    嘴唇张翕,无声的说

    我爱你

    他

    龙子霏……

    胸口闷痛,行云跪在了地上,身子蜷成了一团。

    好象有什麽突突的乱跳,心中那一块空洞,象是慢慢的有东西要涌进去。

    “这是杨行云。”

    “这是飞飞,奔雷带回来的小弟弟。”

    象是久远的一个幻觉,看到了辉月,还是少年面貌的辉月,温雅浅笑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要好好儿的相处。”

    那个穿著布袍黑发凌乱的小家夥儿,脸上扣著一个五彩的面具,眼睛中流露出分明的惊豔,定定看著他。

    “你……真漂亮耶!我还以爲辉月哥哥就够漂亮了,你也好漂亮!”

    当下就决定要讨厌他。

    辉月哥哥?叫得好亲热。他都没有这样叫过,这个乡下小子凭什麽亲亲热热的称呼辉月?

    还敢说他漂亮?他是男孩子好不好!父亲天天都爲著他不够男子气概而斜睨他,帝都谁不知道杨行云公子最讨厌人说他漂亮如女孩,这个小家夥居然!

    气呼呼扭过头不搭理他。

    那个小子也不恼,拉著辉月的袖子晃晃:“辉月哥哥我肚子饿了,奔雷哥哥说你这里有很好吃的点心,给我尝尝好不好?”

    辉月一笑,牵起他的手,又挽起了行云:“好,我们去找找看今天做了什麽点心。”

    行云看到自己高高扬起下巴,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一定是细花糕饼,我昨天看到那花都开了,神殿年年这时候不都是摘细花做点心的麽?”

    那个笨小子傻张著嘴,一副愣头愣脑的土包子样。

    居然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辉月要是把神殿那精致高贵的点心给他吃,才叫暴殄天物!

    白糟蹋东西,这小子知道什麽?

    知道糖粉要用多少?花蕊要用多少?花瓣用多少?

    他哪里会欣赏神殿那上千副精致的糕饼模子?款款精细,样样华美。

    辉月做什麽对这小子这麽好!

    “我下午还有功课,你们两个好好儿写字。”辉月不大放心:“行云不要欺负小飞,他学字晚,不会的,你要教给他。”

    不甘心的答应。

    离他远远的坐了,铺开纸写字。那个土包子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咬咬笔杆,纸上根本一笔也没写!

    土包子!

    行云皱眉头。

    奔雷哥也是,爲什麽把这麽个乡下野孩子弄到帝都来啊!

    “这个字……”

    不耐烦地指给他说了,过不了一会儿又凑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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