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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献身(下)

    “什么我喜欢的人?”我决定装傻看看,装不下去再说。而且,我还配合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虽然心里急得像有一百只野猫在抓挠。

    里昂不说话,挑高一边眉毛,神态嘲讽的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很不安,表露在脸上就成了疑惑,反倒不用我特意表演了。

    “好吧,那个人你不认识。”他说,“那么他的死活也与你无关。”说着,他大步往外走。

    几乎是本能的,我拉住他的胳膊,“你究竟抓到了谁?为什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既然他不是你喜欢的,与你还有关吗?”他哼一声,唇边挂着残酷的冷笑,“我这就去亲自吸干他的血。知道吗亲爱的?一个修行过的人的血,总比普通人的要美味得多,不是经常能遇到的。或者,我应该赏给手下们一起饮用,真是顿好晚餐。”

    “不要!”

    “为什么不?你刚才对金秀儿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可惜,她不是真材实料,那些人违背我不能在公众场合吸人血的禁今,却只得到垃汲食品。”

    “你为什么那么残酷?”才几个回合,我就装不下去了。

    “因为……”他走过我,勾起我的下巴,目光深深注入我的眼神深处,“我就是这么残酷。”说完,他又要走,浑身上下带着那么一股子杀戮的坚决感。

    我绷不住了,再度跑过去拦他,“放过我师兄!”

    “哦?”

    “他只是来者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服里昂,我只是很急,“哈德斯岛又不是不许人类来,不过今天封岛就是了。说起来,他只是没守你的规矩,却并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他伤了我二十几个手下,怎么算?”

    我哆嗦了下,被他身上的逼人寒气所压迫的。我很想立即躲得他远远的,可却只能硬着头皮周旋,“血族中人不是恢复力超强吗?痛一下有什么关系?”

    “说得轻松!有法术的伤害,那么容易好的吗?”他逼近一步,我只得后退一步,“除非……有新鲜的人类血来做为药品。”

    他又逼近一步,我只得再退。我们就这样一进一退,直到我的后背抵在墙上。

    “我可以贡献我的血,但必须稀释,你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被无形的压力死死钉住,要拼命努力才能让大脑没有死机,但提出的条件实在不怎么样。

    “不,我要取他的血。”

    “别伤害他。”

    “给我个理由。”

    “日行石爆炸与我师兄无关。”我伸手推着他的前,因为他快要紧贴上我了,“相信我,真的与我们师兄妹全没有关系!”

    他窒了一下,于是我立即补忘“他说会查清楚是谁陷害我们师兄妹三人,他有这个本事,他一定能查出来的。到时候,我发誓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答案。难道你不想为日行石报仇吗?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你辱和背叛了你吗?”

    他想了想,点头,“条件很诱人,不过还差一点。”

    “你要什么?”我忽然害怕,因为他眼睛里冷冷的蓝色忽然变得沉郁。

    “我要吸你的血,但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床上,在我占有你的时候,在你我最兴奋的时候。我要吻着你皮肤,咬破你的喉咙,感觉你温热的血进入我的口中。”他伸出一手指,滑过我的额头和面颊,搭配着他邪恶得不得了,却又感得不得了的语调,带电般的指尖,害得我全身发麻,一矮身,摆脱他的圈固。

    “休想!”

    “那好。”他耸耸肩,“协议作废。你师兄查得出来的事,难道我不可以?亲爱的,永远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因为我不允许妥协。” 说完,他又走,一点不犹豫的。

    我不得巳,三度拦住他。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差点吼了。

    “我在给你选择,我一直在给你选择。可惜,你大部分选错了。”他直起脊背,傲慢地说.好像我是他即将被审判的女奴,“现在我给你两条路。a,我去找你师兄,让他体验到世间所有的痛苦和折磨,然后很慢很慢的死去。嗯,我允许你为他收尸,假如他还有尸体的话。B,你献身给我。今晚,在我的房间,让我结束你处女的生涯,成为真正的女人。看,我多么仁总。”

    “没有第三条路吗?”我故做镇定的问,“其实我很有用,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

    “为我做事的人狠多,想让我在床上抱着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金秀儿不是女人?”我突然冒出一句。

    他笑,“你介意吗?”

    “二手男人我都讨厌,何况你都成百上干手了。”

    “可是你的选择很少不是吗?”他俯下身子,距离很近地看我的眼睛,“给你三秒钟考虑,希望你不要后悔。一、二……”

    “我选B。”在他喊到三之前,我冲口而出,感觉气愤和受侮辱。

    “今晚我等你。”他沉声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者起来很失望,甚至……有些受伤害的样子。

    法克,你***摆出这样子给谁看哪,被强迫的人是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怎么出的房间,怎么和刘易斯撒的谎,并把里昂大混蛋对我的威胁说成是警告。但我知道我不会乖乖服从的,但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四处乱跑,想营救师兄。里昂既然有恃无恐地放我走,我身边肯定就有不少人监视,要去探查一番也得用上隐身符和封息符,并且不能打开房门,弄出声响。

    我先是闹腾了一阵,哭泣、发脾气、试图偷溜,因为这才是一个女人的正赏反应,最好在歇斯底里一点。表现得太冷静,反而今人怀疑,静戏一定要做足。随后,我“累极而眠”.反锁了房门,贴上隐身符和封息符,又做法以土遁离开房。因为月光情人是石头建筑,我道法不,土遁时失败多次,幸好我够毅力,续而不舍的折腾了十来回才成功。

    为了防止迷路,我甚至还带了笔和纸,把所经过的路线都画上,免得回来时晕头转向。我知道我的行为很鲁莽,然而D先生一直没再出现,使我对师兄的安危更加担优,但要让我没经过任何努力,直按献牙给里昂,我也做不到。

    是的,他很帅,身体强壮,说不定那啥的技术也好。而且说不清为什么,对他的按近,我总是有点感觉,好像并不讨厌。其实作为现在女,失贞并不是要死要活的事,一夜情都很普遍了,只是让我跟痛恨的男人艾克斯艾克斯欧欧,还是他强迫我的,我实在不能按受。

    在后岛,我发现了打斗的痕迹,有些礁石上的印迹明显是东方法术造成的。沙瘫上,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不知是师兄的,还是里昂那二十来个受伤手下的。

    可是,他们把师兄关押在哪里了呢?到这时候,我有点后悔平时为了不惹事而不在岛上乱逛,结果造成了现在的手足无措。偏偏,我还不能找人帮我,因为我不能再拖累刘易斯,找人逼问的话,我以后就不能再待在这儿了。那时,小丁怎么办?我要找的资料怎么办?

    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尽快熟悉这个地方。我当然不盼着再发生可怕的事,但凡事有备无患原来是真理。

    从打斗现场回到且光情人内部,我想了想,决定住地下走,毕竟地牢啊、监狱啊什么的,应该都失排在地下,并有重兵把守。我走走停停,地图就画了七、八张,从早上走到黄昏时分,却连一点师兄的踪迹也没呀。难道,这个地方还另有乾坤?

    而渐渐的,我明白自己巳径没有时间了,我没能救得了自己。夜幕即将降临,我必须去献身了,不然里昂真的会杀了我师兄。我也相信,他绝对再不会给我机会,他是个态度强硬的人,就像海边风吹雨打的礁石.岿然不动、尖锐冰冷。

    我还是傻了,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我怎么会找到被关押的师兄呢?偏偏,师兄断了我们之间的心脉联系。想想,里昂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我的条件,必定是有十足的安全措施吧。我的社交网络太差了,尤其是在吸血鬼之间的,以后无论如何要加强这一点。

    但现在怎么办呢?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是什么满味,我是终于尝到了。我还不能太晚做出决定,因为天色再暗一些,刘易斯和小丁就会来找我。到时候,我要怎么解释我要去哪里呢?

    算了,就当被强奸了。

    我一咬牙,换上衣服就走,心里真的有种上刑场的感觉。

    我只穿了睡衣,而且中空,反正也得被脱掉不是吗?何必再费力气。早上床,早完事,不过就是疼一下,碰嘛。

    幸好里昂的房间在我隔壁,就算他的房间是那种蒙华套间,我这间只是普通房间,走个几步也就到了。

    只是推门进入之前,我忽然冒起了冷汗,他不会要个没完没了,把我折腾个半死吧?

    犹豫没有用,该死留不住,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站在门外,做了老半天心理建设,终于推开房门,然后把门死死锁上。

    我要受虐了,可不想被任何人参观。

    “宝贝,来了吗?”里昂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看,发出他躺在超大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估计是全裸着,因为白色的被单只盖到他的小腹处,勉强遮住第三点,长长的腿也露在外面。

    他身材真好,皮肤光洁,没有外国人常有的、者起来很脏的毛,肌结实,形状完美,从整体姿态来说,还是很诱人的。

    “别再那装维纳斯了,要来就快点,我没时间跟你一起浪费。” 我鲁的说,大步走过去。

    22 冷静点

    我站在床前,目光炯炯,但凡意志力弱点的男人,都很可能被我瞪得再没有心情。我想以凶巴巴的样子掩饰我的虚弱。最好是我看起来像出来玩的女人,而里昂才是特殊职业的“公关先生”。

    可是我可耻的失败了。

    里昂的手才一放到我睡袍的腰带上,我就惊呼一声,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结果,他并没有解开我的睡衣,而是把我提到了床上,轻轻放置。似乎,有一点怜惜的意味在里面。

    “不是很能耐吗?”他嘲笑我。

    “我很废柴的,不可能让你得到快乐。”我静了下气,做最后的努力和无谓的商量,“要不,放了我?”

    “我不强迫你。”他半侧过身,把我整个人都圈在他怀里,“你可以随时离开,假如你不介意你师兄的死活的话。”

    “真卑鄙!你这就是强迫!”

    “你可以不管他。为什么他的生命要用你的贞洁来换?值得吗?”

    “值不值得也是你逼我的。”

    “好吧,那我就卑鄙一下给你看看。”他冷笑,低下头吻我。

    事先我想过,我可以装死鱼、装木头、完全不反应他、不拒绝他、当然也不挣扎、让他好像在和尸体做爱。那样一来,他的趣味会少得多,可能会早点放开我,甚至彻底失去兴趣。再恶心一点,我脱屎脱尿怎么样?不管什么坏事,我都是做得出来的。反正我献身了,他嫌恶心不要我也怪不得别人,他也就不能就此伤害我师兄。

    但我忽略了一点,里昂话了八百多年,不知有过多少女人,所以他调情和接吻的手段和技巧都高超而霸道,不是我这种初上路的妞能对付的。

    于是我拼命克制自己,咬紧牙齿关,坚定的实行三不放策,然而不过几分钟我就开始崩溃,双手不断左支右绌,想推拒他的进攻,可是没什么效果。当他的手伸到我的睡袍之下,他微凉而适度糙的手,接触到我温热光滑的皮肤,那种刺激令我忍不住轻叫了一声,眼泪都掉下来了。

    “放过我吧!我输给你了好不好?再也不敢违背你了!亲王殿下。”我想说,可是他一翻身,把我整个人都压在身下,热烈的吻令我除了呻吟,发不出任何声响。

    甚至,我觉得……我在轻轻拥抱他。

    然而就在我陷入情欲的陷阱时,他突然停止吻我,侧过头去。剧烈的喘息令他结实的膛起伏着,他撑在我身侧的手臂肌贲张。我感觉得到他的反应有多强烈,可是从我的角度,也看到长出了尖牙。

    “警告你不能咬我。”不知被什么意识驱使,我开始威胁他,只是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理直气壮,“中了毒,我可不负责,你也不能怪在我身上。”

    “不用咬人,我也可以做爱。”他不着我,当喘息稍微平静了一点,就跳下了床,“而且你以为一点毒血就可以打倒我?”

    我也不敢看他,怕看到不该看的,回头长针眼。哼,这种人,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裸体,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还好,过一秒钟,他扯下床上的白被单围在了腰间。只是这么一来,我身上就没什么遮盖的了?吓得我连忙裹上已经褪去的睡袍。

    “走吧。”他背对我站着,头也不回地说。

    我很惊喜,非常惊喜,所以本没注意到我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有点遗憾。于是我立即跳下床,“提前说好哦,是你自己不吃,不是我不给。”

    “你以为我很想吃?”他转过身来,一脸嘲讽。

    他刚才的反应说明他不是很想吃,而是很想很想很想吃。不过小白羊都被剥光了,却又被从狼嘴里吐了出来,这种百年难遇的机会不抓住,那真是太白痴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为你师兄献身。”他的眼神很冷,笑得却挑逗,甚至有一点侮辱的轻蔑,“事实证明,我又抓住了你的弱点。”

    “你再做试验?”

    “不然呢?你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还是以为我没见过女人?上回你拼命邀请我,我都没碰你,现在怎么会要不情不愿的你?你把我当成那么下贱的人呜?讹诈?马小乙,你看低了我,也太自恋了!”

    妈的也不知道自恋的是谁!他明明知道上回我是中了媚药,并不是主动求欢于他。事实上,当时如果来的人是刘易斯,现在我们可能已经是真正的恋人了。

    不过,我不跟他置气。马小乙啊,要冷静,把他惹恼了,这种逃跑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

    不过,我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回嘴。

    “弱点多的人,其实不容易打倒,因为弱点多了,杀伤力就小。我弱点很多,因为我有爱心嘛。”我绕得远远的,尽量从房间另一头走到门边,避免接近他,“相反,如果一个弱点很少,但凡让别人找出一点半点,只要小小戳一下,这个人就完蛋了。完美的亲王殿下,您最好不要被我找到弱点,不然今天的胁迫我必十倍偿还。”我只管嘴里说得痛快,却没注意我的话有语病,难道以后我能制住他时,要强奸他一百遍哪一百遍吗?

    “你好像忘记了,你师兄还在我手里。”他站在那儿,一手抓住围在腰间的被单,另一手梳了下有些凌乱的浓密金发。

    这句话成功叫停了我,其时我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了,只好再收回来,“你不能这么不讲信义。”我怒, “我是相信不管你有多坏,至少你是个守信的绅士,所以我才答应你的,你不能再用同样的理由威胁我。”

    “如果我能,我就会。”

    我一愣,他说得语意含糊,什么叫做如果他能,他就会?这么说,也就是他不能缕?想到这儿,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气得从门边直冲到里昂身边。本来我不爱冲动的,本来我有一点小小的腹黑,可当我明白了里昂的意思,立即化身为爆炭,当场发飙。

    竟然,我没有为师兄安然无总感到喜悦,只是对被里昂骗了而狂怒。

    “你本就没逮到我师兄对不对?”我仰着脖子,差不多吼到他脸上。

    “没有你的配合,我甚至不知道来者是谁。虽然我们交了一下手,但并不能确定。”他淡淡地说,摆明了故意气我。

    “你太无耻了!”我气得喘气,得知被他这样耍,我居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我要试探你的态度。”他上前一步,就这么半裸着身体,低下头着我,“事实征明,你师兄对你很重要。你为了他,甚至愿意把处女之身,奉献给我这种你心目中十恶不赦的恶辊。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呜?”

    是啊,这说明问题。可是这不关乎于爱情,只是我要救对我重要的人,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忍受屈辱。不过,为什么他看起来很不爽。我为别的男人献身,关他鸟事?

    再看现在的他,我们离得如此之近,我感觉他就像个火药桶,只要一点火花,他立即就会爆炸。于是我没出息地悄悄后退,刚才因气而起的勇敢,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是喜欢我吧?哦不,不可能。他这种不懂得爱的人,怎么会对我有兴趣,再说我也不是美女,顶多按威廉十六的评价,就是个美艳的亚洲妞。或者,他是对我的体有兴趣,但绝对不是心灵。他那么冷静,什么事都会拿来衡量利益,凡事都以血族的光荣为先,还对人类抱有种族歧视,怎么会喜欢我?

    看来,我果真是有点自恋了。不过咱输人不输阵,嘴还是要硬的,于是当我打开门退出去的时候,我说, “亲爱的亲王殿下,您给我记住!”

    说完,我赶紧逃了出来再晚一步就可能破功,暴露我的虚弱来。再说他还在满弦状态,万一他兽牲大发,我的清白就毁了。

    总之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个头很小的小狗,而且还是家养的,居然跑来在里昂在种森林之王面前撂狠括,多少有点可笑。可是我不说这个,就不知道说什么。无论如何,刚才差点让他破身,想想真是又羞又恼,而且尴尬的要命。

    然而更尴尬的却在后面,当我才转过身,意外的看到李斯特就站在走廊里。可怕的是,小丁也在。

    “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说出一句很徒劳的话。

    “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李斯特走过来,闻闻我,“你动情了,小姑娘。”

    “别叫我小姑娘!”

    “以我的年纪来说,我完全可以这么称呼你。”李斯持笑,很畅快,但笑容并不大,带着贵族的矜持和优雅劲儿,“你动情了,不过没有成功摆脱处女的身份。怎么?里昂不行吗?其实我很愿意效劳。”

    “以你的年纪来说,这种调戏手段很不上道啊。” 我的怒火被撩拨得再度升起,不过在李斯特面前我是可以装的,所以我笑眯眯的,“而且看事物不要看表面,因为它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说完,我挺直着脊背,看起来很高傲的走了。路过目瞪口呆的小丁身边时,我还严肃的吩咐,“明天到图书馆来,敢迟到,你试试!”

    而一回到房间,我立即死死锁住门,迅速回到被窝里,用被单把自己紧紧裹住,降低身上的热度,并努力把刚才的记忆也抹去。

    “师兄没事!师兄没事!真好。”我不断念着。

    我不知道是,就在同一时间的隔壁,里昂似乎很疲惫似的坐到床上,双手入他自己短发中,抱着头,一直坐了很久。

    “冷静点。”他重复着、呢喃着对自己说。

    23 桃色交易(上)

    后来我想过了,确实是我蠢了,想当然的误解了里昂某些模棱两可的话。

    人们总是这样,因为心里有恐惧,当外在条件接近于那种恐惧时,自然而然的就往坏的方面想了。再加上我师兄的好友、热爱人类似的D先生迟迟没有出现,我就以为师兄被里昂抓住了,而他利用了这一点去试探我的反应。

    而且,D先生不出现,不更证明我师兄没事吗?除非师兄被抓,D先生应该暂时不会跟我太接近,这对我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是我傻了,是我关心则乱,其实以师兄的能力而言,他肯定逃得出去。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部分,这件事最严重的后果是……从那天开始,岛上开始出现了谣言,说我勾搭上了他们的亲王殿下。以以讹传讹之下,最后居然演变为,我和亲王殿下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闹出的动静差点把月光情人掀了。

    末了再添一句感叹:东方女人真是床上的尤物。啧啧。

    拜托,说点靠谱的谣言好不好?谣言也是需要质量的!谣言也得要径得住推敲!三百回合?想想我人类的小身板吧!还有,上回日行石爆炸,那么大的威力才只炸塌了这个巨大石头建筑的一小角,我就算化身人体炸弹,也不能震动月光情人的本。

    再说了,他们都闻不到我身上处女的气味吗?敢情一旦八卦需要,也可以蒙蔽吸血鬼的鼻子。据说只要有流血事件,他们在几公里外就能发觉,只比狼人那可怕的嗅觉差一点,可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纯洁的人视而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岛上乱逛,一遇到吸血鬼就凑过去,露出可怕的笑容,把人家逼到墙角,并发出热情的邀请,“你闻闻,你闻闻,我真的没有和你们亲王偷情。你闻一下就知道了,好不好,就闻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所有吸血鬼都落荒而逃,其中有一个还显得特别挣扎,“离我远点,不要引诱我,亲王殿下明令禁止我们吸你的血。谁敢动你一下,家法侍候了就,我可不想因为一口血而放弃整个血库!”说完,尖叫着跑开。

    郁闷哪,虽然不想闯祸,想低调到不存在的地步,可是小爷我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艳亚洲妞变成了标谁的鬼见愁,怎么说也不会心情愉快。

    刘易斯对此保持沉默,小丁对此保持沉默。刘易斯的沉默令人心疼,因为他什么也不问我,迷茫的眼袖中又添了些忧郁的成分,令我无法对他说出解释的话。毕竟那天,我和里昂差点就即成事实。

    小丁的沉默则表现为一种好奇,他时常偷偷地看我,我一回看他,他立即就挪开目光,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他不好意思开口问。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干脆直接站到他面前,“你想问什么?麻利地说!”

    “你和里昂上床了吗?”他犹豫着说, “我心里很不舒服,我不想让你找别的男人,不管是刘易斯还是亲王殿下。” 我心里才不舒服好不好?让自己的弟弟问出这种话,真今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的心怎么这么不纯洁呢?”我扳正他的脸,让他不要躲闪,直视着我,“那天你虽然看到我衣衫不整地从亲王殿下的房里出来,但我说过,事实不像你想的那样,为什么你不信?”

    “很难相信。”他老实地说。

    “不管多难也得相信!”我严肃的撒谎,表情正义成那个样子,连我都佩服自己,“我是你姐姐,相信我是你的义务。那天……我不舒服,换了睡衣想睡觉的,可是想起一件事,气得和亲王殿下去理论。你也知道的,人在暴怒的时候容易失去理智,我没注意自己的仪表。”处女的芬芳那种事,小丁暂时还判断不出来,毕竟他仍然还是新生儿。

    “要找亲王殿下理论什么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手。”我敲他的头,跳过这一细节,“你只要相信我就行 “可是……那天我撞见姐姐时,你的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李斯特说你动情了。”

    “到底我是你姐姐,还是李斯特是你姐姐?”我揪住小丁衣服的前襟,凶巴巴的, “我脸红气喘,是因为……是因为太生气了。有句中文叫急赤白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惭愧,我仍然在说谎。

    “好吧,我相信。”小丁投降似的举举手,“姐姐现在就急赤白脸了。”

    我瞪着他,后退几步,简直无语了,真是有嘴说不清了,他明显还不怎么相信。尽管,那天也确实不是特别清白,但好歹里昂没有上我的三垒啊。

    世上本无真话,谣言说多了,就变成真话了。还有句话叫谣言止于智者,可我发现全岛的人都丧夫了理智。其实名声什么的我无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讨厌别人把我里昂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简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而且我希望从别人嘴里,说出我应该对刘易斯说的辩解的话。

    于是我冲出图书馆,四处寻找里昂,我需要他制止这些不靠谱的话继续传播。

    在走廊上,我遇到了李斯特,这个大美男特别讨厌,好好的领主府不住,天天耗在哈德斯岛上。

    “急匆匆的去干什么?”他拦住我。

    “要你管!”

    “如果你要找人,我可是知道他在哪里哦。”他好整以暇地说。

    我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刚才我问别人里昂的去处时,他很可能就在左近,所以听到了我的话。于是我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对,我在找亲王殿下。领主大人,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在后岛,上回你和威廉月下散步的地方。”他有点装腔作势,不过样子并不令人讨厌,反而觉得他特别好好玩。这也就是他的魅力吧,排名第一的家伙,不是盖的。

    “不过,你要他想办法制止谣言是不可能的。”当我跑开两步,李斯特在我身后慢悠悠的说,“因为我会继续散布。”

    “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我气愤。早应该想到是他,当时我的狼狈模样只有他和小丁看到了,而小丁是不会做这些缺德事的。

    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活得太久的人,普遍都很无聊。再说,作为客人,理应为主人做点什么以表示友好。里昂喜欢这谣言,我猜我不做这坏事,他也会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

    “自己去问他好了,反正他正在沙滩上傻站着。”他表情很无辜地看我,“可是,你为什么这么介意这件小事呢?你的反应很不正常,因为刘易斯吗?”

    “你的心灵都枯竭了,所以很难理解,也所以就别再问了。还有,这里没有威廉,只有小丁。”我甩开他,向沙滩跑去。

    远远的,我就看到里昂赤脚站在沙瘫上,离水线很近,一波波的潮起潮落,把的膝盖以下的裤子全打湿了。而他屹立不动,就像一块顽固的岩石。但不得不说,月光下他的身形有如剪影,很好着。

    “小乙。”我离他还很远,他头也没有回,却知道我来了。

    “麻烦你连名带姓的叫我,我们还没熟到能用昵称。”我不客气地说,站在他身侧。

    “我以为,我们已经很亲密了。”他望着波光粼粼的大诲,笑眯眯地说,“至少比和刘易斯亲密。”

    把我气的。

    “那能证明什么?我的心……”

    “你的心也不爱他。”他低下头来者我,眼神一闪一闪,好像威满了月光,“你喜欢他,但你不爱。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包括他在内,却除了你自己。”

    “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我冷哼,“你总以为自己是上帝,可是你左右不了一切。”

    “是的。我连我自己也无法左右,但我知道你。”里昂收回看我的目光,“今天你在这里跟我谈爱不爱刘易斯,可是你前几天才要为了你的师兄献身。你爱的是谁,不是很明显呜?”

    “还不是你逼的?!”我狠踢了一下脚下的水,可是我没有光着脚,于是我的鞋子飞到了远处的波浪之中,“你还放任谣言流传,这些都在破坏我和刘易斯的感情。”

    “放开他。”沉默了片刻,里昂说,“做我的女人。”

    天雷!滚滚的天雷!外焦里嫩已经不足以形容我被劈的结果,我是全焦,还浑身冒青烟。

    “亲王殿下,您不会对我感兴趣吧?不管什么种族的妞,你都有一打以上,我这种蒲柳之姿就不凑热闹了。”

    “你以为我喜欢你?”他略带嘲讽的翘翘嘴角,“我要你假扮属于我,反正你和刘易斯也是假恋人不是吗?只为了混到岛上来,他就配合你。只是既然到了这个岛上,还有比依附我更能便宜行事的吗?”

    我一愣。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而且……”他沉吟着,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才道,“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我又是一愣,因为这一刻我看到了他冷酷的脸上,闪过真诚的感情。虽然,伴随着无奈和悲伤。

    咦?他和刘易斯只帕不是创造者与孩子的关系这么简单吧?

    24 桃色交易(下)

    “你真的那么在乎刘易斯吗?”我假装无意的问,“你该知道,他恨你。”

    “他恨的是不能改变。”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是他父亲,亲生父亲。”里昂淡淡的说,眼睛望着平静的海面,以及远处地平线上城市的灯火,好像要把我带到中古世纪。

    我吃了一惊,随即就冷哼了一声,“虽然我数学不好,但我也明白,你都活了超过八百年了,他才不到两百年,就算是遗腹子,也不会间隔了六百多年。而且从外表上看,你也大不了他几岁。”那个……成为吸血鬼后,应该就不会再有子嗣了。不过,他们确实都姓范伦丁。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里昂低下头来, “想听他的故事吗?”

    我很想回答不,因为刘易斯倘若不告诉我,就是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何必去刺探?也许那是他不堪回首的东呢?这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刘易斯了。可是里昂的话太有诱惑了,或者是他的眼神太有诱惑了,在我还没有发觉的时候,我已经点了头。

    于是,他慢慢的、轻轻的、告诉了我那段八百年的往事。

    “刘易斯之所以对你一见钟情,迷恋到不能自巳,是因为他此生的最爱,在他成为吸血鬼之前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段爱情,是发生在一个东方姑娘的身上。”里昂唇角轻扯,似乎是嘲笑,但更像是无奈,“你和那个姑娘长得很像,格却天差地远。她非常温柔……这说法可能你会感到不高兴,可它是事实。” 我没搭腔,望着那水波上的细碎月光,它们闪烁得像一只只调皮的眼睛,在向我和里昂窥探。

    里昂以普通女的心理来揣测我,可惜他错了。因为就算刘易斯喜欢我真的只是移情作用,我也不会不高兴。事实上,自从认识刘易斯,他一直对我非常好,一直在为我付出,而我没给过他任何东西,所以我没有道理,也没有立场要求他对我更好。从头到尾,我没有真正爱过他,从来就是我欠他的。

    “她叫什么名字?”半晌,我才问。 “她叫yoni,中文名为墨秋雨。”

    “那时候中国人的足迹就到达欧洲了吗?”我好奇。

    里昂点点头,“不过那时候,欧洲还很不文明,民众和教会普遍认为,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女孩是来自东方的女巫,是撒下地狱之火的。加上yoni有一些异能,可能凝视一个地方,使其燃烧起来,于是她被强迫施以火刑,死在了钉在悬崖断壁的十字架上。不久后,刘易斯就从她被烧死的地方跳了下去。”

    我啊了一声,没想到是这样残酷的,更没想到刘易斯的爱情天折于宗教迫害,怪不得他现在即讨厌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又讨厌任何形式的宗教。

    “yoni流浪到我的领地后,因刘易斯对领土上的属民都很好,她就住了下来。然后,他们认识了,相爱了,爱得难舍难分,刘易斯甚至要违背贵族守则,娶她为妻。”

    “一定又是你反对!”

    “如果可以,我是会反对的。我不能允许我的儿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时他继承了我的亲王头衔,人又英俊体贴,就算是娶公主也随便他挑。

    ”他慢的承认。

    我气不打一处来,只咕哝了两个字,“沙猪。”

    里昂侧过头看我,“提醒你,亲爱的马小姐,我们吸血鬼的感官是很灵的。虽然你用那么低的声音,我却还是听得到。”

    “我很感激你提醒我,并且不再对我用昵称,所以请你继续讲下去吧。”我挑衅的回视,“你难道不知道,跟你站在一起,对我来说非常痛苦吗?”

    “你很无理。”里昂对我做出四字评价,但却设有追究,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当时我已经死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的面貌看起来只比他大几岁的原因。他十三岁时,我战死沙场,那时他的母亲也去世了,我放心不下他,就没有离开,一直冒险在领地内活动。”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里昂又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呢?在战场上被初拥的吗?他没说明,也许是另一个故事了。可想来,这句话他说得轻猫淡写,但实际上当初也很困难吧? 那时候人类对血族的容忍度没那么高,可以说保持着高度的恐惧和戒备,那时的人们也非常虔诚,上帝还没弃人类而去.法器的力量相对强大得多。所以说,虽然吸血鬼很厉害,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一旦被发现,也是非常危险的。

    从这一点上看,他可能不是好人,但他是个好父亲。他死了,转变为吸血鬼,保持着三十多岁的容貌和外形,然后他在他的领地内照看着刘易斯,背地里不知为刘易斯抵挡了多少危险和暗算。最后,当刘易斯这个大情种殉情而死,他又把已经二十多岁的儿子变成了吸血鬼。

    “他是为了你把他变成吸血鬼而恨你。”

    我叹了一声。

    刘易斯好可怜。

    可是……里昂的选择也许非不可原谅。

    但凡是父亲,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越是感情深的,越会放不下。里昂变成吸血鬼却不离开故土,亲眼看着儿子长大,那份感情之深厚是无需言表的。也许他错了,他没有给过刘易斯选择,但他的行为可以理解。

    “他恨我有能力救yoni而没有救。他恨我初拥了他,让他获得了永生却失去了灵魂,在数百年的轮回中再也不能和yoni相遇。”里昂苦笑,看起来有点凄谅。

    这个我同情心大盛,鬼使神差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身子一僵,随后抓着我的手,举在半空,对着月亮,“我没做梦吗?”他嘲弄地笑,“金牌吸血鬼猎人居然主动牵我的手。”

    我一气,又甩开他。有的人,就是不值得同情。

    可是他却突然把我抱起来,与他的眼睛平视,“所以,别以为我是有感情的。生命太漫长,一切心灵的东西就都死亡了。对你来讲,我亲爱的,我不过是个怪物。”

    “刘易斯殉情而死,你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上了和你一样的不归路,那他怎么才有不到两百年的生命?假如这也算生命的话。”我接着他的肩,使我与他不要贴得太紧。

    “什么才算是生命呢?”

    “生命像一条河流,能谅动的才是生命。以中国人的观念来说,阳轮转,万物相生相克,所以有死才能有生。你们永生不死,这种状态算得上是生命吗?”

    “说得对。”他想了想,似乎没受到什么打击,但他苦涩的笑容说明他明白这种痛苦, “但我初拥刘易斯的时候,不是不想失去他,是不忍他连人的一生也没有过完。我想,你懂我的感觉。”

    我想起小丁,更恨眼前这个禁铜住我的男人。

    是的,我懂。那是一种天底下最温柔的怜惜和最绵长的痛楚,只有拥有不求回报的爱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感觉,那种愿意以世间的一切去换取,只求所爱的人能够重活一次的感觉。

    于是,我突然落泪,那颗像是因没有雨露滋润而干旱的心,仿如裂成无数块。

    里昂轻柔的放下我,拥我入怀。

    这个造成这一切悲剧和伤害的大恶魔,此时比月色还要温柔。

    “我懂!我懂!可你明知道那有多痛苦,为什么要我也经历一次?”我对他又抓又踢, “小丁本来不该这样的,你还敢说你一直给我选择!”

    他不说话。他对他的罪行来个默认。

    我恨得无以复加,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感觉到冰凉的体,直冲到我的嘴里。

    “不要吸我的血。”他轻轻拉开我,“那样你会受到基因的影响,对我产生欲望。”他轻轻抹去我唇边的血迹,然后俯下头,又以舌尖舔过。

    我吓了一跳,推开他,往后连跳了几步。

    可他像完全不在乎,继续说,“刘易斯变成吸血鬼后,非常痛恨我,也痛恨这种形式的生命。可是,他再也不能回头。于是,他选择沉睡,把自己埋在土里六百多年,禁绝对一切与吸血鬼有关的东西,甚至是吸血。他让自己干枯,若不是后来他无意间惊醒,可能你也遇不到他。这也就是他成为吸血鬼不到两百年的原因,因为有六百多年时间,他是半死的,他是枯萎的,他无法获得力量。”

    原来!

    我的心一紧,对刘易斯更心疼了。他和小丁一样,都是多么无辜的啊,而他还要承受夫去至爱的痛苦。

    “我不会伤害他的。”我说。

    “你正在。”里昂毫不留情,“你要么就爱他,要么就不爱,这样暖昧着,最后伤他最深。希望?”他冷笑,“谁说那是最美好的事物?希望实现了才美好,不然就是最彻底的折磨。”

    “那……怎么办?”我知道里昂说得有道理,突然六神无主起来。

    “做我的女人,哪怕是表面上铬,让刘易斯弃绝所有希望。最好,让他更恨我。”

    瞬间,我明白了。

    我与里昂做一场挑色交易,他给我在哈德斯岛上更大的保护,我帮他保护刘易斯。恨他,会转移刘易斯的痛苦,这样他更容易接受失恋。

    确实,里昂是个好父亲。这也就是他纵容那个谣言传播的原因,而且他会把它变成虚假的事实。

    与狼共枕?哪怕只是装装样子,我也得好好想想。

    这样做,对我,对刘易斯,对小丁,都是值得的吗?都是最好的吗?

    25 穿鞋

    潮起潮落,我的心也上上下下,而就在我的沉默中,我那只被海浪卷走的鞋子,奇迹般地又被大海吐了出来,正好抛到里昂面前。

    他俯身捡起,然后抓起我的脚腕。

    我吃了一惊,重心不稳,向后便倒。他眼疾手快的把我接住,整个人打横抱起来,放我到干燥的沙滩处坐着,再把鞋子里的水甩干,放在一边。

    “你要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里昂有时候会展现出一种特别温柔,总是突如其来,令人无法预料,也无法抗拒。就像,被恶魔催眠。

    他不说话,只坐在我对面,把我浸满海水的袜子脱掉了,双手把我的整只脚都包裹住,轻轻的摩擦。

    我吓坏了,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挑情的方法,上回我已经领教过了。我不怕他跟我凶,跟我斗狠,跟我玩的,我最怕他对我使用男女之间的那点手段,那我绝对会处于下风,其实这还是客气的说法,事实上我会完全被摆布。也不知道我对所有男人都这样,还是只对他。

    我试图抽回脚,可是却不能。他的手掌微凉,但摩擦生热,渐渐够,我的脚温暖了起来,然后是整个身体,虽然当时我慌得不知所谓,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再然后,他对我另一只脚如法制。

    “海朴很冷。”当他把鞋套上我的脚后,轻声说, “快回去想想我的提议,你等着你的决定。”说完,他双手在裤袋时,施施然走开。

    我在沙滩上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在表达善意。

    是……吧?

    现在是冬天,海水冰凉刺骨,也只有他这种变态才敢只穿着件衬衣(还略敞着领口),光着脚站在海水里。而我,一见到他就全力戒备,没留神也踏到了水好在,我是穿着鞋袜的。不过,后来我一气之下踢飞了一只,另一只也浸了水,厚厚的羊毛袜更是全部湿透。我冻得要命,只是因不想示弱而强撑,没想到他这么细心的注意到了我的窘迫。

    他是在示好?引诱我答应他的条件?还是,又憋着什么坏呢?我不能确定。我只是觉得双脚的脚心发热,赶紧跑了回去。

    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跟亲生父子两个恋爱,虽然说不是同时,感觉在伦理上也很混乱。我清清白白一个中国女子,转眼就带了点荡如囗娃的意思。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偏偏不管是排名第三的儿子,还是排名第七的父亲,我都只是担个虚名。

    所以,我想象想去也觉得不划算,就没有同意里昂的提议。我只决定和刘易斯分手,不再给他爱的希望,但却绝不想和那位亲王殿下有任何瓜葛,哪怕是名义上的。

    可恨的是,在我还没有明确答应的时候,岛上已经有了最新谣言,说我已经正式成了亲王殿下的裤下之臣,为此毫不留惜的甩掉了善良正派的刘易斯。

    “东方女人,果然邪恶啊。”背地里,我不止听到一次这样的吸血鬼言论,极其不负责任。

    我百口莫辩,因为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也无法动摇岛上的舆论力量。谋诡计在绝对的控制力面前,简直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我相信,这一定是里昂的手笔,他表面上总是说给我选择,事实上总是自做主张,我行我素,今我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独栽!霸道!自取灭亡!我暗暗骂着。

    然而无论如何,我已经无法改变事实,只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我很明白辩解也是做白工,既然不相信我,说了也是白说。能相信我的,也不用我说什么。

    就好比小丁和刘易斯。

    小丁为此讨厌我,因为我曾对他信誓旦旦的说过不爱里昂,彼此之是也没有暖昧关系。他觉得我骗了他、抛弃了他,他就好像夫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既然抱不到手,就宣布和那玩具从此是敌人,并自我催眠说本不稀罕那玩具。

    我无可奈何,但却对他讨厌不起来,只好天天忍受着他的顽劣挑衅,等待时间能让他明白。

    而刘易斯的反应……只是让我更愧疚了而已。我试图跟他正式的谈谈,友好的分手,甚至想了一堆很好听、很真诚、又尽量不伤人的话。可当我艰难的开口,他却把食指放在了我的唇上,微笑着摇头。

    “小乙,你不必说出来。”

    我心中大恸,忽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从一开始相遇错了。现在我要怎么对他?

    之后,刘易斯消失在岛上。我又气又急,跑去找里昂,他却满不在乎地说,“他会回来的。”

    “如果他遇到危险怎么办?”我逼问,潜意识里不断责备自己。

    “不爱他没关系。”里昂的目光如冰,“但是你不能看轻他。你以为,他连这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吗?”

    我愣了下,随后脑海里突然闪出师兄说过的那两个字“放开”,慢慢释然了。我的问题就在这儿,我想保护所有我爱的人,我顾虑重重,所以我没办法潇洒。也许,这对别人也是枷锁,我必须学会自由的与他人相处。

    于是,我努力压抑着心里的不安,安静地住在岛上,不去想师兄,也不去想刘易斯,只守着小丁。不过他不听话时,我开始不客气,用那个鬼牙戒指放倒过他两次,用东方道术放倒了他五次。现在,他对我敢怒不敢言,每天都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大,大约在找机会寻回场子,大胜我一回,结果逼得我也重拾扔掉多年的修行,免得以后失去对他的管教,任他胡作非为。

    对于在吸血鬼中间的行事策略,我也做了改变,不再怕惹祸,怕招麻烦,没天除了泡图书馆,翻阅各种资料文献,修行两个小时,就是满岛乱窜,在月光情人中四处走动。以前,我对血族成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所以我装着自来熟,逮谁跟谁聊吸血鬼们对我的转弯一时无法接受,不过没关系,我脸皮厚,是打不死的小强,为了我的目标,这点小小的挫折本不在话下。

    唯一个我难叹忍受的是,里昂在散布我与他关系暖昧的同时,还和金秀儿保持着情人关系。这个我特别诧异,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谋啊?到底想从金秀儿那里得到什么?感觉上,他应该不太在乎金秀儿本人才对,冬季舞会上,我让金秀儿吃了那么大的瘪,他居然舍不得用一滴血去救她。对我,他尚且能够。

    其实我并不是妒忌,而是金秀儿的存在,令我的地位更加不堪。人家好歹是正式男女朋友,我呢?纯粹一床伴、囗友、吃牛排时配的沙拉。

    不过算了,把心一横,装作看不到别人的眼光,听不到别人的议论,脖子一缩当海美女吧。

    这天我在图书馆着书看得头晕眼花,看窗外明月正好,干脆就跑出来溜溜。

    整个哈德斯岛,我最喜欢后岛。那里人迹罕至,可是风景绝美,每回散步的时候,感觉心灵都得到了洗礼似的,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吸血鬼不爱来这里。

    现在月正当头,虽然冬天的诲边吟风萧瑟,我还是裹紧了大家,迎风而立。没有比有节奏的海浪声更令人心灵宁静无垢的了,而那潮湿的风也能令人大脑清醒,我实在需要把看到的一大堆信息在脑海里重新分类储存一下。虽然,我还没找到有关日行石的任何文献资料,但这本来就是份水磨的工夫,不能着急的。

    可惜正觉得心旷神恰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后有异。猛一回头,没见着人,吓得我汗毛竖起。我不怕吸血鬼,身为俗家道士,却有点怕鬼,因为没有见 “贱囗人,我在这里。”一个萝莉音响起。

    我循声低头望去,见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就站在我身后。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矮,据目测也有一来五五左右,只是我潜意识里认为吸血鬼都很高大,回头看的时候目光向上,就没看到她。

    她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白细瓷一样的无暇肌肤,一头红色卷发,五官玲陇,看起来像个洋娃娃般美丽。唉,西方人就是这样,没有成年的孩子中,有很多漂亮得不得了。

    不过,眼前这个小萝莉眼神不善,看起来很有些凶猛。而且……什么什么?她叫我贱囗人?!这死小孩,真得好好教育一下,跟我家小丁倒是一对儿顽劣分子!

    我好好打量了她片刻,然后又转过身去。

    现在我可是本岛岛主,亲王殿下,本州副领主里昂范伦丁的枕边人,这世上的人都知道枕边风最硬,所以我十分确信在这岛上没人敢伤害我,当然也就敢拿背对着任何人。

    “叫你哪,贱囗人!”她气得绕到我面前来,直跺脚。

    我不理,直到她对我露出尖牙。

    “这里没有贱囗人,小吸血鬼。”我毫不客气地拿戒指对淮她,态度骄傲,“如果你想跟我说话,就必须礼貌一点。不要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会让着你。”

    “我已经话了三百岁了,比你大得多。”她向旁边躲了躲。

    “那就拿出三百岁老人的理智来。”鬼牙戒指的顶端一直瞄淮她,“别以为长得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哦。”

    26 小萝莉与慈善晚宴

    “你胆子不小!”她威胁我,可是因为她太漂亮了,睫毛忽闪忽闪,真的没什么威胁力。

    “你知道兰陵王吗?”我无厘头的冒出一句。

    她果然愣了,“谁?这个姓兰的哪来的?干什么的?是血族还是人类?”

    我囧。这妞白活了三百岁啊,心智看起来还是萝利的。异数,绝对是个异数。

    “好好学学中国文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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