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嘴巴闭严了（2/2）

 听程婆子这么一通夸下来，许老太太高兴归高兴，可又觉得这闺女难道就真这么好？半点儿缺点都没有么？简直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所以赶紧问道：“你说的这姑娘我听着啥都怪好的，可咋十了才开始说亲？”

    “这个俗话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儿有人啥都好呢！”程婆子闻言唉声叹气了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不过也说不上是什么毛病，顶多是个小缺陷罢了。”

    “缺陷？”

    “黎姑娘腿有点儿不好，小时候得过病，如今右腿略有些跛。”程婆子见许老太太神色有些不愉，赶紧解释道，“也不是很厉害，平时慢慢地走路，好些人都看不出来的，只是走快了的话稍稍有一些……”

    许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下去了，表面上勉强撑着，心里的小火苗早就蹿了老高，心道瘸子你也敢开口说，我家老四被你夸了半天就值配个瘸子不成？转念一想，算了，后头还有两个姑娘，最开始说的肯定是最不好的，后面的一定更好。

    于是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容说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了，他婶子，你再说说其他的我听听。”

    程婆子心里撇了撇嘴，心说你家都这样了，还挑什么挑？不过脸上却丝毫不露，干一行就得端好一行的饭碗，这点儿还不是小意思。

    “也罢，你如今就这么一个老儿子在身边，仔细挑选也是应该的。”程婆子堆着笑脸摆摆道：“这第二个姑娘嘛，是东头屯子王麻子家的姑娘，这姑娘模样性情咱先不说，光是那一绝活儿，以后就保管你吃香喝辣，说句不夸大的话，有她一个人儿，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许老太太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急忙催促道：“她婶子，你就一口气儿地说来吧，还一定要我追着问你才说。”

    “好好好，我这就说。”程婆子笑着说，“这姑娘一绣活儿，那可是人人叫绝的，绣出来的花啊鸟啊，比那真的还要鲜活，城里那些有钱人家，都争着抢着要买，前两年县太爷家办喜事，特意找她做的全套绣品，不瞒你说，就这一套东西，人家就把自个儿的嫁妆都攒齐了呢！”

    “哎呦乖乖，真有这么神啊？”许老太太心下盘算，这若是娶回家，岂不是等于娶了个摇钱树？

    不过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许老太太在高兴之余，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她半开玩笑地对程婆子说道：“我说老妹儿啊，你也别尽挑着好话说，是个人都有缺点，这姑娘有啥缺点没？”

    程婆子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住，但她马上就调整过来，依旧笑得十分的真诚地说：“这闺女身子健康，艺好，又懂得孝顺父母，等来到婆家自然也会孝顺公婆，这样万里挑一的姑娘，哪里找去？要不是这闺女眼界高一些，不愿意嫁个泥腿子的庄稼汉，想找个识断字、明理懂事的好后生，哪里还轮得到你家老四，早就多少人抢着提亲了。”

    虽然程婆子说得像是那么回事儿，但许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犹豫着说：“既然这样，那就找个时候大家相看一下，我们见见人家闺女，让人家也看看我家老四，别到时候我们这边剃头挑子一头热，岂不是让人笑话。”

    一听说要相看，程婆子的脸色又有些尴尬起来，吞吞吐吐地说：“相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闺女长可没有胡家闺女好看……”

    许老太太闻言先是一怔，下一刻她冷掉的笑容就再怎么也捡不起来了，因为她立刻想到了，刚才程婆子的介绍的时候，说的是王麻子家……能被人叫这么个名字的，可想而知脸上得有多少麻子，一个大男人难看些也就算了，只要能养家糊口撑起门户，可若是女儿家，一脸的麻子，那天天看着多倒胃口？

    而且老四好歹是个读书人，虽说现在没考上功名，但是谁也保不准以后会不会突然开了窍，人家还说，有八十了举人进士的呢！以后若是去读书做官，一个满脸麻子的媳妇，那可就真成了别人的笑柄了。

    不行！绝对不行！

    许老太太也不听程婆子再描补了，直接问：“你刚才说个，这不最后还有一个么？”

    程婆子见前两个都没能说成，还白费了自己那么多口水，不免也有些不快，端起茶碗喝了几口，这才一口气说道：“最好的都留在最后，这一个可真是没得挑的，这闺女可谓是上炕一把剪刀、下炕一把铲子，人生得说不上顶好看，但也是清秀可人的。她在家是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从小就知道帮折叠娘干活儿、照顾弟妹，最是懂事的一个孩子……”

    “你说的这是哪家的啊？”许老太太听着总觉得有些熟，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是黄家村黄大海的闺女，今年十六，年龄也不大，跟你家老四正是相当……”

    “相当个屁啊相当！”程婆子这话还没说完，许老太太蹭地站起来，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当我不知道呢？黄大海家穷得叮当响，他媳妇年纪轻轻就病死了，家里老爹老娘也都是病秧子、药罐子，底下还带着一串儿小的，这样的若是娶进门，能不能拿得出嫁妆还不知道，以后还得让我家老四去帮她养活那一大家子？”

    程婆子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许老太太说翻脸就翻脸，心头的小火苗也蹭蹭地往上窜。自己费劲巴力说了这么半天，她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如今还跟自己拍桌子瞪眼的。

    “老姐姐，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帮衬娘家是她的情分，不帮衬也是本分，你家老四又不是倒插门，你管人家娘家穷不穷？”程婆子的语气也有些不好，但她还是竭力压着，毕竟给人说媒拉纤靠的就是好人缘儿，尽量还是要和气生财。

    许老太太当然是不满意的，她还指望着老四能娶个家里有钱的媳妇，到时候多陪嫁过来一些东西，能让老四自己少受些累。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所以她憋了一肚子的火，又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发，听了程婆子这话反驳道：“我家老四是读书人，而且最是心善心软，知道丈人家这样怎么可能不管？我可不能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

    程婆子简直快被气死了，从炕上跳下来，也用力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读书人，连个秀才都考不还好意思说是读书人，不过就比别人多认识几个字罢了，你还真当你家老四是个宝啊？会干活儿的你嫌跛，会赚钱的你嫌丑，这个什么都好的你又嫌弃人家家里穷，你以为你儿子是天神下凡啊？你倒是想把全天底下的好姑娘都由着他挑，可也得人家能看上他再说吧！”

    还不等许老太太还嘴，程婆子又飞快地说：“你若是想找个家里有钱，长得周正又没毛病的，那我也给你指一条明路，左右你四个儿子，多老四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我给你介绍几个好人家，让老四入赘进去，保管他穿得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许老太太哪里说得过程婆子，每每一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家抢了先，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憋得难受，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抄起桌上的茶碗，朝程婆子劈头盖脸地泼过去。